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的意思是让秦珂好好管管他们,别让他们再惹事,也免得吵到其他班的住校生。
秦珂心里郁闷又不好表示出来,她也想管住他们,无奈这帮调皮鬼脸皮厚的很,又不怕她。秦珂咬牙切齿,心里真恨不得掐死这帮臭小子。好在她时时提醒着自己,她是人民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可血腥,不可残暴,才控制住了。
韩星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秦珂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回到办公室,同事小陈就说:「秦老师你的手机刚刚一直在响。也不知道是谁,打得很急。」
秦珂向她道谢,拿起桌上的手机正准备查看未接来电,手机铃声大作。
看着「韩小星」这三个字在那闪啊闪的,秦珂真不想接起。最近,韩星这丫头打来电话,准没好事儿。
直到一旁的小陈提醒,秦珂才不情愿地接起手机:「喂——」
「珂珂,又是我啦。程以轩这个礼拜六回来,我们去A市机场给他接机吧!」韩星在电话那头高声喊着,「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说你也会去,你可不要说这个礼拜没空什麽的,我不相信。再说,就一起吃个晚饭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你可得给我面子啊,不能让我做个不守信用的人!」
一句话将秦珂的後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平时对我,怎麽没见你这麽守信用啊?上星期五晚上,你不是约了我逛街吗?後来不知道是谁,接到自己老公一个电话,就抛下我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这回你出来接帅哥,顾辰谦他不吃醋?」秦珂气她不经过自己同意就乱答应人家。
韩小星这个女人,之前和自己的老公有点误会,闹的差点分手。前不久两人刚刚和好,正腻歪着呢!
「你麽,是我最好的朋友,关键时刻就要被牺牲一下的嘛!好朋友是怎麽做的,就是要为我两肋插刀呀!程以轩是我的死党,这个承谦他是知道的,不会吃醋。嘿嘿~」韩星在那边赔笑,心里想,再说了,程以轩喜欢你的事,我早就告诉我老公了,他也支持我为你们俩牵线。
论耍无赖,秦珂自认比不过韩星,她一阵无语:「你怎麽没经过我同意就答应人家了呢?」我还没准备好见他呢!再说,经过程子卿这件事後,再见面多少会有些尴尬吧!
「珂美人儿,你要是再纠结於程子卿那件事的话,我可要看不起你了啊!程子卿是程子卿,程以轩是程以轩,不是一个人好吧!你们青梅竹马那麽多年的感情居然还比不上一个老男人吗?」韩星一针见血指出秦珂的顾虑。
秦珂默然。
可是韩星不给她一点机会反悔,撂下一句「礼拜六下午五点,我去接你。」就挂断了电话。
***
再见到程以轩,秦珂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尴尬。
礼拜六的天气也算得上是秋高气爽。秦珂也没有特地为了要去接程以轩而选什麽衣服,只在一件花边嫩黄衬衫外套了件奶白色的针织衫,随便穿了条深蓝色牛仔裤,却更显得她的腿修长好看。所以当程以轩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时,她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他本来完全可以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但是自从得知她开始相亲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了。所有国外的工作第一时间安排好,跟好友打个招呼就回国了。
那一刻,程以轩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一个秦珂了,再没有韩星的位置。他是希望就这麽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看到地老天荒,可是那边上的扫兴者——韩小星是不会同意的。
「嗨,帅哥,我们在这里。」那大嗓门想让人忽略都难,秦珂觉得很丢人,不禁小挪步想离她远点。可是,韩星怎麽会给她这个机会呢?她边和程以轩打招呼,边一把拉住秦珂的袖子。溜/达论丶坛
这麽一会儿的功夫,程以轩已经走到了面前。
「嗨,珂珂,还有韩小星,两位美女,你们好啊!」程以轩看着秦珂打招呼。
「帅哥,你早就看到我们了吧!」看到程以轩欲张嘴,她又手一挥制止住,「打住。我们这两个大美女站在这里,你可别说没看见。我看你刚刚一出来,眼睛就黏在我们珂美人儿身上了,别狡辩啊!」
秦珂脸一热,扯了把韩星:「韩小星,你别胡说。」又扯出一丝笑,对着程以轩生疏地「嗨」了一声。
程以轩笑吟吟地看着秦珂,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韩星把手放到他面前捣乱:「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珂被她说得更加无地自容,只得恨恨地在韩星耳边说:「韩小星,你再说,可别怪我将你和你那青梅竹马的那些事抖给你老公,看他怎麽收拾你?!」
每个人都有一个克星,韩星也是,她的那个克星恰恰就是她的亲亲老公顾辰谦。所以,她一听秦珂以此相要挟马上闭紧了嘴巴。虽然自己和青梅竹马确实没什麽,但保不准那醋坛子能听她解释啊!她瞥了眼秦珂,心想,果然最毒妇人心,秦珂,你狠!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也是属於「妇人」那一行列的。
韩星瘪了瘪嘴,转移话题:「程以轩,刚刚把你送到出口处的美女是谁啊,我怎麽没见过啊?」韩星愿意帮程以轩是一回事儿,但是该问清楚的地方,她也绝对不会含糊。
「出口?哦,那是这一班飞机的空姐Anna,怎麽啦?」 程以轩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韩星。他这麽坦荡荡的回答,韩星也不好计较什麽,只好「切」了一声:「那女的啊,是看上你的皮相了!」
程以轩从小就长得乾净清爽,但是五官又很深邃,让人一见就忘不了,所以从小迷失在这一张脸下的各年龄阶段美女都数不胜数。
秦珂和他打完招呼後就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麽。程以轩和韩星二人对视一眼,韩星挑了挑眉毛示意程以轩开口。
「看来是我的打招呼方式不对,你看某人都那麽尴尬地和我说话了,连眼睛都不敢看我。难道时间真的能冲淡感情吗?我们之前这麽好,才几年而已啊,就要假装不太熟了。」
秦珂急急摆手:「没……」但是又没什麽说服力。
韩星很配合,故意好奇地问:「是啊,那……帅哥,你打算怎麽办?」
「我已经说了,可能是我打招呼的方式不太对,才让珂珂不习惯。」说着,长腿一跨,长臂一伸,等秦珂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周身都被一种淡淡的薄荷香笼罩着。
她刚想挣扎,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珂珂,我回来了。」浅浅的呼吸在自己耳边晕开,弥漫开一片热气。秦珂一愣,程以轩却已经放开了她,将怀抱转向韩星。
秦珂很感激他,由於程以轩的一番话,感觉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六年前,没有隔阂,没有尴尬。她终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不再那麽忧心忡忡:「欢迎回来,以轩。」
韩星贼贼地和程以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好了,我们先去吃饭,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程以轩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随行人员,交待了几句,大部队就向着饭店进发。
当秦珂看到那块金光闪闪的招牌时,瞬间感到命运弄人。看来最近她和这家豪华饭店有缘啊,以前经过看都不看一眼的,没几天的时间居然来了两次。上次是相亲,这次是接人。
「怎麽了?」
对上程以轩关切的眼神,秦珂摇摇头表示没什麽。
程以轩当然知道她在想什麽,韩星那个间谍已经把某人上次相亲的事,事无巨细地透露给了他,包括地点。
「那进去吧。」
既然她说没什麽,那麽他也不必要说什麽。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男主毫无疑问是程以轩哈~
丶Chapter 4丶
上次接完程以轩,秦珂也没有问他关於他叔叔的事,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也不知道怎麽开口。毕竟在她的印象中,程以轩是完全不知道她曾动过想当他婶婶的念头。
程以轩的回来似乎并没有给秦珂的生活带来什麽实质影响,她仍旧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好像之前那缕担心与牵挂不是真实的,她的心也没有颤动过,毕竟程子卿还是没有消息。他可能早就忘了,那个跟在他身後一直固执地喊着「子卿哥哥」的小丫头。
秦珂其人,固执得很。虽然是和程以轩同岁,但是在她的观念里,程子卿只比自己和程以轩大八岁而已,又长得那麽好看,实在不能想像是「叔叔辈」的。所以,当时在军区大院里的那些年,秦珂一直就是喊程子卿「哥哥」的。不管多少人来纠正她,她还是只管喊自己的。而且,那麽多小孩子,秦珂却不愿意和他们玩,只知道黏着程子卿。
连程以轩的爷爷程泉司令都笑着对秦珂的爷爷说:「这小丫头我喜欢,以後啊,就嫁进咱们程家做媳妇!」
程以轩当时就在身边。
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秦珂,那是辈分问题,不是年龄的问题。她就笑着说:「那为了比你大一辈,我也要喊『子卿哥哥』。」当时她的表情,直让程以轩恨得牙痒痒。
想到程以轩,秦珂就想起了接机那天,他曾说过,程子卿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
还记得那天在恩泽饭店里,韩星那个傻不拉几的臭丫头明显有预谋地想要把秦珂和程以轩凑一对儿,这点秦珂也看出来了。
秦珂本不想理她,但是这丫头越说越过分,险些就要把前几天秦珂问她程子卿那件事说出来,她终於忍无可忍:「韩小星,你再乱说,我可不能保证明天顾辰谦会不会听到什麽闲言闲语。」
这招对韩星来说,百试百灵,她只好乖乖闭嘴,并且给了人程以轩一个「我也无能为力了」的眼神。
程以轩浑然不在意,他觉得万事点到为止就好,太过了,那姑娘就得躲着他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好。期间,尽管秦珂还有些放不开,但是韩星的嘴永远停不下来,再加上程以轩的妙语如珠,後来也将她带入了那种美好的氛围中。秦珂彷佛回到了六年前,她和程以轩关系还是那样的好,两人经常插科打诨地挤兑对方,全然没有中间相隔六年的陌生。
饭後,韩星揉着肚子被顾辰谦接走了,就轮到程以轩送秦珂回去。
秦珂本来不想麻烦他,还有就是,程以轩刚下飞机,可能比较累,希望他赶快回去休息。但是,程以轩的一句「原来珂珂这麽心疼和关心我啊,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呢,送你回去就当饭後散步了。」气得秦珂甩头就走,懒得理他。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好心好意劝他回去,还要故意来打击一下。
程以轩看着前面气呼呼的背影,摸摸鼻子,抬脚就跟了上去。
他知道她是好意,但目前他不准备接受。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况且还可以得知她现在的住所,他可舍不得放弃。
他们两个後来叫了出租车,一路上秦珂又坐立不安。她的感情一直催促着她问一问程子卿,哪怕知道一点点消息也好,但是她的理智不允许。
她小心翼翼地偷眼看着程以轩,欲言又止。
其实,经过了六年,秦珂也不知道自己对於程子卿到底还有没有留恋。是年少的一时冲动,还是时隔六年一点音讯没有的不甘?但是,这终将是她心中的一个结,必须解开後才可以重新再绑一个。否则,这个结将永远存在,并且越勒越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程以轩看了她一眼,以一种拉家常的语气开口:「珂珂,你还记得麽,我出国之前,我们可以说得上是邻居的,当时我们两家关系多麽好啊!」
秦珂也似想起了那段时光,但不知是开心的还是後来那些纠结的,只低低地「唔」了一声。
程以轩也不指望这姑娘回他什麽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追思里:「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吗?那是一个午後,当时我见你乖巧地冲我微笑,脸一下就红了。心里想着,这小妹妹可真可爱,要是我也有这麽一个妹妹,那该有多好啊!你说,那时候我傻不傻?」如果你成了我的妹妹,那我就不可能喜欢你了,这还不傻吗?
秦珂「扑哧」一声笑了:「你想得美,见到好的,难不成都是你家的啊?我当时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怎麽想的吗?」见程以轩也一脸好奇的样,秦珂忍笑道:「我就在想啊,这哪里来的小笨蛋啊,怎麽脸红红跟苹果似的?」说完,自己已经乐不可支。
程以轩果然喊了声「好啊,你敢取笑我?!」就来呵她痒痒。但是,这车子的空间这麽狭小,秦珂逃无可逃,就只好讨饶,程以轩这才放开她。
「对了,我叔叔他过段时间可能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吧!」程以轩貌似不经意地提起,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她。他想看看她的反应。
秦珂微微一顿,「哦」了一声就低下了头。看不清她的表情,程以轩也就不知道这姑娘的想法。他只是心里叹了口气,他的珂珂也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绪了,再不是六年前那个把什麽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猜就中的小丫头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是心疼还是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工夫,秦珂所在的小区到了。她下了车,对程以轩说:「你今天刚下飞机,现在回去好好睡个觉吧!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下次再来玩好了。」
程以轩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秦珂上楼去。
秦珂感觉自己的头晕晕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喝了点酒的缘故。於是,她放弃了乘电梯而改向楼梯走去。她慢慢地走,总感觉脑子一片混沌。
她将自己以前埋在记忆深处的事一件一件地挖出来,细细地都回想一遍。包括她是什麽时候见到程以轩一家的,什麽时候一直像跟屁虫一样黏在程子卿身後的,什麽时候见到他就害羞不已的。
等到秦珂慢慢走到六楼,她感觉把以前的事都已经理了一遍了。她摸出钥匙开门,却实在忍不住自嘲一声,原来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回忆,这麽快就可以全部想完。那些心心念念的事,那些自以为很深的伤疤,原来自己也可以这麽平静地将它们重新摊开在阳光下,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
下班之後,秦珂就没有什麽可供消遣的节目,只有回家搞卫生,然後慢慢地填自己在网上挖的坑。
她回来的时候,隔壁正在搬东西,好像要住人。她并没有在意,反正人的一生会碰到很多在你生命中出现那麽一瞬间的过客。他们不是你重要的人,你也不必去在意,只要维持基本的礼貌与表面上的接触就好。
她打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