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看着那些试图接近蛟蛇泼火油的黑衣人,心中飞快地翻过几条计策,却没一个管用,不由得暗中着急。
这时,蛟蛇突然暴起,巨大的蛇头抑天怒吼了一声,撞翻几株大树,口中喷出鲜血来,大概是难忍腹中的石灰沸烧之苦,它剧痛之下凶性大发,张着血盆的大口向玄子睿咬去。我大惊失色,手中的石子向蛟蛇眼中射去,玄子睿的轻功与武功无不胜我,唯有这暗器却从来不是我的对手。然而石子太小,虽然打在蛟蛇的眼睛上,却只伤了几个血洞而已,而这点疼痛对现在的蛟蛇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玄子睿拼命逃离蛟蛇的追索,我情急之下,随意抓过一个侍卫身上背着的绳索甩了过去,正好扣在那蛟蛇脑袋上的肉瘤之上。身边的侍卫一拥而上,抓着绳索拼命拉扯着。蛟蛇吃痛,硬生生地转过蛇头,瞪着西瓜般大小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们,俯下身子向我们探来。
“娘娘。”张郡远在行者身边大叫了一声,向我冲来。
我退了两步,靠在一株大树上,饶是机智百出,这一刻也想不出半点法子来避开这头来势凶凶的蛟蛇,难道又要故计重施,喷一口毒血?可是这只蛟蛇现在已处在癫狂的状态,便是现在喷它一口毒血,想是也没什么用的,而且也来不及了。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蛇头,我不甘心地闭上眼,心里却还想着,还有许多的事情尚未交待清楚,钰儿没了我替他出谋策划,可敌得过那玄天?阿郡一个人孤苦无依,又因为我成了太监,若我走了,他怎么办?还有玄子睿的毒,谁来替他解?还有莫非
突然之间,只觉得身子一轻,像是飘在半空中一般,接着紧紧落入一人怀中,我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睁开眼,正是玄子睿抱着我飘然落地。
“想不到娘娘于生死全然不惧,微臣佩服得紧。”他将缠在我腰间的长鞭收回,原来是他以长鞭将我卷住,拉出蛇口。
死里逃生的感觉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却没有这一次来得凶险,我喘了一口气,道:“多谢小王爷相救。”
玄子睿抿起红艳的唇,狡黠地笑道:“娘娘为何不与皇上一同离开?反而独自留在这里涉险,这似乎有点奇怪。”
我心中一惊:他果然一直都有在留意我与夏侯璟的动静。
“不过说起来,方才若不是娘娘相助,微臣也难免命丧蛇口,这一次就权当一笔勾消吧。”看着我没有作答,玄子睿又笑似非笑地道。
我点点头,转身向张郡走去,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玄子睿,再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徒增伤悲而已,而且我现在已是乾皇的妃子,君臣有别,实在不宜离得太近。
“我们以前见过吗?”玄子睿突然道。
我的背脊一僵,缓缓转过身子:“为何这样问?”心跳微微的加速,包涵着些许期待。
玄子睿看着飞奔到我身边的张郡,神色一寒,道:“你可认识毒夫药妻?”
我心中一凉,本以为他想起了什么以前的事情,却没想到想起的是这件事情,不由得心中一凄,淡声道:“毒夫药妻,我是久抑大名了,只是他夫妻二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见过。”杀毒夫药妻那日我蒙着面纱,而且张郡也未与他打过面照,他应该认我们不出。
玄子睿眼中流露出些许怀疑,道:“微臣乱说话,只是觉得娘娘与郡公公的身影甚像两位故人,所以有此一问。现在还请娘娘到旁边休息片刻,斩杀蛟蛇之事还是留给微臣来做吧!”
“多加小心。”我淡淡地道。
“娘娘,你没事吧?”刚才那一刻把张郡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打量着我。
我摇摇头,微笑道:“我没事,放心吧!”
张郡松了一口,站在我身边手持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看到不少神水宫弟子将大桶的火油用水枪射到蛟蛇身上,行者远远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行者高举着火把喝道:“点火。”
数十支火把同时扔到蛟蛇身上,火遇到油,顿时飞快的燃烧了起来。蛟蛇浑身起火,痛得四下翻腾,无奈难抵火势疯长,不一会儿便传来皮焦肉烂的味道。蛟蛇庞大的躯体不停地滚动着,粗长的蛇尾胡乱拍打着树木与山石,混乱中被压死与砸死的人着实不少,众人惊呼连连后退。蛟蛇怒吼连连,巨大的蛇头左支右摆,见人就吞已经完全陷入垂死挣扎的疯狂中。
“这样都不死。”我紧紧盯着蛟蛇的脑袋,必须要在别人出手前将蛟丹抢到手:“阿郡,一会儿我去抢蛟丹,你在旁边掩护我。”
张郡应了一声,手将长剑握得更紧了。
“行侍卫。”我吩咐道:“一会儿本宫要出手抢那蛟丹,你见机行事,敢阻挡的人,杀无赦。”
行者一愣,四周巡视了一眼,随即道:“属下遵命。”
《》第4卷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第39节 水患(五)
}眼下正逢深秋,树木干燥,蛟蛇身上的大火慢慢开始朝着四周蔓延,卷起滚滚浓烟。再不动手,只怕大家都要烧死在这深山野林之中了。
我紧紧锁着眉头,手心中之全是汗水。眼见火势越来越旺,再不动手,便迟了。这场火若是烧下来,没有几天几夜是不能停的,要抢蛟丹,只能是现在。
神水宫里突然有一老者跃起,往蛇头掠去,还未站定,蛇头一甩,将老者甩到一株树杆上,尖锐的獠牙轻轻一咬,便将老者咬了个透烂,众人看得心中一凉。
看来要与我抢丹的人,不止一个啊!我微微冷笑,正想动手。不远处的玄子睿突然骤起,他在侍卫的肩上一点,往蛇头踏去。就在他跃起之际,他的亲卫队纷纷抛出绳索学我方才的样子将蛇头套住,紧紧拉着蛇头不让它有机会摆动,蛟蛇怒吼,无奈性命垂危,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只能不断地拍打着蛇尾滚动巨大的身躯,却不似刚才那般有力了。
火势越来越猛,热浪一波接一波的袭来,我的额际缓缓淌下汗来,却不顾得擦拭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玄子睿,只见他在众侍卫的帮助下在蛇头上站定,一剑将蛟蛇脑袋上的肉瘤劈开,双手握着长剑用力往下一插,深深地刺入蛟蛇的头颅之内。
蛟蛇剧痛之下尖锐地怒吼一声,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功力差的连忙闭上眼睛守住心神。蛟蛇奋力抑头挣断绳索,紧紧拉住绳索的侍卫们随着绳索的断裂不由自主向后飞摔出去。玄子睿顿时脚步一滑,跌下蛇头,幸好双手还紧紧抓着剑柄,就这样挂在蛇头上,蛟蛇连连甩头,无奈长剑刺得太深怎么也挣不脱玄子睿,而且脑袋越来越痛,不由得往我身边巨大的山石撞来。
我心中一惊,连忙抽出张郡的长剑,足尖一点,持着长剑往蛟蛇眼中刺去。蛟蛇正好往我的长剑撞来,我的长剑轻而易举地刺入它的左眼之中,蛟蛇不顾一切地往我身上撞来,似乎想把我与玄子睿一同撞死在山石上。
“抓住。”玄子睿右手抓着剑柄,左手甩出长鞭,我一伸手抓着鞭稍,稍微借力反身跃到蛇头之上,反手一剑,将长剑深深地插入蛟蛇的头颅内,用力一划,蛟蛇全身轻颤了一下,突然用尽全力撞到山石之上。
“小心。”我叫道,握着鞭稍的手一震,将玄子睿甩开:“飞鹞转身。”
玄子睿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冲天跃起,身法灵动,轻飘飘地避过蛟蛇的撞击,我却因为迟了一步,被蛟蛇甩到山石之上,顿时胸骨一阵作响,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娘娘。”张郡与行者同时惊呼。
我挣扎了一下,只觉胸口疼痛无比,不由得苦笑一声。
“娘娘,你没事吧!”张郡第一个冲到我身边。
我摇摇头,低声道:“快,蛟丹。”
张郡一愣,才发觉,蛟蛇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挣扎,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大火烧得它粗糙的皮肉“啪啪”作响,巨大的蛇头就血肉模糊的垂在我的脚边。张郡连忙拔出刺在蛟蛇脑中的长剑,伸手在蛇脑里摸找着蛟丹。
“少主,你没事吧。”玄子睿的亲卫队赶到玄子睿身边。
玄子睿脸色复杂地看着我:“无妨。”他的心里惊疑不已:方才那个情景,方才那个情景,那一句飞鹞转身,似乎在哪里听过,那么急切那么决然,那个声音似乎就在梦里听到过一般,揪得他的心不知不觉的疼痛起来。在他的记忆之中明明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蛟蛇,可是那斩杀蛟蛇的感觉竟然如此的熟悉。
“少主,神水宫与贵妃娘娘的人在抢蛟丹,我们”
玄子睿手一摆,道:“看看再说。”
行者带着剩余的几个大内侍卫拦在蛟头面前,道:“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找到了。”张郡从蛟脑中血淋淋地掏出一枚拳头般大小的蛟丹,递给我。
所有人都动容了,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纷纷上前踏了一步,千年灵蛇的蛟丹比之千年灵芝灵草更珍贵,也更诱人。
“收好。”我不动声色地道,随意拭掉唇边的血迹,神色一寒,静静地看着四周的人。
张郡点点头,不顾得擦拭血迹,将蛟丹放入怀中贴身藏好,上前一步将我扶起来,靠在山石上坐着。
“行大人,皇上呢?”神水宫的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不阴不阳地道:“你拿了皇上的令牌让我们帮助朝廷除妖,我们神水宫的人现在可是死了大半。既然皇上不在这里,行大人拿什么来履行承诺呢?”
“哼,皇上的金牌,你可是见过的,难道想抗旨不成?”行者冷冷地道。
神水宫老者冷冷地道:“哼,那请行大人请皇上出来,让我们见驾行礼罢。不然,就把蛟丹交出来,算是扯平。”
“休想,贵妃娘娘在此,谁敢上前一步?”行者傲然道。
我远远看着玄子睿,他似乎另有计划,正在吩咐下属什么。便沉声道:“阿郡,我们走。行侍卫,你殿后,记住,往西。”
“是,请娘娘多保重。”行者沉声道。
我点点头,抹去心中那一丝不忍,拉着张郡道:“走。”
张郡抱着我的身子,轻飘飘地往林中掠去。众人惊呼,纷纷上前追赶,行者喝道:“杀。”几名大内侍卫大开杀戒,虽然神水宫人多势重,但是大内侍卫的武功却远胜与这群乌合之众,撕杀得几下,便伤亡大半。接着玄子睿的侍卫也加入了撕杀,但是他们的目标却是双方。
“小王爷,你”行者一惊,玄子睿明晃晃的长剑便将他刺了通透。
拔出长剑,看着死不瞑目的行者,玄子睿冷冷地下令道:“一个都不要留。”说完,几个起落,往我逃跑的方向追去。
《》第4卷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第40节 险境(一)
}“娘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的胸骨大概断了几根,每喘一口气,都疼痛不已,看得张郡好不着急。
我摇摇头,冰冷的手抓着张郡道:“走,快走。”
张郡不再说话,抱着我全力狂奔。
我知道他的轻功远远不及玄子睿,而且又抱着我,没多久一定会被追上的。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暗暗想着对应之策。
张郡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软,惊呼一声,便身不由己往下陷去。
我一看,却是一个大约一人多高,积了许多泥水的土坑,连忙道:“就藏在泥坑中,你先放开我,再去找些枯枝树叶盖上。”
张郡毫不迟疑,小心地将我放入泥坑中,在附近随便找了些枯枝堆了下去,又匆匆掩去行踪,身子一滑,也沉入泥坑中,紧紧抓着我的手。这是我与他两人第一次同时经历生死关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狂跳着。
我低声道:“别怕,他,他很怕脏,不会搜这里的。”说实话,大半个身子浸在泥水中,脑袋上又顶着腐臭的枯枝烂叶,这个滋味实在不好受。
张郡定了定神,道:“我不怕。”
“会后悔吗?我是说如果今天死了。”我在泥水中握了握他的手。
张郡的手一紧,转过头看着我,尽管泥洞里漆黑一片,但是我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张郡道:“只要在娘娘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我只是替娘娘不值”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欠他的。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涉险,最后一次。”
张郡叹了一口气:“娘娘不用向我保证什么,若换做是我,便是为娘娘死一千次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怕娘娘一次都不记得我。”
我转过头去:“我把你害成这样子”
张郡突然一动,道:“有人来了。”
我连忙收拾情绪,静静地听着上边的动静。只听到几个轻轻的脚步声在脑袋上转来转去。
“少主,他们的行踪到这里就消失了。”一人道。
玄子睿在洞边踱了两步,道:“四周都察探过了?”
“是。”
“属下约隐有听到贵妃娘娘曾吩咐行侍卫逃脱后往西边走。”
“西边?”玄子睿往西边看了一眼,道:“追。”
他们走后没多久,张郡轻轻一动,刚想爬出泥坑。
我连忙按住他,摇了摇头。
果然没多久,又听到了一道啸声,附近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我松了一口气,虚弱道:“好了。”
张郡拨开枯叶,将我抱上泥坑放到地上,急道:“娘娘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道:“快,离开这里,先到小溪,沿着溪边走。”
张郡应了一声,抱着我往南边而去。
喝了几口清凉的溪水,我感觉好多了,将整个人浸在溪中,洗去一身污泥,却因为半点力气也没有,沉浮在水面上越漂越远,张郡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水中将我抱回岸边。
“天快黑了,我去寻些食物来。”犹豫了半天,张郡终于为难道,他既怕我饿着,又怕我一个人待着有危险。
我微微一笑,倚在一株大树上,道:“去吧,我也饿了。”
张郡点点头,将长剑放在我身边,才放心地离开。
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感觉有东西在接近,睁开眼,却是一只白兔,跳到我的裙摆上,睁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抱起兔子,摸了摸它柔顺的皮毛:“兔儿你常在深山里,未见过人所以不怕我,只是以后可不能轻易如此接近人了,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不会杀你的。
兔子叫了两声,往我怀里钻,我微微搂着它,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如同我渐渐消逝地生命般,在拼命地挣扎着最后的灿烂时光。”他的轻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