此时,瞳浠笑了笑:“好了,段宰相,现在我们可以来好好谈谈条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变故
陆莫见瞳浠眨眼间就跑没影了,不禁感慨了一声“果然瞳浠最大的弱点是魂渊啊”,然后一边让侯府管家去找魂渊,一边牵了一匹马,带着一队侯府侍卫,快马加鞭赶往城郊竹林。
到了竹林外围,陆莫就见一匹马悠闲地在树桩旁吃草,四周半点动静也没。出人意料地安静。
陆莫微微皱眉,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队拔刀散开,围成弧形,而后慢慢向竹林深处走去,慢慢缩小包围圈。
约莫走了百来步,一处小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陆莫眼前一亮,随后却又黯淡了下去。
此刻的亭子里已是空无一人。
陆莫莫名地就觉得头疼,心说这瞳浠也太会来事儿了,前后不过一刻钟的事情,人就这样没了。这要是让魂渊知道了,指不定得发多大火呢。
不过,纸条上写的是这儿,若是瞳浠不在,那会去哪儿呢?
陆莫走进亭子里,摸着下巴四处打量顺道思考。刚巧眼睛一瞥,便看见了石桌旁地上的一把银制小刀。
伸手拾起,陆莫仔细看了看,发现小刀刀刃处刻有一个“浠”字。陆莫还记得,这是瞳浠让城中最好的铁匠师傅专门打造的,说是淬了毒后好防身。
陆莫稍稍松了口气。既然随身武器在这儿,证明瞳浠来过,他们也没算是找错方向。
但,瞳浠到了这里后又去了哪里?还有,据陆莫对瞳浠的了解,除了魂渊,无论别人说什么,瞳浠都不会有多大计较。那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才会逼瞳浠拔出这小刀?
正想着,陆莫的手指不知碰到了哪儿,就听见“咔”一声,手中小刀的刀柄处的银色小盖被打开了。陆莫看了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罩住眼睛的黑布被人拿下,瞳浠微微眯眼,似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漂亮的琉璃蓝眼眸映照着从窗缝洒下的阳光,清澈灵动,引人入迷。
瞳浠皱眉。他的手脚全都被绑在椅子上,连肩胛也被宽带给固定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瞳浠记得,在用随身的药粉和些许灵力控制了段天彦的那些侍从后,便说要和他谈条件来拖延时间,然后趁着段天彦被一众侍卫压制住,无法挣脱的空档,撤身逃了出去。由于第一次动用灵力,且持续了一段时间,瞳浠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好不容易跑到了竹林外围,结果眼前一黑,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忆完,瞳浠有些想笑。费了那么大力气,结果还是被段天彦逮住了么?不知陆莫那小子会不会机灵点,发现那小刀里的机关,别没发现那就惨了。
还没等瞳浠胡思乱想完,“吱呀”一声,正对着的那道门被人从外打开,几个人陆续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看着瞳浠现在的模样,挑起一边的眉毛,似是满意地笑了笑:“七弟,别来无恙啊。”
瞳浠借着微弱的阳光看清了面前之人的样子,愣了下,随后自嘲似的笑了笑。
还以为是段天彦绑了自己,没想到是落在这个人手里了。
其实之前封络是应段天彦之邀,到城边的茶楼去见段天彦的。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去拉拢段天彦,得到青晖的支持,封络就比约定的时刻早了那么一炷香,结果正巧路过竹林,一眼看见了晕倒在竹林外围的瞳浠,二话不说就命人将瞳浠抬上马,派人给段天彦说了声“身体不适,改日再叙”后,带着瞳浠就回了他在城中的一处偏宅。
见瞳浠此刻不复以往傲然不屑地模样,甚至还带有点狼狈,看上去只能任人宰割。封络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这才几日不见,七弟怎就沦为这番模样?”
瞳浠不答,只是淡漠地撇过头,望着被关上的窗户。
呵,做了阶下囚,竟还那么嚣张?!封络冷笑,看着面前这个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觉得那张天仙似的脸简直令人憎恶至极。
封络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人一步上前,扣住瞳浠的下颚,手上使劲,迫使他转头过来直视封络,还说:“王子殿下问你话呢!快回答!别不识抬举!”
“回答?”瞳浠轻笑了声,“他封络有什么资格让我回答他的问题。还有,”
瞳浠眼色一厉,冷冷道:“谁允许你碰我的。”
或许是瞳浠的神色太过冷冽,或许是他眼角的红莲太过妖异,那人蓦地心头一凉,捏着瞳浠下颚的手不禁松了松。随后那人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灼烧感,低头一看,整个手掌通红,从指尖开始往下掉皮,像是被滚烫的热水烫了,直接将皮烫了下来。
“啊——”随着一声惨叫,那人握着手臂,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瞳浠勾了勾唇角,对着封络无声地笑了起来。
封络在一旁看了整个经过,看到最后,只觉得头皮发麻,越看瞳浠越觉得这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是传说中的莲仙,而是从地狱来的修罗。
看着封络愣住的样子,瞳浠浅笑:“怎么?二王子也会露出那种与孬种无二的表情么?”
一句话,狠狠地戳中了封络的痛脚。
封络咬牙,硬挤出一个狠笑:“好,好!”
话音刚落,封络就抬脚向瞳浠踹过去,瞳浠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只有硬生生挨了这一脚。封络平日里也算是勤修武艺,体格也比一般人强壮,这一脚下去,原本就虚弱的瞳浠闷哼一声,双眉紧皱,脸色惨白。
似乎是被瞳浠的神情所取悦了,在看了碰触了瞳浠后的鞋并没有出现问题后,封络缓缓笑了。
伸手打了个响指,立即就有侍从向前将鞭子呈给封络。封络拿过鞭子,扬了扬下巴,让几个人去将瞳浠连通椅子扶起来。
瞳浠皱着眉,但脸上仍旧是那副不屑的神情。
封络抬手,往地上甩了一鞭,笑容中带着点狠厉:“琉夜瞳浠,你最好老实配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我可不担保魂渊看见的是一具尸体。”
听了这话,瞳浠低声笑了起来,眼睛盯着封络,好看的薄唇微启,极为优雅地吐出两个字:“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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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
陆莫刚从那把银制小刀上发现些线索,魂渊就已经驾马到了竹林。速度之快,令陆莫咋舌。
见魂渊来了,陆莫就将手中的小刀递过去,在魂渊接了那把小刀后,陆莫蓦地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魂渊也看到了小刀刀柄处的机关,眉头微微一皱。
小刀的刀柄里是空心的,里面只放了一块半截指头大小的黑色木块。魂渊托着小刀,放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有一股熟悉的清香。
魂渊闻到这香味,稍微松了口气。
这是瞳浠特制的香木,用多种香草和药草混在一起烧制,说是十里飘香,香味独一无二,不过普通人很难发觉,只有嗅觉极好的猎狗和野兽才能闻见,用来暗中追踪是再好不过的。
魂渊立即派人回府牵来几条猎狗,四散开来找寻。
没过多久,一人回来禀报,猎狗在王宫附近西北方向的一处老宅徘徊,应该就是那里。
听手下人汇报了那处宅子的具体方位和模样,魂渊心下了然。王宫附近的宅子都是王子侯爷购置的,那处老宅据说是风水宝地,早早地便被那人定了下来。
陆莫显然也想到了,抬头看了魂渊,道:“送书信的看来不是封络。”
魂渊点头:“封络不会那么大费周章。不会是属于我和封络两派势力的人干的。”
“嗯,对了,”陆莫突然说道,“知道支持封络的是谁了么?”
魂渊道:“暮迟。”
“容何?!”陆莫倒是吃了一惊。
“嗯。只有暮迟,青晖至今没有动静。”魂渊淡淡道,说完,便让人带信到客栈和薛府给顾世琛和薛长青。
“不是吧,你这就要动手了?”陆莫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七八分,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想要看看魂渊是不是在开玩笑。但陆莫抬头的瞬间就愣住了。
此时的魂渊已完全没了以往的那股温和劲,面色阴沉,眼中满溢的是从未见过的狠厉。他嘴唇微动,语气冰冷至极:“动我的人,我倒要看他有几条命够活。”
阴暗的房间里鞭声刺耳,在空寂的宅子里不停回荡。
已数不清这是第几鞭了,瞳浠只觉得身上的皮肉已经麻木了,唯有交错的伤痕,在额上的冷汗滴落时产生阵阵疼痛,才让瞳浠感觉到身体还有知觉,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见椅子上的瞳浠脸色越发苍白,身上流下的血水越发地多了起来,封络觉得心里稍稍舒坦了下。他也明白不能下狠手,要是把人弄死了,他和容何的盟约也就作废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脚步很是匆忙,神情之中也带有掩饰不了的焦急。
他走到封络的身旁,俯首在封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封络脸色一变,皱眉想了想,对手下嘱咐了一句“给我把他藏起来,别让他发出声音”后就随着那人匆忙地走了。
剩下的人也没多去想,按照封络的命令,两人架起瞳浠,一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后,四人一同藏到后院地窖中。
再看封络。在从亲信那里得知顾家庄庄主带了一队人马到门外求见后,封络虽是不知道顾世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但隐隐也有了不详的感觉。
来到大门前,封络就见一人一身黑衣,一把长刀,站在阶上,身后是一众顾家庄的门徒。虽然没有见过顾世琛,但这场面,再看不出来的便真是傻子了。
封络笑道:“久闻顾庄主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顾世琛也笑:“二王子客气,顾某可不敢当。”
封络此刻也摸不准这顾世琛是什么来意,看这礼貌得,也不像是来找茬的,就道:“不知顾庄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顾世琛随意道,“听说二王子请了七王子到这宅子里,时候也不早了,我得接王子回去。”
封络心中一惊。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瞳浠在这儿的?自己带走瞳浠的前后都没人在一旁,况且,若是早就知道瞳浠被自己带走了怎么会现在才来要人?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仍旧笑道:“顾庄主说笑了。本王子这七弟可不待见我,本王子又怎有那么大面子请他来府上一聚?”
顾世琛则是挑眉:“是与不是,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见人这般目中无人,封络的脸色沉了下来:“顾世琛,别给脸不要脸,我堂堂琉幻王朝二王子的府邸岂是尔等想搜就搜!看在你顾家庄在江湖上的名气,本王子今天放你一马,带着你的人马给我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别不识抬举!”
毕竟是王家血脉,封络这番话说出来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王家气势,若是常人,怕是早已夹着尾巴赔着不是回去了。
但顾世琛只是淡淡一笑,说:“琉幻王朝很快就没有二王子了。”
封络一愣,随后咬牙挥手,想要侍卫将这帮子闹事的江湖人教训一顿。但还没等他抬手,又一人神色慌张地跑来,到了他身边,准备低声向他禀报。
就在这时,一顶轿子停在了宅子门前,轿帘撩开,一位太监打扮的人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抬头见了眼前这阵势,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后打趣道:“哟,二王子这门前还真是热闹。”
封络识得这人,是俞德王身边的传话太监,名叫刘岳,也是俞德王的亲信之一。
玩笑话说说就过,刘岳轻咳一声,走到封络面前,展开绢布,朗声道:“王上有旨,命二王子封络即刻进宫,不得耽搁。”
“儿臣领旨。”封络单膝跪下,双手接了那王旨。
刘岳见旨意传达到了,也不多留,临上轿前对封络叮嘱了句:“二王子可要快点,王上的脸色可不大好。”
这话落在封络耳中较之随意叮嘱,又多了层含义。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封络的脸色不禁白了白。
顾世琛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扬眉示意身后门徒将宅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后对封络道:“二殿王子是快去宫中罢,你这宅子我给你看着。莫要去晚了,便没了再来这宅子前耀武扬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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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
王旨一下,封络也顾不得好好惩戒顾世琛一番,急忙回了府邸,换了一身朝服驾马往王宫奔去。当然,临走之前不忘吩咐管家去找王都禁军来将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人赶走,决不允许任何人闯入府中。
一路上,封络都不由得回想着之前刘岳说的那些话和顾世琛的表情。按理说,顾世琛一江湖门派的当家的,没理由有那么大胆子不要命地来自己门前挑衅。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让他身首异处?还有刘岳来得太及时也太快,而且他说的那句“王上的脸色不好”总感觉是在暗示着什么。
封络越想越觉得蹊跷,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巧合。自己前脚刚抓了瞳浠回来,顾世琛后脚就堵在门前要人,而自己刚准备给顾世琛点教训时,刘岳又带着父王的旨意来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宫中。
封络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候着的宫人,紧皱着双眉,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一进大殿,便见殿中除了俞德王外,还有魂渊和十多个位居高位的大臣们。连手掌大权的国相薛长青也赫然在列。阵势之大,是封络从未见过的。
虽是疑惑,但还是上前去,双手撩起衣摆,对着上方的俞德王行了一礼,封络道:“儿臣见过父王。”
俞德王没有应声,而是开口问道:“魂渊参奏你勾结外邦,可有此事?”
封络心下骇然,但面对如此多双眼睛,仍是强制静了静心神,面色平静道:“回父王,绝无此事。”
俞德王不语。一旁的刑部大臣上前一步,拱手道:“禀王上,有人看见二王子的人多次出入驿馆,二王子也曾将一名妓赠与暮迟太子。”
封络反驳:“我与暮迟太子志趣相投,相交甚好,故多命人相邀。至于那名妓,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