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仔细地在两只集装箱上加贴了石圩海关的封条,这才放心地将两只集装箱交由吴总经理装车向W市发送。
石圩海关同时派出刘科长一行4人乘坐一辆三菱吉普车随货车监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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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4日,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春风吹拂着宽阔的江面,蓝天上飘浮着白云,阳光普照着大地。刘科长心情愉快地带着助手随吴总经理和艾丽娜小姐踏上去W市的行程。
为保证海关监管押运的安全,海关4位同志分为两组,吴总经理与刘科长登上日野大货车随集装箱而行。艾丽娜女士随海关三菱吉普车紧紧地跟着日野货车。旅途应当说是轻松愉快的,两组怀着不同目的的人员,相互聊着家常,途中的中、晚两餐均由宇宙公司的人员出面招待。主人热情大方,菜肴丰富,酒水名贵,凡抽烟者,每人还获赠中华牌香烟一条。军人出身的刘科长也显得分外豪爽。
当吴理端着五粮液来敬刘科长时,刘科长口中说“不行,不行,
下午还要赶路,再说我不会喝酒”,手中却情不自禁地就这么端起了酒怀。两人一碰,3杯酒就落了肚。这艾丽娜也乘机讲着甜言蜜语上来敬酒:“刘科长,不愧军人出身,看上去就是性情中人,够朋友,来。我敬你3杯。”
“不,不,不,不能再喝了。”嘴里说着不能喝,手上却又端起了杯子。于是主宾频频举杯轮流把盏,一顿中饭在公路边的小酒馆吃了有足足两个小时。喝到最后,豪爽的刘科长又主动出击再敬客人,直喝得尽兴而散。刘科长已是口舌麻木,谈吐不清,他的部下们也在吴、艾两位的殷情相劝下,放开来灌了不少酒水,除了两名驾驶员,看来主宾都喝了不少酒。
刘科长上了车,倒头便呼呼大睡,倾刻鼾声大作。吴理总经理望着刘科长睡去的身影,眼镜片后面闪烁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一切看上去都非常之平静,海关的同志丝毫也觉察不出其间会发生什么变化。晚餐自然又是一番斛觥交错,欢声笑语,双方的感情已经十分融洽了。
伴着一路春风,终于在夜色灿烂之中到达江城w市,时间已接近午夜的23时30分。当刘科长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日野大卡车和三菱吉普车已停在江岸边一个宽敞的大院内。
刘科长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哟,这么快就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吴经理回答:“是W市特种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仓库。”他还关切地征求刘科长的意见:“是不是就在这儿开箱检验。”
刘科长一行人下了车,一阵寒意袭来,使他酒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瓦蓝的天空,群星闪烁,一轮明月泄下淡淡的银辉,使空旷的场院显得十分宁静。四周寂静无声,朦朦胧胧的月色笼罩着四周,墙角堆放着一些废旧机器零件,几间显得陈旧的库房紧锁着门。
整个W市悄无声息,像是一个安睡的婴儿。春风轻轻地吹拂着空旷的场地,四周长满着野草。在风中摇曳。
刘科长皱了皱眉头,对吴理先生说:“现场既无装卸人员,也无拆卸器械,况且单凭这点月光,无足够的夜间照明设备,如何验货?”
这时吴理笑嘻嘻地递上了一枝红塔山香烟,并殷勤地为刘科长点上了火。他借着火光,满脸堆笑地望着刘科长绷紧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们也忙了一天,够辛苦的。是不是先清点一下数量,设备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套纸制品制塑机而已……”。
这回高大壮实的刘科长满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必须开箱验货。”并随即命令手下检验集装箱海关标志是否完好。
当他得到报告,标志完好时,用毫不含糊的语气说:“明天天亮后,再仔细查验。”最后还强调了一句:“未经本海关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移动货物。”
处理完这些事宜,已近半夜,气候有点寒冷,江面上起了大雾,
雾气里远远地传来一声孤零零的汽笛声。刘科长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感到有点累了,下命令找地方休息。
那部日野大卡车就停在了院内,其他人一起挤进了三菱越野吉普车。驾驶员不熟悉路,在吴理和艾丽娜的指点下七绕八拐地才在江边一家宾馆找到了住宿的地方,这家三星级宾馆,叫江汉宾馆。刘科长对宾馆的条件感到满意,吴理先生特地为刘科长和他的驾驶员小何开了一个双人豪华套间。刘科长嘱咐另一关员小郭和吴总经理住一间,女关员小贾和艾丽娜住一间,关员小赵和日野驾驶员住一间。他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了,他放心地带着驾驶员小何去自己的套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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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一缕和煦的春阳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了房间。刘科长伸了伸懒腰,睁开了眼睛。驾驶员小何还在沉沉地熟睡着。
他想,让他睡吧,昨天开了一天车,也太累了。
他穿衣下床。打量着四周。推开卧室房门去了前厅,前厅铺着地毯,四周一圈沙发,沙发上方挂着红木镜框中镶着一幅山水画,
那是W市名胜白鹤塔的景色:9层的白鹤塔,金碧辉煌,矗立在龙山山顶俯视着长江。长江大桥连接着对岸,对岸是凤凰山,塔四周青松围绕,塔顶环绕着9只白鹤,好一幅白鹤祥瑞的图景。他下意识地推开了阳台的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阳光照耀下的白鹤塔。明黄色的琉璃瓦,放出耀眼的光芒,
长江大桥横跨W市三镇,江天辽阔,晴空丽日,这是一个好兆头。
待会儿吃过早饭,验完货,完事后就可乘便游览一下W市三镇的风光。他心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做了几个伸腿弯腰的动作。吸足了新鲜的空气,看够了眼底的美景,他又宽衣解带钻进了浴室。
昨晚到得太迟,且头昏脑胀的,只是马马虎虎洗了一下脸,连脚也未洗,就钻进席梦思床上松软的被褥去睡觉了。早晨要好好冲一个澡清醒清醒头脑。
“哗、哗”的流水声惊醒了小何。
他看科长已经起身,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这时电话铃响了。
小何拿起了听筒。听筒里。向起了服务员小姐柔和的女声:“喂,是1102房间的刘先生吗?您的朋友送来两盒‘酥饼’,请您到总台来取。”
小何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仍在盥洗间洗澡的刘科长,刘科长心中顿感纳闷:我在w市并无亲朋好友,怎么会有朋友送酥饼给我?
就是有几位战友在W市,我此行也未通知他们,他们怎知道我住在这江汉宾馆。再说此行执行公务,原准备验关完毕即返回古都市,也未通知W市海关的同行们。是谁一大早就探明他们下榻的宾馆,而且报出的房号是那么准确,热心地来表示“友情”呢?心中感到十分蹊跷。这位不露面的朋友,是那么神秘,他是谁呢?事先也不打一个电话来,他在苦苦思索着。他一面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再用小梳子把头发疏理整齐;一面心中在嘀咕着。
刘科长叫驾驶员小何去总台一趟,问问清楚到底是哪位“朋友”送来的“酥饼”。不一会儿,小何笑mimi地拎着两盒用红色绸带捆扎的精致礼品盒进了客房。
刘科长披着浴巾,坐在沙发里抽烟。当他满腹狐疑地轻轻解掉红绸带打开礼盒,原来里面哪里来的什么“酥饼”,而是捆扎的整整齐齐的30万元人民币,每盒15万元共30扎。他两手立即像是被马蜂蜇了一样,缩了回来。他涨红着脸,好像受了污辱似的对小何吼着:“小何,你看到了吧,我可是分文未动,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敢肯定这是吴理和艾丽娜他们玩的什么花样,这批货肯定有问题。”
小何看着科长气得变了色的脸,也惊得发呆。他解释着说:
“刚才我去服务台,小姐对我说,清晨有一留着平头的青年男子,自称是1102房刘科长的朋友,他拎着带进来的两盒‘酥饼’请小姐转交的。她们说要打电话通知我们,小伙子硬是不让,说是昨天我们太辛苦,忙到半夜,早上让我们多睡一会儿,上午他要来拜访的。”
刘科长愤愤地骂了一句“混蛋”,很快地穿戴停当,命小何重新捆扎好两盒礼盒,气呼呼地冲出房门。他要找吴理算帐,并提出马上去工厂验货。
他急匆匆地由小何陪伴着敲开了吴总经理住的客房门,没好气地对着笑脸相迎的吴理说:
“吴总经理,你这是演的什么戏?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脸上胀得通红,胸脯起伏着,一把抢过小何手中的礼盒,扔到了吴理的面前。
吴理这会儿反而显得格外冷静,小尖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他慢条斯理地说:“刘科长,顺顺气,顺顺气,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意思,大家交个朋友嘛,不必大惊小怪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刘科长气血上涌,他为眼前这伙人的卑鄙伎俩感到气愤:“你们这是想收买我们,搞什么搞的,这些钱你们统统给我拿回去,货还是要按照有关规定验的。你们企图用行贿来收买我海关官员,
这是一种犯罪行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说完他用他那双虎虎有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吴理那张小白脸,一副大义凛然,拒腐蚀永不沾的模样。
吴理这时脸不变色,心不跳,他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干脆坐到了沙发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枝香烟斜叼在嘴上,慢吞吞地点上火,无框镜片后面的小眼睛,眯缝着吐了一口烟圈,慢慢悠悠地说:
“这批货嘛,是注塑机,已于今天凌晨被W市的实际购货人运走,具体去向,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们希望刘科长能够高抬贵手,钱嘛是好商量的,30万打发你们4位弟兄不够,还可再加10
万,每人10万元嘛,也算不少了。为了方便你们回去好交差,我们编造好了一套报关单证,神不知鬼不觉,只要这次放我们过关,必有重谢……”吴理还在那儿无耻地劝说,企图收买刘科长等人。
刘科长这位堂堂七尺男子汉,脸色已气得发紫,他恨不得挥动他那蒲扇样的手掌,给眼前这个狐狸样的男人两个大巴掌解解气。
他悄悄地吩咐小何:“去那个女狐狸精的房间请小贾看牢她,叫小赵看牢那个日野车驾驶员别让他们溜了,有人在,货也跑不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们马上去现场。”他和小郭命令邬历起身,像是押解犯人那样,押着吴理和艾丽娜去现场验货。
小何气喘嘘嘘地跑回来说;“那个驾驶员昨晚根本就未回宾馆住,吴理和小赵打了电话说:“不放心货,就让他裹着大衣在驾驶室睡一夜吧。”
刘科长心想:坏事了,他对一脸沮丧的小赵叫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那个女的呢,叫什么来着,艾狐狸。”
小何纠正他说:“叫艾丽娜,她还在。”
刘科长放心地说:“行,有他们俩在,这帮人跑不了。走!一起去现场。小何你开车去W市海关请求支援,我和小郭、小贾和吴总经理、艾助理去仓库。”他下达了命令。
刘科长和小赵押着吴理,小贾陪着艾丽娜,他们分乘两辆出租汽车去机械公司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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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上班的高峰,刘科长一行三人押着吴理、艾丽娜,分乘的两辆红色夏利出租车,顺着拥挤的车流,缓缓地向W市特种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仓库开去。
刘科长坐在前排的驾驶室,心急如焚,心不在焉地抽着烟,一人闷闷地想着心事。吴理和小赵坐在车后,吴理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反光镜中的刘科长,但见他眉头紧锁,双眼闪烁着火花,
这家伙显然是被气昏了,显得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吴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出租车沿着W市江边老城区的路走走停停,路上不断地堵车。刘科长心急火燎,满头大汗。小赵警惕地注视着吴理的一举一动。
只有吴理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吸烟、吐雾,两只烟枪前后夹攻,把不吸烟的小赵呛得又打喷嚏又咳嗽,弄得泪流满面,又不好说。
车又被堵住了,出租车停了下来,吴理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里闪着狡诈的光,气呼呼的刘科长在前座喘着粗气,恨不得一手把吴理卡死在车内,他在愤愤地想着心事。
突然吴理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一手打开右手车门,一手握拳对准小赵太阳穴就是一拳,他飞快地跳下车去。待刘科长反应过来,跳下车去奋身追赶时,吴理已窜进街上的人流中,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形影无踪了。刘科长气得捶胸顿足,把小赵狠狠批评了一顿。小赵眼中噙着泪花紧咬着嘴唇,用手轻轻地揉着被吴理的小拳头砸得生痛的太阳穴,一脸的委曲样。
刘科长哎声叹气,气得两眼冒金星,海关两条壮实的汉子竟然没有看住一个瘦小的吴理,他感到窝囊透了,这吴理简直就是一条狐狸,这批货里面肯定有问题,吴理的逃跑更坚定了他的信心。可以自我安慰的是,艾丽娜这条女狐狸还在我们手里,不能让她逃跑了。他大吼一声“停车”,夏利车司机被眼前这黑塔似的海关官员一声吼叫吓了一跳,刹住了车。刘科长根据跳表上的数字付了车费,他带着小赵去了小贾与艾丽娜那辆车。
小贾是位30多岁的女同志,她不像小赵那么粗心,也没有刘科长那么多心思可操,她和艾丽娜并排坐在后座。艾丽娜靠着左车门,那车门一般是封死的,这是经验,她还贴胸紧紧抱着艾丽娜女士那只牛皮小坤包,这就不怕她跑了。刘科长和小赵又挤进了他们的出租车,看着科长可怕的脸色,她不敢问。小赵则像是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一样,可怕地盯着艾丽娜女土,艾丽娜这回有点害怕了。小赵跨进后座,二话不说先给了艾丽娜两个大嘴巴子,以报刚才被吴理打的那拳,手掌正想反手再抽过去,被小贾握住了手腕,
她愠怒地指责说:“小赵,你这是干嘛?”
小赵没好气地说:“他**的,我们上了吴理那小子的当,他乘堵车的当儿,推门跑掉了,你看我这太阳穴,给他狠狠揍了一拳。这只母狐狸不能再让她跑了。”
这会儿刘科长冷静下来了,他已能够预感到这件事的背景不同寻常。这种时候要冷静对待,要稳住这个女人,使她能够配合我们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