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攀着他才能勉强站着的蓝芷闻言后,身形不由一晃。桓敬之在他欲张嘴开口间,封上了他的漂亮的唇瓣,搂着他一同沉入水底。蓝芷本就没有防备,一时之间没有屏住呼吸,只觉得分外难受,借着本能的意识去加深这个吻,来所求更多的氧气。
等再度离开水里时,他皱着眉咳出了几口水。桓敬之轻柔拍着他的脊背,失笑道:“蓝芷,你做凡事都太过逞强。”
“你……咳咳……你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我哪能有准备。”
“嗓子很难受么?给我瞧瞧。”
桓敬之的语气,宠溺若海。他小心翼翼地圈紧蓝芷的身子,抬手拢好他纠缠在一起的长发。蓝芷垂下眼帘,抿唇沉默。这番模样让眼前瞧着的人,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
再次回到房里,蓝芷已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桓敬之将他放倒在床榻上,取了架子上的白布将他身上擦干后又替他换上一身干净的亵服。
蓝芷面颊上的两朵红晕也久久未散去,桓敬之撑着额头,垂首看了他的睡颜良久。起身将被角捏好,拥他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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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厮守 。。。
自那日后,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桓敬之没有回桓府就寝过。桓老爷子起初只当是他公务缠身,嫌来回往返麻烦而不愿意回来住。可这几日他无意中和同在御史中丞台任职的张文书聊起天时却得知自家儿子并未在那过夜,他不由百思不得其解。本想逮着桓文若询问一番欲证实自己的猜测,但那丫头言语间也竟是支支吾吾。
直到有一日清晨,他在用早膳的时候无意提及了一句“敬之是不是有对象了啊。”桓文若当时正忙着埋头喝粥,不经思考地接了一句“当然啊。”之后,这事情才有了几分眉目,于是换老爷子近来的精力全花费在找出儿子对象的这件事上。
是夜,秋空悬明月,光彩露沾湿。
白日的亭台楼阁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万家灯火此时也灭得只剩零零星星几盏。伫忘川的小倌们为了维持那一张张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娇嫩面容,都已早早地歇下。
蓝芷屋内,倚着窗户边而坐的桓敬之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卷宗,他眉头微微蹙着,很长时间才响起书页间摩擦的声音。离他不远处的紫檀木雕螭纹鱼桌上,蓝芷撑着光洁的伏着,一边信手拈着陶罐里的蜜饯往嘴里送,一边望着他皱眉深思的样子。
桓敬之无意抬头间,对上的正是他这番别有风韵的模样。他把手里的卷宗搁置在一旁的梨花木凳子上,抵上微凉的眉心,回望着蓝芷,却也并未起身。
“觉得无聊的话便上床歇着吧。”
蓝芷手里的动作一滞,眉目流转间,风情无限。
“你还要看到几时。”
“你不如问我几时能同你一起睡。”
“前几日,催着要上床的人不知又是谁。”
“一连几夜下来,你身子还吃得消?”
桓敬之见他不答,将凳子往后一挪,理了理袍角起身走到蓝芷身边。
“怎么近来老吃这些甜的,酸的。要是饿了就去厨房煮点正经的宵夜来吃,你现在这样,容易把胃折腾出病来。”
蓝芷闻言,依旧照拿不误。桓敬之见状,伸手拿走了桌上的蜜饯罐子道:
“生气了?”
“没有。”
“逗你玩呢,今天之所以拿了那么多公文回来看,就是为了让你早些去睡。蓝芷……不看着书的话,我真担心你明天又得走路困难。”
桓敬之虽说的话里有话,但凭着蓝芷的心思敏捷,他闻言后,不禁耳根一红。
“罢了,我怕你了。饿了就吃饺子可好?我去厨房看看,你离那些蜜饯远些。”
蓝芷在他走后,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他想着要是别人见了桓敬之这样的一面,准是会被咽得说不出话来。也真不知道他白日时常板着脸,不苟言笑是忍得有多辛苦。
生活中也有很多人如同蓝芷一样,对谁都是温和客气的态度,以至于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喜欢他,最后明白他待谁都这般时,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而桓敬之恰恰和他相反,他一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人觉得冷漠,敬畏,不敢靠近,可又只有真正相处了才能看清他那颗外冷内热的心。
他待蓝芷,即是如此。
半个时辰以后,他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到蓝芷面前。蓝芷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做的?”
桓敬之耸肩,无奈一笑。
“难不成还是偷来的。我看厨房里还有肉馅,就随意包了几个。既然是宵夜,碗里这些应该够你吃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会下厨房的人。”
蓝芷说着,执起勺子盛了一只水饺送到嘴里。桓敬之见他半饷不说话,只当是饺子做的不和他口味。
“很,难吃?”
蓝芷摇头,还是不言语。他看着他一双眸子在热气的熏染下变得愈发水灵,赶忙伸手到他唇边。
“笨蛋,烫着了?快吐出来!”
蓝芷望着他还是摇摇头。眼下,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热意熏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只能看着桓敬之眉头紧蹙,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递在眼前的手掌依然向上平摊着,但他无论怎么也办不到把饺子吐在他手心。
桓敬之见他如此的固执,又连忙倒了一杯凉水给他灌下去。蓝芷缓了好一阵子,总算能开口说话。
“刚才只顾着好奇你会包饺子,就忘了它还是滚烫的。”
“蓝芷,这十几年,你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莽撞固执不说,你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张嘴。”
“已经没事了,不用了。”
“再不张开,我就亲自动手了。”
蓝芷看桓敬之一脸严肃,最终只得妥协就范。任他凑到面前,轻柔地抬起下巴。
“还好也没怎么被烫到,下次小心点。”
蓝芷碍着没法说话,只能点了点脑袋。桓敬之松开了手,端起桌上的瓷碗,盛了一只饺子,轻轻吹了吹,晾了又晾以后才递到蓝芷唇边。
“我自己来吧。”
“张嘴。”
桓敬之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蓝芷只得就着他的手,乖乖吞下。这样下来,一碗饺子,一个喂,一个吃,竟也持续了半个时辰。末了,桓敬之收拾了桌子,闷声道:“睡觉。”
蓝芷瞥了一眼在凳子上堆着的厚厚一叠公文。
“不看它们了?”
桓敬之默然,拽了他的手腕,往床边走去。随手拉了床帐,一同上去。宽衣解带,脱到最后只剩下雪白的亵服。和眼前人无言相视良久之后,他抬手隔空熄了烛火,屋里顿时黢黑一片。
“敬之……唔……”
“蓝芷,你赢了。”
……
冥界,丰都大殿内,一室幽蓝的灯火在空中摇摇曳曳。软榻之上,墨雪散了一头长发,翘着着长腿,仰面枕在着一袭紫衣长袍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肤色苍白,露出的颈间肌肤,隐隐可看到一路蔓延而上红色的花纹。他虽也是长发披肩的模样,但比起墨雪来,那精致的面容却着若冰雪一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光是就这么瞅着,也会让人莫名觉得背上生出一股寒意来。
非要找点词来形容下他一副眉目冷然之色的话,那除了面瘫便还是面瘫二字了,只不过他这面瘫再加上全身的气场却是相当惊世骇俗的好看。
那男子手里抓着一缕墨雪的头发把玩着,半垂着眼帘。
“我们要个孩子。”
“南柯你脑子有病是吧!”
墨雪放下翘着的腿,睁了眼。待对上一张神色凛然的脸时,不由噤了声。
“蓝芷他们有想过要孩子么。”
“你说他和封月还是和谁?”
“和谁不重要。”
“谁爱怀谁怀去!总之,这种事情打死老子也不干!”
“这样不是白白浪费了你们的体质,怀孕以后,我可以把勾魂的事都分到黑无常身上,你要做的就只是安心养胎……愿意的话,我可以叫小鬼来陪你打麻将。这样有何不好?”
南柯此时,一改平日毫无表情的冰山面孔,眉宇间的神色柔和了几分不说,那言语里也竟带着些半哄半骗的味道。
“这样哪里都不好!还有,阿芷都是凡人了,怎么还有可能怀上。”
南柯望着在怀里扭动着,就差站起来暴走的墨雪,无奈地替他拢好蹭乱了的头发。
“这件事,你再好生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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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毒打 。。。
“文若啊,你看爹今天特意叫厨子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不够的话,锅里有的是。”
“嘿嘿,谢谢爹。”
“慢些吃,女子家用餐要矜持,不可用手,来,用筷子。”
“我说,你哥哥最近晚上老是不回家啊。”
“唔……好吃,真好吃。”
“你跟他是兄妹,就得多帮衬些,帮忙选个好嫂子。对了前些日子,你说他是有对象了,什么时候带给我瞧瞧。她生的漂亮不?为人怎么样?敬之也真是的,追姑娘多好的一件事啊,还要瞒着他亲爹。我又不会干涉他的终身大事……唉……”
埋头苦吃的桓文若这才把脸从碗里抬起来,眨巴眨巴了大眼睛,用袖子抹了抹沾了酱汁的下巴道:“漂亮啊,当真的漂亮。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比他生的好看的人啦!他待我又很好,只是……爹,你真不会干涉哥的选择么?万一你非要棒打鸳鸯怎么办?”
“她是哪户人家的女儿?我这连鸳鸯是谁都不知道,叫我如何能打。你们娘亲死的早,我一手把你们拉扯大也不容易。只是希望你们都有个好归宿,这样待我归西以后也不用老挂念着……”
桓老爷子边说边拿袖子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桓文若见状,手里的筷子一滞。
“爹,你说什么呢,什么归不归西的!”
“唉……我就怕死之前孙子的面也见不上,这叫我如何向你们的娘交待啊。”
“爹,这样吧,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未来的嫂子。但是……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你一定得承受的住啊!”
桓老爷子当时正琢磨着文若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要受的住,难道自己未来儿媳还是妖怪不成?但等到他出去遛鸟,无意间看到了差点要了他老命的一幕时,他才后悔自己怎么没先在家休养几天,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日他在街角看到桓敬之在妓院门口停留,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当他不学好,去青楼鬼混。刚想提着鸟笼冲上去教训他一顿时,只见从伫忘川的门里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看着像是小倌的人来。
那小倌走到桓敬之跟前,跟他说了几句话,模样甚是亲密。桓老爷子看着自己儿子抬手帮那小倌拢了拢衣襟,只觉的他本就脆弱的小心脏就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
“好你个桓敬之,去青楼也就算了,还给我玩起男人来了,看我回家不抽死你。”
桓敬之离去以后,他也就完完全全看清了那小倌的面容。本来握在手里的鸟笼啪嗒一声落了地,宝贝画眉被吓得只管乱扑腾。
“蓝……蓝芷!”
早市上的行人目睹了桓老爷子一系列夸张至极的面部表情,原先只当他是个疯子。如今听到他口里念叨的那个名字以后才分分摇首叹息。
“唉……世风日下啊。老头子家的都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啊……”
“哟……老爷子你怎么了?”
“啧啧,作孽啊。只是看了一眼那蓝芷竟然就高兴的昏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人群纷纷聚拢,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直到有一个长得俊俏的青年挤进来扶起了他,大家才四下站开。
冷亦半跪在地上,扶了老爷子坐起,抬手掐了他的人中片刻后,他才微微转醒。
“大伯你没事吧?”
“没,没事了。”
桓老爷子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直直定在面前的冷亦身上。
“你救了老夫?年青人,多谢啊。”
“举手之劳罢了,老人家无须言谢。对了,大伯,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然后再帮你开几副药方。我方才诊了脉,你是急火攻心,血气运行不顺才会突然晕厥。”
桓老爷子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目睹的一切,抚了抚胸口,在旁人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站了起来。
“那就麻烦公子了。”
“不妨事的。”
……
冷亦回到宫里时,苏念白早已散了早朝,卸下了冠冕,只着一身月牙色长袍半倚在御花园的石栏边,喂着河里的锦鲤鱼。
“今日怎么那么晚?”
“路上出了些事情,就耽搁了。”
苏念白将手里盛着鱼食的瓷碗递给一旁的宫女,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
“去亭子里坐吧。”
苏念白正欲牵着冷亦一起走,只见他缩了缩手,不悦地皱眉道:“禽兽。”
“朕哪里禽兽了?”
“果然如那书中所说,天子多纵欲。”
苏念白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单手揽了冷亦,把脸凑到他颈项边摩挲着。冷亦别过头去,苏念白便也凑过去,一个躲一个蹭,百无聊赖。
“苏念白,你够了!要做回房做!光天化日,御花园里,你也不怕闪着腰!”
冷亦此时被他圈在怀里,明明憋着一肚子气,但碍于怕被不远处的小太监们听见,还是降低了几分声音。苏念白闻言,原本抚在他背上的手一僵,赶忙松开了怀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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