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的战友尸体,让他恐惧内疚愤怒。在海里,这些情绪都是致命的!
他闭上眼睛,横躺在晒的发烫的沙滩上。
有人走过来,沈和安警觉的睁眼,跟一双乌黑的眼睛对上。
“叔叔,你没死啊!”小星发现他是睁着眼的,很惊讶。
是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把干净的刷子。小男孩蹲下来,用刷子刷沈和安脸上的沙,边刷边像个大人似的警告他:“要小心哦,沙子进到眼睛里会很痛的,严重的话还要去医院洗眼睛呢!”
沈和安没有跟小孩相处的经验,他静静的盯着小星,任由他在脸上刷来刷去。
所有的沙都刷干净后,小星肉呼呼的小手盖他脸上,问:“叔叔,你脸好烫啊,不能再晒了!”
沈和安眨眨眼,看着他不说话。
小星笑呵呵的继续对他说:“叔叔,你渴不渴啊?我老师那里有水,你要不要去喝?这里好晒啊,我怕你晕倒诶!你要不要去我老师那里坐会儿,那里有个小院子,里面有个秋千,坐在上面晃来晃去的,特别好玩!”
沈和安还是没动静。
小星干脆抱着他的手臂,拼命的扯他起来,关心的问他:“叔叔,你是不是晒晕了走不动了啊?没事,我扶你起来,去我老师的院子里,喝点凉白开就好了!”
沈和安顺势起身,小星驾着他手臂,把他的手放在肩膀上,叮嘱他:“叔叔,你撑着我点,就能走了!”
沈和安终于笑出声,他揉小星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星牵着他往安雅画室走,告诉他:“我叫小星,童小星!叔叔,你呢?”还记得反问他。
沈和安抬脚跟他走,回他:“我姓沈,名和安。”
小星却没听他的回答,冲着不远处的张柠挥手喊:“老师,老师,这里有位叔叔晒晕了,要喝水!”
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沈和安好像真被晒晕了一样,低头哭笑不得。
张柠瞄到他牵着一个穿着泳裤的男子走过来,随便应了声,继续低头画画,他在画海,这是他认为最难画的,海的神秘与宽广,不是光用蓝色就能表现的。
沈和安抬头,眼前是站在画墙前的人,背对着海,越来越近。连体深色工装衣,裤脚高挽,脚上夹着人字拖。一头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脸侧有多余的发丝,被海风撩起,飘得满脸都是。
连沈和安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忍不住感叹,和眼前的这个漂亮男人居然这么有缘,一见再见。
被人不加掩饰的打量,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舒服。张柠皱眉回头,就对上一双黑眸,发亮深邃的跟草原上的鹰一样。
沈和安先笑:“又见面了!”
张柠的眼神下移,落到沈和安的胸口腹部,肌肉匀称漂亮,蕴藏着力量。他收回眼,扫过一旁的小星。
小星赶紧邀功,指着沈和安道:“就是这位叔叔快被晒晕了,我带他过来喝水!”
沈和安尴尬的咳嗽,张柠也被热心的小星雷到扶额。
“那你带叔叔去喝水吧!”张柠打发两人快走。
小星牵着沈和安进去喝水,不一会儿,沈和安就出来,小星却没跟着。
张柠问他:“小星呢?”
“他爷爷来了,接他回家。”沈和安告诉他。
张柠“哦”了声,继续画画。
沈和安也不走,站在他身后看着。三角梅的树荫落在他身上,细碎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脸上的细绒毛都被照得清晰可见。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沈和安迷惑。
张柠埋头问他:“你过来游泳?”
沈和安点头:“嗯。”
“游玩了?”他又问。
沈和安再点头:“嗯。”
“那你怎么还不回去?”
沈和安被堵的没话。
张柠的海画出雏形,深蓝、碧蓝、灰蓝……分区域分光线,各种蓝交汇在一起,画面是静止的,沈和安却从中看出让他心惊的波澜。
就算明着赶他走他也没走,张柠干脆不跟他搭话,专心致志的画画。
张柠在雏形上添色丰富,他越画,沈和安越觉得他笔下的海跟身后的海没两样。
“你为什么要把海画的这么危险?”沈和安在背后问。
张柠僵住,手上的画笔停下。他转身回头,盯着沈和安。沈和安脸上的悲伤和难过,一眼望穿。
不过也就一瞬间,沈和安收起脸上的所有,眼神变得波澜不惊。
张柠也回头,继续画。心中平静不下来,从来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画中的海,危险的惊心动魄。
“我就随便画画!”他随口应道。
沈和安轻轻叹气,转身看身后的海,海面起伏,海浪拍打沙滩。顾海已经往回游了,就快到岸。
沈和安慢慢的往回走,张柠偷偷回头看,他肩膀宽阔,背肌也很漂亮,背上都是隐形的疤。他看自己墙上的海,平静的海面上,有暗涌的波澜,跳下去,就再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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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见义勇为
楼下有人大喊:“张柠!”
房东的傻儿子也学着喊:“张柠!”
张柠叼着烟只着内裤走到阳台往下看,谢晓宇拎着啤酒和烧烤,在楼下咧着牙笑,脸上还是青的。
张柠下楼开门,房东的傻儿子跟在后面。
谢晓宇冲房东的傻儿子打招呼:“傻乎乎好!”
张柠瞪他:“别这样叫人家!”
谢晓宇吐舌头,跟着上楼,傻东也跟着。他回头吓他:“再跟着就割掉你小鸡鸡哦!”
傻儿子吓的转身,张柠喊住他:“念念,别走,上楼有好东西吃!”
刘念立马回头,冲两人傻笑。
谢晓宇皱眉:“干嘛带着他!”
张柠微笑:“如果他不是生病生坏了脑子,也会跟你一样!”
谢晓宇撇嘴,张柠就是这样,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对人特别好。不然,两人也认识不了,更谈不上做朋友了。
张柠房间很大,还有大阳台。房间里除了工作台之外,除了书还是书,墙上挂满了画。阳台上挂着一个拳击袋,角落里放着一对大哑铃,和一个携带型的仰卧起坐板。
谢晓宇找了报纸,把带来的吃的放好,刘念贪吃,伸手拿,被谢晓宇打手。
张柠把阳台纱窗关好,窗帘拉到一边。外面月色皎洁明亮,照进屋内。远处的海面映着月光,粼粼波光荡漾。海风从纱窗外屋内扫,谢晓宇横躺在地上,大呼:“真爽!”
刘念伸手偷吃,又被谢晓宇打手。他看着吃的,委屈的都快哭了。
张柠拿了杯子和启瓶器过来,看到这一幕,骂谢晓宇:“别老欺负人家!”
谢晓宇笑:“就喜欢看他不敢动的样子!”
张柠摇头,冲刘念软声道:“想吃什么就拿!”
刘念这才一边观察着谢晓宇的动静,伸手快速的拿了一串鸡翅。
谢晓宇骂:“白痴!”
张柠瞪他。
两人躺在地上,海风一阵一阵的,吹得人浑身舒畅。
谢晓宇道:“姜成又来找我了!”
“然后呢?”张柠问。
“说要和好。”说起姜成,谢晓宇马上就收起所有伪装,恢复成当年的那个纯情少年模样。他爱过他,很多年。曾经为了他,赴汤蹈火。如今再回看,发现不过是一个笑话。
“你想和好吗?”张柠叹气。
谢晓宇笑:“不想。他压根就不可能跟个男的过一辈子,泉城男的,家里保守的很。他也就是玩玩,我太清楚他了!”
张柠没说话,虽然谢晓宇看上去刻薄又疯癫,但是熟悉了才会了解,他的心比谁都软,对于感情,他现在看的比谁都清。
刘念已经啃完了所有鸡翅,又把手伸向秋刀鱼。
谢晓宇故意大喝:“不准吃!”
刘念吓的哆嗦,把鱼扔回去。
张柠叹气骂他:“你能不能不要捉弄他!”
谢晓宇耸肩:“我好羡慕他,什么不可以不用想,吓他就害怕,给他吃就笑,多好!”
刘念把鱼捡起,愉快的吃起来,刚刚被吓的事很快就忘了。谢晓宇冲他“嘿嘿”的假笑,他也含着鱼冲他“呵呵”的傻笑。
“你看,多好啊!”谢晓宇叹。
张柠灌啤酒,盯着傻乎乎的刘念,不说话。
吃到一半,房东在楼下喊:“念念!”
刘念正专心致志的啃鸡腿,完全没听见。张柠起身到阳台回:“刘念在我这里!”
房东大妈骂:“你赶紧让那傻小子下来!”
张柠回屋催刘念:“念念,你妈叫你回家!”
刘念不动,谢晓宇笑:“果然是傻小子,有了吃的就忘了爹娘!”
房东大妈骂着闽南语上楼来,看到刘念吃的欢,不禁唠叨张柠:“你这孩子,老是给刘念吃的,他一吃就动不了腿了!”说完强制拽刘念走,刘念倒也听话,乖乖的跟她走。张柠还不忘又塞个鸡腿给他。
房东大妈骂他:“干咯,别老惯着他!”
张柠笑笑,不放在心上。
房东大妈走了,谢晓宇忽然安静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维持了好久。
张柠也不问他原因,默默的喝酒。
隔了很久,谢晓宇开口:“我不知道你房东原来年纪这么大了!”
张柠低声笑,把遮眼的发丝拨到耳后。
“房东还有两个女儿。儿子是老来子,小时候出车祸,撞坏了脑子。闽南人,重男轻女,两个女儿跟他们不大亲,结婚后很少回来。两老守着老房子和傻儿子,挺难的。”张柠解释。
他没想到这番话居然把谢晓宇说哭,他趴在地上,头枕着手臂,哭的身体一缩一缩的。谢晓宇没跟他说过他家里情况,可是他能看得出,家里估计也很难,不然也不会那样不折手段的挣钱。
老首长家里又打电话来,沈和安真不想接。跟林萧相亲告吹后,孙姨一直揪着他,骂他不懂事。
电话响了两遍,沈和安才极不情愿的接通。
不是孙姨,他很意外。老首长的声音低沉:“那个,王树他儿子出院了!”
沈和安心里咯噔一下。
老首长又道:“小孩受的创伤挺大,现在都不怎么说话。不过老是念叨你!”
沈和安硬挤出些声音:“嗯,我知道。”刘晓倩去世前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帮忙照顾儿子王颢长大。她死前,叮嘱过王颢,要找沈和安沈叔叔。小孩把妈妈死前的话死死刻在了心上!
老首长叹气:“唉,这人呐!”
“小孩明天的飞机,中午到夏城,你去接他。”老首长是来通知这个的。
沈和安回:“好。”
老首长欲言又止。
沈和安问:“还有话吗?”
老首长劝他:“王树两口子跟你关系最好,这孩子你带着也最合适。只是,你没成家,带个小孩——”
沈和安打断:“没事。”
老首长训他:“听我说完。”
“你得加紧找个对象,能帮着带小孩的。要是你今后回了部队,这小孩怎么办?”老首长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回部队的事。
沈和安有些激动。
“找个人吧,不要不急了。要是王树那小孩认其他人的话,我也就不催你了。其实那个林萧脾气是差了点,但人还是很好的,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老首长也很无奈。
沈和安想了想,还是建议道:“我觉得林萧和顾海挺搭的,要不你们把林萧介绍给顾海吧!”
老首长一听就笑了:“他们俩?不得天天干仗!”跟顾海说的一模一样。
沈和安也就不强推荐了,挂了老首长电话后,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抽到半夜,想起牺牲的王树,想起刘晓倩。在王树牺牲后,他跟刘晓倩说:“要不你嫁给我吧!”不是因为爱她,而是想替王树继续照顾她。
刘晓倩拒绝后骂他:“兄弟情不是这么表达的!”
谁能想到,两年后,一家人遭遇地震,除了儿子王颢生还,其他人重伤在医院相继去世。天要算人,又狠又绝。
早上七点,张柠准时醒,套衣服下楼沿海晨跑。谢晓宇裹着毯子躺在地上,淌着口水做美梦。
他走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大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谢晓宇被吵醒,很不耐烦的按掉。刚躺下,手机响:“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谢晓宇怒了,接通后很不客气的问:“一大早打个屁的电话?吵死小爷了!”
他准备骂完就挂,电话里的男声冷冷的:“你是谁?”
谢晓宇觉得那声音听着特装逼,回嘴:“关你屁事!”
周晨皱眉,周建军看到,小声问他:“柠柠说什么了?”
“张柠呢?”周晨压着火气。
手机里的声音更冷了,谢晓宇睡意全无,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拿着手机看谁打来的电话,发现只是一串号码,归属地陕西西安。他警惕的反问:“你是谁?”
“他哥。”周晨的脸越来越黑。
谢晓宇没听张柠提过他有哥哥,只听张柠讲过,他爹妈都不在了。
“哥?情哥哥?别纠缠张柠了,张柠有男朋友了,就是我,谢晓宇,你记着,不准再打电话来,不准缠着张柠!”谢晓宇思考一番后,判断此人是死缠张柠的追求者,正义感爆发跳起来替张柠驱赶牛鬼蛇神。
周晨刚准备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他再打,对方马上按掉。他一直打,对方一直按。周建军看周晨黑着脸跟手机较劲,着急的问他:“柠柠到底怎么了?”
周晨停下来,深呼吸。
“他朋友接的电话,说他过的很好,叫我们不要打扰他!”周晨说谎,不想让周建军担心。
周建军叹气,佝偻着腰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过的好就好过的好就好!”
周晨看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