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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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隋好驸马-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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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到拿这东西来进献给朕……嗯,给朝廷了。”

“还请陛下恕臣失察之过!这雕版印刷其实是臣下属的将作监中校署新任署令萧铣调集工匠钻研出来的。那萧铣年少立功心切,初上任不过半月有余,见朝廷船政停歇,将作监木工匠人无事可做,便开始钻研如何为朝廷另建功勋,就琢磨到这个雕刻印书的法子上了。微臣也这段日子忙于版筑、水运,对于没有分派工务的中校署缺了关注,所以也是印刷书在大兴市面上广泛售卖之后才逐渐注意到的。微臣弄明白了这套法子之后,便寻机来进献了。”

“哦,这么说来,宇文爱卿果然是一片忠心,不过那……萧铣似乎是并没有想过主动进献?”

“这倒也不尽然,微臣刚刚了解到情况的时候,也曾以为那萧铣是想用朝廷工匠材料自谋私利,深责其不将成果进献朝廷。但是深究之后,才明白了那萧铣不过是不明为官之道罢了。”

杨坚眼皮一挑,略带森然地说道:“不明为官之道?此言何解?”

“陛下,那萧铣初生之犊,却是有些自命不凡,不知世事艰难。此番发明了这个雕版印刷之术,在微臣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工巧之物了。可是那萧铣依然觉得不尽善美,还说‘如今这雕版之法,只能用于那些把印版磨秃了都还不怕销路的经典之书。若是当世文人的文集,销量不济,印版钱摊薄到这么区区一些书上,谁人出得起这个价钱’?故而他还在钻研一种叫做‘活字’的法子,只是胶字、选字、排字上还有许多技法无法突破,故而只怕数月乃至数年之内都没法完成了。按照萧铣本意,那雕版印刷因为不够好,也是不想拿来用的。只是将作监工匠钻研雕版与活字已经用掉了价值两三千贯的材料、纸墨、人工赏赐,若是全无产出,只怕会有不小亏空,萧铣才用这种技术印售了一批书籍回本,也好平了亏空。当然发售之后销量不少,他自己也是获利不少。”

对于宇文恺的说辞,杨坚一开始眼中满是不信的神色。但是当宇文恺从衣袖中掏出百十个指节大小的木头字模,以及一块镂出纵横方格格栅的带框铁板等半成品之后,杨坚的狐疑便褪去了不少。待到宇文恺深入浅出略微解说了一番之后,杨坚便全信了。

虽然这东西很好理解,但是没有用心钻研刻苦实验,也是不可能取得这看似微末的成果和进步的。如此说来,那萧铣倒真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不屑于”把雕版印刷这种“不成功”的半成品进献给朝廷了?

“陛下,萧铣的轻狂,微臣已经教训过他了,微臣还盘了账目,从盈余中划出三千贯得利充入官账,可以重新纳还朝廷,或者作为今年朝廷应当拨款给我将作监的仁寿宫修缮工费。这笔钱已经占到萧铣获利的一半,其余实是工本与研发中实验的损耗。”

“罢了,不过几千贯,朕也不是小气之人,便直接充作拨给将作监的仁寿宫修缮工本吧。”

第三十六章因祸得福

“驸马爷,陛下召见您呢。还是快跟咱家进去吧。”

门下省的值衙门口,一个杨坚身边的贴身宦官大模大样地对柳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柳述也不托大,当下拱拱手便跟着去了。

杨坚召见他的来意,他已经通过这个宦官了解清楚了:就在半刻钟之前,侍御史梁毗拿着御史台这几日攒的弹劾奏章求见,被杨坚接见了,随后,便让宦官来找他。所以,找他的原因应该便是核实一些案情情报了。

胡思乱想之间,柳述已经进了千秋殿,见到了正在处理政务的杨坚。柳述行礼毕,杨坚开门见山地问:“御史台侍御史梁毗弹劾将作监中校署令萧铣,说是他以权谋私,营私牟利。大兴城中这些日子冒出来的印刷书,也都是萧铣的产业。这事儿,驸马可有了解风声?”

“此事臣也是有风闻的……不过营私牟利之事,并非要务,也不是臣本分,所以臣没敢拿这些事儿来麻烦陛下。”

“这么说,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驸马定然是知晓的了?”

“回陛下,臣大致了解过,似乎是萧铣属下的一名署丞,名叫潘一凤的,原本是分管中校署下属的造船活计。因着今日朝廷大军开拔至辽东后,造船进入淡季,他对造船工匠被调度去做其他木工活计心有不满,觉得萧铣新上任就削夺了他的权柄,故而出首。”

柳述的目的是可以恶心萧铣就恶心萧铣,但是至于那个被他顺手当枪使的棋子会不会遭殃,柳述并不在意,哪怕他手上的枪和他要打击的目标两败俱伤,那也是极好的。故而个中情由,柳述并没有丝毫讳言。

“那么驸马以为,这件事情真相究竟如何?”

“臣以为,萧铣以权谋私定然也是有的,获利只怕也是巨万。不过朝中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是难免,法不责众之下,还请陛下念在他还年少,初入仕途,不要太过深责……”

柳述说着,不禁放松了一些警惕,见杨坚一开始并没有神色不对,又继续把准备好的黑材料往外倒,居然说得比御史台上奏的还要详细得多,越说越是字字诛心,显然是充分准备过的了。

若是杨坚真的想办萧铣的时候,柳述这点私活儿或许还不会被注意到,但是此刻显然不属于那种情况。

“荒唐!”杨坚一拍御案,居然怒斥出声,“刚才宇文恺说萧铣不懂为官之道,不在乎旁人嫉妒,故而略有小成也不屑于汇报时,朕还不信朝中大臣相互攻讦会到这一步。如今想来,宇文爱卿所言竟是不差了。柳述啊柳述,你好歹也是当朝驸马,总管内外侯官了,手握如此重权,难道对一个后进少年晚辈都要这样用心猜忌么?”

“臣不敢!是臣失言了!”刚才还说话顺溜的柳述,居然一句话都没辩解出口,就被杨坚的瞬间怒威给镇住了气场。被镇住之后,才略微有些后悔:自己也没干错什么明显的事情,这般一诈便告罪,岂不是反而显得心虚了?

“你当朕不知道因为当年你和阿五的婚事是太子撮合的,而晋王当年曾想让他的妻舅萧晌饴恚远窳四悖灾劣谀阏庑┠甓己吞忧捉⒉簧平趺矗 �

柳述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完全想不通怎么对话完全不按照他设定好的对答剧本走呢?但是他也只有反复说:“臣绝不敢有此心,还请陛下明察啊!”

“看看萧铣献给朝廷的秘法吧!这可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神物。普天之下,百万寒门之人可因此而读得起书!他此前不屑于献,不过是此法尚未大善而已——这些东西,哪一件做成之后,不是可获利万贯,乃至十万贯的?他若是真有私心,会把这些朕想都想不到——别说朕了,便是将作监其他巧思的匠人、臣僚也想不到的东西——献给朝廷么?”

如果萧铣让宇文恺献上的东西只是已经完成了的雕版印刷模具以及配套的技术材料的话,那么以杨坚的多疑还是很有可能怀疑萧铣是不是因为觉得风声紧了,想来个马后炮的敬献以消弭祸端。但是连尚未完成的、尚有重大技术瑕疵的活字半成品也拿出来,结果是显然不同的。正是这一点,坚定了杨坚以为萧铣是“不谙为官之道,天性孤傲”。

话说到这一步了,柳述也没了反抗的可能,只好是唯唯认错而已,幸好他安排关节让刘行本出头的背景没有曝光,才让他没有收获更多的责备。但是经此一场,他不得不收敛了一些,因为杨坚最后明言训斥了一句:“以后你少对晋王举荐的人打主意!”

萧铣若是在场,听了这句话,那铁定是要从睡梦中笑醒的——在他想要干点大事儿的时候,最大的隐患柳述居然被缚住了手脚,实在是意外之喜啊。当然以柳述的实力和性情,这种收敛估计也就是一阵子时间而已,将来肯定还会故态复萌,但是这一阵子也够用了。

……

“将作监中校署令萧铣,公忠体国,少年敢为……特着其兼任将作监主簿,钦赐。”

萧铣谢了恩,恭恭敬敬领受了赏赐的旨意,然后陪着小心把宣旨的中官伺候着送走。虽然把雕版印刷术的秘密献给朝廷之后,后面会少很多垄断利益。而且活字说不定也会被人提前钻研,但是能够换来升个官儿,并且换取一个相对更加宽松的工作环境,对于萧铣来说还是颇为有利的。

毕竟,秘法献上去之后,并不是说沈家书房的雕版印书生意就不能做了,只是把这个市场从垄断市场降到了竞争市场的环境罢了。而且原本以萧铣如今的实力,保密的代价也太大,迟早要被人觊觎,不如出手换点好处。再加上沈家书房的品牌已经打出来了,雕版印书又是出了名的前期模具投资大,所以一些销量最大的经典书目市场,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可以握在萧铣手中。而新进场的官营印书坊,只会从目前萧铣还没有来得及雕刻的书籍这一空白市场入手。

比如《礼记》/《周礼》,《春秋》,《左传》之类的大部头,一下子就是将近十万字乃至二十万字的巨著,甚至是《史记》等历朝史书。这些领域萧铣如今都没敢碰,而朝廷一旦官营印书,因为本钱大,资源多,哪怕一套书就要投下几千上万贯的前期本钱雕版也没事儿,所以朝廷就敢碰这样的市场。这些东西从套数来看市场容量要比《论语》、《孟子》、《诗经》小十几倍,但是总量也着实可观了。

萧铣原本的官职“将作监中校署令”是正八品,而“将作监主簿”则是从七品下,所以也算是官升一级。这个“主簿”的职责其实是管将作监的材料粮饷账目的,一般情况下不止一个人,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增设。

杨坚赏赐萧铣这个官职,也是看到了他此前干私活并未贪墨朝廷物资,反而花费掉的东西都用自己的营利补上了研发耗费,所以为了表示为萧铣的信任和安抚,才给了一个将作监主簿的职务——如此一来,萧铣这个主簿有可能只是管木匠薪资和木工材料的账目,等于是把中校署的行政主官和财务监察人员集于一身,以后萧铣想干点儿什么新的创新,都再无人掣肘了,只要每年报总账的时候不要短了就好。

至于那个因为不被重用就诬告上官的署丞潘一凤,当然是马上从将作监消失了,本来就是个九品的芝麻官,也不知被调到哪里去了。将作监中校署这块地盘,成了萧铣的私人领地——这倒不是杨坚不懂帝皇心术的制衡之道,只是这么小一个旮旯,实在没必要玩那么复杂,而萧铣只要能激发出多一些创造力,对朝廷便是有利无害了。

五月上旬就在一阵忙碌中过去了,萧铣略微扫了一下自己可以抽调出来的启动资金,刨除本钱和后续的投资,以及找补回官账上的那部分支出之后,如今的萧铣也算是名副其实“腰缠万贯”的人物了。从七品下的官位和发明印刷书带来的在读书人中间的名望,让他赢得了找大理少卿杨约私下聊聊的资格。

五月十五,萧铣亲持拜帖到杨约府上求见,随附的还有一张礼单、一个礼盒,看上去体积毫不显眼。门子把东西呈进去后,正主杨约打开一看,如此一个数寸见方的礼盒中,居然装着一对汉代的羊脂玉斗,起码价值百贯以上。

杨约虽然门庭若市,可是连认都不认识的人,还没见面也没说要办事儿就直接送这个级别礼物的,实在是不多,而且对方虽然官小,好歹也是有品级的京官。看在一对玉斗的面子上,杨约没有多犹豫,就放了萧铣入内喝了杯茶,见了一面。

在杨约府上,萧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仰慕之心,奉承了一番杨约作为大理少卿刚正不阿执法严明的作风。最后,则是留下预约,说来日想请杨约至府上赴宴,他萧铣有一些将作监新制成的奇巧之物想请杨约鉴赏;而且他如今做的生意因为所制之物都是古所未有,不知是否会触犯朝廷的冶铁专营政策,所以需要杨约这个大理少卿作一下“法律咨询”,至于咨询费嘛,当然是不能少的。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太清楚,杨约当然知道萧铣是有求于自己,但是这个少年后进最近路子很顺,名声也好,与之相善只要不费多少精力,杨约并不会拒绝。

第三十七章最昂贵的皮条

数日之后,萧铣在崇仁坊的院落里。

这处宅院,不过两个月时间,又比当初新买时增大了一倍之多——有钱了之后,萧铣把左近相邻的一个院落溢价买了下来,打通了修葺一番,勉强算是可以入朝中权贵的眼。否则以原本的姿态,实在是不好意思请客。

此时此刻,正厅内摆起了宴席,正是萧铣与杨约二人对坐畅饮。席面上鱼唇吐玉,驼蹄熬羹,熊掌红蒸,鹿脯鲜炙,虽然每一种食材在杨约这等见多识广的人看来都是吃过的,但是这般搭配烹调之精致,却是未曾得见。

杨约拿起盏子抿了一口黄娇醴酒,酒浆如同稀蜜,回味悠长。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叹息道:“想不到萧主簿虽然年少,倒是个生活雅致之人——平素府上饮宴,也都是这般三代古器、金杯玉壶地伺候么?”

“那哪能呢!这些东西,有些是姑母赏赐,有些是族中早年留下的财宝,如今下官身世得以赦免,才逐次有失散的老家人送来归还——只是下官心中忧惧,常常还忧心犯了朝廷忌讳,不敢拿出来用呢。少卿大人赏脸,肯与下官一见如故,这才取来待客。”

萧铣说着,拿起一个分酒的玉斗,把内檐口对着烛火,指示给杨约看时,之间里头錾刻着“江陵内造”及一些字迹,杨约马上酒醒了一点儿——这些东西里头但凡年岁短一些的,都是当年西梁入隋之前制造的;而且杨约还分明看见其中有几件上还带着当年梁明帝萧岿的年号呢。再往上,这些器具中也有南朝梁武帝萧衍普通、大通年间的器具,乃至更早的历朝文物。只是那些真正的古物大多是用来装饰摆设,并非直接盛放酒菜了——杨约虽然好古雅,但是也不至于喜欢用死了几百上千年的人制造的古物喝酒。

萧铣刚到大兴的时候,给人的印象是很穷困的,后来靠印书一下子赚了一笔,算是小富。但是他若是说能拿出梁朝宫廷藏品的话,那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梁朝皇族之后,所以杨素直接就彻底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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