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奎,你轻点。
赵大奎诧异道:嗯?
随即就擂了我一拳,笑骂道:你大爷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接着,我们俩就好像草原上天葬的人一样,闭着眼睛瞪着长生天把我们接入天堂。
过了许久,赵大奎忽然叫了我一下,道:小三两?
语气平静,不起波澜,跟平时里的赵大奎完全不同。
我懒得鸟他,就“嗯?”了一声。
赵大奎艰难的摸出烟,点上,塞到我嘴里,自己又点上一根,缓缓的开始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三两,你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像一个2B青年一样又哭又笑吧?这个时候,我跟你说一句实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我老爹的死,跟你爹赵建国没关系,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挑拨,我都知道那个赵狂人不可能因为几件冥器就害了自己的兄弟。更何况,阿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之所以一直跟你们兄弟作对,其实是我在嫉妒,是的,我嫉妒,嫉妒你们三兄弟为什么可以一条心?我兄弟四个,两个死在斗儿里,一个被判了无期,可是就算全部在又怎么样?你想不到吧?明明相依为命要互相帮衬的兄弟,能为了几件东西大打出手,甚至连外人都不如。甚至于,我们兄弟四个都不敢一起下地,生怕在背后的自己的亲兄弟把自己给害了。
可笑吧?
我大哥二哥,凭他们俩怎么能栽在斗儿里?我挖出来他们的时候,他们俩都是枪死的,没有外人,我二哥手里还牢牢的抓着一把青铜剑,他们俩是为了那个东西自相残杀的!结果去两个人都死了。
老四最小,我做什么都让着他,可是他还是设计害我,把注意都打到了我身上,我傍上老板之后,干脆就把他送了进去,吃点苦头也好。
我说一句矫情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在我危难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我有点明白你大哥二哥养着你一个天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混蛋却没有任何怨言的原因了,也怪不得,那个朱开华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臭脾气难相处心狠手辣,却能跟你做生死兄弟。
锦上添花的事儿谁都愿意干,雪送炭的才是兄弟。
小三两,谢谢你,就算咱俩都死了,我也谢谢你。”
第九十章白衣仗剑
赵大奎就这么兀自的念叨着,这时候的我,实在是筋疲力尽,在抱着赵大奎逃命的时候感觉还不是很明显,这一休息,就感觉全身疼痛,虽然蝴蝶的攻击没有伤到我的脸,我身上也穿着迷彩服,可是还是有很多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咬的鲜血淋淋,可是这个时候,疼痛已经不能使我清醒,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睡觉。哪怕赵大奎在我睡着的时候玷污了我的清白,我也顾不上了。
迷迷糊糊,忽然一个人影对着我走了过来,身材消瘦,个子又不高,他看到我,惊喜道:咦!小三两,你没死?!
那一刻,我忽然鼻子发酸,可是嘴巴上却还击道:你都没死,老子能死?对了,老朱,郑碧山他们呢?
朱开华坐在我身边,四肢伸开,形象十分的不雅,骂道:别提了,都他娘的被虫子给吃了!要不是我老朱跑的快,也被那些个长着人脸的蝴蝶当了晚餐。
虽然这个答案其实在我意料之,可是听到刚才还在身边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具血淋淋的白骨,我心还是相当的不是滋味,郑碧山还好,因为我对他的感观一直不怎么好,也许是性格的原因,我对他这种在心里做章的人有种本能的抵触,更不用说他的几个徒弟了,在路上我们还差点动起手来的不是?
可是龅牙四他们呢?现在想想,其实带上他们,根本就是个错误,包括上次在千佛洞,说白了,这些当兵的,在陆地上武力值肯定不俗,但是下了地,倒斗是个手艺活,术业有专攻,他们未必就比我有用。这两次,上一次我把其几个弄的现在信号在太空,这一次,却是直接让他们变成白骨。
他们欠我的么?不欠。他们帮上忙了么?有是绝对有,但是作用还没我这个拖油瓶子大。但是绝对不能说他们没用。
他们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是的,死的太早了,还没用的上他们,他们就挂了。
想到这里,心难免愧疚,就说道:早知道,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呢?
朱开华切了一声,道:死人多大事儿?你当我们想让他们都死?也就是我们运气好,古人有句话不是那么说来着,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小三两,你也别说那么多的早知道了,你要是早知道要尿床,就一夜不睡了?
我被朱开华最后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骂道: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呢!
可是这个时候,赵大奎忽然贴到我耳边,轻轻的呢喃道:小三两,别听朱开华的话!也千万别在跟他说一句话!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手里紧握着开山刀,对着朱开华骂道:你到底是谁?!
我被他的反应搞的莫名其妙,对他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他是朱开华啊,你难道不认识了?!
赵大奎喝道:你自己闻闻,他身上的尸臭味!
明月当空,也不知道今天是初几,只是这月亮特别的圆,虽然是晚上,我们还是有影子在地上。
赵大奎这么一说,我还是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虽然我跟我二哥相处久了,已经习惯了这种让人闻了就想吐的味道,可是我二哥身上的味道很淡,他也会经常喷点类似香水的东西来掩盖身上的味道,这样一猛的闻到,还是让我很不舒服。
我转头对着朱开华道:老朱,你怎么了?
这时候的朱开华忽然站起身来,我才发现,他竟然没有影子!
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我几乎要抓狂,怎么会这样?!!难道老朱已经死了,这个只是他的魂魄?那时,我甚至没有了对鬼的恐惧,只是心里无法接受,那个扯淡的朱开华,就真的这样死了?!
朱开华站起身,赵大奎的手电打到他的脸上,电光火石间,朱开华的脸上就挂满了狰狞的笑。
可是他脸上的皮,随着他的笑,正在一块块的往地上掉,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肉,那血肉里面,一只只墨绿色的虫子正在穿梭着,啃噬着。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赵大奎咬着牙提着砍刀对着朱开华就砍了上去,朱开华随便的甩了一下胳膊,就把赵大奎击飞老远,这里不是电影里,可是被打飞老远还能站起来继续打,朱开华看似不经意的一挥,却把赵大奎打的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大口的咳血,赵大奎想站起身,试了几下却都站不起来。只是对着我大叫:小三两,你快跑!你不能死,你是解开这个秘密唯一的一把钥匙!!
我也想泡,可是这时候却感觉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而且,我心始终无法相信老朱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无法接受他已经死了,就冲他那样的人是要留在世上祸害千年的,怎么能这么简单的死了呢?
朱开华的目标明显是我,在一把甩飞了赵大奎之后,就那么狞笑着朝我慢慢的走来。我坐在地上仆仆的后退,对他叫道:老朱,我是小三两啊!你活着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死了却来找我算账?!
这时候的朱开华,能回答我就奇怪了,他一个飞身,带着一块块掉在地上的腐肉,就朝我扑来,人未至,臭气先扑面而来,我马上就闭上了眼睛,或者的老朱能灭我一群,别说现在已经成了鬼。
反抗也是死,尼玛,正如我小时候看了鬼片之后害怕,生怕那个孤魂野鬼为了转世投胎把我给杀了,我大哥就劝我说,小三两,你想下,一只鬼要是把你杀了换他投胎,那到时候你就是鬼,他变成人,你完全可以杀了他报仇么不是?
我现在想的就是,死吧,等哥们儿死了,再找你报仇。
朱开华整个人已经扑到我身上,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传给我的冰冷,也能感觉到的牙齿已经贴到了我的皮肤上。
只要稍微一用力,下一刻,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我就这么死了?死了好,想他娘的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可是下一刻,深山一轻,伴随着一声惨叫,我睁开眼一看,朱开华刚才是朝我飞扑而来,现在却是飞着出去。
他在地上打了一个轱辘,站起身,就要扑来,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提一把青铜剑,对着他就冲了过去。
这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看他的衣服怪怪的,不过身手真是好,咦,不对,那把青铜剑怎么这么眼熟?
尼玛,这不就是千佛洞里,我见了两次,(第二次是景物的重叠,我一直认为是穿越)据张凯旋说是他爷爷的那把青铜剑!?
在千佛洞里,我一度认为这把青铜剑是上古神器,实际上它的确有着我不知道的效果,毕竟,用青铜剑砍那个浑身冒血的干尸,图同切菜,而当时朱开华的砍刀,却根本砍不动那个干尸。
最重要的是,在最开始发现那把青铜剑的时候,剑,是插在那个干尸的胸膛上的。那就代表了镇压。
当时的青铜剑可以砍干尸如同切菜,现在切朱开华也一样,特别是在那个白衣人手里,三下五除二就把朱开华砍成了碎片。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用剑身拍烂了朱开华血肉里叼下来的墨绿色虫子。
一袭白衣,仗剑而立,这不是哥们儿一直向往的剑仙风范么?
可是,他救了我,为什么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就因为他砍碎的,是朱开华?不过不管我心里怎么想,总不能怪他,就对他拱手道:兄弟,谢了,问一下大名,洛阳赵三两以后肯定重谢救命之恩。
不是我要咬嚼字装古人,而是这个人的一袭白衣,很是奇怪,根本就不是现代人穿的衣服,难道真是是隐居在此的古代侠客?就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面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救了我一命的白衣大侠转身,朝我慢慢走来,我没有开手电,接着月光虽然可以看人一个轮廓,但是毕竟是夜晚,看不真切,只能大概的看到这个大侠的一身白袍太过宽大,似乎很不合身。
而且,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出上面的花纹。
尼玛!不对!我说怎么看这个衣服怎么怪异!这他娘的是寿衣!这个白衣大侠,穿了一身死人穿的衣服!!因为寿衣都是在人死后穿的,而人死后,不仅身体僵硬,北方停尸的传统,更是在很多尸体在穿寿衣之前就已经浮肿,所以,寿衣的宽大是在所难免的。
而我对这个寿衣熟悉,是因为,我邻居一个爷爷辈的老人去世的时候,那时候洛阳还没有流行火化,他又是一个老光棍,他的寿衣,就是我跟几个邻居帮他穿的!
我摸过手电,颤抖着点开,心里的恐惧就不用提了,对朱开华恐惧不起来,是因为实在是太熟悉了,可是遇到一个穿着寿衣的人,还是在荒郊野岭的树林里,这他娘的不是神经病就是鬼!可是我却不好意思大声问他是谁,毕竟刚救过我的命不是?
犹豫再三,我还是忍不住对着他的脸照了过去。
一瞬间,晴天霹雳,一股雷击贯穿全身。
这个人,是我自己。
第九十一章梦入神机
我发誓,我以前是一个纨绔,被几十人拿刀围过,下地之后,面对过干尸女鬼无头人,就在刚才,我还面对了成为腐尸的朱开华。
我曾经害怕过。
可是这个时候,我无法形容我的心情。无奈,纠结,彷徨,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渴望,好奇。我在怀疑我二哥就是我父亲的时候,曾经非常苦闷,如果他们两个不是一个人,那么有一天,忽然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心情,我会是什么心情,我母亲是什么心情。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先面临这个问题的,是我。
二哥跟父亲长的像,还可以用遗传的角度来解释,可是这个人呢?他跟我长的像,怎么解释?这难道是我的私生子来着?又或者我其实是双胞胎,这是我走散多年的兄弟?无论我想哪种可能,都似乎不可能。
可是这个穿着寿衣的我,提着青铜剑,就缓缓的朝我走来,我的手电光一直就照着他的脸,惨白,甚至嘴唇都是白色的,没有一点生机,是那一种尸体的惨白色。
他是一个死人。
这张脸,我不是第一次见,在千佛洞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洞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他,就成了我心一根卡着的刺,无法拔出,而我偏偏的,不能跟任何人去提起,甚至我一度的安慰我自己,当时,只不过是我眼花了,看错了。
可是现在呢?我还是眼花了么?看错了么?
自我安慰可以,自欺欺人就过了,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明白。
另一个我,不止是脸,甚至身高,身材,都跟我一模一样,一瞬间,无数个年头涌进我的脑海。
刘天禹的看重。
王道士的忌惮。
二哥的坚持。
包括刚才赵大奎所说的我是解开秘密的唯一的钥匙。
他们在乎的,都不是我,不是我这个半个战斗力的赵三两,而是我眼前的这个一身寿衣提着青铜剑貌似侠客的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走到我面前,蹲下来,两个没有瞳孔的眼睛对着我,面无表情。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对我,似乎很平静。很理所当然。
这让我立马就生出了不服气出来。
你这么平静干什么?你模仿了老子这么帅气的脸,还有理了?知不知道盗版可耻?你还有没有半点廉耻心?
当然,我能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是在给自己缓解压力,当我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情想的简单扯淡,那都是扯淡。
紧张就在那里,不曾离去。
甚至我的声音,都变了形,喉咙极端的干涩,到最后,只是憋出来三个字
你是谁?
问完之后,我忽然发现我的问题很**,可是你要说**吧,也不是很**。整个感觉就好像是我在照着镜子,然后指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还是那么看着我,明明没有瞳孔的眼睛,是代表了这是一具尸体,可是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感觉,这一双眼睛里,放佛有着说不出的魔力。
前世今生,过去将来。
他一直就蹲在那里,看我,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他忽然呢喃道:好熟悉的感觉。
声音冰冷,似乎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