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了老道人对面的蒲团上,道:那来吧,能救他,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道士一招手,一枚太极印记急在我头顶旋转,发出刺目的光芒。
我一阵头晕目眩,再一回首,就是千年。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梅花。
我叫赵三两,正在阵厮杀,长枪白马血染盔甲。
身后只剩下几名白马邑从,同样满身鲜血。
我提枪,身后袍泽声嘶力竭大吼:
为将军死战!
第十二章兄弟,女人
敌人如同潮水一般的围了上来,身边袍泽一个个的倒下。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次情节的再现,或许类似我看过的很多小说一样穿越了,可是这个穿越,不一样,我知道这个白衣白马长枪的儒将就是我,可是我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无法左右他。
对,就是这样,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着另外一个我自己。
直到身后袍泽战死至最后一人,他在身体被洞穿之后长吼一声道:将军,我们被军师骗了!
身下战马嘶鸣,他死不瞑目。
敌军停滞不前,万人齐吼:
投降免死!
白衣将军提枪,舔尽脸上混杂的鲜血,夹紧战马,最后一次冲锋。
我似乎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赵三两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如何?长枪已折,白马已亡,血染盔甲长发披洒,左臂已经被一弓箭洞穿。
本来像猫戏鼠一样的敌军忽然大乱,战鼓震天,尘土飞扬。
白衣将军卸甲,缠上左臂,提起断枪,再次俯冲,无一回合之将!
援军到,当头一人,坐战车,羽扇纶巾,风采绝伦。
藩王孟泽渊作乱,兵犯长安,赵三两率赵家军千里来援,孟泽渊等援军来闭守不出。
徐北上设计,赵三两深夜袭营,暗派一小卒诈降孟泽渊,通风报信。
当夜袭营的赵三两了埋伏,身陷重围,且战且退,当下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孟泽渊引兵追击,却被徐北上引大军抄了巢穴,来了一个反包围,长安城守军也再此时来了一个前后夹击。
这一战,藩王孟泽渊战死,降卒十万,皆坑杀。
这很简单嘛?听起来也就这么回事儿,但是这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赌局。
赵三两在赌,徐北上也在赌。
赵三两赌徐北上是否能救他,而不是图赵家军的统帅权。
徐北上在赌,赌的更多,他在赌赵三两能否以五千兵力对敌一漏沙时间,赌孟泽渊会引兵追击,赌赵三两是否信他,赌赵三两能否在救援来之前还活着。
这是一个棋盘,一步错,步步皆输。
——出征前。赵三两已经少年闻名,武力值无双,偏好白衣白马,有白马将军之称,赵家军,罕逢敌手。
徐北上,赵家一书童而已,一个与赵三两一起长大的兄弟,十八岁那年,被赵家军统帅赵驰骋收为义子。从军之后,很快展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每每出奇兵,步步料敌先机,连赵驰骋都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军事鬼才。
赵家一一武,绝代双骄。
——出征前一天,徐北上献计,军帐寂静无声,此计可否?绝对可行,别人想的到否?绝对可以。
可是除了徐北上之外,谁敢提出来?
两军交战,谁敢让主将为饵?
更何况,主将还是一字并肩王赵驰骋膝下唯一子嗣?
这是一场豪赌,谁能赌的起?
赵三两稳坐军账,面带微笑,死死的盯着徐北上,问道:把握几成?
徐北上摇动羽扇,轻笑道:三成。
再也稳不住的谋士集体下跪,长呼道:万万不可,我等看徐北上狼子野心,分明是想要谋害主上,这是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其心可诛!
赵三两依旧微笑,这个年轻人,如果你认为他只是一介武夫,那就错了,一字并肩王韬武略,虎父焉有犬子?
他盯着军帐唯一不跪的徐北上,道:你敢赌?
身材修长的军师笑道:你若死,义父还有我,那是只有赵北上。
满屋谋士怒指徐北上,咬牙切齿。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赵三两狂笑,盯着徐北上道:你敢赌,我有何不敢?
两人对视,无言,一切尽在不言。
十世人,两兄弟。
赵三两出军帐点兵,身后的徐北上说了一句话:活着回来。
没有回头的赵三两道:姓赵姓徐,都无妨。
当夜,十名谋士撞死在军帐前,以死相谏。赵三两下令厚葬之,只对徐北上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看错了你,我宁愿死。
这是什么朝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成功,白衣小将赵三两一战成名。
长安城。燕子楼新来了一个姑娘,江南人氏,只要见过的人,都说宁愿挥斥千金但求**一度,可是这小娘子性子清洌,为什么古时候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因为女人有才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好控制了,这不,这小娘子无视众多高官商贾,只钟情那一战成名的白衣小将赵三两。
这个女人,叫秦双双。
一战过后的赵三两被赏了一套宅院,这已经算是长安城顶级的住所,之后挂上了一个焕然一新的赵字牌匾。
这就是现实,赵三两赌了,赢了,赢得了天下赞誉。
徐北上赌的何尝小了,他也赢了,赢了什么?
因为孟泽渊的死,他的旗下死士,一批接一批的涌入长安城,这是战争,抛却成王败寇,没有谁是正面谁是反面。
孟泽渊是不该反,几乎陷天下于水深火热之,可是谁有能知道,如果孟泽渊不反,对藩王势力太过庞大坐立不安的皇帝早就拿他开刀?
相对来说,孟泽渊算的上是一个贤王,洛阳城被他经营的水泄不通,他治军严谨,更是爱民如子,不管是在军还是百姓之,威望都极高。
他死了,有的是人帮他报仇,杀不了皇帝,可以杀赵三两,这也叫血债血还。
如同飞蛾扑火,却生生不息,每一批潜入赵府的刺客都被砍成了肉泥,且不说赵三两武力值无双,刺杀他已经是天大的难事儿,整个赵府,更是被徐北上设计的滴水不漏,管你是强袭还是混入,保证你横着进来,却被砍成一堆烂泥丢出。
这场刺杀的风波,远比战争还要可怕,赵驰骋也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派出家族内部高手前来保护。
这就是这个时候,思慕已久的秦双双,夜登赵府,却被卫士当成刺客拦下,刀横玉颈,已见血。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双双第一次看到了徐北上,她认为这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就是自己思慕已久的情郎。
刀削斧劈的英俊面容,迷人而深邃的双眸。
锦绣的前程,无双的武艺。
只一眼,她就被深深的吸引,这才是她想要的,追求的,迷恋的,值得她托付终身的情郎。
而他,救下了就要做刀下亡魂的她。
她留下贴身香囊。
他站在赵府门外,看着她远去的倩影,久久不能平静。
三日后,燕子楼金牌花魁放言,只要赵三两肯娶,她甘愿为妾为婢,仅此一生,非赵三两不嫁。
七日后,她坐上了花轿,迎亲的人,白衣儒将赵三两。
这是一场热闹的婚礼,这是真正的英雄配佳人,赵驰骋亲自赶来,见一见这个闻名已久的当红花魁,一字并肩王本身就是打铁出身,无门第之见,更何况,天下谁人不知秦双双卖艺不卖身?
甚至当年曾以死相拒接她入宫的大内总管?
这一天,她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新郎却在拜堂之时接到圣旨,踏平龙虎山,只因为龙虎山的道士曾经在藩王孟泽渊的作乱之暗相助。
白衣将军未入洞房出征。
当时喝的叮咛大醉的徐北上第一次没有从军,而是进入了洞房,见到了曾经遗留给他香囊的她。
她才知她认错了郎。(好吧,这种风格的东西真的不是三两擅长的,写的非常蛋疼,下面恢复扯淡风)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非常纠结蛋疼的东西,她要嫁的本就不是他,但是她第一面见的却是他,她在燕子楼朝思暮想的也是他的容颜,她在洞房忐忑等待的也是他的脸。
可是问题是她爱的是那个无双的白衣少年。
可是问题是她想到发狂的却是有一双迷人深邃眼睛的他。
求求你,告诉我,她到底爱的是谁?这一切,就是因为一个阴差阳错送出去的香囊?
那一夜徐北上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同癫狂,一直在问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姓赵,就因为他老爹是一字并肩王?
我徐北上一辈子就要输给他?什么都可以是他的,我深爱的女人也是他的?
最后摔门而出的徐北上,碰倒了丫鬟的茶杯,惊倒了赵府。
一夜之间,谁都知道,新婚当天出征的赵三两带了一个天大的绿帽子,而给他带绿帽子的,正是曾经跟他一起赌命的兄弟徐北上。
谣言总是风传的,各种版本,飞扬长安城。
有说赵三两倚仗身份横刀夺爱的,有说徐北上本身就跟秦双双订了娃娃亲的,有说徐北上醉酒闯错房间将错就错,见色起意的。
——赵三两没有马踏龙虎山,因为骄傲如他,不想对一群手无寸铁的道士出手,而当夜,龙虎山一个骑白鹤的年长道人,飞临皇宫,与皇帝秉烛夜谈,保下龙虎山上下千条人命。
赵三两班师回长安,谣言进耳。
一袭白衣的他站在赵府门前,一夜未尽家门。
十三波刺客,被他一人一枪,绞成肉泥。
第十三章总会无题的
赵府内三人各怀心思,没有人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想什么。
白衣将军在那一夜的发泄后似乎甘愿带一个天大的绿帽子,这份对男人来说的奇耻大辱,他忍了,但是何止是天妒英才?一个少年得志前途无量,又只在乎建功立业并不结党营私的少年儒将,在满朝武之得多少怨恨?
多少想要拉拢他的重臣认为他太过孤傲不识抬举?
五斗小民只知道当初那一仗全靠少年将军英勇无双,但是真正有眉目的,上点分量的,谁不知道少年将军虽然一举定乾坤,而设下这一场赌局的其实是军事徐北上?
一介武夫不可怕,能拉拢了便拉拢了,真不能翻不成什么风浪,自古王朝皆是如此,乱世当用武夫,治国之时则必定狡兔死狐狗烹,如今藩王孟泽渊已死,天下已定,最大的藩王身首异处,剩下的哪个不立马对皇帝陛下削藩政策表示支持拥护?
真心削藩也好,阳奉阴违也罢,天下整体局势已然大定,武夫赵三两和鬼才徐北上,哪个的前途更被看好一目了然。
更何况,赵三两与一字并肩王一个性子,却不知手握重兵已经犯了帝王之大忌,反倒是徐北上与大臣左右逢源,隐忍二十五年,腾飞之势渐渐明朗,甚至皇帝陛下已经在暗召见过不止一次,更据传相谈甚欢,引为知己。
赵府,听潮阁,赵三两盘起满头华发,依旧是一袭白衣,英俊挺拔,身后一人,羽扇纶巾,正是如今宠儿徐北上。
一坛酒,刚开封已酒香扑鼻。
赵三两手握剑柄,却没露出半点杀机。
徐北上面带微笑,淡定从容。倒上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赵三两未回头,道:赵家待你如何?我待你如何?
徐北上道:养育之恩,手足之情。
白衣儒将转身,盯着那个打小的玩伴,道:你徐北上是不是很冤枉?是不是以为就因为我姓赵,才高你一头?你认为你满腔才华唯有脱离赵家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认为武将出身的赵家在当今天下已经是必死的结局?
徐北上未接话,再倒一杯酒,不胜酒力的他已经满目通红。
少年将军又道:你是不是认为赵家欠你的?当年你父亲为赵驰骋挡下一剑而死,你是不是把这个债记在了赵家头上?你心里承认赵家待你不薄,却认为这是你应得的,认为赵家是想靠你辅佐我上位,你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嫁衣对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徐北上,从小到大,只要见过你的人都说你比我聪明,夸你聪明多了,就真的认为你自己聪明了?
对战孟泽渊,你真当我看不出你的用心?你知道我身边有赵驰骋派来的死士贴身保护,定然在千军万马之不会有生命危险,别人不知道你图什么,我却知道。
你知道我带出去的五千兵马是去赴死,是做鱼饵,而甘心跟我去赴死的又绝对是赵家嫡系,你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们,你想着死了他们,赵家军我的影响力绝对会不如你,加上你暗笼络的势力,那时候赵家军绝对姓徐不姓赵,你说我说的对嘛?
徐北上再倒一杯酒,面色由红转白。
赵三两继续冷笑道:这只是你的第一步,马踏龙虎山,破掉道家祖庭,好威风的事儿,你当真认为我会信,皇上的这个诏令只是因为龙虎山的道士参与了谋逆?一心问道求长生的皇帝陛下会因此马踏龙虎?
我知道这又是你的一招釜底抽薪,更知道你曾经给皇上写过血书,你说天下大定,唯一影响社稷的因素是赵家,以赵驰骋之性格,不出十年就必然是另一个孟泽渊,以死劝皇帝陛下切勿养虎为患。
你太聪明了,你知道龙虎山有信徒百万,你更知道里面有仙人一人可挡十万大军,所以你让我去攻伐龙虎山。
我若遵旨了,即便仙人不出世,赵家也会成天下道家教徒众矢之的,再无半点气候可言。
我若抗旨,那便更好,一个抗旨不遵就能灭我赵家满门,我有没有冤枉你?
徐北上再倒酒,一杯满,酒坛已空,他轻笑道:最后一杯酒,你来还是我来?
赵三两转过身,不再言语。
徐北上苦笑,问道:断头酒,无肉怎可饮?
一饮而尽杯酒,他再笑,道:你说打小就有人夸我聪明,你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才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我比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傻子。
但是我必须做一个聪明人,赵家可以有一一武绝代双骄,但是绝对不能有一个武双全的赵三两,所以,我必须聪明。
我不聪明,你就得死。
因为皇帝不怕一个武夫,却怕一个聪明人,天下武夫百万,真正能在战场上弹指间灰飞烟灭的还是谋士。
所以赵家推我出来,做你的阴影,我认了,我爹能对赵驰骋愚忠,我也能,但是我能认命么?
为什么我一生出来就必须是一个傀儡?
我记得我们俩小时候都喜欢那句王侯将宁有种乎,你喜欢那句话的霸气,你有狼子野心,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