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让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不应该感激我?”
魔鬼!这就是个魔鬼!撕破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具,眼前的程子男,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若不是他骗自己,又怎么会误会?若不是误会,又怎么会有强烈的仇恨?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却将所有过失推得一干二净,程子男,算你狠!
“既然如此。”简常廷向后退了一步,“我先走了。”
“简常廷。”程子男叫住了他,声音低吟,“你有没有想过,我做这一切,到底为了谁?”
简常廷握上门把的手,像触电了一般,轻轻颤抖。
但这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程子男的眼睛。
“一直在他的身边,八年,每一天都卑微下贱的如同一只狗。高兴的时候上床,不高兴的时候,在床上都是生不如死。为了自己的虚荣,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常常将深爱他的你一次一次的送入险境,甚至就差洗刷干净,扎一根丝带,送上别人的床了,是不是?不过这还得感谢他俞浩波的洁癖,让他深感遗憾失去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有价值的工具。”看着简常廷的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程子男的心里,也疼得厉害,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醒醒吧!简常廷!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几时能够醒来?
“简常廷啊简常廷,你难道不承认,其实你一直很恨俞氏?你早就巴不得有一天,俞氏倾塌干净,什么都不剩!你是不是每天做梦都想着,什么都没有了的俞浩波,身无分无,却能与你过上平静的生活?他一个大少爷,突然落魄,只能靠你养活,只能全心全意依靠你,信赖你的时候,就是你最想要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很幸福?可惜俞浩波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你,他一心都扑在了俞氏,那个被他重新创立起来的死物之上,甚至算错了一步,将你推入了方家的火坑!你的死,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简常廷,你在心里,其实又恨又得意的对不对?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完成你的心愿。”
最后一句,语气没有上扬,也没有加重,那么平静的述说着一个事实,却说得简常廷透不过气来。
原来最了解他的,不是那个和他上了多少次床的俞浩波,更不是那个只知道在他身上索取的程子男。而是这个,冷静的,用刀子一下一下剖开他,看清楚他,也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程子男!
他犀利无情的话,就像是生生剥掉了他的衣服,让他在光亮之下无所遁形,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连自己想什么,做什么梦都知道!
简常廷一下子被抽去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苍白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他早已忘记了痛哭是什么滋味。此刻的他,越是难过,却越是冷静。站在那里,任凭那些话语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上,毫无招架之力。
程子男说得对,这么多年来的爱与付出,不是没有滋生出恨的,他恨那个俞氏,更恨那个一心扑在俞氏上的俞浩波。他一直想不通,那个根本毫无生命的东西,为何就比自己重要。他不甘心,忍辱负重的活了那么久,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终究会得到俞浩波的注意。
然而,一场死亡的演习,却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他开始恨,赤luoluo不加掩饰的恨。他愧疚不安的利用着程子男,只有当他听说那场爆炸不是俞浩波指使的时候,心中才有了一丝轻松与亏欠。
他欠了两个人的。
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简常廷请了一天的假。
他行尸走肉般的在路上,漫无目的的瞎转,即使耳边传来一声轻佻而熟悉的口哨声,他也没有抬头。
白花花的日光,几乎晃瞎了他的双眼。迈动着僵硬的双腿,简常廷总觉得会在下一秒倒下,可那个下一秒却始终没有来。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硬上许多。那样的鬼门关都被他闯了过来,他简常廷的命,不是一般的硬。
连阎王爷都不想要。
他慢慢走近一家咖啡店,捡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空洞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边的服务员递来点单,他也只机械的伸手接过。看也不看的,就用手指了一份套餐。
服务员似是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应声而退。
简常廷放松了自己,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其实这家店,他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点菜的程度。因为从前,他经常和俞浩波来。
俞浩波口味挑剔,整座城市若说合他胃口的,除了那家酒楼,便只有这家咖啡厅。正如程子男所言,俞浩波的精神洁癖,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的用过的东西,即使是毁掉,也不愿意让别人享用。他从不自己做饭,只吃简常廷做出来的,其余时间,便都在这两家店里打发。他抽烟只抽一种牌子,喝酒也只喝一种高纯度的酒,若是在参加的宴席上,缺了他喜欢的东西,他是断断不愿意将就的。
就是这样一个挑剔而又吹毛求疵的人,如今事业王国轰然倒塌,会落魄成一个什么模样?
简常廷慢慢的端起身边的酒杯,加了冰块的冰冷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向下,燃烧起火热的感觉。
他慢慢的喝着,身边除了舒缓的音乐,便只有他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发出燥人的蜂鸣声。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这是程子男在找他。眯起眼睛,上面那串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却让他猛地一惊。
没有完全下咽的液体,因为他的动作,而被呛入了鼻腔,火辣辣的疼。
俞浩波,什么时候有了他的号码?
如同做梦般,他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哟,这是怎么了?”封耀威摘下墨镜,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脸黑气的程子男,“被小猫抓了?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我看你也需要。”拍掉了肩上的爪子,程子男头疼的看着眼前人,“你又来做什么?”
“哦。”封耀威毫不在意的用自己名贵的衬衫,擦拭着手里的墨镜,“我是来告诉你,我下个星期就回去了。”
“早滚早好。”程子男毫不在意的从鼻子里哼出。
封耀威立刻换上了一副伤心的表情,整个人都如同一只大狗般扑了上来,“你怎么能这么忍心?”
“行了行了。”程子男不为所动的将他整个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你的风流史,都能写成传记了,这招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好吧。”封耀威撇嘴,“不过我在来时的路上,看见了简常廷,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自作孽,不可活。”
“就怕是别人做的孽,他也不可活。”
“什么意思?”程子男提高了警惕。
“喂喂,你也好歹利用了人家了吧?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砝码,你就放心让他这么跑了?”封耀威的眼皮微微一动,无限风情。这家伙,真不知道是不是投错了胎,才会生成男人。
“跑就跑了吧,迟早要回来。”程子男自信满满,“他如今还在我手下,有没有独立的能力,我不知道?”
“可若多了一个俞浩波呢?”
“什么意思?”程子男的声音一下子变了,“交接仪式刚结束,你不是说一切正常吗?”
“有我在,仪式自然正常,可也同样是有我在,俞浩波那小子才不正常了啊。”封耀威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不紧不慢的说着,“仪式11点之前就结束了,原本我还好意提起,由我做东吃一顿散伙饭,谁知道俞浩波他连影子也不见了,你说……他会去找谁呢?”
一点一点靠近的脸,是封耀威冷笑的表情。程子男的愕然,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他猛地推开封耀威,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码。封耀威还不知死活的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哟,新手机?原来的那个呢?”
程子男这一次连“滚”都懒得说了。一遍一遍的拨打着手机,却如何也接不通,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骚狐狸。”程子男一把拽起还在擦墨镜的封耀威,把他拖起,“你在哪里见到的他?快带我去!”
“不要我滚?”
“少啰嗦!”
俞浩波,的确找简常廷来了。他带着簇新的棒球帽,和一个大大的口罩,连店里的服务员也没有认出他来。
他稳稳的坐在简常廷的对面,帽檐下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目光。
“简常廷。”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他的名字,“别来无恙。”
简常廷却说不出这句“别来无恙”。他的身体,大半零件都快坏死,如今任何剧烈的行为,都会让他心悸难过,气喘如牛,即使是在床上,程子男压住他的时候,他的胸口,也总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一般,闷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从来没说过,他也不想说。
而眼前的人,即使将脸遮去大半,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对方有多么憔悴。毕竟是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人,镜头前的俞浩波还要强自忍耐,不能失了自己的风度,而现下落魄的俞浩波,却风流尽失。
他这下连嘴角都懒得拉扯,将目光直直的投向窗外:“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俞浩波似乎并不打算久留。他无视了眼前的水杯,依旧带着口罩,“只是想来叙叙旧。”
叙旧?简常廷挑了一下眉,他还不知道俞浩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兴趣。
虽说对他有些愧疚,但这样单独私下里见面,终究有些不妥。尤其是两个人对对方,都有着无尽的,挡不住的恨意。
简常廷掏出了钱,放在桌上,准备叫人来结账。俞浩波却一下按住了他的手:“等等,不急。”
“我没空。”简常廷抽回自己的手,简单明了,“要么我结了帐,你再坐一会儿?”
不知道那一句触怒到了俞浩波,俞浩波的脸猛地扭曲起来。他一下子抓住了简常廷的衣襟,危险的气息逼近,双目赤红:“你是在嘲笑我,连一杯咖啡的钱也付不起吗?”
“不敢。”简常廷拿开了他的手,以前俞浩波就打不过他,如今想要拽开他的手,那也是轻而易举,“我只是看你始终带着口罩,担心你有些不便罢了。”
“不便?哈!”尖锐的笑声,刺痛了简常廷的耳膜,简常廷甚至还没有理解对方笑的意思,却见俞浩波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不错,口罩的功用有很多种,现在就让我来教你下一个!”
简常廷机敏的立刻起身,坐了太久的腿,有些供血不足,却也让他及时的退避了开来。眼前的影像,有些发花,那是刚才站起太过用力的缘故。他一个反手,钳制住了俞浩波的双手。
俞浩波冷笑:“是不是太久没活动了?连功夫也生疏了嘛?”
简常廷是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手下的力气一刻也不敢减,但他的双腿,却控制不住的发软发虚。
他强自抬高了自己的声音:“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俞先生也长进不少啊?”
“长的比你多就行。”手中瓶子里的液体,已经全数偷偷喷入了空气之中。俞浩波被简常廷钳制在手中,却一点也不反抗,不急不躁的模样,似乎饶有兴味的在等待些什么。
这里是单独的隔间,又在角落隐秘之处。空气流通的不如其他快,很快,药性上来,简常廷只觉得一个放松,晃神之间,力气已被偷走了。
软软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他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想要努力看清俞浩波,却最终朦胧一片。听觉最后麻痹,他听见俞浩波在嘲笑:“果然还是一样的笨,笨得无可救药。”
软禁的生活
简常廷被软禁了起来。这是他恢复知觉后,得到的认知。
俞浩波将他锁在一间屋子里,不准他迈出大门半步,但他靠着窗户也能看清,外面雾气蒙蒙的湖面。
这应该是俞浩波私藏的别墅,湖心岛上的。果然是狡兔三窟。
简常廷第一天醒来的时候,四肢还是软的。俞浩波送来饭食,将他喂饱,而后又将他用细软的牛皮绳捆了一个结实。简常廷不禁苦笑:“以我现在的体力,根本逃不走。”
俞浩波的手底力气,却一刻不松:“谁不知道你简常廷有多能打?不得不防。”
俞浩波的这番话,却让简常廷飘回到了以前。从前的他,可以单手挑五人,只因他是个不要命的。
凶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他简常廷仗着有一身拳脚功夫,却也是个不要命的。
之前是因为孤儿,为了不受欺负而不要命,后来却是为了眼前人卖命,命自然也不在自己的手里。
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最后定在了俞浩波的身上。简常廷干脆默认了他的行为,不再反抗。
他本就是个认命的人,跟了俞浩波之后,更加的隐忍不发,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不做徒劳的反抗。
俞浩波似是满意他的举动,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他暧昧的语气,钻进简常廷的耳朵里,却那么的阴冷:“我突然很怀念你的滋味。”
简常廷冷眼看他:“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事?”
“哼,在程子男找到你之前,你当然还是属于我的。不,你一直都属于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俞浩波的舌头,已经贴上了简常廷的皮肤,那一粒一粒站起的粗糙小点,让两个人都为之震动,“看,你的身体还记得我,还记得我的味道,我一碰它,就兴奋了。”
简常廷有些难堪的别过脸,不看他。
“看着我!”俞浩波一如既往命令的口吻,强迫着简常廷与自己对视。他冰凉的双指,掐住了简常廷的下巴,深深的勒出了两道指印,“看清楚了,现在在你上边的,是我。”他的手,从上衣的领口处,慢慢划入,那冰凉过处,却是一串火热的痕迹,“说,你和程子男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想着我?你是不是经常把程子男当成是我,然后很享受?”
这番自说自话的语言,让简常廷有些作呕,反复从对话口中吐出的名字,也让他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的厉害,程子男若是知道了……会怎样?
“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让他看到!他不是一直很喜欢你,不惜除了我也要得到你吗?那就让他看看,你在我身下承欢婉转的模样!”俞浩波的动作,随着他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