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赫连宵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不自然,他道:“说,你我做夫妻。”
即墨莲再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然,赫连宵却也不再开口继续。
“还有呢?”即墨莲的心跳有些不稳,她几乎能肯定刚刚自己的猜测了。
赫连宵眯眼:“还有何?我没看。”
刚刚第一眼便看到上面的字是做夫妻,而后他高兴的忘了往下看了,便将纸给了即墨莲。
如此说来,自己刚刚那算是无理取闹了?即墨莲头有些疼,她从没想过会将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呆愣的同时,即墨莲手中的纸飘飘荡荡,落在不远处,但却无人理会。
赫连宵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有些紧张,抬手摸了摸即墨莲的额头,又执起即墨莲的手腕,替她把脉,除了心跳快些,赫连宵没发现即墨莲有何不妥之处。
“你哪里不舒服?”赫连宵身上的煞气又开始外放。
“噗嗤,呵呵…”即墨莲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大起大落真的不利于健康的,她将手掐紧赫连宵的胳膊上,用力的掐着。
赫连宵根本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更担心了,即墨莲已经笑出了眼泪,赫连宵手忙脚乱地擦着即墨莲眼角的晶莹,说道:“你,你别哭,我,我做错了。”
即墨莲笑的更清脆了,她捂着胸口,直到那一股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情绪过去,良久后,这才抬目,眼角红红的,面色红红的,即墨莲问:“你错在哪了?”
赫连宵身体一僵,他想了想,还是不知道错哪了,但又不能直接回答,否则,即墨莲又离他很远,那该如何是好?
“我,我…”
见赫连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即墨莲好心地替他解了围:“你错在没清楚前因后果便随意乱兴奋,还乱下决定。”
只要即墨莲恢复,她怎么安排自己的罪名都行,是以,赫连宵赶紧点头,说道:“恩,你说的对。”
哎,即墨莲又是长叹一声,对于赫连宵,此刻万不能着急着教他,还是慢慢来吧。
叹气的同时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心底最深处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她知道这事是她跟赫连宵之间的第一个考验,以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然,也只有经历过这些,以及未来的困难,他们才能逐渐靠近,继而完全相契合。
即墨莲也在反思,她刚刚确是没有相信赫连宵,这是她的错,他们之间,本该她想的多些,也该起到指导者的身份。她定定看向赫连宵,同样不避讳自己的错处:“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没错。”还算赫连宵机敏,知道何时该同意,何时该否定。
打断赫连宵的话,即墨莲接着说道:“你听我说,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生活环境不同,当然会有相背离的地方,这件事也没所谓说对谁错,以后,我们相处时要尽量跟对方敞开了心,可好?”
即墨莲刚刚大起大落的心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在思考她跟赫连宵的可能性,即墨莲可以肯定自己跟赫连宵此时的感情跟爱情还相差甚远,然,两人都有这种能让自己情绪波动颇大的对象也不易,不如试试。
当然,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跟赫连宵解释,即便是讲开,他此刻大概也不懂。
赫连宵点头,认真地回道:“好。”
这边两人算是和解了,另一边却处在水深火热中。
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若是想要再人群中生存,即墨莲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以后这种赫连宵无意中惹出来的摊子都得自己收拾。
拉着赫连宵,两人齐齐站定在赫连峥面前。
那些侍卫如临大敌地竖起手中的长剑,生怕这两人对他们的陛下不利。
谁也不能用剑指着即墨莲,赫连宵出掌,那些侍卫散沙似的往四处摔去,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音不绝于耳。
拍了拍赫连宵的手,即墨莲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皇上恕罪,赫连宵刚刚有些激动,不过是因为这题目比较符合他的心意。”墨莲恭敬地说道。
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有意识的众臣心中暗想。
但此刻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答案是无,是以,上至赫连峥,下至在场伺候的太监宫女,众人敛眉,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现在可是恢复了?”赫连峥问。
“回皇上,已经可以继续比赛了。”
众人集体抽了抽嘴角,这情况下,还能继续比赛?
既然赫连宵还有兴趣,又有谁敢否认?
见事情基本已经解决,路澈这才几步上前,笑道:“皇伯伯,这比赛可还要继续?”
“以澈小子之见呢?”赫连峥反问。
“本殿觉得既然大家还有兴趣,那便继续吧。”
又来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除了你们三人,战神你还瞧见谁有兴趣?
以上也只是大家想想,至今也无人有胆提出疑问。
要问皇宫什么最多,答案当然是人,是以,不过须臾,月重殿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利索干净,就连各人所坐的长案,也都跟原来的位置毫无差别。
那些未受伤的朝臣们心里哀嚎,他们从未像现在这么期望受伤,若是受些伤,此刻也不用这么硬着头皮看比赛了。
哀怨归哀怨,众人还是依照原本的位置各自坐了下来。
刚坐定,外面马蹄声响起,略微沉重的马蹄声让众人好奇的纷纷侧目,但见不远处,在还算明亮的宫灯映衬下,一匹马驮着两个人摇摇晃晃而来。
终于,在离大殿几步之遥的地方,马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直到那匹马躺倒,众人这才发现马脖子处有一处伤口,上面正汩汩流着血,雪白的毛发被嫣色染红,昏黄的宫灯下,看似来颇为凄凉。
两人在马倒地的瞬间跳了下来,不知为何,那看起来敦厚的男子面色微微的苍白,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就连走路,都慢前面一人几步。
而路敏尽管面色无异,像赫连宵,即墨莲,以及路澈之流的都感觉出了她此刻呼吸不稳,该是受伤了。
即墨莲再无人的角落朝赫连宵点点头,绽开一抹笑颜。
自大自傲,敢跟她抢人,活该!
路澈过来,低声问:“皇妹,可出了何事?”
路敏眼光路过即墨莲,而后摇头,她没有证据,只能回道:“无事。”
身后的敦厚男子这时候也进了大殿,他直接往赫连峥面前走去,跪地请罪:“皇上,草民该死,伤了御马厩的马。”
敦厚青年的父亲立马蹒跚着出来,跪在自家儿子面前,说道:“皇上恕罪,犬子应该是求胜心切,还望皇上恕罪。”
比赛难免会有损伤,赫连峥也不是小气之辈,除了赫连宵这事,赫连峥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那个雍容大度的大赫皇上。
“无碍,赛场上还有生死伤亡呢,区区一匹马,本就是件小事。”赫连峥又问:“那匹马可是死了?”
“尚有呼吸,草民恳请皇上着人医治它。”那敦厚青年请求道。
赫连峥面带微笑地说道:“倒是个心善的,也罢,徐公公啊,找个人来看看,能医的话尽量医活它。”
“是。”徐公公扬了扬拂尘,退了下去。
这殿上的话即墨莲听得一清二楚,作为医者,武功也不弱,即墨莲当然知道那敦厚的男子根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如此一个人,又怎能在马匹奔跑的时候准确扎进马脖子上九委穴,并且在马发狂的瞬间准确制住它,让它的癫狂变为狂奔。
没有一定的修为跟马术是无法做到的。
而世人皆知大赫的人不善骑马,而大盛人人都爱马。
是以,这一刀显而易见是路敏扎的,即墨莲低眉,这路敏比她想的要狠。
很快,一人赶来,他摸了摸马脖子,又翻开它的眼皮,而后摇摇头,小跑着进来,朝着赫连峥禀报道:“皇上,那马流血过多,又扎在关键部位,是必死无疑了。”
赫连峥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赫连峥摆手,刚想让人将即将停止呼吸的马抬下去,突闻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出。
“等一等。”
依着声音,众人望向场中央,只见即墨莲上前几步,说道:“皇上,即墨莲自小生病,所谓久病成医,而且即墨莲对动物的疾病方面也稍有研究,请皇上给臣女一个机会,让臣女看看。”
最后一个臣女,是示弱。
在这个世间人的认知里,兽医是极为下等的工作,是以,没几人专攻这方面,那些生了病的动物,大多数是等死而已,莫说大赫这个不怎么喜爱马的国家,即便是盛产马匹的大盛,也没多少钻研这方面的。
这即墨莲的举动确是惊人啊!
赫连峥像是来了兴趣,他问:“你可有把握?”
“无。”这是实话,医者治病但不治命。
如此坦诚的回答非但没让赫连峥生气,反倒让他开怀大笑:“哈哈哈,朕今日才知道我大赫净是有位儿女啊,也罢,你去瞧瞧吧。”
“是。”
望着即墨莲的身影,赫连峥眼底不明光芒闪过。
即墨莲走到哪,赫连宵当然也跟到哪,而对这有兴趣的路澈当然也不错过,路澈都离开,大赫太子赫连同岂能落后,他当然要跟着上前,赫连澜看看周围,只剩下自己,他可不愿成为那独树一帜的标识,赫连澜说道:“父皇,儿臣也想去看看。”
“去吧。”
故,即墨莲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还都是身份高贵,长相不俗的,这让其他还在场的女子们嫉妒中带着艳羡,其中路敏最甚,她咬牙,手中的两张宣纸快要被她捏成了碎末,路敏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这即墨莲算是第一个。
看着这么一壮观的场景,赫连峥感叹道:“左相啊,你这女儿若是没那寒症,也该算是奇女子了。”
可不是吗?这么一长串,试问,当今哪个女子能撑得住?
作为医者,即墨莲习惯身上随身携带着伤药跟毒药,在奄奄一息的马面前蹲下,试了试伤处,还好,短匕首没有被拔下,虽然流血过多,倒也不至于致命,关键是在穴位上的匕首拔下的同时能让它停止挣扎,并在同一时间制住血。
在受伤的部位点了两下,即墨莲吩咐赫连宵:“你按住它,我拔掉这匕首的时候不能让它动。”
“好。”赫连宵答应的干脆利落。
一人一个动作,两人配合的恰到好处,即墨莲一个指令,两人一齐动手,在马嘶叫的瞬间,即墨莲点住它的伤口,并在伤口处洒上药粉。
马疼的嘶吼,颤抖,却如何也挣脱不开赫连宵的钳制,终于,嚎叫声低了,许是没那么疼痛了,那匹马渐渐缓和了挣扎,将脑袋搁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即墨莲这才对旁边的两名马夫说道:“好了,找几个人将它抬下去,小心些,这两日只给它喝些温水,不用喂食,等两日后再稍稍给它吃些,再三日后,才能恢复以往的吃食。”
“是。”那两人带着无比崇敬的目光看向即墨莲。
等处理好一切,即墨莲再抬眸时,这才发现了除了赫连宵跟路澈,其他人均带着探寻,疑问,以及震惊的目光。
这些即墨莲都不在意,她想知道的是为何赫连宵没有一丝一毫的疑惑。路澈知道自己是鬼手,赫连宵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吧。
“你没什么想问的?”走在众人的最后,即墨莲问身旁的人。
“没有。”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这些?”即墨莲不死心。
“你会这些必然是经过多少苦痛才必须学的,我不会再一次揭穿你的伤疤。”赫连宵定定说道。
即墨莲失笑,她有些怀疑自己以前得出的结论到底对不对,这赫连宵其实懂得很多,他平常不过是不屑提及。
但之前的懵懂却也是真的,如此一个复杂的却又简单的人,当真是世上独这一人啊!
殊不知,赫连宵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得多,凡是涉及到即墨莲的,他总是一点就通,有时甚至能走一步看三步,真真是个秒人。
“呵呵呵,莲丫头,好样的,朕决定,今夜即便你没赢得最后胜利,朕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赫连峥大笑道,连称呼也亲切很多。
赫连峥能看出路澈眼中的垂涎,是为了大赫有如此的神医,这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谢皇上。”即墨莲荣辱不惊,声音依旧平淡。
见此,赫连峥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到的计划。
等众人再次坐下来后,已是两刻后。
而路敏跟那年轻男子的画像也拿了出来,看看沙漏,未过半个时辰,路敏跟那年轻人胜出。
接着便是即墨莲与赫连宵的那一场戏了。
这时候,赫连宵也终于看清了宣纸上的字,看完后,赫连宵没有做声,不过,手中已经变成了粉末的宣纸算是告诉众人他的不悦。
怪不得刚刚即墨莲生气,他也生气。
赫连宵直直看向路澈,说道:“这题目改。”
这些奇怪的题可是路澈出的,该也得找他。
今晚赫连宵已经好几次找茬了,路澈便是有再好的心情此刻也烟消云散,他眼神危险地说道:“若是煞王觉得完成不了,大可以退出这次的比赛。”
“本王不退,这题要改。”
退我是不退的,这题目改还是要改的,我武功最高我怕谁?
这是大赫,不是他大盛,他不能怒,路澈如此告诫自己三遍,这才压下火气,对赫连宵,路澈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如此,路澈只能转向即墨莲,问:“难道即墨大小姐也觉得完成不了吗?”
“这不是能不能完成的问题,奖品是你的,比赛你定的,题目你出的,就连结果也由你参与的,而且你还是参赛者,你觉着这么做公平吗?”即墨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次匆忙比赛的弊端。
“咳咳咳…。”在所有人都激动地看向即墨莲时,她还未忘记要咳嗽,以示自己身子弱。
深吸一口气吗,再深吸一口气,路澈问:“那大小姐觉得如何改才算好?”
为等即墨莲说话,赫连宵截口道:“改成夫妻和睦,男子的父母外出遇到山贼被杀,他们立刻生了个孩子。”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改很过分?”
“不觉得。”
即便不敢笑,众人也憋足了劲暗笑,人家大皇子的剧情起码还是符合现状的,这煞王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山贼是说遇到就能遇到的吗?这孩子也是说能生就能生的吗?
事不过三,路澈觉得一退是风度,二退是无奈,若再三的退,那便是懦弱,他路澈再不济还是大神战神,相较于煞王,他觉得自己该是决定事情始末的那一个。
“既然煞王对本殿这个决定有异议,本殿也有权撤了这比赛,毕竟这孩儿果可是本殿带过来的。”
路澈话落,大殿一时间静谧的可怕。
“宵儿,这次是你的错,既然做出了选择,自当遵守。”赫连峥出言打破了这一室的剑拔弩张。
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