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机一直不依不饶地响着,停了又响,停了又响,汪海正终于忍无可忍,黑红着脸,把关月放回了床上,眉头紧皱地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接通了手机。
、电话
汪海正的手机刚一接通,就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还带着点责问的语气,“姐夫,你干什么呐!?我打了好半天电话,你怎么才接呀!”说完却又甜甜地笑了几声。
任何女人,在和某个男人有了亲密关系后,尤其还是这种亲密关系正在进行中,突然被男人的不明电话所扰,都不可能做到淡定从容,置之度外,完全不关注打来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当然,关月也不例外,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娇喘,拽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就不由地直楞起耳朵开始仔细聆听起来,想要辨明这打来电话,扰人好事的某位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汪海正倒是并没有避讳关月,横竖打来电话的人只是自己的小姨子而已,他做人坦坦荡荡,又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于是他一边随意答着“没干什么”,一边撩开被子,和关月同盖上了一条棉被,将自己赤/裸的依然硬气挺立着的下/身遮掩了起来,关月自然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一时觉得这个来电话的人真是讨厌,心里又一个劲儿好笑这时候的汪海正肯定会非常生气吧。
她偷偷的看了看汪海正的脸色,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平静如湖,声音也如平常一样,平稳有力,好像刚才根本没有与她激/情似火一样,真是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自我修复能力。
关月很体贴地给汪海正的背部垫了个枕头,于是,汪海正就半靠在床头和自己的小姨子说起话来。
“海兰,你找我有事吗?”汪海正直呼自己小姨子的芳名。
关月觉得这一声海兰叫得那是相当的温柔,也非常的自然动听,就和叫她“小月”的那种声音是一样的。她的全身立即紧绷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一个劲儿地想往汪海正的耳朵边靠,她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汪海正看着她小猫头一样的靠了过来,不知怎么着,心里生出一点点反感,感觉女人真是又敏感,又喜欢八卦。于是,他的身子往外撤了撤,关月仍然不自知,屏声静气地直楞着耳朵,隐隐约约听到对方不高兴地说了一声,“……真是的,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汪海正知道自己的小姨子一向都是个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的主,不像她的姐姐那么温婉大方,不喜斤斤计较。而他更无意于接她的话头,与她争锋相对,于是,他就舒展眉头,笑了两声,什么话也没说,算是承了她的抢白。
关月看着汪海正温柔的笑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对电话那头的女人挺包容的。
那叫海兰的女人想必是个活泼的女人,关月只听她噼里啪啦地说了很多,语速奇快,她竟是抓不住只言片语,但是从汪海正的回答中,似乎牵涉到了钱的问题。
她只听汪海正问:“你要多少?”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汪海正的眉头又渐渐皱了起来,片刻,用不悦的,带点教训人的口吻说道:“海兰,如果你买别的,要多少都没问题,要是买车的话,我一分不给。”那声音中明显透着家长般的严厉,就像是在和自家人说话一样,随意但不留情面。
关月听得越发糊涂,起初以为汪海正没准是在和他以前的情人说话,想想又不可能,以她对他的了解,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接听情人的电话,可不是情人,又为何一会儿温柔,一会儿严肃呢?
继续往下听,关月听到了汪海正的反问,“你也知道你姐姐和孩子是怎么死的,你还买车?”
哦,关月这回明白了,敢情这是他死去的老婆的妹妹打来的电话啊,可能是想买车,要和他借钱。关月这么一想,心里马上释然了,摸了摸一直挺着的僵硬的脖子,安心地缩回了被子里。
两人又争论了几句,最后以汪海正冷漠的一句“是的,忘不了。”结束了谈话。
关月已经松弛的身子又一次紧绷起来,什么事忘不了?心里存着疑问,眼睛紧紧追随着汪海正的动作,只见他放下电话,便把床头的落地台灯给关了,瞬间,温暖如春,温馨祥和的卧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关月隐隐地看到他窸窸窣窣地穿上了裤头,钻进了被子,平躺在床上, 便是一动不动了,只有微露一点星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虽然两人同盖着一条棉被,却没有任何肢体的接触,他仿佛把自己关到了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世界里,默默地沉思着,把关月完全当成了空气,排除在外。
关月有些失落,也是直挺挺地平躺着,静静地在暗夜中躺了一会儿,拿起手机一看,才刚刚九点多,她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扭头看了一眼刚才和他如胶似漆,现在又冷漠地把她关在心门之外的枕边人,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压制了一会儿,仍然难以平静,终是决定要问他一句。再怎么说,她是他现在的女友,且两人是真诚交往,而且交往的结果必定是奔向婚姻的,不能就这样把她当外人,什么事都不和她这个女友絮叨絮叨吧!
于是,关月摸着了汪海正的手,轻轻地握了握,汪海正似乎是有了些反应,扭头朝她看了看,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关月忍不住问道:“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呀?”
汪海正只看了她一眼便扭回了头,倒是很痛快地回答了她的提问,“是我妻子的妹妹。”
“哦。”关月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想买辆车,我没同意。”
回答虽然简短,却也有问必答,态度还算诚恳。
哦,关月又淡淡地应了一声,和她推想地一样。再看看汪海正,只见他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薄薄的双唇抿得紧紧的,再也无意和她多说一句话。
两人又一次静默下来。屋子里的黑暗似乎放大了它的静谧,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关月静静地躺着,心里还是很憋闷,下午看到的那张和谐美好的“全家福”在她的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出来,关月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才能畅快,于是,她扭头看着汪海正,低低问道:“你……,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吧!”
这次汪海正却是猛地回过头来,微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关月看了好几秒,嘴唇却依旧抿地紧紧的,半响,只是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沉着声音,顾左右而言它的说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早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说完,便侧了身,留给关月一个光滑的脊背。
关月借着月光,看着那个冷冷的脊背,心再一次一寸寸地沉陷了下去,她暗暗地握住拳头,也调转了身子,两人互相留给对方的就是脊背,中间空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炫耀
两人就这么远距离地默默地躺着,刚才的肌肤之亲,已经远得如同上世纪的一场春梦一样,淡得了无痕迹了。
关月蜷缩着身子,躺在被子里,认真地剖析自己。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情痴,对爱这个玩意儿太过执着。她想起自己没结婚前,天真烂漫的那些年景,最喜欢看爱情小说和爱情电视,那些男人爱女人,爱得宏大,爱得辽远,爱得能包容女人的一切,女人放个屁,男人都觉得那是香的,这些夸张的情节,总是让她信以为真。现在想想,其实中毒不浅。就拿她的婚姻来说,现实多么残酷,男人原来那么容易就能出轨,而且出得还那么的理直气壮,完全视婚姻为儿戏。而眼前和她背对背的男人,究竟对她又有多少真心呢?只不过问了他一句前妻的话题,就像犯了他的大忌,那冰冷的眼神,和随后给她的冰凉的脊背,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想和她分享他的私事。
哎,关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个脊背,脊背很宽厚,没有多余的赘肉,泛着淡淡的月白的光泽,多想靠一靠啊。可这个男人的脊背,似乎并不属于她,离得有点远!她屏息静静地听了听对方的呼吸,均匀绵长,仿佛睡着了。
人家睡得倒是香甜,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
关月睡不着,便又一次胡思乱想起来。有人说,男女交往,谁先动心谁先死,以眼前这个态势,分明就是她先动心了。她回想自己的情路,不管是当初和姜涛恋爱,还是现在和汪海正恋爱,她都是热情洋溢,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对方不用费吹灰之力,也不用像小说里写得那样,为了得到女人的心,百般讨好,千般殷勤,她便轻易地接受了人家抛过来的橄榄枝,既不懂得隐藏,也不懂得摆摆高姿态,可能这就是她的性格吧!既然喜欢,就接受,直来直去,不忸怩作态,也不会吊足男人的胃口,让他们欲罢不能。可是,男人都是掠夺性的动物,越难得到,越能激起他们征服的欲望,越轻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她可能就是太容易让男人得到了,所以人家便不在乎了。
关月这么纠结着,迷迷糊糊地终于有了几分睡意,正当她快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也突然铃声大作。
关月吓了一跳,怕吵醒汪海正,没顾上看屏幕,下意识地第一时间便摁下了接听键,捂着嘴小声地打了声招呼“喂”,尚不清楚究竟是谁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她以为有人打错了。
但她接下来便听到了姜涛的声音,好像是在一处很热闹的地方打过来的。只听他扯着嗓子,卷着舌头,大声地一字一顿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关、月”,然后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关月皱了皱眉头,一听就知道,姜涛喝醉了。果不其然,接下来便是他可怜兮兮的声音:“小月,我喝多了,你过来接我吧!”
过去,姜涛一喝多,就让关月去接他。那时的关月总是屁颠屁颠地打车过去,让姜涛挂在自己的身上,她扶着他,把他接回家,还给他泡蜂蜜水解酒,给他洗脚解乏,忙得不亦乐乎,而且像任何一位嘴碎的家庭主妇那样,不停地唠叨,“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别喝那么多酒!”
而今天,在如此静谧的夜晚,猛的又听到这声熟悉的话语,关月不禁恍然出神,有些怔怔然,不由地坐起了身,眼圈却红了。
汪海正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就是接到海兰的电话后,瞬间情绪低落得无以复加,不想说话而已。妻子和孩子的身影在他脑子里轮番出现,他什么精神头都没有了,浑身只绷着劲儿,默默地怀念着老婆和孩子,两年时间还是太短,他真的忘不了过去的一切。他决定明天回去看看他们娘俩。
关月这么一坐,便牵动了他那边的被子,他就翻过身,皱起眉头看着关月的身影,心里不由打鼓:是谁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呢?
姜涛没听到关月的回答,也没听到她挂电话的声音,他本是试探性地打的这个电话,没想到居然打通了,一时兴奋,喝得也确实有点多,便大着舌头,乘机显摆起来,“关月,我告诉你,最近我挣了好多钱,还包了一项大工程……”他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关月后悔。
关月一听这话,心里的无名之火又腾地燃烧起来,她再清楚不过了:姜涛这人非常好强,明摆着这是在向她炫耀呢。她知道她先提出离婚,让姜涛这个自认为优秀且多金的纯爷们非常的气不过,所以总想打压打压她,可关月不吃这一套,她轻笑一声,用不以为然地语气回复:“你挣了钱和我有关系吗?”
“呵呵,没关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姜涛听关月如此不屑,也不由火大起来,故意讽刺道:“关月,你也别清高嘛,钱可是个好东西呐,我现在钱很多,你不是想学车嘛,有钱买车吗?用不用我借你点儿?”
“用不着,留着给杨丽花吧,给她买个大奔!”关月气呼呼地说完,就狠狠地摁了电话,胸脯一起一伏的,想着姜涛说话时的那副嘴脸,真是是个欠抽的男人,她怎么当初会喜欢他?
气忿难平地钻进被子,关月想把自己深深地埋起来,却正对上了汪海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在盯着她看。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关月很有礼貌地道了声歉,便背对着汪海正,躺了回去,再一次蜷起了身子,只露了个小猫头在外面。她不知怎的,很想哭一场,可她知道,有旁人在身边,她不能哭,眼泪在眼睛里滚了几滚,还是咽了回去。
她不由想起她妈曾经埋怨过她的几句话,说她天生就是个受苦受累的命。姜涛没多少钱的时候,一分嫁妆也不要就嫁给了人家,人家现在有钱了,她倒好,拼着命的要离婚、人家都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各自飞,她却正好和别人反着来,不是个缺心眼是什么?
她倒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个缺心眼,也不在意姜涛有钱她花不上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活得特憋闷,她不就是没有杨丽漂亮,没有杨丽那么会耍手段,会诱惑男人吗?犯得着离婚了,还故意打电话埋汰她?她不由地揉了揉眼睛。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汪海正,这时看着关月小小的单薄的身子,蜷缩着,包裹在肥大的睡衣里,心底又生出了几分柔情,便长臂一伸,将她揽在了怀里。
关月身子一颤,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汪海正当然感受到了,他通过这么几次与关月的接触,发现怀里的这个女孩子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小家伙,他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试图让她放松一些,然后下巴颏轻轻抵在她的头上,用貌似轻松地语气说道:“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咱俩都接到了骚扰电话,不知你的骚扰电话,又是谁打来的?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关月一怔,把身子更蜷紧些,瓦声瓦气地说道,“不认识,打错了。”
汪海正笑了一声,揶揄道:“不会吧,不认识还说那么长时间的话,我猜总是个男人吧!”
关月不做声,感觉身后的男人似乎有点醋意,这个发现,又让她淡冷的心转暖了些。不过,关月仍旧没说话。
汪海正终于失去了耐心,把她翻了过来,关月赶紧蒙在被子里,抵死不抬头,呼吸异常粗重。
汪海正又把她给捞出被子,看着闭着眼睛不搭理她的关月,眼圈红红的,脸蛋也因为蒙在被子里,红扑扑的,倒是挺可爱,不由摸了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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