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整理好床铺后,就坐在床边沉思:她,一个从小在女孩子应该自尊自爱的道德观念下成长起来的女人,居然也这么轻而易举地和除了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上了床,觉得有些轻率,有些不妥。可转而一想:现在她没有丈夫了,不管再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这有什么不妥的?她为自己找着各种理由来证明自己这么做没什么错与对。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想: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女人也要活得和男人一样潇洒,何况,她也体验到了快乐。
卧室里的闹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关月看时间不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她走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外面出太阳了,是个大晴天。卧室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她不由地开始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布置极其简单,床,床头柜,整体衣柜,落地台灯,仅此而已,当然,是一系列的欧式简约风格,多少透露出主人的品位与追求。关月知道他有钱,他曾经是父母那个小区的传奇人物,一个原本从公安学校毕业,分配到公安局当刑警,具有稳当职业的年轻人,居然就下海经商了,而且短短几年便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这已经够引人瞩目的了。更有戏剧性的是,妻子和孩子却出了车祸身亡,当时,小区人人都议论这档子事儿,热议程度不亚于“供暖费用又增加了”这种关系到人们日常生活的小事大情。有人惊讶,有人叹息,也有人幸灾乐祸,关月当时就觉得,这位邻家大哥,真是个戏剧化的悲情男人。现在,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披有神秘面纱的男人,竟然和她如此密切地联系到一起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既然他现在是单身,他这么轻松地就和自己发生了关系,那他和别的女人也这样做过吗?这个问题很严重,她不自禁地就走到大衣柜旁,打开了他的衣橱,一式的黑灰白蓝的西服衬衣,偶尔一两件休闲夹克,没有一点女性的东西,关月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儿。
房子不算太大,一百多平,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不过,这也可以了,如此地界儿的房子少说也有百万的价格。
整栋房子布置都很简单,除了一间做了卧室之外,剩下两间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一个活动室,关月打开后,有一点小小的意外,里面有跑步机,按摩椅,哑铃,足球,篮球,网球拍等等各种活动器械。
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女性的化妆品,搽脸油就一瓶丁家宜的男士美白面霜,关月刚才还搽了点儿。走廊里的鞋柜也都是男式鞋,连双女人的拖鞋也找不到。
关月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行为好笑,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不会是个随便的人。
谁说有钱的男人就变坏,而人家这个有钱人,死了老婆,也没有放纵自己,比姜涛可强多了。正在思忖间,门响了,关月赶快调整好心情,站在当地,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汪海正走进来,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换鞋。
关月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他手里拿过了袋子,可买了不少,有包子,油条,皮蛋,红豆粥,豆腐脑,咸菜,豆浆,还有……面包和蛋糕。
关月不由失笑:“怎么买这么多啊,就是顿早饭。”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各样买了点儿。”汪海正微笑地回答,换好鞋,便和关月一块儿张罗着统统放到了碗里。
关月一听这话,心里就涌起了无限暖意,以前的姜涛哪关心过她喜欢吃什么。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了饭桌前,彼此的眼神时有交集,但转瞬就又各自躲开了,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
汪海正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他原来的妻子,不用他说什么甜言蜜语,两人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各自的情谊,而且他妻子对他那是真好,处处替他着想,一心一意地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只忙自己的事业就够了,他也不会花心思去讨好任何女人,可现在不同,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说熟悉,却又是陌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让他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那没问题,要让他向政府官员搞公关,那也没问题,就是对女人,他不知该怎么办,显得很木讷。
两人谁也不开口,默默地吃着饭,气氛沉闷得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屋里安静得连两人吃饭的咀嚼声都被无限放大,眼看就要吃完了,关月也着急,这看来也就是一场风流的一夜情了,她突然就有些委屈,鼻子发酸: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她的,即使有了这种关系。禁不住幽怨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眉宇坚毅,脸型方正,轮廓分明,很正直正派的形象,按理说是个好男人。
汪海正感觉着时间的流逝,也很焦灼,不说不行了啊。随着关月的一瞥,两人的眼神再一次相交了一下,他终于抓住时机,说了出来,因为长时间沉默,声音还有些喑哑:“那个,小月,你……你有男朋友吗?”
关月一怔,心就沉了下去,想必大多数男人还是喜欢没结过婚的女人吧,即使他本人是曾经结过婚的。她有些敏感地回答了一句:“我离婚了。”
“哦——”汪海正慢慢地应了一声,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但转念一想:他都三十多了,这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女人,也二十好大几了,结婚是正常的,可……,怎么又离了呢?
关月对汪海正这一声不咸不淡地哦,听得异常刺耳,于是,她加速地吃了几口,便站起身来说道:“海正哥,我吃完了,时间不早了,再晚,上班就迟到了,我得先走了。”
“哦,好,好……”,汪海正也赶紧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咱们一块儿吧!”终是没有说出“让她做他的女人这句话”。
两人出了门,关月走得很快,汪海正走得也很快,他追上关月,“小月,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们有空联系联系。”
关月停住了脚步,踌躇了一下,还是报了一串号码。这时,一辆打着空车指示灯的出租驶了过来,这个时间段,打车不好打,汪海正立即给她拦住了,关月也只得坐进去,车迅速开走了。
汪海正的公司就在附近,自从出了车祸以来,有两种东西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个是车,一个是酒。他不再开车了,虽然他原来很爱车,十六岁就迫不及待地学会了开车,他曾经也很爱美酒,过去一次喝一斤白酒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现在这些都是他憎恨的东西。
关月窝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眼里不禁潮湿一片。这算什么事儿啊!现在的男人都那么的琢磨不透。这一/夜/情就算完啦,这么方便?哎,可能,还是自己把这种事儿看得太重了吧!关月甩了甩头,发誓,以后一定要看开,也要和男人一样潇洒。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打开一看,便看到了一条信息: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汪海正。
关月突然就忍不住了,盯着那条信息,无声地哭了。片刻,又一条短信,同样的内容: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汪海正。
关月这才想起,还没回复呢,她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只发出了一个字:好。
、闷
关月的天空一下子又阳光灿烂了。在出租上,她就禁不住得意地想:瞧见了吧,虽说你姜涛不把我当盘菜,可我仍然轻而易举地又找了一个男朋友,而且比你有钱的多,你不是和我不和谐吗?我跟你也不如跟他和谐呢!她甚至想掏出手机,立即给姜涛打个电话,把这些话直冲冲地说出来,来打击一下那对狗男女的嚣张气焰。
当然,她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就这么想一想,也足以让她多天来委屈烦躁又饱受挫败的心安然一些。
关月下了出租,步履轻快地进了公司。见谁都是那么顺眼,忍不住就要微笑地和人家打声招呼,感觉生活还是很有奔头的。
可她刚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坐多久,甚至电脑都没来得及打开,小姑姑就来了电话,带着点责问的口气,“月月,你昨天和谁走的?”
关月心里咯噔一声:完了,那个地中海肯定没说好话。她镇定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道,“小姑,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人,我一点都没看上,他要送我回家,我没同意,让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小姑姑是个热心肠,和她也比较亲,便好言提醒她:“月月啊,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说你和一个男的勾肩搭背的就走了。他很生气。顿了顿,又说道:“你这样给人家的印象不好,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关月听了这话,心里极其不舒服,暗暗地痛骂地中海是个小肚鸡肠的垃圾男。和小姑姑敷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也没有告诉她和汪海正的事儿。因为,她以女性的直觉,总觉的汪海正对她似乎也说不上太热心。
中午的时候,关月就禁不住一会儿一会儿的看手机,等着汪海正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什么的。按说,一般男女刚开始建立关系,男方都应该很主动,很热情的。
可是,直到下班,关月也没等来汪海正的只言片语。她的心情就再一次一落千丈,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打开电视,让空荡荡的屋子充满声音,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像个石像般,一动不动。心口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憋闷抒发不出去,卡到那,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很。她也不愿意思考,也不想思考。
过了足有个把钟头,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跟自己说:关月,你给我潇洒点,男人就是个屁。然后她就蹬蹬蹬地跑去厨房,开始给自己做顿大餐。
厨房的老式抽油烟机震天响。她给自己下了一碗阳春面,里面还卧了一颗荷包蛋,她端着面,回到卧室,边吃面边看电视,吃得津津有味,还故意吸溜几声,来提升自己的心情。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她才看了一眼手机,手机显示有一通未接电话,打开来一看,果然是汪海正打的,关月的心情又拨云见日,阳光明媚了。这个男人,她心里恨恨地喃喃了一句,便给汪海正回了过去。汪海正在电话里的声音,就如他的人一样沉稳,他和关月很有礼貌地解释,“不好意思,我出差了,没来的及给你打电话。”
“哦。”关月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去,回去我联系你。”汪海正的声音仍然不急不缓。
“好。”关月跟着他的节奏,也只是答出了这么一声。
然后两人是片刻的沉默。关月觉得和这样木讷的男人,就连撒个娇的勇气都没有,这以后还怎么做男女朋友啊?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一次肌肤之亲。
“你,你晚上吃的什么饭?”好半天,汪海正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咸不淡的话题。
关月对着话筒,不知怎么,又突然高兴起来:这样木讷的男人,其实也蛮可爱的嘛,三十多了,似乎还不怎么会和女人聊天呢,嗯,这才能说明他是个真正的好男人,不是那种嘴底抹了蜜的油腔滑调的男人。关月的心瞬间又柔软下来,温柔地说道:“我吃了面,你吃的什么?”
“呵呵,我和他们一块儿吃的,也就随便吃了点。”汪海正说完这句,两个人又想不出话题了。于是他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早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关月又应了一声,总觉得意犹未尽,临到最后,才鼓足勇气,用甜甜的,带着女性特有的娇柔的嗓音说道:“你也早早睡吧,明天可别忘了联系我哦!”说完,自己都觉得脸红。
电话那头的汪海正听关月如此说,心里就泛出无限的甜蜜,仿佛又有了一点点恋爱的感觉,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还是有个女人好。
两人虽然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是随着关月最后那画龙点睛一般的娇声细语,彼此心情都很激荡地挂了电话。
关月窝在被子里,由于兴奋,一时半刻睡不着,她就禁不住开始分析汪海正,她想:像汪海正这种闷葫芦似的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太深沉,性格太稳重,必须得自己活泼开朗主动一些,才能点燃他的热情。可是,她感觉自己并不太活泼,更不主动,要想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自己就得尝试做些改变。
没办法,改变就改变吧,谁让她就喜欢像汪海正这样类型的男人呢?喜欢人家的沉稳内敛,洁身自好,性格温和。尤其是有了姜涛的前车之鉴,她更觉得汪海正的弥足珍贵。
关月打定主意,这次豁出去了,一定要主动地将这个男人征服。
第二天,关月就主动地给汪海正打去电话,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那边马上切断了。片刻,发了一条短信:有点忙,稍后联系。
于是,关月就给他回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几分钟后关月又收到了一条干巴巴的回复:不清楚。
关月失望地叹了口气,感觉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要是搁以前,她给姜涛发出这样的短信,姜涛肯定会回:别着急,宝贝,你是不是想我啦?后面还不忘加个笑脸。那时的关月心里可美呢!
这谈恋爱还是得有点互动才行啊,虽说油腔滑调的男人不可信,可是这太冷清的男人,又这么没情趣,也真愁人。
关月扶了扶额,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日子
等到下了班,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做鸟兽散,只有关月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心里着实来气,“这是什么男人啊,说好的和我联系,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就这行事做派,一点都不认真。”关月这么想着,心里又不禁悲伤起来。
慢慢地拖着步子,出了办公的大厦。风呼呼地刮着,天气和心情一样寒冷,她把大衣领子往紧裹了裹,无奈地走到站牌那去等公交,心道:只要我坐上车,不管你来不来电话,我都不会去你那了,怎么着也得你过来。我离你那多远啊,打个车都要二十多。
她心里正这么盘算着,远远地也看到了她要等的63路正在慢慢滑行过来。就在这节骨眼上,手机终于响了,关月第一时间接了起来,便听到汪海正一边道歉,一边带着不好意思地笑声说道:“真不好意思,我刚上路,一看表都这么晚了,你没等急吧,我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能回去,我们……”他声音低了低,“我们一块儿吃饭吧,你想去哪就先去,等着我,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