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卡尔帕里斯,公正天使,血族,我明白你对于‘公平’二字有自己的理解,我不会试图说服或劝解任何人,所以,在庇护所,请不要试图激化任何并不该出现的矛盾。”
公正天使,天使之界“马格纳斯议会”之外的存在,他并不制定所谓的“公正”,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什么是公正——他只是他,顶着“公正天使”的头衔而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无人可知这位公正天使出现在庇护所是何原因,更没人知道原本可以进入马格纳斯议会的他为何自降身份成为战斗天使,可是此刻出现在这里,显然证明某些东西惊动了不该惊动的家伙。
“拉姆,无论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需要警告你,庇护所的秩序不该就此成为废墟。”
查斯图族长默不出声,拳头几次放松又捏紧,最终眯起眼睛点头表示默许。
转过头,这位公正天使率先对墨菲斯说道:“萨弗拉斯权杖不单单意味着一件拥有强大力量的武器,它还是开启灾难之盒的钥匙,作为曾经的拥有者,只有当你的力量被衰减到与权杖断开联系的时候,权杖才会认可新的主人——一位血族君王并不适合作为它的持有者,而这个位置更不该是天使或恶魔,可仅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却酿成大错,如果你不尽快找到它,我想不单单是你力量被削减为凡人那般简单。”
“力量衰减?”
阿什坎迪转头看向了墨菲斯的手掌,那被她震出的血迹尚未擦干,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对说什么,却最终化为质问卡尔帕里斯的一句话:“你有将我们送回沉沦界的方式?我去夺回它。”
毫无多余情绪,阿什坎迪这一刻做的决定完全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可是公正天使那兜帽下的面孔却在转向她后摇了摇头:“庇护所的位面结界太过牢固,无数恶魔天使有过离开的企图,却没有成功。”
他那戴着精致银甲手套的手指伸出,在墨菲斯和阿什坎迪的左臂指了指,“你们的灵魂彼此链接,这意味着如果权杖被别人完全控制,你们的力量会同时受到影响。”
“并且,没有人知道手持权杖的家伙会不会去寻找到那个制造者的坟墓,并将它‘完全唤醒’。”
卡尔帕里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广场之上,却让墨菲斯瞬间恍惚——他回想起自己见到该隐的那一幕,灵魂状态坐在棺材之上的该隐对于自己所带来的灾难和痛苦似乎有着深深的自责,可是一切似乎终究无法阻止唤醒他?
权杖并不能完全唤醒该隐,只能让他的灵魂出现——可是按照卡尔帕里斯的话说,一位直系血亲的君王级吸血鬼似乎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而更重要的是,该隐所在的位置正是守夜人的大总部西塞林城,而亚兰蒂斯,正在开发为守夜人的基地“我们就这么等着?”
阿什坎迪直接问道,一身衣服已经快烂成碎片的她丝毫没有在乎自己的形象,接连和几个实力相当甚至超出的对手战斗,阿什坎迪的心情说不郁闷肯定不现实。
“选择权不在我的手上,我,只是我,而你,拥有无数选择。”
公正天使指了指身后的秩序之城,“秩序不是靠强权建立,而是靠心中的尺度规范,庇护所并不是一个公正的地方,但是它却是一个可以看到公正的地方,安达里尔对你的企图出自她的,这和我希望你阻止萨弗拉斯权杖为人界带来灾难的等同,并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只能有谁比谁更克制。”
阿什坎迪本想说什么,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沉默。
查斯图的族长拉姆这时候插嘴道:“权杖的意义对于我而言远比杀死你更重要。”他望着阿什坎迪,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血族的十三支直系家族,无论是谁手持权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毁灭剩下的十二个家族以消除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不用怀疑,这是本性。”
“所以,你要明白接下来我要做的是什么——查斯图家族不会允许巴伦纳手持权杖成为秩序的掌控者,但我们同样不会认为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
面对这番宣言,阿什坎迪很直白的撇了撇嘴,什么话也没说。
“你会参与?”
墨菲斯打破了再次出现的沉默,问向了公正天使。
卡尔帕里斯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墨菲斯低声问道:“你所说的所有话语信息都很关键,影响的范围甚至超乎想象,可是如果你故意遗漏任何一条同等重量的消息,我们的努力方向便会彻底错误,请给我一个理由,去解释你这么做的意图。”
“凡人!你在要求一位天使回答你无理的问题么?”
墨菲斯的话语惹到了另外两位站在卡尔帕里斯身后的天使,他们出言警告,却被身前的公正天使伸手拦住。
“人类,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拦住安达里尔——即便我明知那会让我有被她吞噬的危险?”卡尔帕里斯的光翼伸展,莹白色的光芒神圣异常,“她找上你,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强大实力或是权杖的持有者——克莱恩家族的繁衍对象唯一看重的只有一样:血脉。让她打破秩序出手的目标,我相信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可是如果我不出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公正天使的话语低沉的回响在墨菲斯耳旁——“如果你被她选为配偶,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庇护所可能会出现一大批实力未知的恶魔,这个数字会在短时间内飞速增长,直到打破位面原有的平衡而侵袭到其他位面,人界?从所有的位面被创建之后,人类位面都只是一个其他位面的强者们博弈的棋盘罢了,如果你被安达里尔偷袭得逞,这支恶魔家族或许将彻底打破拥有规则的棋盘。”
这是一个人类不愿面对的事实,对于墨菲斯来说,同样如此。
看似安逸的大陆永远处于动荡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和平存在——原因?看起来天堂与地狱这两方阵营都在以人类位面为棋盘在互相博弈,他们是远远高于人类的存在,无论是对于天使还是恶魔,人类只能称得上一个牢笼中争斗的蚂蚁,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两方从世界创始之初便争斗到现在?
墨菲斯不知道,他的脑袋在短时间内解除了太多的信息,似乎已经有些处理不过来眼下卡尔帕里斯所说的东西。
“我不管人类的世界是不是你们的棋盘,我只想问,如何返回?”
“返回?我没有告诉你更多信息的义务。”
卡尔帕里斯声音转冷,却是回头望了望一处阴影,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可是我可以好心的给你几点提示——你如何到来,即可如何离开,主天使乌列并不是我的朋友,可他也并非我的敌人,居住在最高山峰上的他偶尔会在这个位面出现,目的?我不知道。”
墨菲斯眯着眼睛望向身前这个身高高出自己好几头的伟岸身影,卡尔帕里斯的光翼微微收拢,似乎不愿意在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再没有任何话语,转身走向了远处。
查斯图族长为刚才卡尔帕里斯口中的话语而感到震惊——因为他从未听说一位天使会向陌生人透露这种级别的信息:乌列,这个最神秘的马格纳斯议会成员,更是大多数人猜想的“庇护所创建者”的行踪,绝对是不少恶魔或天使想知道的机密。
因为想离开这里的家伙,绝对不在少数,而其中大部分可没有什么善意。
拉姆很清楚卡尔帕里斯不避讳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公正?他不愿意多想,怕自己为此感到恐惧,众多天使之中,战斗力排名很明确,可是如果按智慧排个名,无人可知。智者的所作所为凡人无法理解堪称正常,事实总会将一切摆在面前,而卡尔帕里斯身负“公正”,自然绝不会是莽撞之辈。
“下一次见面,我仍旧不会客气。”
查斯图族长转身张开蝠翼离开,一片狼藉的战场之上只剩下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多余时间反应,阿什坎迪便一把拉住墨菲斯,朝着远处的山峰直直飞去。
“我们时间不多。”
女王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查斯图家族同样知道了离开位面的方式,所以他们定然会做出努力,而痛苦之母这个实力甚至比自己还略有超出的恐怖魔王绝对不会放过第二次袭击墨菲斯的机会,至于天使——谁管他们?卡尔帕里斯仅仅代表他自己,没人会保证其他天使会不会对自己和墨菲斯抱有敌意。
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墨菲斯赶紧找到离开庇护所的方式。
身影划过天空,阿什坎迪不知道的是,在刚刚那场激烈而混乱的战斗中,有一个身影,始终站在阴影之中没有任何动作。
卡尔帕里斯临走前回头的凝视,正是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柯崔莱恩·克莱默,谎言之主。
【卷二】守夜人 第七十七章 反将一军
秩序之城的秩序在一场动荡之中发生了改变,一场战斗,让原本界限模糊的阵营倏然间开始了极度分化,平日里见不到的矛盾凸显而出,天使们之间的矛盾,恶魔们之间的内讧,血族与其他种族的隔阂,都因为墨菲斯和阿什坎迪及“萨弗拉斯权杖”这几个字眼而爆发出来。
而恶魔克莱恩家族的痛苦之母安达里尔,之所以在庇护所一直没有做出如卡尔帕里斯所说的疯狂行为,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另一个同级别存在的掣肘——克莱默家族。
同样是曾经生活在炼狱的克莱默家族有着与克莱恩家族极为相似的社会架构——金字塔形、各司其职的“蜂群”构造,站在顶点的,是“谎言之主”柯崔莱恩?克莱默,一位同样是魔王级的存在。
痛苦之母安达里尔即便挣脱了公正天使卡尔帕里斯的劝阻而扑向了墨菲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真正敌人并非阿什坎迪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血族,却是老对手谎言之主柯崔莱恩,在庇护所内,如果说容颜相貌安达里尔排第一,那么柯崔莱恩的英俊绝对可以秒杀那些面色苍白的血族,不过这对俊男美女历来不合,正如此刻,当安达里尔返回自己的“巢穴”时,那个她不想看到的身影不出意料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啧啧啧,想不到安达里尔也会给天使留些颜面?这还是炼狱的恶魔么?难道庇护所真的让你改变了观念?”
柯崔莱恩的声音很低,甚至可以说比一般的女性更显阴柔,他那张精致到女人都会嫉妒的面庞让安达里尔不出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好消息,坏消息,听哪一个?”
这可不像是柯崔莱恩这位“谎言之主”会说出口的话,两人几百年来说得不多的几句话基本都是相互之间的冷嘲热讽,从未听说过今天这种仿佛好友般的语气。
“想耍什么花招?我想你不会对那个人类感兴趣了吧?那可是个雄性——”
“好像如果他是个雌性你就会放过一样,”柯崔莱恩嗤笑一声,“不想知道我想说的消息么?”
“虽然你满嘴没真话,但是我倒想听听好消息是什么?”
安达里尔双手放在胸前,丰满的胸口被挤出了深邃的沟壑,可是那目光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往平时所带有的诱惑,却透着浓浓的敌意。
“离开庇护所的方法找到了。”
柯崔莱恩邪邪一笑,做了一个极为绅士的鞠躬礼,“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一个好消息。”
安达里尔色彩斑斓的双瞳有微微的闪烁,内心对这位谎言之王的话语根本不予信任,她没有表情的继续道:“坏消息?”
“我不会告诉你在哪里。”
柯崔莱恩嘴角一咧,露出了双唇间银白色的尖锐牙齿。
这句话让安达里尔瞬间从飘浮的姿态落地,越前一步逼近到了柯崔莱恩的面前,面对面的痛苦之母露出了一幅从未显露的阴狠表情——“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几千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东西?”
“那我们走着瞧。”
柯崔莱恩皮笑肉不笑道,那双泛着银光的眸子直视安达里尔的魅惑之眼,没有丝毫畏惧。
“哼。”
知道现在打也分不出胜负的安达里尔转身进入克莱恩家族的“蚁穴”,再也没回头看过柯崔莱恩一眼,而后者在这个百分之两百不欢迎他的巢穴面前伫立片刻,同样于瞬间消失。
而就在此刻,天空骤然飞过一群黑压压的吸血蝙蝠,直奔远处的山峰而去。
在庇护所位面的动荡进行之际,毫不知情的人类世界仍然在按照它原本的既定轨道运行着。
战争,和平,两种相对状态永远同时存在于这个位面。
拜占庭帝国已然步入严冬,潮湿而冰冷的气候让街上的人们愈加稀少,贵族们因为帝国目前停战而返回了自己的领地内休养生息,立下功勋的年轻新贵们正在享受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所换来的荣耀,平民们却在计算着帝国因为战争而增高的赋税到底需要自己多努力几分才能交得起。
不过很显然,拜占庭唯一与世无争的,就是那群在神学院依旧寂寞的苦修的神术师。
布拉格教区今年收成不错,所以冬季到来之际,平民们更愿意在比君士坦丁温暖的多的街道上走动,他们偶尔能看到身穿教袍的修士们行走在城市外林边的道路上,依旧是一年四季不会变的形象——手中提着的两个水桶盛装着神学院一天所需的全部水源,一步一步向前行进。
贞德停下脚步,将水桶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对着冻的通红的小手哈了几口气,捂着脸蛋缓了缓,继而弯腰,提水,继续向修道院行进。
几个月的生活下来,贞德倒也知道了这所修道院的一些历史——卡斯特罗主教所选的这所古旧修道院,是自从古西迦帝国之前的上古时期便存在的一所著名建筑,说著名并不是因为这里曾经出过多少主教或显赫人物,而是它是从人民信仰“诸神”那个原始年代流传下来的古迹,虽然外表已经和其他拜占庭建筑无异,但内部结构与壁画装潢仍旧保持着异常古朴的风格,为何这所建筑会被布拉格教区的牧首“荒废”?
贞德只是耳闻一些只言片语,却都不敢相信——她不愿听信谣言,而是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成为神术师后,贞德每天的生活并没有比以前复杂多少,没有像魔法师那般对着同一个咒语或法阵联系上千遍,贞德每天做的最多的,依旧是祷告——一次又一次祷告,以及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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