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了七星级酒店刚刚开张的大游艇上,靠近船舷的桌子,抬眼就可看到蔚蓝的海洋和雪白海鸥。而他,对她更加疏离,吃着牛排,喝了酒,最后用餐巾按按嘴角,扔到桌子上,“吃饱了,味道还不错!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果真是来坐坐?”
“我想赶在天黑前回到H市。”她不喝果汁,也不吃东西,静静看着他。
他的短发让海风吹散,搭到他饱满的额头,湿湿的,看起来很风霜,那黝黯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侧过颀长的身子接电话,“可以,我出一亿……没问题,明天让张导来基隆港七星级大酒店详谈吧,我目前住在基隆港,恰好有一个女二号可以推荐。”
果断收了电话,他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去车站。”而后跳下大轮边的小艇,等她跟上来。
她坐在小艇上,也不明白他们过来坐什么,什么也没有说,相对无语,气氛沉闷。
064 吻到你求饶
峻熙刚刚把她送上公路,敖宸的车就追过来了,“吱”的一声急刹车,下车,狠狠摔上车门。
如雪看着他喜怒不形于色,却将怒气发泄在车门上的模样,心中悠然一紧,轻轻后退了一步。他的滔滔怒火全盛在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里,两团火焰在急剧跳动,映照着她和峻熙的身影,恨不得把他们燃烧殆尽。
他走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冷冷看了峻熙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牵她上车。
峻熙却在这时突然伸出手来牵她,箍住她的左手,将她扯了回去,冷笑说道:“敖宸,在你之前,她是我的女人!她嫁你只为了赌气,气我……所以在孩子还没生下来前,你最好放开她,我可以帮你养这个孩子!”
她撞到峻熙怀里,为他的话惊愕不已。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当着敖宸的面。
而敖宸,在她被扯过去后,并没有立即过来拉她,而是冷冷盯着他俩,薄唇掀起:“那又如何?她是我老婆,我想放就放,不想放,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得到她!还有,我的儿子不需要认贼作父,他有我这个爸爸,我会给他们母子最好的生活!”
峻熙眸中寒光微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将她又搂紧了一些:“在你跟裴云姿彻底断绝关系前,你最好别轻易说出什么承诺!我这次回来,就是带如雪走,她是我守护多年的女人,只要她不爱你,我绝对带她走,不管她有没有怀你的孩子!敖宸,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们之间没有爱,你给她的只有伤害!”
如雪一双绣眉轻轻一蹙,看着面前的敖宸。
敖宸也看向她,一双深眸闪过一丝黯色,哑声道:“如雪,过来我这边。”
如雪的心,早被峻熙的话掀起了一层涟漪,激荡不已。是的,横在她和敖宸之间的,有一个裴云姿。他曾经背叛过她,身体已经不忠贞了,而且,那一夜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因为裴云姿能给的,她给不了,她给不了他自己最纯洁的第一次,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自己。而最要命的,是他从没说过爱她。
毕竟占有不代表爱,他这样一个男人,不可能爱一个曾被强暴的女人。
她将目光掩下去,拨开了峻熙的手,没有朝他走过去,而是伸手拦下了一辆客巴,上了车。峻熙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心慌,也让她自卑,当她的生命里出现一个又一个男人,她就不再是当初他守护的女人了。
时间流逝,总是回不到当初的。敖宸是她丈夫,峻熙是初恋,她要分清楚。
坐在最后排,她在客巴的启动声中,躺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基隆港这个地方总是让她感到累,以后不来了。
客巴缓缓行驶着,车内漆黑静谧,乘客们都在听音乐或睡觉,路灯的光芒在车内一道一道的晃过,车在这时却突然猛刹车,发出一道响彻云霄的尖锐声,把乘客全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乘客们都趴在窗口看什么,探头探脑的。而后车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上车来,直直朝她所坐的位子走来,一把拉起她,“走!”
她这才看清是敖宸,说道:“我想坐客巴回去!”
“接下来坐我的车!刚才给了你那么多时间,你的气该消了!”他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打横抱起她,直奔他横在客巴前的小车,而后在把她塞入车内后,突然捧住她的脸,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呼吸很急促,铁掌紧紧箍着她,勾住她的丁香小舌不肯放。
她被压在椅背上,承载着他的急切,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心头有一种酸涩和无力在蔓延,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每一次发怒,他都要用这样的方式。
他吻到她的泪,薄唇在她眼睛上栖了栖,捧住她的脸:“刚才我好怕你选择韩峻熙。”
她眼角湿润,看着他浓黑的双眸,水嫩的唇瓣颤了颤,“如果我选了,你会放我走吗?”
他心中一惊,黝黯的眸底有一丝失望飞掠,用指尖拭她的眼梢,下滑到她娇美的脸蛋,“当然不会!但你没选他,他以后没有机会了!我会让你爱上我!”
她嘴角苦苦一扯,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面颊上,螓首微垂,“宸,爱是双向的,你也要试着相信我。”
他嘴角微翘,将她的头压进自己胸口,轻抚她的发丝。起初他确实生气,但看到韩峻熙宣示的模样,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没事。他要是真生气了,就该在这大马路上将她剥个精光,在车上狠狠的要她一番,或是找客巴出气,而不是在这里跟她说他害怕。
他还是第一次说害怕。
身后的客巴司机走过来敲敲车窗:“年轻人,是不是该走了?老婆哄好了,该带回家疼啦,这外面天寒地冻的。”
她的脸轰的一下烫起来,忙推开敖宸,尴尬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倒车镜,她这才发现客巴上整车的人都趴在车窗上观看他们,把他们刚才接吻的样子全看到了。
“夫妻吵架,哪一对不是床头吵床尾和的,年轻人,你要多让让你老婆,多一点耐心,少一点脾气……”老司机又在旁边劝道,“如果你们还没有把话说开,我们可以继续等。毕竟带着情绪开车,会很危险。”
敖宸俊美的脸蛋上隐隐闪过一丝尴尬,油门一踩,将车开离老司机面前。
如雪轻轻一笑:“这个阿伯说的没错,你应该少发一点脾气,这样你这张俊美的皮囊就不会加速衰老。”
他伸出一只手来,捉住她的腰,邪恶笑道:“刚才要是脱了你的衣服,直接把你压在座椅上……”
“猥亵!”要真是这样,她可以不用活了,不过他也真是做的出来!上次就是……
他用一只手开车,放在她腰肢上的手,顽皮往上爬了爬,本来是逗弄她,突然严厉道:“安全带呢?!”
她勾下安全带,轻轻扣上。刚才他那样吻她,当然没时间系安全带,而且他自己也没系。
“司机不用系安全带么?”她瞟瞟他的侧脸,扭过身帮他把安全带拉过来,低下头给他扣上,这时,前方左交叉路口突然冲出一辆小货车,根本不看灯,想从他们面前闯过去。
开车的他惊出一身冷汗,忙猛踩刹车,将她往后挡,紧紧护在椅上。
她只觉一阵眩晕,胸腔让他粗壮的胳膊紧紧压着,身子没有因为猛刹车,撞到驾驶台上。
而那闯道的小货车车尾一甩,没有停下,在他们面前嚣张而过,往右边驶去。
他额头上沁着冷汗,俊脸沉得可怕,瞥了她一眼,放开手臂。如果刚才没系安全带,他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这条路,他这几天天天在跑,载着她,带着一肚子的火……可是他刚刚才意识到,他应该认真开车,珍爱生命,尤其是旁边她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孩子。
*
江边小公寓,韩湘雅正在帮敖世政打扫客厅里的书架,抹每个边边角角,电视开着,听着新闻。
当听到岱山岛的劫持案,她将抹布一扔,忙跑到电视前看个究竟。而后慌慌张张穿上外套,拎起皮包,往外面跑。
她不是让云姿不要缠得太紧么?这孩子怎么又跑去岱山岛去了?
等到达裴敖两家的私立医院,她抬头望了望那翻新的医院大楼,心里有些感慨。当年她就是在这个地方,将她的孩子跟裴家的孩子调了包。她很感谢当年那个值班护士怠忽职守,在值班时间跑出去与男朋友在楼梯间卿卿我我,让她有机会进入婴儿室将两个孩子互换,但是,她的女儿长大后却不太争气。
本来,这些年江冬雨一直紧咬她不放,死活要将韩英杰的骨肉带回去,随韩姓,而她将换来的孩子送回去,就是一举两得。但,云姿甫出世病危那段时间,她一直往裴家门口和医院门口跑,打听孩子的消息,一急之下忘了防备江冬雨,让江冬雨探出了虚实。
这老不死的故意威胁她说要向裴家人告发这个秘密,让她心生惧意,着了道,承认了换婴之事。之后,便一直让她给她封口费,一个月一万,欠赌债的时候,就死赖在敖家门口不走,没有大几万不罢休。
当时裴家把云姿送到国外,她担忧的同时,又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可以忍受江冬雨缠着她,但不能容忍她去骚扰女儿,将女儿夺离她身边。因为女儿是她以后的依靠,命根子,绝对不能让。
而上次这老不死的用五十万卖掉韩如雪,拿了钱就走人,她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谁知,没过几个月,这老东西越活越精神,说回来就回来,还将主意打到了云姿身上。
她诅咒这老东西这次怎么不食物中毒,直接断命好了!不知是哪个多事的过路人救了她,吃饱撑着!
边暗忖着,边坐电梯上了五楼。五楼服务台的护士小姐见到她,礼貌的让她下四楼,说这一层是私人医院,不接待其他人。
她眉心挤到一块,心口又有一团闷气堵上。这就是跟着敖世政的窝囊,他从不在外界公认她的地位,只让她当见不得人的小老婆,连这所医院也踏进不得!
这一层楼,她只来过一次,还是二十五年前,她往自己脸上泼硫酸换来的!
“太太?”护士见她立在那里不肯走,敲敲桌面,“往后二十米是电梯,五楼以下是公立医院!”
她脸色一黯,怒道:“知道!不要你提醒!”不得不转身走回电梯方向,使劲按下楼键。护士白了她一眼,骂了句‘神气什么,又不是阔太太’,声音不高不低,让她听到刚刚好。
她抓紧皮包提袋,气得浑身发抖。谁说她不委屈,敖世政这些年带给她的,只有委屈!
这时,电梯门滑开了,散完步回来的云姿正让妹妹妍奚掺着,有说有笑。见到站在面前的韩湘雅,微微一愣,“湘嫂,您怎么来了?”
“我…我来拿点药。”韩湘雅紧紧盯着女儿的脸,差点情不自禁用手去碰触,“这脸是怎么了?脖子还疼吗?”
妍奚在旁边咯咯笑了声,站到姐姐和韩湘雅中间,下巴抬得高高的:“湘嫂,麻烦你让一让,你挡住我们了!”
“哦,我这就让开。”韩湘雅忙让开去,让云姿从电梯里走出来。
云姿一身白色的病号服,脸蛋也白白的,很是虚弱,她对韩湘雅道:“既然湘嫂过来了,就去我房里坐坐吧。您以前教我编草蜻蜓的顺序我忘记了。”
“好。”
“姐?”妍奚嫌恶的斜睨韩湘雅一眼,不依。
最后,云姿还是让韩湘雅进了她的病房,让妍奚备茶,准备水果,非常客气。她则坐在窗边的阳光底下,静静编一只完工一半的草蜻蜓,白皙指尖翻转,模样娇怜,又隐隐透着一丝悲戚。
她对待湘嫂,就像对待她的慕妈妈一样尊敬,从没当成下人。因为她们都对她很好。
“不是这样编,错了。”韩湘雅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心里心疼得厉害,又不能相认,遂接过那草蜻蜓,教女儿编。她知道女儿是受了打击,被敖宸伤到了,但梨花只有带雨才娇美,云姿这朵花,现在的模样就美。
她的女儿只要坐在那里哭,其他的事,她这个母亲全帮她做。
*
等从医院出来回到家,她试探着问敖世政:“世政,你说我们的婚宴酒席在酒店办两桌怎么样?”
敖世政正站在鱼缸前给鱼换水、喂食料,回过头:“为什么要去酒店办酒席?我们不是说好不请客的?”这大半辈子,他都是在酒店、应酬桌子上过过来的,喧嚣、浮躁而纸醉金迷,安逸宁静的生活多好。
她背过身去,脸上的柔和立即消散,脸蛋绷直:“我只是想让如雪他们过来,聚一聚,我们毕竟是结婚,意义重大。”
敖世政一怔:“湘雅,以前你一直讨厌大办酒席的。其实我们不是不办酒席,而是不在酒店办,就在自己家里炒两个小菜,约两个老友过来喝两杯。”
他是大少爷出身,却渴望一种田园生活,她不是不知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既然你不同意,那算了。”她扯出一抹笑,走上楼,“世政,我先去洗澡,再来炒菜,你把菜洗好切好。”
*
一家人正围桌吃饭,老太太突然神秘的说,有东西要送给儿媳妇。
如雪放下筷子,与一身清爽居家服的敖宸对望一眼,望向奶奶:“谢谢奶奶!”
“先不说谢,先去看东西!”老太太乐呵呵一笑,让佣人搀扶着,起身往外走。如雪夫妻忙跟出去,看老太太在搞什么神秘。
老太太道:“孙媳妇,你会开车吗?奶奶想去大百货商场转转,你带奶奶去,好吗?”
“奶奶,今天我休息,我带您去吧。”敖宸忙出声道。
老太太拨开他,把如雪牵出来,笑呵呵道:“不是说了是送给孙媳妇的吗?慰劳她怀孩子的辛苦。敖宸,你别在这掺和,在家把院子里的小狗屋修好。你小时候的玩伴CiCi(狗),它的第二代孙子出世了,一个个像毛线团似的,可爱得紧,恰好给你儿子做伴。你记得把狗狗们的小屋修好,别让他们冻着了。还有,不许让佣人去做,必须自己动手!”
敖宸哭笑不得。CiCi哪是他的玩伴,是奶奶自己的小宠物狗好吧,他的玩伴可是一只大藏獒,吃羊不吐骨头的。奶奶这是故意体罚他。
如雪对他眨眨眼睛:“你听奶奶的话,你儿子以后也会听你的话,这是胎教哦。”
敖宸看着这女人,只觉她眨了眼睛后,又回头给他丢了个媚眼,妩媚又顽皮,电得他心儿砰砰直跳。他见过那么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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