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却没头没脑的问他:“你这里可以给手机充电吗?”
顾海呵斥:“别打岔。”
方念无辜的撇嘴:“有人跟到我们培训班了,一直在偷拍我。”
顾海反问:“什么?”
方念自顾自的从包里翻出手机充电器,猫着腰找到插孔给手机充电。
顾海这才知道方念今天的反常事出有因,平息下怒火,坐下来等他解释。
方念打开手机,翻出照片递给顾海看。
“就是这个人,跑进我们教室偷偷摸摸的拍我,我同学帮我问过老师了,那人不是学生,老师并不认识他。我看他没有跟踪我的意思,就先偷偷走了。”
顾海看着照片里的男人,普通人的长相,利落的短发显得很是干练,身形一看就是练过的,背着大背包,腰间还带着可疑的鼓鼓挎包。顾海还是忍不住戳方念:“如果你判断失误呢?人家就是要弄走你怎么办?你偷偷走不是让人有机可趁吗?”
“我想过了,他跟出来我就不走,他不跟出来我就走,就是想试试他,还想看看他有没有同伙。”被跟踪过一次后的方念做好会被再次跟踪的心理准备后,警觉性提高了不少,反应也比之前冷静许多。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靠你的力量把那些人抓起来吗?”顾海看他还挺得意,巴不得他表扬机灵的模样,没好气的说他:“要是我是你,就什么也不做,跟同学老师在一起,同时打你哥电话。”
“我手机刚好没电了。”方念没等来称赞,反倒等来一顿说,沮丧的情绪立马表露在脸上。
顾海见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想他是个孩子,不忍再说他,庆幸的感叹着:“只要人没事就好!”
接到顾海传过来的照片,赵柯按照顾满的指示,将之转传到夏城刑警大队,这次方家言余党的事情全部交由夏城警察处理,迫在眉睫的方念的安全保护工作也由刑警大队派人。
张一又打来电话,通知赵柯:“注意一个叫丁一晨的人。”
赵柯收到情报后,刚想执行顾满命令劝张一回来,张一居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先开口堵住他:“这事儿完了之后我会回来给组织一个交待的。”
完了又挂了电话,赵柯把张一的话转告顾满,顾满气的直骂:“那个疯子!”
火车午夜到夏城,谢晓宇走出火车站,摸着口袋里剩下的20块钱计划着等天亮了再坐公交车回家。虽然长途火车让人非常疲惫,可谢晓宇并无困意,因为干站着感觉时间走的特别慢,干脆沿着火车站前面的高架BRT道从北向南走。
凌晨三点,张航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睁眼一看,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睡的不是自己家。怀里的人睡的也不沉,被他醒来的动静吵醒,软着声音问:“怎么了?”问完,软绵绵的手就摸过来,刚好放在他胸口,好像安抚似的上下抚动。
张航起身坐起,怀里的人跟着一起,顺便打开了床头灯。
在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应下,刚睡醒的宁欢眉眼柔和,眼底含着湿润的水光,脖子的红印显得暧昧yin靡。张航捶头,想起之前的癫狂。
宁欢又柔柔软软的问:“张少,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张航单手抓着头,翻身下床。宁欢也急急忙忙的跟着一起下床,追在他身后怯怯的追问着:“张少,你要做什么?”
张航面无表情的找衣穿鞋,同时冷冷的对宁欢道:“你继续睡吧,我回家了!”
宁欢咬着嘴唇委屈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穿戴完毕,拉门离开,尽管心里有若多埋怨,却不敢光明正大的表露出来。
狼狈不堪的冲出宁欢租住的小区大门,张航才想起来他的车还停在明发商业广场,那边离宁欢的小区并不远,张航捶着因为宿醉疼痛不已的头,慢慢的往广场方向走。路边就是悬空的BRT专用车道,凌晨上面一辆车也没有,只有防护栏边上安静的灯光,从远处蔓延过来,再蔓延到远方,像一条寂寞的长龙。
下面的普通车道也是车辆稀少,偶尔疾驰而过的出租车带出刺破空气的长啸。凌晨的风带着海边城市特有的凉爽湿意,张航迎着风,头痛的感觉慢慢减缓。
谢晓宇顺着BRT车道走道明发商业广场,白天热闹繁华的商场到了晚上静的好像电影里的丧尸场景一样,所有的店面紧闭,商场的灯光昏暗的打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上,只有里面KTV里偶尔几声隔音不好的嚎唱才能勉强证明它白天的繁华。
谢晓宇停在圆形的广场出口,盯着里面空荡荡的一片看了许久,里面有两个gay吧,他曾经在里面工作过很久,后来遇上张柠后就很少来,准确的说几乎是不来了,怕遇到曾经一起乱来过的熟人,怕被嘲讽,怕被奚落,最怕的就是从那些人身上看到自己走错过的路。如果没有误入歧途过,他和周晨,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谢晓宇发现,越是这样想,越是难过的胸口痛!突然一辆保时捷跑车从斜前方笔直的开过来,差点撞到他,他皱着眉朝一边退了大步,心想又不知道是哪个酒吧喝醉的浪荡子,不顾死活的酒驾回家。他摇头苦笑着祈祷对方不要出事,那车却在出口前方进入大车道的位置突然停下来,轮胎划着地面的“刺啦”声表明他的刹车踩的很急促。
看着前面那车莽撞的举动,谢晓宇都想打电话向附近交警举报了,无奈手机丢了。他走近车前,想要好心的提醒一下车里的人,今晚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多余的好心,放在平时,他一定是毫不留情的暗咒:“最好撞死了好!”
或许是跟周晨关系的彻底结束,或许是走到故地,或许是清晨的人比较柔软,谢晓宇也想善良一回,像喜欢多管闲事的张柠那样,他刚走到左侧驾驶座的车门前,车窗轻“卡”一声打开,谢晓宇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步,他不想被醉鬼打。
张航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呈现一种青白色。他声音嘶哑的问着:“喂,谢晓宇,你不是在北京吗?”
谢晓宇没想过,在这种时候居然能够撞到张航,本来就不甚明朗的心变得更加郁卒,他暗骂着“阴魂不散”,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又被大力关上的响动,谢晓宇拔腿快跑,才跑了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张航捉住。
“你跑什么跑啊?你是耗子还是我是猫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不就是问了你怎么不在北京吗?这都什么点了,大街上瞎晃,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遇到个劫匪都挡不了,回家!”
张航强拽着谢晓宇回到车边,谢晓宇死命挣扎,张航扇他头,恶狠狠的警告:“再动就打你!”
谢晓宇捂着被打通的头,大声的嚎:“你已经打我了!”
张航懒得理他,不管三七二十把人强制的塞到车里,关门后警告:“你敢下车跑掉,我就敢开车追到撞你!”
谢晓宇两天没睡,本就疲累不已,被张航这么一弄,早就没了多余的气力,也懒得再挣扎,自暴自弃的想,对方想怎么就怎样吧!
张航看谢晓宇闭上眼,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颓丧味儿,难得的没再多问什么,直接开车把人带回了家。
和周建军说起明天就要回夏城时,老人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就凝固了。沈和安面露不忍的看着张柠,张柠也只能硬着心道歉:“工作上有些事情,必须得马上回去处理。”
周建军沉默不语,张柠也木讷的跟着一起沉默。
沈和安看着父子两人僵持,插话安慰周建军:“现在飞机很方便,有时间就过来看您,您有时间也可以去夏城找我们。”
周建军听了这话,脸色稍霁,但仍盯着张柠,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听到他能说两句安慰的话或者给个承诺之类的。
看着一到亲人面前就有点木楞倔强的张柠,坐在他身边的沈和安悄悄掐他的背,提醒他说两句。
张柠才艰难开口:“会常回北京看您的。”他并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不习惯把这些东西当着周建军的面说出口。在他心里,实际行动远比嘴上说说来的更重要,他早就在心里给自己定下计划了,半年回北京看周建军一次,如果时间多,再频繁点也没问题。
周建军这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张柠这一句话,之前间隔的四年已经耗完老人所有的锐气和坚持了,他特害怕此行一别,再见又是一年或者两年后,他可等不起也耗不起了!
下午,换上张柠和周建军对弈,是周建军自己要求的。沈和安在一旁观战,张柠的棋艺不佳,很快被周建军打的穷途末路,沈和安护短,出手帮忙走棋。
要放在平时,他这种帮战的行为肯定会惹得周建军骂,可这会儿,周建军一言不发,默默的走着棋。
沈和安动了一个马,跳过河。张柠的手却放在一个独炮上,准备跳过去追周建军的車。两人产生分歧,张柠看着沈和安,沈和安叹息一声,把马移回原位,张柠欢欢喜喜的动了他的炮。
周建军摇头,移車追马。
张柠这才明白沈和安刚刚动马的意图,他是想到周建军这一步才那么走的。现在悔棋肯定不行,张柠只能急急忙忙的跳开马,埋怨沈和安:“你刚才怎么不坚持走你的!”
沈和安叹息:“我看你很坚持走你的炮。”
“我错的话你就要纠正啊!”张柠嚷嚷着走棋,沈和安瞄了眼,这回没有走错。
“我不是给你面子吗?”沈和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张柠并不感动,反倒继续冲他瞪眼。
周建军看着两人闹,张柠无理取闹的模样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沈和安完全就是让着他,不跟他计较。
周建军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暗布好棋阵,車一下,张柠死棋。张柠没有沈和安那般好耐性,输了一局立马掀棋盘,准备走人。
被沈和安拉住劝:“再下一局呗。”
张柠不干,沈和安挤坐在他旁边:“我们俩一起下。”
张柠这才留下来,看着沈和安摆好棋子。
对面的周建军摇头:“小沈,你不能老惯着柠柠。”
沈和安无谓的笑:“下棋而已。”
张柠冲周建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周建军叹气:“两人在一起,要互相体谅,而不是宠溺和谦让。”
沈和安好脾气的笑:“知道了。”
张柠撇嘴,周建军当老师当习惯了,最喜欢给人灌输这些人生道理了。他听多了,跟周晨一样,早就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的排斥心理,虽然听到了耳朵里,却没有听到心上。
沈和安望着张柠,替他说话:“他也老惯着我。”
张柠不否认的挑眉,暗地里非常□的掐了掐他的大腿。
周建军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知道两人关系好的已经无坚不摧,但也一直隐藏担心,这世界上哪有不吵架不闹矛盾的夫妻。张柠的脾气他也清楚,有时候太有主见也不是什么好事。沈和安想必也清楚他的这个毛病,一直在让着他。如果哪天遇到不能让的事情时,要怎么办呢?
83重回夏城
晚上周晨回来;一家人终于能聚到一起吃饭。
饭桌上;对于前两天周晨的行为;周建军一直念个不停。周晨默默的听着;并无辩解和反驳。反倒是张柠;时常打断周建军,希望他不要再说。
周建军被张柠说的烦了;也没好气的训斥他:“你也别帮着他说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柠闭嘴;只能同情的望着周晨。
周晨一脸平静,不管周建军说什么都是顺从的“嗯;好”应对。等周建军训完话,周晨镇重其事的放下筷子;淡淡的问道:“现在我可以说两句吗?”
张柠看他那样儿,一颗心吊起来,暗地里踢旁边的沈和安,让他把坐在周建军身侧的王颢抱到他那边。他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周晨扫过他,挤出一抹讽刺的笑。
张柠和沈和安都被他笑的发慌。
周建军轻轻点头,示意他说。
“我要再去夏城几个月,这几个月您要自己多保重。”周晨平静的扔出这么一句。
张柠错愕的看着他。
周建军蹙眉:“去找你那个朋友?”
周晨笑:“嗯。”承认的坦荡,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图。
张柠看着周建军气的发抖的脸,和沈和安相视苦笑后,又看着若无其事的周晨想,他这算是间接出柜了。
周建军果然反对:“我不同意。”
周晨回:“我已经订好明天早上的机票了。”
周建军拍桌子,碗筷都被震翻:“你能去我就能让你再踏不进这个家门。”
周晨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张柠脸上,最后又落到他身上,笑道:“如果期限是四年的话,我想我还能忍受。”
周建军怒目看着眼前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周晨。
张柠沉默的坐在一旁,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管帮着哪一方说话,都是打自己的脸。沈和安看他为难的样子,默默的在桌底攥紧他的手。
“爸,我不想跟您吵架。”周晨无奈的叹息过,抬头正面周建军:“您从小就对我很失望,我想这一次我应该不会让你太失望,毕竟有张柠的事情在前。我一直都知道,对于张柠和我,您是双重标准,我嫉妒过,也怨恨过,现在这些情绪也没有得到彻底的缓解。但不管您怎么想,怎么说,我下定决心的事情,很少被改变过。”
他眼底的坚定和委屈让周建军震惊,他自认为对周晨和张柠无所偏颇,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爱过的女人的儿子,他根据两人的不同因材施教,却没想过,亲生儿子居然会那么想。
这也是张柠第一次听到周晨说心里话,同样也被震惊到。他能感受到周建军对两人的差别,但并不觉得这是他偏心的缘故,周晨性格冷傲,一味的夸他肯定他只会让他飘飘然,而他却不同,一定要人哄着才能做得好。张柠意识到他和周晨的差别后,也才慢慢理解周建军的举动。
曾几何时,他还怨恨过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