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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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里的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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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么一路冷战到了大年三十。

过年霸王

第二十七章
大年三十从前一天夜里便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添了几分年味。季家主院很是古色古香,朱门深院,还有季老太太亲手剪的窗花极其精美,衬着特地挂在廊间的灯笼,满眼望去尽是大红色,十分吉利喜庆。
虽说以往年三十都是在顾适跟着她在舒家过的,今年却也不同以往,他们俩这年夜饭自然得在季家吃了。
房内。
“你穿这件吧。”舒沐清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藏红色夹棉唐装外套,立领簇着一圈白毛,衣料上隐隐用金线绣着暗黄色龙纹,虽看着价值不菲,却也有些老气。
“你买的?”顾适扬眉,从床上站起来。
“恩,老太太吩咐的。”舒沐清抖开伺候他穿上。
他理了理袖口,自己扣好繁复的领口,玩笑道:“记恨我也不必要买这么……呃……”
“虽然有点老气,但是你穿上还是很不错的。”舒沐清真诚地赞美,大过年也不至于冷着脸。
顾适抿唇一笑,竟还带了不易察觉的腼腆。
立领显得他下巴愈发的尖了,透着股清贵气,他本来就长得十分端丽古典,以扮演古装出名,驾驭一套唐装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舒父是独子,所以舒家过年人并不多,只有七人,却很热闹。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一下两个宝都来了,能不热闹嘛?
在季家由于一些闲事脱不开身,顾适与舒沐清堪堪在午饭前才赶到舒家。
佣人们都回家过年了,外婆坚决不去酒店,宋玫情(舒沐清继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跟着老人家下了厨。
刚进门,顾适洗了手就要进厨房。
舒沐清自然是早已习惯,大大咧咧坐进沙发,早没了在季家的拘谨憋屈。
“小顾,快过来坐。”稳如泰山与自家岳父下着棋的舒父喊住了顾适。
就在这个当儿,外婆欢欢喜喜地跑了出来,“哟!小顾啊!你穿这身唐装可真标致……”
“外婆,新年快乐。”顾适眉眼弯弯。
“好好好,全家就数你做菜最好了,快进来给外婆搭把手。”
“妈!”舒父语带埋怨,“小顾这么大老远过来肯定累了,赶紧让他过来休息,有你和玫情不就够了。”
宋玫情一直在厨房听着外面的动静,听此一言,有些不忿,“以前也没见你体谅他累啊,这些事,他早做习惯了,如今不就是身份变了,怎么还不能做了?”
“玫情!”舒父低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回头冲沙发上的舒沐清发火,“小清!还不快去给外婆搭把手,为□子这么多年,这些事情还不会做吗?”
“哦。”舒沐清缓缓从沙发上站起。她心痛于父亲的态度转变,这其中的缘由她自然知道,也不得不体谅。
外婆尴尬地站在厨房门口,纳闷自己怎么就使得他们无名吵了起来,顾适至始至终立在一旁,没有和解的态度也让她有些不满。
顾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用他笑着说一句,“没事儿,大年三十也让我尽尽孝心……”诸如此类的话就能不引出下面的争吵。
“这些事,他早就做习惯了……”
这句话无端端刺中他早不知丢到哪儿去的自尊心,从前在舒家领受过的屈辱一瞬间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我去吧。”他最终还是在舒沐清走过时按住了她的肩膀,回过头,眉眼弯弯,笑容完美无瑕,冲舒父笑道:“没事儿,大年三十也让我尽尽孝心……”
饭前的这么一闹,让饭桌上的气氛多少凝重压抑。虽说顾适还是做了俩样他的拿手好菜,别说宋玫情至始至终也没给他好脸色,外婆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在宋玫情的心中,就算顾适现在当上了季家的家主,她照样可以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因为她觉得舒家对他有恩,而且她自以为早已掌握了自己女婿的脾气——温吞、老实甚至带着点奴颜媚骨。
当初她刁难他的时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还不是照样摇着尾巴百般讨好着的?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日日小心对待的丈夫如此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变对待着顾适时,她也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舒父夹了些菜放进顾适的碗里,这已经是他自开饭到现在往顾适碗里添的第十次菜了。
“爸!”舒沐清有些看不下去了。
二老也不同往日活泼,埋头吃着饭。
舒父没理她,呵呵笑了起来,“顾适你可要多吃点,公司的事情还要你多担待些……”
舒沐清恼怒,“爸!大过年的,谈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舒父放下筷子,神情有些僵硬,“你管好你自己,别整天想着些有的没的,好好把你丈夫伺候好就得了!”
你走啊,你走了,我便让你们舒家陪你一起消失。
……
爸爸一定是被威胁了!舒沐清噤声,这两日舒父老是来电话,态度诡异地交待些话,说是想要与顾适谈谈。偏顾适年末忙得不可开交,每日早出晚归,难以碰面。
思及此,她不由瞪了正垂眸吃饭的顾适一眼。
“好啦好啦,小清说得对,大过年的,咱们好好吃顿团圆饭好不?”外婆出来打圆场,“再说啦,我看小顾和小清俩人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小顾人这么好,挺会照顾人的哈哈……”
舒沐清敷衍地笑笑。
“外婆说的对!”舒沐泽捧了个场,又咋咋呼呼跑去客厅,“哎呀,春晚开始了,快开电视!”
“春晚你个头啊!”外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声音洪亮道,“现在是中午!”
哄堂大笑,虽带着些勉强,也轻松了不少。
顾适不着痕迹地重重地按了下胃部又迅速握住酒杯,垂眸遮住痛意,唇角却笑意深浓。
舒沐泽又讲了几个笑话,外公耍了几个宝,团圆饭吃得还算喜庆。
于是,当最后舒父与顾适拿酒杯轻碰时,模模糊糊说得那几句“……季长羡那边……资金问题……多担待……”之类的话,也只有留了个心眼的舒沐清,听了进去。
相较于舒家这边,季家的这顿年夜饭吃得,虽胆战心惊于礼仪繁多,却出乎意料的平淡无波。特地请了外国大厨做了一桌地道的中国菜,季家枝繁叶茂,人也特别多,特地把主宅的厅堂腾了出来,摆了三大桌。
年轻的一辈、年老的一辈、还有小孩子,各不干涉。
季老太太好古风,屋内满堂皆着旗服唐装,屋外大红灯笼高高挂,窗花印着白雪,颜色对比鲜明别致,倒真漾出几分古韵来,美轮美奂。
舒沐清坐在顾适身边,表现也还中规中矩,几次不经意夹菜时触到男人正端起酒杯的指尖,都是意料之中的湿凉,他面色已是苍白若纸,一滴汗顺着鬓边滑至下巴。
却强迫自己冷心冷情,不去关心。
他却还偶尔冲自己垂眸轻笑,以示众夫妻恩爱,害她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关心。
年夜饭过后,麻将自然是惯例,一屋子瞬间从吃饭时的小心翼翼变得闹哄哄起来。
“季适!小清怎么洗个澡洗不出来了,快叫她来给我挑挑土!”一个长辈倒还是热情,冲正在陪着季老太太下棋的顾适喊道。
顾适有些不习惯这个称谓,愣了半天,直到季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背。
房内灯光晕暗,仅余一盏床头灯是亮着,浴室虽然灯火通明,门却半掩着,空无一人。
中午晚上连着灌,饶是顾适也有些不胜酒力,脑袋有些发晕,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一人窝在床脚,裹着件浴巾,睡得正沉,她晚上也喝了不少酒。
“舒沐清……”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岁守到一半,年也还没拜,现在睡去,恐怕有些不妥。
“别吵我……”她挥开他的手,嘟嘟嚷嚷地。
“阿清……”
她费力地撑开眼皮,募地笑了出来,好似也醉了,“嘻嘻……阿季!你来了……”
顾适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半抱起她,“舒沐清!你醒醒!”
她又傻笑了半晌,突然挣扎了起来,“你不是阿季!啊……我好后悔!我不要你当替身了!你放过我爸爸吧!求求你!……”
她大喊大嚷了半天,顾适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只是握住她肩膀的手愈发的紧,眸中似结了冰一般。
“唔……”唇被堵住。
她挣扎得更猛,男人却死死地按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脱身。
“唔……阿季……”她身子发软,神智已是不清。
顾适动作却一僵,猛地放开了她。
“我倒要让你看清楚了!说!我是谁!”男人已带了几分狠劲,心痛也已是极致。
猛地推到进床里,他死死扣住了女人的手腕。
心,却沉进了无边的黑暗。

离家出走

第二十八章
离新年已过去近一个多月,今年的冬天却似乎格外的漫长,临近三月竟还拖拖拉拉下了几场小雪,不愧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季家主宅虽依旧是那乏善可陈的低调平静,但季家名下的几处家族企业却好像都早已喜迎新春,呈现出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
这次季家着手的大工程据说是牵扯四方,各个领导皆来视察一番,以表重视,记者也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娱记确实居多,想必他们是想来看看,着西装坐办公室的顾大影帝,是否依旧如当初在荧屏前那般风采万千,英俊倜傥。
从来只听说女明星在正当红息影嫁入豪门,专心当起了贵太太;却从未听闻那位影帝在刚刚大红大紫、星路正广时回头做他的富二代去了。
季家似乎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形象代言人,公司访谈出境也就都由他去了,这还得多谢谢舒家的多年培养。顾适这么多年在演艺圈,口碑那是一顶一的好,长相一流,身材一流也就罢了,偏偏演技也是仿佛入了血肉,天生的戏骨。多少剧本还在巴巴地等他回来,多少粉丝还在不死心地在网上盖楼。
天气回暖了近三天,却又在今夜陡然降了温,这些天气预报早已说过,或是手机短讯相互转载。顾适将车停在车库里,走出车门时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他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六楼,半盏灯也无,一片漆黑。
他的眼睛里没带多少感情,只是低头哈出一口白气,进了楼。
此时已近半夜,小区里一片静谧,只偶尔有夜归车辆驶过路面发出的声音以及一两声狗叫。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通亮的楼道再度传来电梯“叮”地到达声,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黑衣男人推门而出,神情略微些惊慌。
他先是站在路灯下掏出手机怔怔呆看了半晌,莹白的光芒在夜色中十分刺眼,手指几次触碰到屏幕又收回。
苏沐清不见了。
他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回想这一个月,虽依旧是噬人心骨的冷淡,除此外却无半点反常。
路灯昏黄的光芒映得男人的轮廓有些柔软,他却依旧是那副表情,独处一人时的那种面无表情,眼角却带着淡淡的笑纹,多么讽刺。
他垂着首,缓缓拿出钥匙开了车库的门。
车上的深夜电台有个慵懒的女声呢喃着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大雨不知何时已滂沱,把雨刷开到最大一下一下地刷净玻璃竟都抵挡不住,一片模糊。
顾适猛然惊醒地时候,他依旧在路上,电台依旧放着悲伤情歌,他瞥了一眼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他开着车茫然地转了一个多小时,却记忆全无。
找苏沐清……
他抹了把脸,打回方向盘,朝苏家方向驶去。
夜依旧极静,霓虹被大雨模糊与水中倒影连成一片,车灯仿佛染上杂色,晕成团团光晕。
如果舒沐清回了舒家,舒父肯定早就该通知他了……
顾适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方向盘,车依旧在滑行,下个路口掉头,Z城以东,正是舒沐清闺蜜江如琪的居所。
江家在Z市也算出名,虽不大富却难得家底殷实,根脉稳厚。
Z城以东是一带别墅区,顾适准确地将车停在了江如琪的家门口,关灯、熄火,他望着雨帘,发了一夜的呆。
内心没来由的空荡,无所适从。
天终究还是亮了,雨不知何时停了,他怔然地盯著江家的大门,手机在座位上不停地震动,没记错今早是有个访谈,下午还要去工地等等等等……
黑夜总是漫长,明亮却永远都嫌太快,没一会天已大亮,有佣人早起在院子里布置茶点,二楼的窗帘一间间被拉开,人影却是难以分辨。
顾适那娇惯的胃从后半夜就开始闹腾,好不容易守到天明,他突然想起苏沐清是个睡到日上三竿的主儿。
一手抓过同样闹腾不停地手机,大气地一挥挂断了,在通讯录上一阵捣腾,“苏沐清”的名字闪了若干遍,闭了闭眼,他把手机丢回副驾驶座,染尽狼狈。
他多胆小,胆小到在手机上存她的名字都是全名。
面对她时,总是手脚都不知放哪里好。
胃疼地有些受不了,他开窗透气,巧合地,江家大门也正在此时开了,两道倩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苏沐清与江如琪,俩人手挽着手,似乎要外出的样子。
顾适眯起眼打量了不远处的女人片刻,缓缓启动了轿车。
似乎守这一夜,只是为了确定她的安全。
初春的温差总是大的不像话,清晨明明冷得刺骨,正午时却可以只着单件了。太阳暖融融地挂在天上,光芒正好,圆滑得当。
市东的综合医院旁边过两个路口,有一条小街,婚纱摄影馆以文化宫为中心称放射状蔓延,街对面零星开了几家咖啡店,格调颇高,很受年轻人追捧。
苏沐清与江如琪在二楼落座,很快就有身着意大利风格黑白连衣裙的貌美女服务员上前点单。
“两杯卡布奇诺,谢谢。”苏沐清头也未抬,形容颓丧。
“慢着!”一旁的江如琪果断喊住了服务员,转头对女伴嗔怪道:“既然决定留下来,就好好对他,咖啡不行,就喝果汁吧!“
苏沐清沉默。
江如琪笑靥如花,“我陪你一起喝,一杯西瓜一杯柠檬。”
她吩咐完,见苏沐清脸色确实不好,知道她自从季阳走后一直不易,有些虽为她自找,人家却也是身在其中,有些事情往往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江如琪轻叹一口气,轻握住对方放在圆木桌上的手,“有了个孩子,还不是好事吗?”
等了半晌,见对方没有回应,又微笑道:“好啦,还苦闷什么,你都二十六了,孩子来的也正是时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苏沐清苍白着一张脸。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长的出色,性子温柔,将来孩子出世也定是不赖……”她说到一半偷瞄了一眼苏沐清的神色,确认无碍才继续说,“才不要像有些人,张扬霸道,冷淡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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