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随突然放开了他。
「啪!」一记耳光甩上了他的脸。
半张脸都痛得麻痹了,裴千随又惊又怒,初次有人敢甩他耳光,他碰了下滚烫的脸,陡然瞪着他怒吼,「别人能碰!怎麽我就碰不得了!你以为自己多干净!」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12
秦厉风漠然地看他,俊脸苍白得如屋檐下的雪,睫毛黑黑的,眸子也黑得不见底,他的下唇破了个口,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来,他厌恶地擦着唇上的痕迹……
裴千随恼了!
暴躁地撕开他的衣衫!
那苍白又结实的身体袒露出来!
他眸子发红地盯着他,他的身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那胸膛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又漂亮,不是特别夸张的那种,只是柔韧又饱满,看得出长期锻炼得来,很结实,潜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由於先前吃了容易燥热的狗肉,他的身上蒙着层细密的汗水,昏暗的光线里他苍白的肌肤,呈现出性感的浅浅光泽。
他喘息的很厉害,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那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锁骨,他的锁骨很迷人,骨感又突兀,靠近心脏的位置,有道月牙形的发白伤疤,长长的尤为骇人,看起来像被滚烫的热物烙上去。
裴千随久久地注视着他,心脏处有莫名的刺痛,那靠近心脏的伤足以致人於死,他以前发生过什麽,一直很在意,他忍不住开口逼问。
「谁伤的?」
秦厉风沈默,唇瓣边的笑淡然又平静。
看他这副像面具般的神色,就知晓他无意多说,裴千随的心沈了下去,只是依旧不放弃的追问,「你傻了吗?没听懂我问什麽!」他压住身下的人咆哮,无法忍受他的态度,伸手就要碰他的伤疤。
手却被秦厉风扣住,他的力量很大,没办法挣开他,也不想去挣开,他喜欢他的主动靠近,也想知道他要做什麽,於是,任由他苍白的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手很冷,那冰凉的温度贴着他红肿的脸,凉凉的很舒服,他的脸色和缓下来,然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颤抖地碰上他的手,牢牢地握住。「秦厉风……」
「你那麽在意我的伤?」秦厉风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深色的眸子黑沈沈的,惟有温暖的烛光落下去,割裂出细碎又莹亮的光。
裴千随态度严肃,「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在意。」
「那麽喜欢我?」
「恩。」
「我很高兴。」秦厉风拥住他,凑近他的耳畔呢喃,那深色的眸子,轻柔得如荡漾的春水,「要你真心待我,我愿意跟你离开这。」
窗外雷声滚滚。
暴雨倾盆而下,吵杂的雨声里秦厉风的这句话清清楚楚。
他愿意跟自己走!
裴千随直愣愣地望着他,就像做梦一样,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就像不属於他的东西突然落入手里,来的那麽快,只怕消失的也快,可他顾不了那麽多,只是紧紧抱住秦厉风,仿佛怀抱着心爱的宝物,激动得话都乱了,「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你……」话到一半,脖子处袭来阵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了声,一口气突然自丹田窜上,冲出喉咙,「唔──」鲜血自他的唇角沁出,他惘然地看着他,「为什麽……」
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秦厉风近乎雪白的脸颊和那双森冷的眸子。
他的手里拿着染血的银针,就像无情又冷酷的侩子手, 「我有喜欢的人,此生只会随他走,你的纠缠跟所作所为,只是让我嫌恶……」
裴千随暴怒,眼底陡然迸出阴狠的毒汁,「你竟敢骗我!」他伸手要掐死秦厉风,只是还没碰到他,身体顷然倒下。
他的後颈有抹红痣般的伤口,仔细看便发现,那伤口大小,就跟秦厉风手里的银针一般大。
夜风吹熄烛灯。
森冷的雨水慢慢灌进屋里。
秦厉风坐在地上,端然不动,闪电撕开黑夜,轰隆隆的雷声翻滚,他的视线停在桌上,心像被抽紧一样,只是尖锐的疼,胸口处涌起窒闷的肉腥味,他抽搐着弯下腰,想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可除了干呕什麽也吐不出。
几年前他刚完成任务,像往常一样去後院里休息,那是满春的天气,阳光暖暖的,落在身上很舒服,槐树下有低低的呻吟,他望过去只见暮森缩在槐树下。
那时它还很小,雪白的毛裹着瘦弱的身体,身上很多伤,可怜兮兮的,眼窝是肿的,毛也脱落了许多,露出鲜红色的肉,因为没人照顾,那里的伤口也是溃烂的。它就缩在那,看到他来了,也没吭声,只是像个球一样缩起身体,想要隐藏起自己的伤口。後来得知它的主人林然在厅堂作小倌,它闯进去见他,看到林然被客人压在墙上侵犯,於是就冲上去撕咬,结果可想而知,它被管家打得很惨,一直嚷着要踢走它,林然乞求管家留下它,并保证它不会出现在厅堂。
於是暮森活了下去,只是也没人理会它,它要跑出去,跑到後院就被当疯狗打,谁都要给它一棒子,逼不得已的林然将它拴在树林,开始会记得送饭给它,後来忙起来就忘了,他忘了暮森就孤独的挨饿……
他没见过这样凄惨的东西,於是开始照顾它,有空就去看它,在它的窝里放很多吃的,每次看到他暮森就摇着尾巴蹭过来,很开心的模样,看他心情不好就温顺地缩在他旁边,努力讨好他,尽量给予自己温暖,於是他想离开时也带上它,想不到这样的念头都是奢侈。
而彻底毁了这念头的是裴千随,他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要什麽就要有什麽,喜欢什麽就要得到,要无法顺从他,就想法极端的去掠夺,秦厉风望向地上的裴千随,紧紧地盯着他,他的容颜烙印在了眼底,而那冰冷刺骨的话也激醒了他。
他清理好桌上的碗盘,然後扶起裴千随走出去,刚出去那混着冷风的雨就扑在身上,不到半会儿,身上的衣衫便全部湿透,他面无表情地拖着裴千随,吃力地来到马车前,随後载着裴千随来到郊外的悬崖边,跳下马车。
地面上满是肮脏的泥水,一脚踩下去,粗粝的泥透过鞋缝渗进脚底,刺骨的疼,秦厉风沈默地站在崖边,死死握着手里的长剑。
他的脸上满是冰冷的雨水,又是阵暴风扑来,冰冷的雨也疯狂地落在身上,那衣衫愈发湿冷地贴着身体,如坠冰窖,他平静地望向悬崖,那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他拔出剑,一剑刺向马背,黑马仰天嘶鸣发疯般冲下悬崖!
夜色里的柳色楼热闹非凡。
朱红色的门大开,几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口热情拉客,一辆黑色马车穿过街道,停在巷子处的後门,相比前厅的热闹,後门很是寂寥,这里只有柳色楼里的人会出入。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13
小厮跳下来。
恭敬地将楼梯放在车下。
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际,明晃得睁不开眼,那人自车里走出来,他的面容俊美绝伦,气质清冷残艳,小厮迎上去为他撑伞,他披着素雅的紫色披风,那披风长至脚踝,遮盖住了他黑色的靴子,那靴子厚实又有型。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油伞,吩咐小厮去安置马车,随後自己走进後院,柳色楼的後院能直接到厅堂,而他不喜欢过於喧闹的气氛……
固然,大多是往後门进去,今晚的雨下得又长又绵……
四下里只听到哗哗水声,雨势很猛,地上都积起了水洼,那风就夹着冰冷的雨吹来,慕容烨撑着伞仍有雨卷入伞中,待他走了不远的路。
裤脚就湿了些。
他没有理会地继续走。
直至看到前方有抹灰白的身影,那人没有撑伞,就那样木然走在雨中,他的身体被浇得湿透,长发紧紧贴在身後,他的步伐不疾不徐。
每步都很沈稳,脊背也挺得笔直……
地上溅起了细碎的水花,染湿了他的小腿,他的小腿上满是泥泞的污浊,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腿,看起来狼狈极了,似乎是淋了过久的雨。
他低低的咳嗽起来,刻意的隐忍。
然後又是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弯下腰,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般,可又怕声音过大,惊扰到别人,又牢牢地捂住嘴,不让声音流泻出来。
慕容烨皱起眉,大步行到他身边,将伞撑过去,遮住他头顶的雨,雨顿时砸在伞上,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秦厉风猛地抬起头,一满脸愕然地看着他,怎麽是他!?
显然慕容烨看到是他,也吓了一跳,只是他的诧异极快消失,没在脸上多停留一秒,然後继续为他撑伞,「我送你回去。」
他没问原因,只说了这样的话,秦厉风默默地垂下头,他的睫毛很浓密,轻轻地垂下掩住眼底的光,他的长发湿漉漉的缠着身体,那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臂都冷得发白,也冷得他发抖。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这些,也唯恐被看出与往日的不同,他尽量表现得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
并随意丢了解释,说自己出去办事忘了带伞,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狼狈,不让他再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是他的狼狈样子,已然落入慕容烨的眼底,他依旧为他撑伞,一边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温暖的热气包围住身体,瞬间的暖意令秦厉风怔了怔,他缓缓地望过去,只见慕容烨身着素色紫衣,质地很华贵,有清亮的光萦绕,衬得他肤色白皙,眉心朱砂润泽含光。
他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只是冰冷刺骨拒人於千里,然而他的肩膀却湿了大半,发梢也带着细密的雨珠,他的半边身子都露在大雨里。
而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雨丝,他不由轻声道谢。「谢谢。」
「……」慕容烨沈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身旁的人低低咳嗽出声,他轻瞟过去,看到那苍白面容上的潮红痕迹,以及他微微红肿的唇瓣,他再次拧起了眉。
想要问他发生了什麽事,又觉得妄自询问不太好,方才他已经解释过去向,自己要再问不就是不信任他,再者跟他的关系还没到要刨根究底的地步。
秦厉风轻瞟了眼慕容烨,一双漆黑的眸子沈如潭水,很是凌厉,唇边却勾起了淡然的笑,想不到会遇到他,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无声蔓延。
雨依旧下的很大,可他没有再觉得浑身发冷,身上的披风暖暖的裹着身体,散发着类似青草般的香气,很是舒服,已经很久没闻到这样的气息,他的脑子昏沈沈起来,没敢看他的脸,就怕在他的眼里看到不同的自己。
他的目光垂下去,一直一直垂下去,慕容烨撑着伞,宽大的袖子流云般滑下来,露出衣衫里的半截手腕,那手腕上有串精美的红色玛瑙。
玛瑙的色泽很美,昏暗的光线里也泛出流丽的光。
那是尹维澜送他的,没想到他当宝一样随身携带,秦厉风黯然地盯着他,苍白的脸漠然无情,晶莹的雨水却顺着他的睫毛滑落,他还真是喜欢尹维澜,随时都带着他送的东西。
慕容烨将他送回房,转身就走,却被秦厉风拉住,「这麽冷的雨天,难为你送我一程,喝杯茶再走。」说完,弯身倒了茶,又温柔地递到他手里。
慕容烨接过茶,原本今晚来是来看尹维澜,想不到遇到了秦厉风,他可以不理会的离开,不过既然来了,停留片刻也没无妨,他喝了口杯里的茶,一抬头就迎上秦厉风。
他离得极近,看得清浓密的睫毛及又深又黑的神秘眸子,他的衣衫很湿,领口是松散的,那露出来的脖子很好看,顺着他松散的领口,隐约看得到那突兀的锁骨跟精悍的胸膛。
他湿润的唇落在耳际,呼吸就喷在他的脸上,热热的痒,此时他才发现他们的姿势很暧昧,秦厉风几乎贴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引诱着他,他有些待不下去,要走的欲望也强烈起来。
察觉他意图的秦厉风旋身坐在他腿上,笑容轻佻又甜蜜,「怎麽又急着要走了,我可是想你的紧,你要这麽走了,不会觉得可惜。」
慕容烨眉头深锁,悠悠偏过头,不去看他的脸,「我来并不是……」并不是为了做这种事,尽管他身上有情蛊,可他并不想总受他的诱惑。
「你不用解释那麽多。」秦厉风睫毛轻颤,声音很是沙哑,「我只是很冷,只想要你温暖我而已。」说着那双苍白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14
他的手很冷。
冷得慕容烨没办法动。
秦厉风的笑容慢慢深邃起来……
眼底流过的却是危险的光,今晚不能让他离开这里,他要慕容烨留下来,不仅是帮他掩饰不在场证明,也是要让他没办法去尹维澜那。
默默地思索着他吻住慕容烨。
与他的肮脏不同,他的唇干净得不可思议,吻他的感觉很舒服,或许是喜欢的人,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乃至他的人都让他想生吞活剥。
他想自己喜欢男人,可跟他以外的男人亲近又备感恶心!
他知道自己喜欢他,想碰的人也只有他,於是被他压在身下侵犯,也变得没那麽难以忍受,秦厉风吻着他,手则不规矩地解下他的衣带,然後慢慢由他的脸吻到颈项。
说是吻不如说,只是让气息落在那片肌肤,那样的热度撩得慕容烨呼吸加重,身体发烫,不由的揽过他的腰,让彼此的胸膛贴在一起。
秦厉风望着他,苍白的手抚过他裸露的胸口,没见他有阻止,於是顺着他的胸膛来到下身,没有去碰,只是隔着布料也能感到那里的滚烫温度,「你想要我怎麽做?」秦厉风悠然垂下眸子,他分不清慕容烨的欲望是因他而起,还是身上的情蛊的催情成分,不论哪种,第一种的可能性都低。
慕容烨抱紧他,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撩拨起我的欲望了,又来问我要什麽,秦厉风你不是一般恶劣。」他的笑声里充满着讥讽。
「我只想要你舒服而已。」秦厉风呢喃着,湿热的舌舔上他的肩膀,很快那里被吻得湿漉起来,他顺着他的颈子滑到优雅的肩,在性感的肩胛骨徘徊许久,而後沿着他的胸口一路轻吻……
慕容烨眸子深暗,那落在胸口的吻轻若柳絮,却有酥麻的快感流过四肢百骸,随着他唇瓣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