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遍一遍问着,咬着季言泛红的耳朵,下身不停歇地猛烈地撞击着季言。
“秦未,你,你,唔,你就是个混蛋!”季言怎么可能会顺着秦未的话说出口,每次都红着眼咬着牙不肯出声,但是当骂完秦未之后,只听到秦未在自己耳边低沉地笑了笑,然后秦未反而撞击地更加猛让季言没办法再骂出声来,每一下都让季言有种快要撞击到内脏的恐怖错觉。
“季言你爱我,我知道你爱我。”然后秦未会继续在自己耳边说着话,每一个字都火热到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如同秦未的整个人一样,完全刻入了季言的整个灵魂。
季言看着篮球场上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的比赛,缓缓勾起嘴角笑了。
是啊,要不是我爱秦未的话,当初干嘛每次都自讨苦吃地去看比赛,顺便还被吃得一干二净。
“季泽,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找秦未!”
熟悉的男声突然将季言的所有思绪打断,季言愣了愣连忙回过头去循着声音看到了蒋帆。
蒋帆是季言生前为数不多的朋友,而身为高中同学的蒋帆将季言和秦未的破事知道的清清楚楚,就连之后的事情也清楚得差不多,作为朋友,蒋帆其实也一直都在间接照顾秦未。当初蒋帆想要去找秦未说清楚,是季言硬是拉着蒋帆别去。
而坐在蒋帆身边的人是季泽,那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秦未?
季泽似乎比季言印象中的模样又瘦了一些,脸色依旧平淡冷漠,他抓住蒋帆的手腕默不作声,但是那样凌冽而冰冷的眼神却让季言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季泽,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秦未吗?你难道忘了季言他——”蒋帆似乎很着急,怕秦未就这么提前走了,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当面和秦未说清楚所有季言的事情。是秦未对不起季言,季言死了,秦未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急什么。”季泽平淡地打断了蒋帆的话,然后左手缓缓抬起推了推眼镜。
“慢慢来。”季泽的嘴角缓缓勾起,而那样的弧度却让季言觉得如同身在冰窖般的冰冷至极,明明是幽灵的身体却依旧冷得打了寒颤。
“秦未欠我哥的总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人
要是让季言排行对他好的人,在妈妈和秦未后面恐怕季言就要把季泽排上去了。
尽管如此,季言却一直都不懂季泽。
季言承认,他对季泽心存芥蒂,不仅仅是因为他二十四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弟弟,更是因为季泽比季言小两岁,而季言的爸爸是在季言五岁的时候离开的。
看到季泽的时候,季言就突然明白了他的爸爸为什么会抛下他和妈妈。尽管季言没有真的相信他妈妈说的爸爸是为了追求艺术离开的,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那个时候,季言活得很糟糕,尽管季泽每天都用冰冷活该的语气在骂季言,但是季言却知道季泽是真的对他好,每天帮他收拾着烂摊子,还一直默默照顾他的身体。
但是季言不明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季言到二十四岁才知道有个弟弟,他才不相信真的有什么兄弟情深的血缘关系存在他和季泽之间。而且不管怎么说,分析透彻下来怎么算都知道季泽和季言有着同一个父亲就知道这中间必定有一笔难算的烂账,他们两个相敬如冰才是最恰当的处境才对。
但是季泽叫他哥,从第一天坦白身份开始季泽就没有改变过这个称呼。
像是季泽想要潜移默化地让季言深深地认清楚这个身份一样,季泽是他无法否认的弟弟。
有人说季泽和季言很像,两个人都给人一种淡漠疏远的感觉。但是季言知道,他比不过季泽,季泽人生的每一步都井井有条,似乎不会被任何人打乱步伐,而季言不一样,他能因为一个秦未而毁了所有的计划。
在听到季泽说的话和他说话时脸上那冰冷和讽刺的表情时,季言才觉得自己更加不懂季泽了,而同时更加的不安和恐惧漫上心头。
季言慌了,他知道季泽说出那句话肯定是认真的,季泽是真的想要把自己的死归咎在秦未身上,他能说那么说,肯定是已经想好了计划要报复秦未。
季言快要抓狂了,就算其他人不理解自己,但是季泽怎么会不理解。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公平,所以季言根本就不想去斤斤计较季言和秦未之间的破事,七年时间早就已经磨灭了季言对秦未所有的希望,但是就算这样,即使死去季言也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死再与秦未纠葛。
季言在五年里为自己精心创造了失去自己秦未会活得更好的幻想,尽管这个幻想与现实有些偏差,但是季言还可以安慰自己,秦未有了他自己的孩子,秦未的父母也对秦未的现状很满意不会像之前那样每次见面都是冷漠和争吵,因为离开自己秦未可以去一线城市发展事业,而不远的将来秦未可能会有更好的人在等他。
但是季泽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平静。
季泽说,是秦未欠了季言,而季泽会替季言一一从秦未那里讨回来。这也就代表着,季言之前五年时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秦未的世界,而在他死后,一切的努力都成了白费。
季泽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如果真的离了秦未活不了,早在五年前没遇到季泽之前季言就已经死了,他的死根本就不能归咎在秦未身上,季泽没有权利现在来找秦未以季言的名义讨债。
谁都可以毁了秦未,但是谁都毁不了秦未。
只有季言可以,但是也只有季言不可以。
季言不安地思考着该如何提醒秦未,但是最后等来回家的不止秦未,还有莫彦成。
莫彦成手中提着麻辣烫,熟门熟路地将两碗大份的麻辣烫放在了餐桌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罐啤酒,一边挑着眉对秦未扯嘴一笑,“来,尾子,今天哥请你吃大餐!”
季言看着桌上被称作麻辣烫的大餐,也只能苦涩地笑了笑,他当初和秦未上大学的时候,大学门口都是各种小饭店,而味道最好的就是一家麻辣烫,每次都可以吃的很饱很爽但是却又很便宜。他和秦未是那里的常客,而在秦未被辣的烫的不行的时候,便会一罐冰啤酒咕嘟咕嘟灌下去,然后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季言还以为,这种生活的小乐子只有季言会陪着秦未,却没想到秦未身边早就已经有了替代自己的人了。其实这样也好,季言现在反倒希望秦未能和莫彦成在一起。
莫彦成的一生很长,身边总得要有一个人陪着,尽管让季言真的说季言可以把莫彦成整个人挑剔得一无是处,但是季言也真的知道,莫彦成很好。
“尾子,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莫彦成大口吃着麻辣烫,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然后叼着一双筷子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秦未,语调里还带着些随意和轻浮。他就那样不强迫着秦未,但是依旧是在认真地等待秦未的回答,就像是即使秦未否认了莫彦成也能装作不在意地继续等着。
“你看我们林林总总算上你失忆前,也好歹一起混了六年,我们要是在一起连磨合期都不用。而且我爸妈都认识你,你爸妈也认识我,这多好,家庭关系和谐。”莫彦成继续随意说着,然后说着说着便乐呵一笑,似乎都已经想好和秦未在一起后的生活安排了。
“莫彦成,你给我死了这条心。”秦未一字一字地说着,眼神里带着不爽和坚决地看着莫彦成。
“好啦好啦,知道了,继续吃吧。”没等秦未继续说下去,莫彦成就笑着甩手,像是完全不在意秦未给的答案一样。这个人就像是知道秦未总有一天会答应的一样,就那么不硬不软地磨着秦未。
“……”秦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伸手紧紧握住了啤酒罐,然后皱眉撇开视线。
其实看到秦未的反应,季言就觉得大概莫彦成还是有机会的吧。
以季言印象中的秦未,如若是以前被男人告白估计直接撩起袖管送那个人进医院了。但是莫彦成仍然好好的坐在秦未对面吃着麻辣烫,还能让秦未默不作声地继续默认这个男人进入这个房子。
莫彦成在秦未身边候了五年,候足了充分的自信才和秦未说清楚,即使秦未不答应,秦未也不可能将莫彦成就这么忘记五年的友情踢出他的圈子,而莫彦成还有更多的耐心,他可以继续慢慢候着秦未。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季言震惊地脸色发白。
季言亲眼看到秦未伸手拽着莫彦成的衣领向他靠近,然后就那么用力地吻了上去。
而莫彦成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现一丝惊喜伸手勾住了秦未的脖子。
季言很冷,冷得全身发颤。
一切突然转着的太快,季言说不清楚看到眼前接吻的秦未和莫彦成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似乎再多看一秒灵魂就即将疼痛地崩溃,但是却又无法将视线移开,季言就这么强迫自己看着,强迫自己痛着,最好崩溃得支离破碎在这一秒灰飞烟秒的好。
这一刻季言才终于明白,就算自己心里之前再怎么希望秦未身边有人伴着,季言也无法做到安然无事的接受,在戳开季言虚假的伪装后,他就是那么冰冷自私的人,就连亲眼看着秦未幸福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季言的灵魂似乎就那样被无形地撕扯得千疮百孔,那样的疼痛每一秒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
“秦未,你……”莫彦成的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神采,语调里都带上了真切的激动。
但是话还没说完,莫彦成就怔住了,秦未的眼里没有和莫彦成一般的情愫,反而是一片冰冷和淡漠。在接过吻之后,秦未这般的反应绝对是给莫彦成心头上浇了一桶冰水般凉彻心扉。
“莫彦成,吻死人都比吻你有感觉。”
秦未一字一字地说出口,逼迫着莫彦成听清楚他这残忍而又冰冷的回复。莫彦成一愣冷笑一声,然后眼里的各种情绪也收敛下去冰冷一片,最后右手挥拳用力地袭上秦未的脸。
莫彦成在军区长大,挥拳打人的力度自然是比常人要重得多,而秦未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莫彦成,就像是心甘情愿地受这一拳一样。
“秦未,这一拳我就当做你道歉了。”莫彦成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然后双手猛地拽住了秦未的领子,黝黑的瞳仁定定地看着秦未,“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秦未我喜欢你不是让你作践我的。你他妈就算要拒绝我也给我想清楚话再说!”
秦未撇开视线不去看莫彦成,表情晦涩不明,根本就看不出秦未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先走了,你自己收拾吧。”莫彦成看着不说话的秦未,也知道在这种气氛里呆下去只怕他和秦未之间又会发生什么矛盾。
莫彦成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准备离开秦未的家,走到门口时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遥遥望着坐在餐桌旁的秦未,“秦未,你听清楚了,我可以在你身边呆了一个五年,自然可以呆下一个五年。”
“尾子,我等你。”
话语过后,便是大门哐当关上的声音。
季言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无法反应过来。而秦未依旧坐在餐桌旁边,脸上被打那一拳的地方已经有了红肿的趋势,而秦未也没有管,这个男人只是以一种茫然的眼神看了看桌上开动的啤酒和麻辣烫。
然后秦未转过头去看了看那大摆钟,然后又眯眼看了看沙发,似乎是在专注地想要看清什么一样。
直到这一刻,季言才突然意识到。
秦未那句吻死人都比吻你有感觉中的死人——指的是他,季言。
作者有话要说:
☆、冰块
秦未,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季言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思考着秦未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出,也不敢想,这种事情身为死人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想了。
“喂,你没事吧。”
季言一愣,缓缓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秦未,男人的左脸果然已经肿了起来,而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那双带着担忧的黑眸。季言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又到了凌晨的两点半,只是他却仍然心不在焉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去拿冰块给你敷脸。”季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厨房里打开冰箱。
“你看到了吧,我和莫彦成。”秦未也跟着站起来,走近季言。
季言取冰块的动作骤然止住,不明白秦未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还没想清楚,左手手腕突然被抓住,秦未将季言从冰箱前拉开。
踉跄了一步,季言有些愕然慌张地看向秦未,秦未微微摇了摇头,“别拿冰块,手冷。”
说完,秦未自顾自地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裹着敷脸。
秦未说手冷,是怕季言手冷。
季言差点都想笑出来,一个死人还怕什么手冷,他的温度几乎和这冰块一样。可是季言却又笑不出来,看着秦未的背影,心中泛起了钝钝的疼痛。
“对了,你说你不记得你的名字,怎么就记得你是因为被女朋友抛弃才自杀的。”敷脸的秦未却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事,然后看向了季言。
“不知道,死了后记忆都模糊了,有的事记得很清楚,有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季言收敛住表情,然后假装坦诚地摇了摇头,他既然死了都能变成游魂出现在另一个城市,其他再怎么荒谬的事情听起来也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那说些你记得清楚的吧。”秦未也没表示信或者不信,只是坐在沙发上,头微微仰着手上拿着毛巾敷着左脸,然后视线却瞥着季言。
“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季言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女朋友呢,是你追的她,还是你是被追到的?”秦未没有理会季言的婉拒,就是想要听季言多说些他的事情,也就径自找了个切入口问了。
“是他追的我吧……”被秦未这么问了,季言顿了顿还是回答了。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