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呵呵”一笑,不敢搭腔。
“瞧瞧……”郗皇后的表情收得最快,眼里惊讶一闪而过,先笑道:“连我们阿沅都规矩懂事起来,知道礼让长辈了。”笑了一句,“到底是快要嫁人的大姑娘,不似小时候那会儿爱胡闹。”
“是呢。”葛嫔笑了笑,深深打量了一眼,“的确是懂事多了。”
上个月护国寺上香,这位跋扈小公主差点走丢找不到,自那天回来以后就似乎精神不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呢。
眼下呆呆傻傻的。
哼,看样子多半是被吓坏了。
从凤栖宫回去以后,单独留了心腹大宫女茉莉说话,快意道:“今儿瞧着那小丫头老实了许多,不会是上次差点走丢,吓出毛病来了吧?”
茉莉知道主子不喜欢沁水公主,不……,准确的说,这后宫里面除了皇帝、玉贵妃、睿王,就没有人喜欢她。眼下见主子幸灾乐祸的,当然要顺着她的话说几句,低声笑道:“没准儿,难说真的吓破了胆子呢。”
葛嫔本来也不是找人确认,只是搭话用的,又自顾自说道:“吓坏了好,吓傻了才最好呢。”冷冷一笑,“这些年来,咱们在她手里吃的苦头还少吗?上次怎么不把她丢了,那才叫大快人心。”
茉莉干笑了一声,“是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的。”
“罢了,算她走运。”葛嫔显得有点怏怏的,“人都回来了,说也没用。”继而说起另外一件大事,“马上就是豫王的四十岁的整寿了,我这个做娘的,得给他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挖,日更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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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冒泡的,哼哼,都是在默默爱我~~~(〃 ̄3 ̄)人( ̄3 ̄〃)
、奸夫甲?奸夫乙?
五月初二,豫王的四十岁生辰之喜。
皇帝膝下养大成年的皇子一共四个,以葛嫔所生的豫王年纪最大,然后是郗皇后的靖惠太子,玉贵妃的睿王,虞美人的代王。
豫王作为皇长子,身份贵重,但是对于后宫嫔妃们来说,他却是晚辈,因而今天的生辰宴席,郗皇后一干后妃是不过去的,只派人送了礼。
阿沅做为妹妹,正好得了一个出宫的机会。
在凤栖宫跟皇后和嫔妃们辞行时,见到了傅婕妤。
约摸四十多岁的样子,年轻时应该有几分姿色,即便此刻瞧着,亦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妇一枚。只是有些冷冰冰的,脸上打着“生人勿近”的标签,估摸是冰山美人那一款吧。
郗皇后、玉贵妃、葛嫔、傅婕妤、虞美人,仅仅才得五位嫔妃,就是皇帝爹后宫的全部了。对于一位登基二十年的开国皇帝来说,嫔妃人数真心不多,不仅不多,简直就是太少了啊!
咦?难道说,自己那倾国倾城的母亲玉贵妃,是父亲的真爱?所以三千宠爱在一身,让皇帝对别的女子根本没有兴趣。
要知道,郗皇后和葛嫔都是六十左右的人了,傅婕妤亦是四十好几,只剩下玉贵妃和虞美人三十多岁,根本没有年轻的妃嫔。也就是说,二十年前父亲纳了玉贵妃和虞美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添过别的嫔妃!而侍女出身的虞美人,貌不惊人、才不出众,完完全全就是玉贵妃的陪衬,买一送一的料子。
呃……,玉贵妃果然是皇帝的真爱。
阿沅一面遐想,一面上了车辇。
因为是第一次溜出出宫,十分新鲜,到了豫王府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和在宫中很不一样,不过,要怎么样才能搞到堕胎药呢?
“小丫头,又在琢磨什么呢?”
阿沅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人揉乱了头发,不由回头瞪了一眼,“谁?!做什么乱摸啊?”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少年,剑眉星目、风姿卓然,面目和玉贵妃十分相似,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刻正施施然站在自己身后,神态颇为随意,却难掩浑身上下湛湛光华,宛若骄阳烈日一般夺目!
他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眉眼含笑、风流天成,周遭的景色都活色生香起来,趣道:“小丫头,居然敢跟哥哥瞪眼了?”
旁边白嬷嬷笑着问道:“睿王殿下几时回来的?怎地不曾听说。”
阿沅张大了嘴,喃喃道:“……哥哥?”
“刚回来。”睿王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和白嬷嬷说道:“到京城,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环顾了豫王府一圈儿,“总算赶上了二皇兄的生辰大喜,还好没有耽误。”
阿沅打量着自己哥哥,这家伙千里迢迢才从江南回来,却穿得干干净净的,锦绣暗纹的宝蓝色长袍,头上白玉簪子,腰束玉带,活脱脱一只展翅开屏的蓝孔雀嘛。
孔雀哥哥又道:“你到后面去吧,你嫂嫂应该早就到了。”
“好。”阿沅眨眼应了,心道嫂嫂真是好艳福哇。
豫王府的下人前导,白嬷嬷等人紧随其后,一路蜿蜿蜒蜒往内院而去,路过一条多折曲竹桥时,周遭景色十分怡人。
虽说比不得皇宫之中气象万千,但是胜在精致。
一个豫王府的下人讨好道:“公主殿下你瞧,前面那一片儿荷花要开了,已经打了花苞,要是下个月来,比现在还要好看许多呢。”
阿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蓝天白云之下,一望无际的碧绿荷叶,偶有几朵粉色花苞,亭亭玉立的点缀一片碧叶之间,真真“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果然甚是美丽。
“挺好看的……”
阿沅一句夸赞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咔嚓”一声,像是木板折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整个人坠了池塘里面!
妈妈咪呀,这是什么状况?!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连爹妈兄弟都还没有认全,就要陷入宫斗之中吗?阿沅本能的要游上去,却听见白嬷嬷焦急大喊,“快来人!公主不会水!!”
呃……,游?还是不游?
不游,淹死。
游了,多半会被当做鬼附身给掐死。
嘤嘤嘤……,老天爷不带这样玩儿人的!
阿沅举棋不定,不敢游到岸边,更不敢让自己真的沉了下去,只好装作瞎扑腾的样子,嘴里哇哇大喊,“救、救命啊!救……,呜呜呜……”
“笨丫头!!”混乱之间,岸上有人大骂了一声。
然后“扑通”一声巨大声响,一个红色身影纵身跳入湖中,大手一捞,将阿沅圈在了腰间,动作利落,带着她奋力往荷塘岸边游去。
阿沅实在是扑腾累了,又怕死,顿时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对方,加上还不小心呛了几口,一气儿的乱咳不已。
那红衣男子一面抱着她游,一面还腾出空来笑话她,“旱鸭子一只,居然还敢掉进池塘里?早就说你笨得很了,笨呐。”
阿沅听这人口气,像是原公主认识的熟人,不然估计也不会来救自己了,怎地说话嘴这么欠呢?不由气恼,“又不是我要掉进去的!”
“嘿嘿。”红衣男子抱着她继续游,搂紧了一点儿,继续笑,“就是笨!”
阿沅咬牙,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红衣男子一阵“哇哇”大叫,“脾气这么坏,看你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嘴里胡叨叨,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先奋力将她带到了岸边,爬了上去,然后才坐下喘息道:“我说……,笨丫头你,怎地好像又胖了?你看才游这么一点点距离,就累死我了。”
阿沅一边咳嗽,一边狠狠瞪他。
他大笑,“要不你方才抱我抱得太紧,早就把你扔下去啦。”
话是这么说,眼里却是一副美滋滋的神色。
阿沅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又觉得他嘴欠,不便理会也不想理会,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的份上,没有继续斗嘴。
低头在草地上捶胸口控水,完全不搭理对方。
红衣男子倒也没有继续纠缠,笑了笑,继而伸长了脖子,朝不远处喊了一声,“明夷!”他大声道:“别担心,笨丫头没事了。”
阿沅抬头看了过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浅杏锦袍的少年,正在朝这边跑来,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此刻却顾不上形象一阵疾跑。最终在自己面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道:“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尽是担心,关怀之意尽显。
阿沅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唉……?这都谁跟谁啊?公主啊,你、你你你……,虽然帅哥是好东西,但是也不要勾搭这么多啊。
真是好忙。
看看这穿红衣服的嘴欠帅哥,再看看那穿浅杏衣服的清秀少年,两个都似乎在对自己眉来眼去,暗送那个什么秋天的菠菜。
等等……,莫非这两人的其中一个,就是奸夫?!
奸夫甲?奸夫乙?到底是哪一个?
“公主,公主你怎么不说话?”
“笨丫头?”
白嬷嬷抄小道追了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顿时断喝道:“莫赤衣!”然后对着那个红衣少年训斥道:“公主就是公主,什么笨丫头?虽然你是皇子和公主们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近熟络,但是也不能没有规矩!”
阿沅眨了眨眼,原来这两个是一起读书的同学。
白嬷嬷还在训斥莫赤衣,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威胁,“再胡说八道,回头我就告诉你家莫太君!”
“啊?告诉我祖母?”莫赤衣像是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一脸苦色,连连陪笑讨饶,“好嬷嬷,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嬷嬷别生气。”旁边的祁明夷是一个好好少年,赶紧打圆场道:“赤衣就是喜欢开个玩笑,心却是好的。”声音渐缓渐低,“方才公主落水的时候,他第一个就跳了下去。”
听了这话,白嬷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因为这会儿没工夫训斥人,暂且不管,只是一叠声的询问阿沅,“公主有没有磕着哪儿?有没有碰着那儿?”替她轻轻揉着后背,柔声哄道:“且等等,马上就叫人拿藤椅过来。”
夏衫轻薄,此刻阿沅浑身湿漉漉的,倒是勾勒出几分曼妙曲线来。
白嬷嬷反应十分敏快,赶忙挡住。
碧晴微微蹙眉,当即领着小宫女们围了过去。
莫赤衣起先还没有留意,被她们这么一提醒,忍不住眯了眼,偏了头,探头探脑朝后面打量过去。
“乱看什么?”白嬷嬷一声断喝,恼道:“你们还不快走?!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该赴宴的赴宴,不用杵在这儿了。”
“哇哇哇!白嬷嬷你好凶。”莫赤衣抱怨道:“刚才我救了臭……,呃,救了公主,你们都还没有谢我呢,这就撵人。”眼见白嬷嬷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再惹她生气,翻身一跳,浑身滴水大喊道:“走咯!”
祁明夷还站在原地不肯走,见白嬷嬷挡着,倒是没敢乱看,只是小小声歉意道:“公主,对不起。”满脸愧疚之色,“刚才我没有跳下去救公主……”
碧晴赶忙分辨,“祁公子你又不会水,公主不会怪你的。”
乐莺亦是点头,“是啊。”
“是啊。”阿沅也开解他道:“没事,我这不是被救上来了嘛。”抬头往前看去,那个嘴欠的莫赤衣已经走出好几丈远,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红影,因而朝眼前这位挥手,“你快去吧,等下莫赤衣都走没影儿了。”
祁明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轻声道:“好,我先走了。”
“去吧。”阿沅点了点头,等人走远了,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朝白嬷嬷看了过去,问道:“嬷嬷,那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嬷嬷皱眉回道:“奴婢刚才看了,刚巧有几块木板被虫蛀了。”
虫蛀了?这么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多半还是人为。
白嬷嬷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公主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守在那儿,还有叫公主看荷花的豫王府奴才,一并看了起来。”声音转厉,“即便公主没事,也得让豫王府给个说法才行!”
正说着话,豫王妃就闻讯赶过来了。
她是皇宫里葛嫔的侄女儿,豫王的表妹,论年纪比玉贵妃还要大一岁,但是容色平常,保养也差了些,看起来倒像老了五、六岁的样子。
到了场,先是让人把阿沅抬回内院,继而喝骂不已,将此次负责接引公主的下人,以及平时负责竹桥的下人,全部都一起关押起来。
再朝阿沅陪笑,“那些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任凭三皇妹处置。”
如此坦荡?阿沅见她一脸事不干己的样子,倒是迟疑……,莫非真的只是巧合不成?或者说,幕后黑手不是豫王府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也难讲,或许这位豫王妃是实力演技派呢。
况且处置,奴才么……,不就是天生做替罪羊的嘛。
阿沅在心里撇了撇嘴。
不过接下来,她要计较的却不是这个了。
因为豫王妃接着又道:“三皇妹别急,大夫一会儿就到。”一副要把自己摘干净的样子,“三皇妹全须全尾的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豫王府真是说不过去,好歹……,别再落下什么毛病。”
她叹气,“不然的话,要怎么跟父皇和玉母妃交待呢?”
大夫?大夫要过来了?!
阿沅只觉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好一个连环妙计!
首先设计让自己落水,但……,毕竟公主身边服侍的人多,又是大白天的,便是没有碰巧被莫赤衣救上,自己也不至于被活活淹死的。
但是自己落水、受惊,势必就要请大夫过来诊脉。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多半是有人猜到或者知道自己怀孕,所以故意设计落水一计,再让大夫过来给自己诊脉,然后把丑闻给揭发出来!
阿沅看着喋喋不休的豫王妃,一副要撇清的样子,会是……,她吗?还是豫王?还是皇宫里的葛嫔?如果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奸夫是谁?难道这一连串的阴谋,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不行!自己不能在豫王府就医,否则肯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阿沅方才只是呛了一点儿水,并无大碍,眼下已经换了干净衣服,当即起身喝道:“嬷嬷,我要回宫去!”
豫王妃忙道:“三皇妹别急,大夫还没有过来呢。”
别急?大夫过来本姑娘就玩完儿了!阿沅越看越可疑,毕竟出事的地点在豫王府,要做手脚,也是他们豫王府的人最为方便。
才不要这么引颈待戮!
顿时一声冷笑,“本公主没工夫等!”反正这公主原本性子就不好,跋扈刁蛮才是她的本色,冷冷道:“宫里有的是太医,好过呆在豫王府,无端端走路都会掉进池塘里面!”
只做一脸愤怒的样子,大步出去。
豫王妃在身后喊道:“哎,三皇妹等等……”
阿沅慌不择路,急匆匆往外走,刚到门口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娟秀少妇,不知道又是哪个。
那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