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着你从忘川河那边朝我缓缓走来,等了你三十四年。”
他握紧她微凉的小手,与她立在那片开满遍野的小花丛里,默默望着忘川河的滚滚波涛:“三十四年后,你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让我在这一世能找到你。雪,你想带啸啸回现代吗?我相信这里就是我们回去现代的地方,地狱之口,人间之门。只要踏进去,就可回到现代。”
漓夕却在他怀里摇摇头:“前世既已去,何苦再留恋。今生漓夕有相父,有家人,更不能舍他们而去。”
敖宸有些诧异,捧起怀中女子的脸,轻吻她薄凉的唇,“好,我陪你。”
三更天,月明星稀,狼嚎声阵阵,敖宸在地上铺上自己的大氅,与漓夕坐在老树下,彼岸花丛中,遥望忘川河对面。漓夕一直不说话,静静靠在他怀里,发鬓、眉睫上染上淡淡的雾珠。
她不问敖宸这三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也不问前世的事,绝美容颜平静无波,心如止水。
敖宸抱着她,把她收紧,将自己的温暖全部渡给她。
下半夜,两人策马下山,敖宸没有带她回府,而是往军队的驻扎营地而去,一路抱着她,在他的百万雄狮面前宣示了她王妃的地位。
当她站在点将台上,与旁边的他并肩而立,手牵手,接受台下百万雄兵的高声呐喊,齐声祝贺,擂鼓相迎,她的心,竟有了一丝暖意。
士兵们用列队点兵,校场操练的方式来恭迎她这位新王妃,当营地篝火连天,呐喊声震天,她坐在他的怀里,与他同骑一匹马,绕着营地检阅这些兵将。
那种殊荣,比几个时辰前在京都四条大街接受百姓的祝福与恭贺,还要来得强烈。其实她明白,这场婚事就是以皇族的派头来办的,他是万民之首,万军之帅将,人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受他统治。他在这个国家,就是最高的王者,一手遮天。
“这些是我用现代技术改装的炮弹和装甲车,用金属熔制的装甲防护。”他带着她来到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上,指着月色下,那一排排用草皮盖住的轮式军用战车,目光幽深:“这些都是轮式,现代称为轮式装甲侦察车,射程远,攻击力强;还有一种履带式步兵战车,也就是坦克,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来,古代的技术有限,不然早几年就能平定四方。”
漓夕目不能视,跳下马背,走到那一排排战车前,用手触了触,轻轻一笑:“难怪王爷一直战无不胜,十岁一计击退鳌兵,崭露头角;十二岁能带兵打仗,远赴北疆,一战成名;弱冠之年,杀妖妃,定江山,收复我国不少失守国土……原来王爷是带有前生记忆,孩童身,成熟男子魂魄,当初的实力就不容小觑。”
“雪儿,你还是嫌弃我老。”敖宸走过来,把她抱到战车上,再双臂一搂,将她搂坐在自己腿上,亲昵圈着她:“我在古代的年纪,其实就是我在现代的年纪,我一直留有现代的记忆,所以我的心理年龄恰好是我生理年龄的两倍。
雪雪你说对了,当我十岁定计退敌,其实是用我三十几岁的智慧,是个成熟男子;当我寻到你,你只有十五岁,我却已经白发苍苍,大你一轮不止。”
“宸。”漓夕仰头去摸他成熟俊美的脸庞,白皙指尖点在他的薄唇上,让他不要再这样说,轻道:“你一点都不老,恰好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时候,有魅力,有魄力,成熟稳重,能保护我。宸,外面有些凉,我们回去吧。”
敖宸抓起那只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贴在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腮帮上,黑眸盈亮,漾满幸福:“摸摸我的脸,我还是现代的敖宸,追随你来的那个宸。可惜雪雪你太小了,是个少女,让我不忍把你一口吃掉,有罪恶感。”
他吻吻那雪白的青葱手指,跳下战车,边往营帐健步走,边笑逐颜开:“雪雪,你说我是今夜吃掉你呢?还是等你长到十八岁?按现代法律,你还没有成年。”
漓夕在他怀里噗嗤一笑,小手掩住小口:“宸,我已经及笄了,二八年华。待到十八岁,我就是老姑娘了。还有,别动不动就说吃。”
她害羞的别过脸,埋在他怀里,俏脸烧成一片。
敖宸抱着她,心里越发怜爱起来,一颗冷硬多年的心,柔化成水。
营帐里,喜烛,浴桶,床榻全部准备好了。两人走进去,不等走到床榻前,已是一把抱住对方,急切寻找对方的唇,大口大口的喘息,撕扯对方的喜服。
敖宸搂着她,被她的热切回应激发了蕴藏在身体里多年的欲望,不顾她的生涩,火热的薄唇从她的小嘴,啮咬到她纤细的颈子。他扯落了她的婚服,听着她的嘤嘤喘息,一双大掌穿插在她的长发里,搂着她的玉背,蹲下去,吻她的锁骨,一路往下……
他们没有来得及脱去对方的衣物,只是半裸,当他把自己放进她的双腿间,抚着那一双莹润的玉腿,教导她缠在他的腰上,往前猛力一顶……
她仰起头吟哦了一声,纤纤十指抓破他的宽背,却没有大声叫疼。
只见他们身下的那方洁白上,代表处子的血晕染开来,从她雪白的腿根,蜿蜒向大腿,再滴落……
她抱紧他,娥眉紧蹙,红唇咬紧,随他的动作起伏,在他耳边道:“宸,我的初夜给了你,心甘情愿的。”
敖宸虎躯一震,拨去她的额发,细细吻她的眉、眼,她的泪,“我知道,雪雪你的前世今生都为我守着,生生世世是我的女人,这一次让我好好爱你。”他哑声道,自己的泪却滴在了她的脸颊上,忽然一把抱起她,让她跨坐在他身上,两人面贴面,吻她的唇,带领生涩的她领略男女情事的美好。
…………
红色烛泪滴在金色龙凤呈祥的烛身上,夜已深,床榻上长发飞舞,红罗帐暖,男人的健硕映着女人的娇柔,爱欲纠缠……
喜烛燃尽,天将黎明,漓夕轻轻推开男人厚实的胸膛,披衣而起。
床上依旧弥漫着一股淫靡味道,男人一丝不挂,腰间搭了件薄被,露出精壮的胸膛和修长结实的双腿。他睡的很沉,俊颜完全放松,唇角边挂着一抹甜蜜,右胳膊还保持着怀搂她的姿势。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戴好,转身离去。
她回了相府,给相父一一禀明后,带着墨舞,仅拿一柄古琴,一个小包袱作为行装,重回灵台山。
“小姐,肃安王万万没想到,我们把毒不是放在合卺酒或者菜里,而是抹在了小姐的身子上。只要肃安王与小姐洞房,碰过小姐的身子,就必死无疑。小姐,他是不是把你身子上的每个部位都吻过了?为了杀他,毁掉小姐的清白真是不值得!”
漓夕从莲花池水里钻上来,甩甩长发上的水珠,靠在碧绿色的莲叶下,目视前方的一片莲花,一语不发。一会,游上岸来,裹着一副湿漉漉的身子,回了屋里。
009 敖宸中毒
漓夕与墨舞在灵台山住了一两日,便又下山了。她与丫鬟一人骑一匹马,戴着面纱斗篷,往另一座云雾环绕的高山赶去。
但在半路上,她被寻过来的凯泽拦住了。
凯泽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饱满的额头在烈日下冒着汗,扬鞭疾呼:“漓夕,敖宸出事了,跟我回府一趟!”
漓夕面纱斗篷下的菱唇轻轻一勾,夹紧马腹,马鞭挥起,一声娇呵,从他面前匆匆而过。
她与丫鬟很快跑上了官道,骑术极佳,把凯泽远远扔在后面。
“小姐,我们别理他!宗正勒宸早该死了,我们已经让他多活了几日!”
漓夕抿唇不语,勒紧缰绳,往和卿的师门疾奔而去。
凯泽在后面追不上她俩,勒起缰绳停步,困惑望着那抹倩影:“如果你真是如雪,为什么狠得下心杀敖宸?敖宸已把你当如雪,所以才卸下心防,与你结为夫妻。你却狠心杀他。”
漓夕与墨舞已跑上官道,缓缓消失在他的眼界。
漓夕去了三清山,在圣境门口下了马,要求见和卿。
三清圣门的清秀小道拦住她,说和卿师兄正在鉴湖闭关,休得打扰!
“他是否已经剃度?”她静静望着前方,绝色容颜隐隐浮上一抹悲伤,露出了她的真实情绪。
“没有,三位师父只是让师兄闭关修行,待到他功力修成,再为他剃度。”
“那请你转告他,我在圣境门口等他,三日为限。三日后,我会出家,与他一起斩断情缘,常伴青灯古佛。”
“小姐!”墨舞大叫一声,万万没想到小姐有这心思!
当夜,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漓夕站在圣境门口的通天柱下,等着和卿。
而京都皇城,却火光映天,夏皇后以肃安王暴毙之名,让太子带着左丞右相直逼肃安王府,从王府地牢找出了被肃安王软禁多年的晋武帝,并拿着军令将肃安王的三军收编。
这个过程,肃安王一直没有出现,但在皇宫门口,肃安王的马车却拦在了他们面前。
肃安王坐在马车里,层层黑色帘子在夜风里隐隐飘动,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声音鸷冷而威严:“叛乱者,给本王杀无赦!”
话音刚落,只见得黑潮般的千军万马朝这边团团围过来,一排排大炮的炮口对准了太子和左丞右相,并直指皇宫的朱红色城门。
当第一颗炮弹炸向天际,肃安王的马车已经不见了,等待夏皇后和相爷的,是肃安王对他们的诛杀,连同软禁她的东宫,相府,全部夷为平地。
相爷此刻正在向天下昭告肃安王暴毙的消息,不曾想,肃安王不但没死,还带领军队将他的相府密密包围,相府几百个人被杀的一个不留,血流成河。
当他与十几个官员在左丞府合议推翻肃安王统治之计,一排排利箭突然破窗而入,射在他们的桌子上。大殿外,侍卫禁军全部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王府总监军南瑾风一脚踹开府邸大门,抬抬手,挥令肃安王的护卫军把这帮乱臣贼子一律杀无赦,一个不留。
相爷大吃一惊,从椅子上摔下来,连滚带爬跑到殿后,钻上马车,让侍卫掩护他突围。
今夜下着倾盆大雨,当他的马车跑完东街,钻入西街,肃安王的军队还死追着不放,他只有弃车骑马,往茫茫荒野逃去。他不明白肃安王为什么突然活了过来?漓夕明明告知他,肃安王服下了至少五滴蝎尾毒,必死无疑!
难不成是漓夕在撒谎?
他策马在荒野里漫无目的的乱奔着,身后突然三支火箭射过来,直刺他臂膀和后肩,让他狠狠摔到湿滑的路面。他躺在泥地里爬不起来,心惊今夜怕是必死无疑;正在这时,旁边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两个乞丐,拖了他就往草丛里躲,“相爷不要惊慌,我们是奉帮主之命前来救相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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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安王的马车在炮弹声声中,往肃安王府方向行去。只见车中的男子已经躺倒下去,薄薄的唇角渗着暗红的血,俊脸苍白惨灰。
马车直接进了王府,凯泽将一干人等全部遣下去,将他掺下马车。
寝殿里早有御医候着,一摸敖宸脉搏,脸色大变:“王爷刚才只怕撑的是最后一口气,脉息已经没有了。”
凯泽倒吸一口凉气,瘫坐到椅子上,一时不明白凤漓夕怎么真下得了手。
他和敖宸一样,都认为凤漓夕是如雪转世的可能性多一点,因为凤漓夕患有败血症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但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他们认错了人,把真的如雪给送走了。
玉妥洳雪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儿啊,哪里都像如雪,外表气质都像,更不会亲手杀敖宸!怎么他们就没把眼睛擦亮一点呢?一致认为是障眼法,玉妥洳雪用外表迷惑敖宸!可玉妥洳雪在府里的这段时日,似乎什么事也没做,没倒贴敖宸,没使坏,一身清风傲骨,把啸啸照顾的很好!
难道,他真的被和卿那番话给糊弄了?和卿与凤漓夕联手杀敖宸?
“你们把玉妥夫人送去哪了?”他扭头问王府的总管事。
“回主子,玉妥夫人已经被我们送回哈赤部落了。”
“速速接回来!”
“王爷吩咐过,玉妥夫人不得再回中原。”
“王爷都快死了,当然要接回来!”凯泽急得拍桌而起,“玉妥夫人很有可能就是王爷要找的那个人!快去把她接回来!给你一天时间!”
“是!”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古代的敖宸都死了,那他和啸啸穿过来有什么意义?!不但认错了如雪,还间接害死了敖宸,他真是该死!
敖宸安静躺着,脸色发青,唇角不断沁出暗红的毒血,滴到他白色的中衣上。可他的魂魄,在三界飘荡,静静看着那具躯体。
凤漓夕给他下了毒,在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将无色无味的毒液抹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让他吻进嘴里。
她不是如雪,她的一切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让他卸去心防,一刀割断他的咽喉。
所以若让他下次遇到她,他一掌掐断她纤细的颈子!
此刻他的魂魄在飘荡,走进茫茫雨帘里,看着大街上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而来。那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他在古代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兄弟,他们踏着嘹亮的铁蹄,举着军旗,从他透明的身体里穿过,为他摘下这世上所有反他的奸臣的脑袋!
他们拥他为王,可在这一世,他只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转世后的如雪!
茫茫大雨,千军万马,他凝立原地,俊颜沧桑,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罩满金光的大门,大门光芒四射,一个女子在门里走,背影很像如雪。他急忙走过去,却感觉周身忽被一股强力给吸附住了,大门开始变形,将他往门里吸……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晃,敖家重修的明敞大厅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眼前的墙上,挂着奶奶、他,还有如雪的黑白遗照,郑淑贞正在给他们上香,说凯泽带着啸啸出去旅游几天了,亲家母一直在找,打算在假期结束后,送啸啸上小学。
但凯泽不知跑去哪玩了,一直联系不上。敖宸,如雪,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让你们的小宝贝儿快点回来,别让奶奶和外婆担心。现在敖家裴家不能再有人有事。
拜了拜,把香插上,坐在一边抄经念佛,为往生的人超度,低垂的头上,华发生了不少。
敖宸把这里打量了一遍,站到自己的遗像前,望着奶奶和如雪的脸。
奶奶是叶细细害死的,却很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