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封耀威冷笑一声,干脆倚靠在了门边,挡住他的去路:“简常廷?早说了你不识时务,如今看来……”
果真如此?
这种酷似俞浩波的语言,让简常廷着实有些反胃。但他只是有些不自然的皱眉,并未答话。
低沉的男中音,恰到好处的插了进来,替他解了围:“不识时务的是你,大白天的闯他人地盘,难不成封大公子你什么时候改爱好了?”
程子男的话,散在屋子里,让站的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封耀威挑衅似的抬高眉,向后扭头:“你这算是在邀请我晚上来吗?”
简常廷气结。他以前以为自己那样的阴魂不散,胡搅蛮缠,已经够不要脸的了。
没想到如今还有一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还犹不自知。
眉头的结打的更大,他看上去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封耀威似乎也无意继续纠缠下去。他没等程子男再出言相讽,自己已拉开步子,向外走去。
“罢了罢了,这里不欢迎我,我看我还是走吧。”淡淡的香水气,飘进简常廷的嗅觉。他忽然发现,他不仅讨厌这个人,现在连他的味道,也一起讨厌了。
程子男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滚热的手拉住简常廷的。门被用脚踢上。等简常廷完全消化掉眼前事实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程子男滚上了沙发。
“为什么不反驳?”
“恩?”简常廷反应了过来他指的什么,只得低声回答,“我不想和他说话。”
胸口处一震,像是程子男在欢快的大笑。简常廷却有些不是滋味的想起刚刚的画面。
那样的争锋相对,那样的唇舌相争,若不是气氛不对,他简直就要怀疑那是在打情骂俏了。
男人真是一个占有欲强的生物。
简常廷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将程子男视为自己的东西了。从前,他对自己再好,也不过安心的受着,似乎有些理所当然。而现在封耀威的出现,却让他一时间警铃大作。
不论是谁的意欲窥探,都将遭到他强烈的反感与排斥,甚至痛恨。
俞浩波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私有物被夺走的不甘心,才会那样的绝望,誓死夺回。
而曾经双手捧在面前的真心,却不屑一顾的踩于脚下。
原来每一个人都这么贱。只是他简常廷,从前没有犯贱的机会。
第一次主动献上的吻,让程子男这个情场老手,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直到嘴角处湿润的感觉,让他欣喜万分之余,立马夺回了主动权。
换了一个更深的回应,简常廷立马觉得自己就要窒息在他的口腔里,胸口处的挤压,仿佛夺走了他所有的空气。
衣服半褪,身体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他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向着程子男温暖的身躯靠拢,却更加方便了一只手,滑进了他的双腿之间。他猛地一震,像一条濒死的鱼,头扬起,濡湿的瞳孔有些失神的看着半空。
手,不自觉揪紧了那质地良好的纯棉衬衣,即使是暖气大开的屋内,他也有些全身冰凉。和覆在身上火热的身躯相比,简常廷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与火之间。
那种极好的感觉,像漂浮在云端,却又让他有种摇摇欲坠的不真实感。他挣扎着,想在这美妙快/感的沉浮中保持清醒,却突然感到眼睑上的沉重。
程子男最爱的,是他的眼睛。那种清澈的,略带忧郁的光,总让他心疼。
潮湿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之上,让他昏昏然,只想闭眼睡去,然而对方依旧点着火的手,却又逼迫着他,不能睡去。
程子男将自己深埋进他微凉的身体里。那种温度的落差,却刺激的他更加昂扬兴奋。他将头垂下,搁在简常廷的耳边。简常廷只听得他沉重的呼吸,每一下,都温热的喷在他敏/感的耳廓上。
越来越凶猛的律动,让简常廷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他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他只觉得眼前犹如一道极光闪过,像万千烟花,极为璀璨的在眼前爆炸。那种似炫目的白色,又带着五彩缤纷的绮丽,让他说不出话来。
程子男呼出一口气,在他的耳边低喃:“常廷,对不起。”
醉酒
程子男似乎对简常廷的健康状况十分在意。
重活从不让他做,就算是床上的运动,他也总是适可而止,虽然这一点让他非常失望。
他总是在简常廷被他折腾的累极之时,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他以为简常廷没听见,其实简常廷都知道。
自从病床上醒来,简常廷就常常觉得,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不过他也不甚在意。
只是他很怕冷,即使夏天也长衣长裤的穿得很多,更别提冬天了。
圆圆的一个大粽子,害的每一次程子男都又好气又好笑的替他脱衣服,说自己像在剥粽子。
渐渐的,生活圈中的人,都知道程子男有一个宠爱的情人,叫简常廷。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从哪里来,没人知道。
最初是程子男邀请他陪自己参加一些活动,简常廷总是拒绝,到后来,程子男也再不强求。
他活在俞浩波的世界里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和程子男相连的。他还是那般的恪守谨慎,不愿意站在程子男的身边,他怕别人认出,更怕自己会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从前的生活。
这样对他,很残忍,像是一道伤疤,被不断的揭开。
对程子男,更是不公平。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会因为他而丢尽颜面。
虽然程子男对此并不在乎。
可现在,他愿意为了程子男出面,程子男却不同意了。
理由是,他的身体不允许。
简常廷的酒量极好,到了程子男的面前,却毫无用武之地,因为程子□本不让他沾酒。
“那种地方总是乌烟瘴气,你也讨厌烟味,还是呆在家里清静吧。”这是另外一个理由。
虽然简常廷现在自己也学会了抽烟,却一如既往的讨厌烟味。这般的矛盾,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晚些时候,程子男一身酒气的回来时,简常廷正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沙发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打发时间。网路电缆不知道被谁破坏,一个晚上的时间都连接不上,这让简常廷,无聊的差点抓狂。
精致的小盒子塞进了他的手里,程子男一边拉扯着自己的领带一边拿了睡衣就要去洗澡。简常廷问了他好几声都被他含糊的带过。大概是酒喝得有些多,喝糊涂了。
他坐下,打开那个左一层丝带右一层丝带,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最爱的老福家甜点。
这个人,喝得昏天黑地的,竟然还记得这个?
他拍了拍浴室的门,里面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只有程子男有气无力的一声闷哼了。
回到房内,简常廷想起家里还有一些醒酒药,或许能够派上用场。动手在抽屉里翻检的时候,程子男的手机却响了。
调的无声,连震动也没有,要不是那一闪一闪的光正好让正四处张望的简常廷瞥见,他或许就漏了。
他走过去,屏幕上闪着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简常廷从来不接程子男的电话,也不看他的简讯。只是那号码似乎不依不饶,从开始到结束,一次又一次,看的连简常廷也无端的心烦意乱。
他只得抬高了声音:“电话!”
“恩……”门适时的被来开,一头黑发泛着碎光,柔顺的服帖在头上。程子男的脸,因为酒后洗澡而蒸的通红。他匆匆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直接拔下了手机上的电板,扔在一旁。
那突然黑下来的屏幕,像是什么东西切断了一般,让简常廷的心,猛的一坠。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程子男做完这一切。在他面前如此对待客户的电话,程子男这还是第一次。
到底是有些醉了吧,都开始胡闹了。他在心里想。
“困,去睡觉。”简短的话,说出来却像个大孩子在撒娇。还留着未擦干的水迹,程子男的一支胳膊已经横上了简常廷的腰。他皱着眉头,脚步有些不稳的带着简常廷向楼上走去,嘴中似是不满的嘀咕着,“怎么越来越瘦了?我烧的饭不好吃?”
“不是。”说是带着,简常廷却几乎承受了他所有的重量,他又看了一眼地上手机的残骸,不得不皱眉提醒道,“你的电话。”
他可不想明天一起,就听见对方的抱怨。
“恩……啰嗦。”程子男似乎露出了他鲜有的一面,浓重的酒气,一下子堵住了简常廷原本就不多话的嘴。他用发热的额头,抵住了简常廷冰冷的额头,仿佛很舒服的一声轻叹,“你若是这么有精神……”
“睡觉吧。”简常廷直接一个用力,将他扔在了那张大床上。
简常廷是会打架的,而且打的还不赖。只是程子男实在太过于小心,连一点力气也怕他出,以至于当他被摔得四荤八素的时候,还反应不过来这是谁的手笔。
他忘了,他忽略了简常廷,原本也是一个凶狠的人。
只是他像一只修了爪子的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亮出他的武器。
程子男想到这点,迷蒙的眼睛,清亮了许多。
简常廷看他四仰八叉的占据了整张大床,无奈的将一边的毯子,兜头给他罩上,也不管他是否会被闷死。抱起自己专用的大棉被,他打算去客房睡觉。
“干什么去。”程子男拉他,“不许走。”
“我怕你会吐我一身。”简常廷果真站住了脚步,淡淡的说道。
“不行。”似是胡搅蛮缠一般,程子男的手却暗暗用上了巧力。他趁简常廷挣脱之前,将他强行拖入了自己的怀里。
果然,这个人只是在地面上站了一会儿,便全身冰凉。
“你是冷血动物么?属蛇的?”冰冷的手脚,被程子男纳入自己的温暖之中。简常廷暗叹舒服的同时,却不满于他的用词。程子男很喜欢用他的体温将它捂热,但简常廷却总是在他的怀里想起一个故事——农夫与蛇。
这真是一个不妙的感觉。
感觉到对方将自己双脚抽出的动作,程子男闭上眼睛,腿却夹得更紧了。他合上的眼睑上,清晰的两道痕,热热的鼻息喷上简常廷的:“别动,不然我们就做一些能够让你暖和起来的运动。”
简常廷似是被他一番胡闹,弄得有些累了。平稳的呼吸,慢慢拂过程子男的脸,刚吃过甜点的嘴巴,似乎连呼吸都是甜的。
程子男的眼睛里,却早已没有了迷蒙,没有了醉意,剩下的,只有清醒。
他长时间的看着简常廷,像是在看什么珍贵的宝物。那脸上的每一个轮廓,都深深的印进他的脑海里,与某些同样珍贵的记忆重叠。
然而就是这个宝物,却如同封耀威所说的那样,是个炸弹。
随时都会引爆。
他小心的动了两下简常廷,见他只是不适的转了一下脑袋。便慢慢的松开自己的手去,翻身下床。
此时已是半夜,楼下没有灯光的客厅里,只有玻璃偶尔折射出一两道窗外泄露而入的光线,到处闪着诡异的蓝光。
程子男小心的静听了一下楼上的动静,待确定没有任何异响后,终究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去,顺手摸起了自己的手机。
电板咔嚓一声合上,屏幕再一次恢复了亮光,一片幽幽的白光闪过,照亮了程子男紧锁的眉头。
仔细的核对了一次那串长长的号码,若是他没有记错……
他猛然转头,仿佛感应一般的看向了楼梯口。果然,黑暗之中,一个瘦削的身影,正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
威胁
“你……你怎么醒了?”程子男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心里却早已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相处了这么久,他竟然一急之下,全然忘记了简常廷那浅的不像话的睡眠。
就算前一秒睡得正沉,下一秒也能从梦中蓦然惊醒。
简常廷看着他,莫无表情:“突然就醒了。”
谈话陷入低谷,尴尬的气氛趁无人说话之时潜入。程子男早已恢复了原本镇定的模样,迈开的步子却在下一秒定在了原地。
“你装醉?”
那种酡红的脸色,那种迷离的酒气,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只是从来自持的程子男,居然喝得晕了头,实在是让他有些怀疑起来。
尤其是现在,对方还可疑的站在那里,做着可疑的举动。
风,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吹入,满满的灌了一屋子,让简常廷刚刚捂热的身体,再一次冰冷刺骨。他没有说,其实是因为没有了身边的温暖,自己才会从梦中突然惊醒。
他慢慢的走向了程子男,微弱的光打上了他挺直的鼻梁,让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上去无比阴沉。他冰冷的手指触到了程子男的胳膊:“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
“没有。”程子男此刻也平静了下来。对面的人家,忽然半夜打开了灯。细细的光线从窗帘的接缝处,艰难的溜入,将整齐的地砖,划出一道细缝。
程子男顺着那道裂缝,一路走到墙边,顺手摸到开关后,家中客厅的灯,瞬间一齐开放。
屋内炫如白昼。
强光照亮了边边角角,打在程子男的脸上,他唇边掩饰的笑容蔓延,却挂的那么漫不经心。
简常廷眼里的阴沉,也被光照的消失无踪,仿佛之前那种冷漠,只是黑暗的捉弄。
程子男一耸肩,摊开自己的手,手里躺着的,正是他手机。
“我起身去卫生间,看见了这个,就捡起来了。”他轻描淡写,“你也知道,电话离身太久,会有麻烦。”
“卫生间二楼也有。”
“我不习惯。”
简常廷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先是醉酒胡闹,将手机都险些拆掉。现在半夜爬起,又偷偷将手机捡回。
他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还是说……这手机,不,那通电话,有什么不能告诉他,非得瞒住他的理由?
他站在原地,纠结着眉头不说话。
然而这个表情,却彻底激怒了程子男。虽然他从来都讨厌太多的束缚,但简常廷的冷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