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天爷总喜欢恶作剧,舒安夏的话刚刚说完,舒浔易便颔首,“舒天香在书房放火一事,就由四姨娘来处理。”
舒天香一听由四姨娘处罚她,登时咧开了嘴,四姨娘是铁定不敢得罪她母亲,所以也不会重罚她,想着,舒天香满是期盼地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一看舒天香的眼神,一股气闷,身体一颤,捂着胸口,下一秒,她双眼一翻,就向后倒去。
舒浔易长臂一捞,四姨娘不偏不倚地倒在舒浔易的怀里。
“四姨娘……。”舒天香可是急了,这个时候四姨娘可不能倒下,如果换了爹爹惩罚她……舒天香一个哆嗦,赶忙上前。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唇瓣掀起,这么烂俗的办法也能想出来,她轻轻冷哼一声,提了半步,一抹坏笑勾起。
“四姨娘……。”舒安夏的小脸上泛起了浓重的关心,小手也抓上了四姨娘的虎口,一根极细的针就这么瞬间扎了下去。
“啊——”就像膝盖弹跳反射一样无法抑制,四姨娘的手臂霍然扬起,舒安夏一个侧身,四姨娘的手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舒浔易的脸上。
“啪!”这清脆的响声犹如天籁,舒天香瞠目结舌,四姨娘,她疯了吗?
舒浔易剑眉倒竖,揽着四姨娘的手臂,向外一推,四姨娘踉跄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桌子稳住身体,“侯爷,我……”
“做你该做的事吧。”舒浔易冷冷一句,将视线转向舒天香。
四姨娘死死咬住下唇,“舒天香顽劣纵火,打三十板子,外加罚一年月银。”
舒天香瞠目结舌,她想着四姨娘性子软,如果要罚她顶多是个禁足或者面壁,竟然要打她三十板子,那她屁股岂不是要开花?还罚一年月银?!想到这里,她脸都快抽到一起了,愤恨地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柳眉倒竖,别过脸去。
舒浔易意味不明地点了下头,抬步走了出去。四姨娘跟在他后面,在临出门口前,忽然转过头,定睛看着舒安夏。舒安夏挺直脊背,回望她。
忽地,四姨娘嘴角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舒安夏,你等着。
转眼又过了十日,之前舒天香被打得皮开肉绽,消停了几日,四姨娘也看似平静,燕离歌仍然没有消息,长公主三日前来了舒府拜访,意欲不明,跟舒浔易密谈了几个时辰,最后愤愤离开。顾府也送来了聘礼,大大小小整整十个箱子,意图很明显,要在舒府为顾瑞辰挑个媳妇,老太太和舒浔易笑的合不拢嘴,这亲一定,舒家的站队也就彻底明确了。
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舒安夏这几天右眼一直跳着,她总觉得有大事情要发生。
“六姑娘,不好了,四姨娘出现小产迹象,太医正在请脉,姑娘们都去探病了,你也去看看吧。”惠人匆匆赶进来,脸上一副焦急之色。
舒安夏霍地一下起身,抿起唇,水眸微眯。
“六姑娘?”惠人看着舒安夏的表情,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觉得……。”
“没什么,兵来将敌水来土堰!”
等着舒安夏赶到的时候,“蓉园”内挤满了人,叽叽喳喳,舒安夏厌烦地跃过这些三姑六婆,她们探病是假,幸灾乐祸倒是真。
这时,角落里的舒冬烟进入了舒安夏的视线,这个舒府的五小姐,生母是已死的三姨娘,也许因为自卑,她一直安安静静,怯怯懦懦,舒安夏唯一见过她的一次,是在给二夫人请安时,她打碎了一个青釉瓷瓶,被二夫人罚了月银半年,禁闭三月。
感受到了舒安夏的视线,舒冬烟回一温婉的笑容。舒安夏也笑着点点头,不知是因为看到她想起了原来的舒安夏,还是因为没娘的孩子比较可怜,总之,舒安夏对于这个庶姐,感觉不差。
这时,四姨娘的大丫鬟翠婷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脸沉重。叽叽喳喳的人们一齐将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四姨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各位的心意侯爷领了,为了让四姨娘好好休息,侯爷请各位先回。”翠婷扫了一下众人,淡淡道。
三姑六婆们不悦地发起了牢骚,但也纷纷转身,舒安夏垂下眼,她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也跟着众人转身。
“六姑娘,请等一下,太医说四姨娘的小产迹象不是意外,侯爷请您到内室一趟!”翠婷扬声,引来人们纷纷侧目,一时间,各种惊诧鄙夷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舒安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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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姨娘毒计
舒安夏眯起眼,缓缓向前走。
翠婷弯起嘴角,还是四姨娘聪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让她用这种方式叫六姑娘进内室,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即使与六姑娘无关,也会落人口实,再加上这些家族三姑六婆们的夸大其词,六姑娘的名声,必然受到极大的损坏,那么跟顾府议亲之事……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厅内响起,翠婷惊诧地捂着自己的脸,瞠目结舌。众人的眼中也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诧异,这个平时怯懦的六姑娘,竟然敢打四姨娘的大丫鬟?
“放肆!太医可说四姨娘小产迹象是我所为?”舒安夏气势凛然,满脸怒意。
翠婷眼神闪了闪,“不是。”
“爹爹可说与我有关?”
翠婷眼皮又颤了颤,“没有。”
“那你如此阵势,故意引导他人曲解,坏我名声,你可知罪?”舒安夏气势凛然,眼中满是不可亵渎的睥睨。
翠婷捂着脸,瞥了一下下面,看着众人恍然大悟,又略带鄙夷的神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四姨娘的得力助手,哪件事办出岔子过?如今这么点小事……不行,绝对不能办杂了。想到这里,翠婷脊背直了直,仰起头,“你明知四姨娘喜‘旃檀香’,还故意故意送装有‘绞股蓝’的香囊给四姨娘,你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太医说了‘旃檀香’和‘绞股蓝’单独用没问题,然而只要混在一起,极寒,会令孕妇小产,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住口!”一声不悦却有些虚弱的女声传来,紧接着舒浔易扶着四姨娘缓步走出来,旁边是如有所思的老太太。
舒安夏眯起眼,静静地看着走出来的几个人,果真是给她挖的坑,只不过,翠婷所说装有“绞股蓝”的香囊……舒安夏眼睛一亮,上次跟四姨娘示好之时,她确实丢了个香囊,香囊里装的……
想到这里,舒安夏了然一笑,原来想用这个做文章,她不好好“配合”怎么行?
于是舒安夏扬了扬眉,半垂下头,“我确实送了个香囊给四姨娘。”
这回轮到翠婷呆愣了,明明事情不该这么发展的,舒安夏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秋荷还没出场呢!在舒浔易怀里的四姨娘也是若有所思,赶忙给秋荷使了使眼色。
没来得及走的众人纷纷给老太太和舒浔易行礼,这个当下,秋荷赶忙跪到舒浔易脚下,“侯爷明鉴,奴婢没有撒谎,四姨娘所带荷包,确实是六姑娘所赠。”
听着秋荷开口,舒安夏脸上立即出现惊诧之色,将视线转向秋荷,“咦,这个荷包我是在顾府笀宴之前送给四姨娘的,那时,你还没来‘夏园’,你为何会知道我送了个香囊给四姨娘,难道你一直监视我?”
众人听了立即了然,又是一个卖主求荣的贱婢。
秋荷像被打了一个耳刮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了下唇,硬着头皮道,“六姑娘记错了,您是前几日差奴婢送来的。”
“前几日就更不可能了!从半月前,我就让你和春梅去了洗衣房,负责我‘夏园’的盥洗,算算日子,我也有半月未见到你了。”舒安夏拧着眉。
秋荷冷哼,舒安夏承认了让两个大丫鬟去负责盥洗,她这个恶主形象也就奠定了。刚要弯起嘴角,但接下来舒安夏说的话,差点让她背过气去。
“我要是真想送礼物给四姨娘,放着我房里的两个大丫鬟不用,为何用你这个向二夫人打小报告的奴婢?”
本来众人听到舒安夏送两个大丫鬟去洗衣房的时候,还可怜了一番秋荷,觉得她卖主是有原因的,然而,听到舒安夏这句话,登时明白了,原来这个丫环已经出卖了主子一次,怪不得会被送到洗衣房,这样的卖出府也不足为过。
秋荷气得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在侯爷面前如果她被拆穿撒谎卖主,定是少不了挨板子。
四姨娘蹙眉扫了一眼秋荷,赶忙给翠婷使眼色,只要舒安夏承认了荷包是她送的就行了,其他无所谓。
翠婷会意,赶忙走上前,福了福身,“荷包确实是一个多月前送来的,秋荷姐姐应该是记错了时间。”
“混账,不确定就在侯爷面前乱嚼舌根,赶快带下去,禁闭一个月。”四姨娘抢先出口惩罚秋荷。
舒安夏挑了挑眉,掩嘴笑了起来,“还是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秋荷又记错了什么事儿呢!”
看着舒安夏的表情,秋荷一个激灵,明明是秋天,她怎么这么冷?
四姨娘阴狠地看了舒安夏一眼,嘴角弯起,这时,老太太不高兴了,沉声道,“赶快说正事吧,李太医,你把你刚刚在内室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六姑娘听。”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这次来的不是一直给舒府看病的陈太医,而是一张新面孔。太医行了个礼,挑衅地看了一眼舒安夏,朗声道,“四姨娘房内燃‘旃檀香’有助于保胎安神,四姨娘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装有‘绞股蓝’有清脑提神之功效,乍一看,这两种香,都是利身之物,然而,混在一起,却是大大害身,有孕之人会令其小产,无孕之人,会导致终身不育!”李太医的话刚落下,底下响起一阵抽气声,一时间,狠毒鄙夷气愤惊诧的眼神一齐向舒安夏投过来。
舒浔易也皱起眉,若有所思。
李太医见效果不错,继续道,“所以,这个香囊就是导致四姨娘差点小产的根源,而既然这个香囊是有人所赠,那么赠香囊之人之心,歹毒至极!”
李太医最后一个字说完,厅内登时安静了,落针可闻。舒安夏一直垂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当各种繁杂的眼神一齐向她压来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这个礀势和表情。
一直不说话的舒浔易,也终于转过脸,正视舒安夏。
“爹爹也相信,夏儿想害四姨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吗?”舒安夏眨眨眼,“天真”地望着他,一脸企盼。
舒浔易为难地咬了下唇,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如果这次的事与你无关,爹爹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爹爹都相信你!”
丫丫个呸的,说到底还是不信她。舒安夏心里暗骂,但是嘴角却如荷叶般弯起,“族人都在呢,请爹爹信守承诺!”
这时四姨娘笑着挽起舒浔易的手臂,“侯爷,我看这件事就算了,或许夏儿并不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会对孕妇有害,毕竟她还是孩子。”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一眼四姨娘,她出手果真针针见血。她这么一出“大度求情”反倒坐实了她的罪名,再加上那句,“她还是孩子”,谁不知道舒府向来“以孝立本”,重视从小教育,四姨娘这话一出,族人们定然觉得问题严重了。
果不其然,四姨娘这话一落,一直看热闹的六婶子,就走了出来,“四姨娘,这可不行,我们都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惩罚六姑娘,但是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杀爹坎娘?”
一听六婶子的话,舒浔易脸色倏然一变,像蒙上了一层锅底灰。
舒安夏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气势凛然地转过身,从李太医手里夺过香囊。
李太医惊诧地看着她,“你,你想毁灭证据?”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香囊递到鼻子下,不错,是她的香囊,里面的东西没被动过。
于是舒安夏福了福身,“多谢四姨娘好意,夏儿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混在一起使用的危害。”
舒安夏话音一落,这回轮到四姨娘吃惊了,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
“明知故犯,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更要狠狠惩罚。”六婶子又开口了。
舒安夏轻笑出声,扬起手中的香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只不过,这个香囊中装的是跟‘绞股蓝’气味极其相似的‘夏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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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自食恶果
舒安夏轻笑出声,扬起手中的香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只不过,这个香囊中装的是跟‘绞股蓝’气味极其相似的‘夏枯草’!”
舒安夏话音一落,厅内登时安静了。
四姨娘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慌乱,看向李太医,李太医嘴角抽搐了几下,又看看舒安夏,挺了挺脊背,“我堂堂太医院资深太医,难道还分辨不出‘夏枯草’和‘绞股蓝’吗?”
舒安夏没有理他,双眼定睛看着舒浔易,“请把陈太医请来,拆开香囊,香囊中到底是‘夏枯草’还是‘绞股蓝’一验便知。”
陈太医很快就到了,看到李太医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太医眼神有些躲避,身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舒安夏暗暗观察四姨娘,记得她前世看过的历史剧,一般宫里的嫔妃互相陷害之时,通常都会自己服食少量的‘桃仁’或‘三菱’,四姨娘的脸色有些沉,鼻翼两侧有淡淡的黑斑,八层是服食了‘三菱’。舒安夏轻轻地将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回可怪不了她了。
陈太医的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香囊中装的果真是“夏枯草”,这时,下面的三姑六婆们开始发挥其傲人的想象力。“咦,既然这两种香料不冲,怎么会出现小产迹象?不会是装的吧?”
“保不准呢,这姨娘当久了,歪歪点子自然多,说不准就故意陷害嫡女呢!”
“就是,这顾家来提亲了,谁不知道顾老太君最属意咱们六姑娘,四姑娘学问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女,顶多给顾三公子当个姨娘。”
三姑六婆们越说越大声,四姨娘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舒浔易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舒安夏,他不记得他的子女中有人学过医理,为何她会懂?再加上,上次他蘀她完成的半幅“百欢图”,他竟然发现,她的画功,竟然跟他不相上下!不,不,更准确的说,是在他之上?还有,那个眼高于顶,郡主贵女都不屑一顾的顾瑞辰,为何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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