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那么相爱,当初又为什么要试探?!”如雪已经走到了门口,本来是想走下楼梯直接走掉算了的,但现在又听到这个女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她还是回头了,冷笑道:“我突然想通了,其实离婚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咱们就这样僵着、耗着!你韩云姿不是就喜欢偷的感觉吗?那我继续让你偷好了,多刺激呀!孩子生下来还是私生子,上不了户口,呵呵。”
她走进雨里,带着一颗悲痛的心,穿梭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身后不断传来云姿的声音:“敖宸会跟你离婚的!他爱的人是我,爱了十四年,而且他需要一个孩子,需要在奶奶临终前让她老人家抱抱重孙!”
*
走出敖家祖宅,如雪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关掉录音,坐在附近的一座亭子里避雨。雨很大,噼噼啪啪打在宽大的芭蕉叶上,砸出一朵朵雨花。
这一次跟韩云姿走进敖家祖宅,她就把手机按开了,开启了录音,录下了她们所有的对话。而韩云姿,估计也在偷偷拍摄录音,把她打她的那一巴掌录个正着,以备以后拿给敖宸看。这可是这个女人的拿手好戏不是吗!
呵呵,她是冲动打了那一巴掌,但一点不后悔,她还后悔少打了几巴掌!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她冒着小雨再次跑到了路边等旅游巴,坐小巴回到了海边。
第二天天放晴,她坐艇回了趟基隆港采购生活用品,去医院拿了点药。回来的路上,看到有艘白色的私人挺破浪而过,非常急,而艇里坐着的人,竟是敖宸!
她的心咯噔一下,竟不知是何种滋味。蓝眼睛男人不是说可以在国外拖住他吗?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船停她下艇,看到私人游艇静静泊在海边,船上早已没有人,一辆豪华小车刚刚驶向山道前往敖家古宅方向。
敖家古宅?韩云姿!
她的心窝猛的凉透,瞬息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来追韩云姿母子回去的,不是来找她!
她用手指撩了撩被海风吹到眼睛前面的秀发,拎着东西往与敖宅方向相反的海边走。走着走着,把东西轻轻放下了,坐在沙滩上的一截废弃的树干上,捡起一根树枝在细沙上写字。
她低着头,柔顺的秀发滑落脸的两侧,遮住了她的表情。她写了一个韩如雪,又写了一个裴如雪,便没有再写,静静注视这两个名字。
哗啦!一阵海浪扑打过来,冲掉了这两个名字,也浸湿了她的一双单鞋。
她没有抬脚,抬起头,双眸迷茫,望着海平面很远很远的地方。海浪还在扑打,把她购来的东西都勾下去,海水浸湿了她的裤脚,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可能是觉得有些凉了,一排卷翘的睫扇眨了眨,站起身,慢慢往废弃的渔船走。
这一整天,她都没有吃东西,滴水不沾,不知道在做什么。末了,她背起自己的小背包,重新回到了水港码头。
基隆港之旅结束了,她得寻找自己的下一站,下一站也许在海角,也许在天涯。
只是在售票厅买船票的时候,女售票员瞄了她一眼,说要让她等一下,手拿起电话讲了几句。不出一分钟,便有两个海关人员过来说要请她去办公室坐一趟,说有些问题要问。
进了办公室,他们又什么都不说,给她备茶,客客气气的东拉西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要赶今天最后的一班船了。”扯到最后,她没有耐心了,拉开椅子就往外面走。他们分明是在故意拖时间,变相关住她。
“小姐等一下。”马上有两个女海关人员过来拦她。
不过她们拦不拦都不重要了,因为大厅门口站了个男人,一个让她一见到就转身而逃的男人!
“如雪!”敖宸追进大厅来,利用身高腿长的优势一把拦住她,抱住她猛力往办公室里拖,见她挣扎不止,不得不将她往桌子上压。办公室里的海关人员见此,立马识趣的退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如雪,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我们不能面对面谈一谈么?”他按压住她的双腕,高举过头顶,长腿缠住她的玉腿,不让她再拼命的挣扎,“我们平心静气的谈,不要用这种躲来躲去的方式!”
她挣扎不得,纤纤十指紧紧抓住他的双臂,雪颈高抬,“好,我们平心静气谈一谈,你先放开我!”
他盯着她,眉头皱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她。
她果然没有再跑,揽了揽被抓开的披肩,坐到沙发上,“只要我开机,你就用卫星定位系统搜索我所在的位置?”
“昨天你开了机,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在奥地利,而在岱山岛!”他没有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静静盯着她,“你前几天扔了手机,让我在萨尔兹堡寻了好几天,一直跟着那个捡手机的奥地利人跑!不过只要你还用原先的手机卡,我一样能搜寻到你所在的位置,而且可以确定到很详细的地方!刚才若不是我跟海关打了招呼,贴了你的照片,你估计又要跑了!该死!”
说到最后,他有些薄怒,鹰眸紧紧盯着她。
她轻轻一笑,仰起脸:“寻到又如何?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也不再是裴家的大小姐,你可以跟韩云姿结婚了。”
“我们的婚姻难道就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了?”他眉峰皱起。
“你觉得呢?”她侧着脸,反问他,“如果我曾与别的男人上过床,并爱着他,你还接受我吗?”
他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坐到她身边,定定看着她:“我与云姿除了那一次,其实并没有其他。”
“但你的确出轨了。”她笑着看他,看到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看到他微微眯了眸,似被一语说中,于是笑得更深,“你从在大年夜第一次撒谎,就是有心在包养她、掖藏她。你觉得心出轨了,身体出轨还会远吗?而身体的背叛,一次与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要了她之后的感觉,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毕竟你现在有妻子有家室,肩膀上有责任,不再像半年前那样,可以恣意宠爱你的小天使,可以把她最美好的初夜留到你们的新婚夜。呵呵,偷情除了刺激,还要受罪恶和良心谴责的。对吗?”
见他皱眉不答,她把话题偏开了,清道:“当你说出我不能给你完整,你两个女人都爱时,我的心就被伤透了。敖宸你太唯我独尊、太自我,又太贪婪,你以为在云姿身上得到初夜,就可以弥补我身上的那份空缺么。我的初夜就是在你眼皮底下眼睁睁溜走的,在你和云姿甜蜜缠绵的时候,我却在那堵墙外遭人凌辱,拱进去的瓶子被你一笑而过。呵,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可你依旧在乎那层膜!这说明你爱的只是我的躯壳,而不是我的人!你觉得我还回去做什么?”
他眉峰拧紧,眸光沉沉,抿唇不做声。
她又道:“敖宸,在你们男人心里,那层膜真的那么重要么?还是初恋的初夜最让你们难忘?宸,如果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敖宸,就请坚决一些,不要说出两个女人都爱的话来。因为在两个女人之间疲于奔命,让你看起来不再顶天立地、气慨豪迈!”
“雪,云姿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他突然道,声音沉沉的,透着三十岁男人的浑厚与磁性,锐眸沉着,“是人工受孕,男孩,胎儿的发育情况不是很好。”
“所以?”她站起身,心碎了一地,“你想要这个孩子?”
“雪,你已经不能再要孩子,孩子会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自从流掉上个孩子,我是不能让你怀孕的!”他站起身,想拉她的手。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她跑上了一辆即将开动的游艇,在泪眼模糊中钻进了船舱,坐在最后一排。他的私人游艇拦过来,泊在海浪滚滚中不让客艇过去,让她出来。
“宸,你信不信我从这上面跳下去?”她站在甲板上,冷冷看着对面的他,肩头的披肩已被海风吹落了下去,一身绝望。
他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了那夜她走在阳台边上的纤瘦背影。利眸一黯,喉结滑了滑不再逼她,将艇退了开。
099 给你最后跳支舞
他的私人游艇在海浪翻掀的海面上退了开,没有再蛮横的横在客艇面前,也没有过来拉她,只是泊在原处,默默看着她离开。而后在她所在的船艇开出数百米远,即将在基隆港靠岸时,他将私人艇调了个头,迅速开回岱山岛找另一个逃到敖家古宅的女人。
她下了艇,站在港口目送他向岱山岛远去的背影,泪流满面。他又去找韩云姿了,一直在找、一直在寻他们母子,那个女人跑到哪,他追到哪,不离不弃。
这就是她的丈夫。
*
基隆港,海上七星级大酒店娱乐厅。
玉臂柔软、袅袅腰疑折,台上的女子正仰着下巴,莹白玉背与挺俏臀部一起动,像蛇一般扭动游走。舞姿时而轻盈如飞燕,时而性感又撩人。
草裙舞的音乐很欢快,她跳得娴熟,玲珑浮凸身段扭得妖艳,金边面具下的双眸却荡不起一丝涟漪。当生活变成一种认命,就谈不上什么兴趣爱好了。
她跳给这群富商看,纯属各取所需。
然而,在回旋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圆桌旁紧紧盯着她,俊脸铁青,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阵幽光,阴鸷而嗜杀,却又在与旁边的人说笑。那壮硕的身板慵懒靠着椅背,指尖轻叩桌面,惬意又自然。
没有人知道他在生气,给他倒酒,继续与他谈笑风生。
她凝住心神,婆娑起舞,香汗涔涔,每一次回眸间不再吝啬她的微笑。他来了,她更该笑。
“这是给你的。”应侍生给她双手呈过一张硬纸片,上面写有一组数字,“这是酒店的房间号,九点之前到。”
她接过,贴上红唇暧昧的吻了一下,留下艳红的口红印,“还给他,说我知道了。”对着他的方向妖娆一笑,款款走出大厅。
卸掉浓妆、换掉草裙,正要悄悄离去,一只脚突然塞住电梯门。
他站在那里,迷人的脸庞染着青色,“去哪?”一把掰开电梯门,把她从电梯里拽出来,不顾众人的诧异,板着脸将她拖往酒店房间。
他是气急败坏的,扔掉房卡,灯也不开,就那么将她整个身子压在门板上,按住她的双手高过头顶,狠狠吻她的唇,让两具身体激情的纠缠,急促的喘息,“既然逃了,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跳舞?陪在你身边的他呢?”
她没有躲闪,这一次出奇的乖顺,甜腻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老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得养活自己……”
“不要这样笑!”他一声嘶吼,拖住她一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按压在洗手台上,扭开水龙头去泼她带笑的脸,“如雪,不要这样对我笑,等等我好吗,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这么轻易放弃!”
她睫毛上的水珠在颤抖,笑意更浓,将濡湿的脸贴到他的耳侧,用他听得见的声音道:“刚才的草裙舞好看吗?他们都想包我一夜,但你出的价最高,最有钱,所以,需要我再给你跳一支助兴么?老板?”
他紧绷的肌肉再次一僵,收住她细腰的臂膀猛力圈紧,如困兽低吼,“不要这样,再等等好吗,等等就好……”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你现在什么都有了,需要我等你什么?”她依旧甜甜的笑,一手拉开自己的细肩带,露出她莹白凹凸的身子,“老板,这是我第一次陪客人过夜,请你温柔一点。”
“雪。”他接下来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一把抓住她给他解皮带的手,黯黑的眸底闪过死灰一般的颜色……而后低下头,绝望的吻她,抱她、拥紧她,灼热的泪滚落在她雪白的颈部,灼得她生疼。
她坐在洗手台上,终于不再笑,听着他的喘息和低吟,痛苦闭上眼睛。在双腿被分开,体内被撑开、胀满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闷哼,抱紧他,所有的酸楚在他激烈的动作下隐隐痛起来……回不去了,从第一次的不信任和伤害,他们便越走越远……
*
下艇后她没有离开基隆港,在岸边等了他,等他。因为她想起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两个月大的、在咖啡厅洗手间那次怀上的甜蜜结晶,她的最后一个孩子。
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不能像她一样,自小没有父亲,没有亲人,在别的孩子都喊爸爸的时候,她只会喊邻居阿妈。她的宝贝不能跟着她这个没用的妈妈受苦,不能一出生就看到妈妈死在手术台上,不要它了。
而他不是说想要一个孩子,两个女人都爱么?那她答应他送韩云姿母子走,在国外安顿他们,从此不再回来。她答应。她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带着私生子、拿着钱滚蛋,但休想再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个男人,做他的妻子。她让他们偷,偷一辈子。
她答应,答应与他继续这段婚姻,给他生下这个孩子,且与他立契约——若她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他的财产必须全部由她的孩子继承,且在他续娶韩云姿的时候,财产立即过继,由裴家人做孩子监护人,保护孩子,韩云姿的私生子休想得一分。她让这对相爱的男女更加患难见真情。
若他不娶韩云姿,而是其他女人,她的孩子不要他的财产,移交外婆代为抚养。若后妈对孩子不错,就让孩子回来。这样至少能让孩子有爸爸、有太奶奶、爷爷、外婆、舅舅、小姨疼,可以三岁上幼儿小班,四岁上中班,读书识字,过正常的童年……至少能让她在地下瞑目,安心化作一捧黄土。
而他不是说除了那次,什么都没有么?他与韩云姿的那一次,她就当他去外面招了妓,花重金买下的一夜春宵,一个男人的偶尔失足。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知错还能改,只要他回来疼她的这个孩子,真心爱他们的这个孩子。
然而,他没有回来,待在岱山岛整整一周,不曾再露面。那日细雨纷飞、天空阴沉、海浪汹涌,他就那么掉头而去,在刚刚与她说过‘想挽救这桩婚姻、不能让她冒生命危险要孩子’之后,又去了那个六个多月大、人工受孕、男孩、胎儿发育情况不是很好的女人那里,走的很急。
整整一周,她站在海边望穿秋水,一双眸,由最初的微弱希冀、眼泪,到最后的死灰、笑。她是笑着转身的,转身的时候,眼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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