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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i,为什么面条里面要放青椒?我不喜欢青椒。”
晚餐时分,金发的亚瑟把青椒一块块地用叉子戳到了盘子外面。
“我做菜之前问过你,你没有说你不喜欢吃青椒。”沈何用餐巾纸抓掉了桌子上的青椒丝,接过亚瑟的盘子和叉子,把里面的青椒丝挑到了自己盘子里。
亚瑟得意地捧着没有青椒的意大利面笑着看了弗雷德一眼。
弗雷德接收到了亚瑟得意的小表情,沉默地把亚瑟面前的番茄牛腩汤推到了Cici面前。
“嘿!弗雷德,那是我的!”亚瑟叫了一声,要把自己的汤接回来。
弗雷德站起来用手把汤往沈何夕的方向推了过去:“你不喜欢的,给了Cici,喜欢的,也要给!公平!”
“那是我的汤!”
“也是你的青椒!”
亚瑟站在椅子上整个人半趴在桌子上往回拉自己的汤碗:“说了我不喜欢吃青椒。”
“你看见了她放青椒!你没说你不吃,上次也有青椒!”弗雷德一脸倔强,他直觉地知道亚瑟这次挑剔食物的出发点并不是善意的。
“行了弗雷德,那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我就是不喜欢吃青椒。”亚瑟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为了给Cici下马威才故意说自己不吃青椒的。
弗雷德的小脸都涨红了:“Cici是我们的姐姐,妈妈说面对她就要像面对她自己一样。”
“什么姐姐,她不过是从乡下跑来花我们钱的可怜虫!”自己的弟弟居然对刚认识的人这么亲近,亚瑟觉得自己很受伤。
“她是姐姐!不是可怜虫!”弗雷德用前所未有的大声反驳他。
“她和我们不是一个爸爸!她爸爸死了,她才来抢我们的妈妈。”中二·心口受伤·愤怒·亚瑟口不择言地吼道。
沈何夕在整个的争执过程中一只手不停地扶起被两个男孩儿碰倒的盐瓶,胡椒瓶,番茄沙司瓶,另一只手一只用筷子吃着自己面前的意面。
眼见两个小孩儿的争执开始殃及整个餐桌,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挑眉看向自己对面的两个容貌相似的男孩儿。
一直自己默默吃饭的凯瑟琳被两个哥哥的互吼吓到了,同时,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气压好像不太对,于是她抬起了自己沾满了茄汁的小花脸:“你们在餐桌上吵架!我要告诉妈妈。”
“就会找妈妈的哭包!”面对凯瑟琳,亚瑟起码说话不再用吼的了。
“亚瑟!妈妈说了Cici是我们的姐姐……Cici是能给我做好吃的东西的姐姐。”
“得了凯瑟琳,我们给她的钱足够请好几个这样的厨子了。”亚瑟被弟弟妹妹这样当着“外人”戳穿,索性把怒火都集中向了沈何夕身上。
十一岁的男孩儿身高只比沈何夕矮一点,此时他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屑,态度极其嚣张:“我不喜欢你!”
沈何夕淡定地低头问凯瑟琳:“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好不好?”
点头~点头~
沈何夕帮凯瑟琳把意大利面、牛肉汤和沙拉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台上。
弗雷德看看细心给凯瑟琳重新放好餐盘的Cici,突然觉得现在站在椅子上的亚瑟像个大傻瓜。
“好了。”沈何夕拍拍自己的手,重新坐回餐桌,“你的喜欢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现在你表达完了你的志愿,可以继续吃饭了,吃完了还要研究下你们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这里是我妈妈租的房子,我当然可以睡在这!”亚瑟挺了挺胸膛,努力维持自己“蔑视”的态度。
“当然可以。房间随便你挑。”沈何夕表示认同,然后继续吃饭。
弗雷德从椅子上爬下来,端端正正坐好,也要继续喝自己喜欢的青柠果汁。
“你这样好傻”他对自己的金毛哥哥说。
一场大战,因为沈何夕的不买账而消弭于无形。
亚瑟挑衅未遂气势全转成了闷气憋进了肚子里,气的饭也没吃完,扭头进了卧室。
凯瑟琳笑呵呵地看着电视里的下午看过一遍的老动画片(因为沈何夕几乎不看电视,她的电视机只能收到几个免费频道)。
弗雷德站在厨房门口看沈何夕带着手套刷碗,手指在门缝上抠来抠去。
“我英俊的小绅士,饶过那条老橡木吧,你再抠下去它会用木刺惩罚你的。”沈何夕一直没回头,但是好像能背后有一双眼睛一样洞察了他的小动作。
弗雷德有点小惊讶也有点小羞涩,他垂下手,低下头,黑色的头发软软的像是一只温驯的小动物:“亚瑟……我有点抱歉。”
“没必要抱歉,弗雷德,对你们来说,我是一个外来者,他的情绪很正常。”
“可是你是姐姐。”弗雷德有点急切地说,“我一直想要一个姐姐,凯瑟琳也很喜欢你……妈妈和爸爸也很喜欢你。”
沈何夕摘下手套和围裙,转过身看着害羞的小家伙,觉得心里有点软软的。
“嗯,我也喜欢你,喜欢凯瑟琳,我也喜欢亚瑟。”她笑着说。
耳尖的凯瑟琳听到自己的名字,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我听见有人喜欢我!”
“对啊,我喜欢你呢,凯瑟琳。”沈何夕张开手臂,凯瑟琳像是小炮弹一样地冲进她的怀里。
“我也喜欢你!Cici,我喜欢你!”她笑的甜甜的,蓝色的眼睛像是高原的天空一样让人欣喜。
弗雷德觉得两个女孩儿抱在一起的场面太美,他不忍心看,有点局促地扭头,正好看见亚瑟面色阴沉地站在厨房外面。
亚瑟本来想向Cici道歉,不管怎样,他不该提到Cici已经死了的父亲,可是隔着厨房与餐厅之间的空酒柜,他看见自己的弟弟妹妹和她在一起,只有自己被抛下了。
“你们两个都是叛徒!”
“亚瑟!”弗雷德这次有些生气了。
“你们都是背叛妈妈的家伙!她用一点吃的就把你们收买了,你们忘了她让妈妈伤心了!”亚瑟有些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涨红,在金发的映衬下,显得他脸上的雀斑更明显了。
沈何夕站起身,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苏格兰折耳?
不管亚瑟对自己有多大的意见,至少他不该这样说他的弟弟妹妹,一个8岁另一个一个才5岁,话语对他们的伤害力,没有人比沈何夕更清楚。
在她走到厨房门口之前,弗雷德已经冲着亚瑟冲了上去:“你不能这样说我和凯瑟琳。”
亚瑟仗着比弗雷德高一个头的身高把他狠狠地推了出去:“得了你这个小自闭!”
弗雷德的小小的身体被掼向酒柜,酒柜外缘的尖角正对着他脆弱的后脑勺。
、一锅狗与熊
弗雷德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揽住,在他身后,女孩儿不禁用大口的呼吸来抵挡下肋处一阵阵的痛感。
黑发男孩儿转过身,看见了沈何夕脸色苍白。
“Cici!”
“我没事儿,弗雷德,你有点重。去看看凯瑟琳,她好像吓到了。”沈何夕缓了一口气,拍了拍弗雷德的后背。
亚瑟在推弗雷德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力,现在他也吓得脸色苍白。
“好了亚瑟,我没事儿,你别紧张。”沈何夕觉得对方看起来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惨。
后肋的下缘刚刚抵在了酒柜的锐角上,说不定不止青紫了而已。
亚瑟没说话,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爬不起身的沈何夕,站在厨房门口抽泣着的凯瑟琳,还有头发凌乱惊魂未定的弗雷德。
转身,跑出了门去。
“亚瑟!亚瑟·哈特!”沈何夕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才站了起来,她拉住了要追出去的弗雷德和凯瑟琳,把房间的钥匙给了弗雷德。
“听好,弗雷德,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如果到了九点我还没回来,你就锁上门带着凯瑟琳到一层的泰勒夫人那里,泰勒夫人那里有点心和红茶,听清楚了么?你要照顾好凯瑟琳。”
弗雷德抿着嘴,看着他梳着长马尾的来自东方的姐姐抓过门口的一件大衣,略有些蹒跚地跑了出去。
沈何夕刚走没两分钟,门就被敲响了,弗雷德搬了小凳子透过猫眼,看见两个男人站在门外,一个穿着夹克衫带着骷颅头项链,另一个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表情严肃。
……
亚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闯祸了,他差点伤到了弗雷德,而且已经伤到了Cici。
他觉得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不……这想起来太可怕了。
亚瑟承认自己现在很害怕,Cici的表情很痛苦,凯瑟琳也哭的很可怜,大概弗雷德觉得自己是在谋杀他。
这么一想,亚瑟觉得自己简直要绝望了。
在他眼中,和他擦肩而过的行人和或近或远的灯光都成了光怪陆离的影像。
这些人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杀人了?
他们一定不知道,我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11月的腐国,风从海洋裹挟了大量潮湿的水汽,夜间的薄雾弥漫在这座城市里,湿冷的空气慢慢渗透着每一个角落。
亚瑟开始觉得冷,从身体到心灵,每一个角落都冷到让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亚瑟!亚瑟·哈特!”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回过头,亚瑟没看见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曾经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各种各样的可怕情景都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泛起,恐惧感迅速地生长膨胀,和绝望一起支配着他的灵魂。
这里是哪里?
陌生的景象,陌生的人,还有陌生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
亚瑟慌不择路地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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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夕扶着自己的膝盖呼出了一口浊气,连续的跑动对她的身体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她的后肋一直在疼,伴随着跑动,疼痛也在加剧。
从晚上八点半到跑到现在已经11点了,向几位路人打听也确实有人见到了穿着套头衫的金发男孩儿跑过,可是偏偏就找不到亚瑟。
喉咙喊哑了,围巾跑松了,沈何夕脱下短外套系在自己的腰上,里面穿着的打底衫早就湿透了,她用围巾随意擦了擦,又把围巾搭在了肩膀上。
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这座城市以学校出名,离着学区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显得有些荒僻,比如现在沈何夕站着的地方。
离着中心区远了一些,魑魅魍魉也就多了起来。
独自一人的东方女孩儿,一看就觉得是未成年,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沈何夕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妥,挺直脊背,在走过一个垃圾箱的时候,从垃圾箱跟前的废弃自行车上拽下来的一根钢钎。
“亚瑟!”她对着每一条幽深寂静的小巷子里喊,惊起了游荡的野猫野狗,偶尔还会听到有人开窗喝骂。
又跑了一段,嗓子实在说不出话了,她抬手抹了一把脸,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就贴在了一边,看起来狼狈极了。
又跑了十几分钟多久,她在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有人在争吵打架的声音。
“爱管闲事的臭小子!给我打!”
“快跑啊笨蛋!”
一大一小两个人从巷子深处冲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很眼熟。
“亚瑟?”沈何夕哑着嗓子叫住了那个略矮的金发少年。
“Cici?快跑!”亚瑟的表情在0。1秒的时间里从惊喜转为惊恐。
“卧槽。”看着两个人身后拿着棍子跑出来的三四个壮汉,沈何夕忍不住用中文骂了一句。
才几个小时的时间,熊孩子你又闯祸了。
“你脚怎么了?”沈何夕发现亚瑟的动作不太对,一把拽住他,低头看他的脚。
“鞋子丢了。”亚瑟不好意思地喃喃了一声,接着又大叫了起来,“快跑!”
趁着路口的灯光,沈何夕看见了亚瑟的脚背上有一点血迹。
“跑你妹啊!给我站着!”沈何夕吼了一声。
又烦又累又操心的一晚上,沈何夕就算是泥人也要变成怒目金刚了,何况她本来脾气就不是很好。
鬼使神差一样,亚瑟居然听话地站下了,被他拉着的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样子不是嗑药了就是醉酒了。沈何夕看都不看他一眼,解下了围巾递给了亚瑟:“把你的脚包起来。”
三个大汉看见的,就是刚刚的金发小P孩儿特别乖顺地坐在路边……用围巾自己裹脚。
他们一开始看中的肥羊也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唯一站着的,只有一个没胸没屁股没成年的干瘪少女。
背对着灯光,几个人看不清对方的脸。
“怎么不跑了?”壮汉中的一个笑着看着这三个“战五渣”,“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然……这里会留下两样东西:一是你的钱包,再就是你的脑浆炸裂…… ”
他笑了下,似乎认为自己对台词的改编简直酷炫极了。
接着……眼前一花,整个人的后背重重地砸在了两米外的墙壁上。
“当流氓还要对白,脑残!”沈何夕收回脚,用中文骂了一句。
包括亚瑟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个壮汉的身高至少190,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公斤,无论是宽度还是厚度都至少是这个东方女孩儿的两倍。两边的实力如看起来此悬殊,却没想到女孩儿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沈何夕自己也有点小惊讶,没想到一踹之力比自己预期的大一倍,那货十分八分钟的时间算是缓不过来了。
另一边,一个大汉举着棍子向她砸了过来,沈何夕一脚踢在了他膝关节的下方。
撩阴!
扣眼!
折手!
每一下攻击都冲着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下狠手,尤其是用膝盖顶向对方不能描述的部位的那一下。
在场是所有男性连亚瑟在内都生生打了个冷战。
旁边晕晕沉沉的“被打劫者”眯着眼看了一眼沈何夕,又看向亚瑟:“她是来找你的?”
“嗯。”
“你为什么跑出来。”
亚瑟抿了下嘴唇,这片刻的羞赧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弗雷德:“我和她吵架了。”
“哦……”被打劫的路人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孩儿跳起来用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条狠狠地抽在最后一个男人的脸上,再看一眼现在老实地像是鹌鹑一样的亚瑟,意味深长地说到:“幸好只是吵架。”
亚瑟不知想到了什么……伴随着壮汉的惨叫声,默默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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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像是死狗一样堆在一起,沈何夕拉起弟弟看着那个“路人甲”:“需要帮忙么先生?”
“唔,不用。”一直淡定观战的路人看了眼手表,随意地挥了挥手,“我就住在这周围,很快就能回家了。”
“那你先走吧。”沈何夕看了一眼“死狗堆”,几乎实质化的杀气让那三坨几乎缩成一坨。
路人站了起来,沈何夕发现他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昏暗的灯光下,发色看起来是非常漂亮的金色,比亚瑟和哈维的都要浅一些。
“非常感谢,美丽的小姐,还有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