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啸啸往敖宸怀里钻,紧紧搂住爸爸的腰,摇摇头。
如雪把儿子抱过去,抱到她与敖宸的那张铺上大红床单的新床上坐上,摸摸孩子瘦了一圈的脸,难受道:“啸,那你认识妈咪吗?妈咪变了样子,也变了声音。”
啸啸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说你是王妃妈咪,便靠在她怀里,枕在她的酥胸上,小手抓她的发丝玩。
“王妃妈咪,你不是剃掉头发了吗?为什么又有头发了?”
“妈咪的头发长的很快,因为妈咪的肚子里有一颗神珠。但是神珠现在没有了,头发就不会长那么快了。”她把孩子的小手贴在唇边吻了吻。
“哦。舅舅这次带我去部落找神仙姐姐了,但是那里发生了好大的火,死了好多人,那个有野人的森林没有了。”
“什么神仙姐姐?”她拨拨孩子的额发,吻他的小额头。
“一个长的像妈咪,全身穿白衣服的姐姐。舅舅说她是真的妈咪转世,被人藏起来了,找到她,才能让妈咪的魂魄穿到她身上。”
玉妥洳雪?
帘子外,恺泽在敖宸对面坐下,笑道:“你是在庵堂陡然清醒的,清醒后,让我与你的左右副将速速带兵去北疆,并与驻扎在北疆的边防兵取得联系,剿灭哈赤部落的黑手党余党,找出真正的玉妥洳雪。但我带着啸啸在那找了几天,只打听到,玉妥洳雪确实是部落族长的女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那个弟弟只有几岁,是族长弟弟的儿子,与玉妥是堂姐堂弟的关系,在玉妥洳雪的贴身丫鬟死后不久,也失踪了。”
“什么贴身丫鬟?”敖宸侧目过来。
“一个短命的丫鬟。”恺泽笑了一下,把他打听来的事如数告诉敖宸:“据说是几岁的时候失足落进河里淹死了,是族长买来陪伴玉妥洳雪的,与玉妥洳雪同岁,至今没有人记得那孩子的模样,但记得那孩子有超人的智慧。
这次如果不是问起,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个小丫鬟失足落进河里了。不过宸,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真玉妥洳雪的?”
“迎娶那日,我与啸啸父子相认,漓夕竟在一旁默默流下了泪水。”敖宸陷在回忆里,墨眸沉着,“但玉妥洳雪却傲气冰冷,姿态摆的高高的,继狩猎大会的清高后,愈加孤芳自赏。
当时啸啸牵我去认妈咪,我却在帘子后看到了一个虚假的女人,那个洳雪与我第一眼见到的洳雪相差太大。北疆的那个洳雪,是温柔羞涩的,当时她被掳在马背上,一双眼睛布满了惊惶,但当我把她救起抱在怀中,她却用一种喜悦爱慕的眼神望着我。
之后回到王府,她又时而羞涩,时而大胆,像是两个人。所以我有些怀疑是有两个玉妥洳雪。那时我让人调查,结论是没有戴人皮面具,玉妥洳雪还是玉妥洳雪,然后我迎娶漓夕,送走了这个女人。”
“其实那时是你不知道如雪有个后世在这世上,为了漓夕,送走所有的女人。”恺泽为他做补充,“但后来你发现,如雪迟于你离开人世,与你阴阳错开了,她有个后世在古代,被叶细细霸占了。于是你把玉妥洳雪前后的表现做一个对比,便难以忘怀那个被人掳在马背上,凄楚望着你的如雪。
所以说,当时那场抢人,根本就是一个阴谋!失足落河的那个小丫头根本没死,而是乔装成玉妥洳雪,把真洳雪弄成了傀儡,该表演的时候就出场表演!而这个丫鬟,就是穿过来的叶细细!”
敖宸冷冷一笑:“掳走真洳雪,暗中刺杀漓夕,这种事只有叶细细那女人才做的出来!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她会不死心的追随而来!”
“宸,听说今日你把叶细细与漓夕掉包了,丐帮的人把叶细细当做漓夕掳了去,剥光身子吊在城墙上……爽啊,那臭女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在现代的时候,我们没有机会看到她的下场,在古代能亲眼看到她自己设圈套套自己,遭人凌辱,心里真他妈舒畅,吐了一口恶气!”
“嗯。”敖宸抬起眸,眸中闪过阴鸷厌恶的寒芒,“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最好让她知道,她生生世世都是连鸡都不如的命!我们没有对不起她,是她不懂得悔悟和珍惜自己!”
“宸,原来你早就知道那个是假玉妥洳雪。”如雪哄儿子睡下后,从内室缓缓走出来,摸索到敖宸身边。难怪当时他一直笑,还夸她‘冰雪聪明’,原来是笑她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男人早在防备玉妥洳雪,已经在着手调查。
敖宸捉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扯,让她坐他腿上:“我想到了玉妥洳雪是假的,但我没机会摆脱她,因为恺泽又把她给找回来了,并给她机会给我下蛊毒!那次如雪你为了与和卿私奔,给我下毒,我的心是痛的,不过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如雪轻轻抚上他的脸。
“我是为你好。”恺泽在一旁眼见两人抱在一起,识趣的站起了身,眸中羞愧不已:“虽然我有错,但我现在在知错能改,尽量弥补以前的过失。夜深了,晚安,不打扰你们夫妻洞房花烛。”
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敖宸与如雪相视一笑,面贴面抱在一起。
喜烛在跳跃,夜很静,敖宸的大掌缓缓摸上如雪的细腰,把她搂紧,贴着耳朵用磁性的声音低语道,“刚才被他们打断了,我们现在继续,我要完完整整的要你一次,如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唇贴上来,扯下里面带着香味的肚兜。
但这时恺泽又窜回来了,一把推开门,“那个……”惊见两人的身体已经贴到了一起,衣服都脱了,俊脸飞红飘上两朵红霞,“啊哈,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跑进内室把熟睡的啸啸飞快抱了出来,“有个孩子挤在中间,不方便过洞房花烛,啸啸跟舅舅睡,大床留给你们。”又若无其事跑出去了,自觉用脚勾上门。
敖宸额头上早有无数黑线闪过,如雪也惊慌失措的抓紧衣裳,躲到一边去了。
——
恺泽抱着熟睡中的啸啸跑出门外,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脚步在放慢,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渐渐隐去了,换上落寞。
他走到银白的月光下,仰头望月,往后坐在台阶上:“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就不会多吃这些苦,被叶细细再次算计。如雪,我会帮你救啸啸的,取出他肚子里的蛊虫,让他认妈妈。还有宸,你现在是用意志力压制蛊虫,一旦你意志薄弱,就会再次被控制,伤害如雪。你是我兄弟,我一定要救你。”
王府里一片喜庆,徐徐夜风中还带着喜炮的味道,红灯笼高挂,在风中微微摆荡。
可沐浴在银色月光中的恺泽,却突然感到孤寂了。
陌生的国度,一轮圆月,银光洒满地,只有他一人坐在高高的台阶上,没有亲人,没有家,看着如雪幸福。
他希望如雪幸福,希望敖宸不再负她伤她,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每当夜深人静,他拿着和卿的那支笛子坐在河边,一曲无师自通的【念漓夕】在唇边回响,脑海中不断拂过他与如雪的现代记忆,和卿与漓夕的古代记忆,他的心就开始苦涩。
他对基隆港的如雪一见钟情,却眼睁睁看着她在感情的漩涡苦苦挣扎,无法对她说出我爱你;
当现代的如雪为了敖宸冷冰冰躺在岱山岛,含恨而去,他开始明白,他们的生生世世,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
她是为他而死,他在下一世是为她而生,他们因为有爱才有恨。如雪那么痛苦,正是因为有敖宸,爱敖宸。而他的一句‘我爱你’,会让他失去一个兄弟,永远的失去如雪。
所以,他愿意做如雪的哥哥。
只是呵,他这个哥哥在古代帮了倒忙,差点害死敖宸,害死啸啸。他该拿什么去弥补?
“啸,叶细细那个女人已经无耻到了极点,舅舅一定帮你弄死她,救你……”
月凉如水,啸啸睡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
——
新房里,新娘新郎喝了合卺酒,而且是把酒壶里的玉露琼浆喝了一大半,酒香萦绕;大红色的袍子脱了一地,雪白色的单衣挂在椅子上,男子的亵裤,女子的粉色肚兜纷纷挂在床头,大床上的帐子在轻轻晃动。
漓夕喝了不少酒,闭着眼睛俏脸通红跪在床尾,健壮的男人从后面紧紧搂住她,赤果的身体相缠,唇与唇相贴,是令她喘不过气来的深吻。
醉酒之后的床事恍如梦中进行的一般,她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是感受是那么的不真实,宸分开她的腿进入的时候,她只有被动地接受,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她被压在床尾的柱子上,床在被他的动作摇动,使她有种被猎获的快感,但是她没法动弹,没法回头咬他一口,因为他们都喝了酒,喝下了幸福的合卺酒……最后,当克制不住的快感使她颤抖之时,当她忍无可忍终于叫出声的时候,宸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然后她听到他说了句:“我爱你。”
她闭着眼睛轻轻的笑了,那个晚上他们做了很久,他问她是哪里来的人鱼,于是那个夜晚就像童话一样漫长。
翌日清晨,小雀在窗台上欢叫,滚着露珠的花枝垂在小窗前,疲累的她被他的早安吻吻醒了,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被捧在他的掌心,一根根穿过他修长的手指。
“原来我的美人鱼头发这么漂亮。”他给她扎了个松松的麻花辫,放在胸前,再牵着她的手走在廊下。
橘红色的朝阳里,她走的很慢,长长的麻花辫里,一缕白发被他辫在辫子的最里面,可还是露出了白色发根。那缕白色,在阳光下闪耀银色的光芒。
他牵着她的手,在朝阳里望着她在逐渐变老的脸,眼含心疼的泪,轻轻捧起她的脸庞。
“宸?”她不解的轻蹙眉梢,“是不是脸没洗干净?”
“不是,是我想吻你。”他捧过她,轻吻她额头上的皱纹,泪水在无声流淌,“你真美,依然还是基隆港的那个如雪,让我一眼就找到了你。”
漓夕被他轻轻揽进怀,眼睛贴在他脸侧,感受到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安静倚着他,没有再出声。
然后他将她背了起来,缓缓走在散发芬芳清凉的长廊上,告诉她这是回家的路,家里不会再有痛苦与悲伤,宸回来了,会背着母子俩一直幸福的走下去,不离不弃。
在大殿,他搂着她的肩,对他的众将士和前来参礼的人道:“昨日之事,是漓夕为了大局受尽玉妥洳雪的委屈,她为了让敌人相信婚礼万无一失,玉妥洳雪已诡计得逞,她任那群无知婢子将她拖来大殿。
当玉妥洳雪在殿上乐而忘形的时候,骑兵们正将那些埋伏在京都和王府四周的黑手党一一包操。当敌人以为本王真娶了玉妥洳雪,放松警惕的时候,残暴的黑手党被全部手刃,同时丐帮把玉妥洳雪当做漓夕掳了去,想尽办法凌辱。
漓夕是我的贤妻,与我同舟共进,心意相通,可我让她受尽伤害,一辈子欠她,配不上她;我与漓夕,不仅仅是生死契约,而是一人被伤,另一人要自残;一人已去,另一人绝不独活!我假意迎娶玉妥洳雪的时候,还是让漓夕受了委屈……”
漓夕的心酸涩而甜蜜,摇摇头,靠在他怀里。
漓夕感觉到异样,是每次墨舞在给她梳头的时候。
墨舞以前给她梳发极爱叽叽喳喳,不肯安静,现在每每压抑着哭泣声,拿着梳子不肯给她梳。
“那日我与王爷是联手演了一场戏,把玉妥洳雪将计就计,让她以为王爷还未清醒,而那大胆贱婢小喜,在王爷将玉妥洳雪支出王府后,就被打了五十大板拖出去喂狗了,一切都在雾开云散,为什么还苦着一张脸?”
“小姐,我是觉得你委屈。”墨舞抓紧她的手,“你没了护体珠已是最委屈的事,最后还要为了解决掉那玉妥洳雪,委曲求全与王爷演戏,当王爷假意迎娶怜爱玉妥洳雪的时候,你在一旁看着不心痛吗?玉妥洳雪占着你的身子和名字,不要脸的贴在了王爷身上……”
“墨舞,那不是委曲求全。”她打断墨舞的焦急与愤恨,目光坚定不移,绽放清睿执着的光芒:“那是信任与宽容。你若要与心爱的他厮守一生,就要相信他,与他一起同仇敌忾。
那时你也要想一下他的感受,他也许比你更不愿意去这么做,更讨厌这个女人。两个人之间的长情,靠的是信任、宽容、忍让,不是互相揣度和猜疑,更何况,那是我让他去这么做的,他清醒后,我们在庵堂当即定下的计划。
他怕委屈我,让南监军暗暗守在庵堂门外,之后在府外调兵遣将,布下天罗地网,找替身易容成他羞辱玉妥洳雪,赶回王府假意迎娶。”
“可那臭女人还是打了小姐你!”
“如果我不给机会她打我,又怎么会演的逼真?玉妥洳雪被糟践整整一天,赤身裸体吊在城门口,已经让她有得受的了!”
“小姐,我舍不得你。”墨舞抱着她哭。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一个小婢子冒冒失失跑了进来,抬起头就急道:“王妃娘娘,王爷他……娘娘,您的头发和脸怎么了?”
“放肆!”墨舞一声厉呵,却还是来不及制止小丫鬟的惊诧,她瞪住一脸惊恐的小婢子,又匆匆去看漓夕,发现漓夕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王爷怎么了?”漓夕没有伸手去抚自己皱纹横生的脸,偏头望了小丫鬟一眼。自己的身体变化,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当宸这些个夜里,一直从后面抱着她,吻她的发丝,彻夜无眠的时候;当他每日为她梳发辫,心疼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头发在变白;
当她轻轻牵动唇角,脸上的皱纹就像湖里的涟漪一样泛开,那一层薄如纸、白如玉的皮肤会松松裹在脸上;当她向脸上掬水,洗脸,她的指尖摸得到那一条条挤起的皱纹……
可这又有什么呢?宸说她很美,宸爱她。
“王爷说一人被伤,另一人必自残!这一次因玉妥洳雪的事,王爷还是伤害了娘娘,让娘娘伤心,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自残,弥补娘娘。”王爷的近身侍卫南瑾风从门外走进来,脸色沉重,手上端了一盘东西,用红布盖着,单膝跪下。
他对王妃娘娘行了拜礼,起身,用手缓缓揭开手上的红布,墨舞与一众丫鬟惊得用手捂住了嘴。
——
漓夕在床上躺了几日,醒来的时候,眼睛上缠着纱布。
风吹帘子,夏阳打树叶,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