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揶揄,仔细听去,却又别有深意。
即墨莲不理会。
赫连宵也不恼,不过揽着娘子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了,他颇有一股你不说我就不放手的架势,赫连宵又问一遍:“娘子说说吧,若是没享受到,那为夫就得继续努力,务必让娘子跟为夫一般,彻底迷恋这床弟之事。”
赫连宵的语气那叫一本正经,仿佛他说的不是这种关起门来私密事,而是严肃的国之大事。
即墨莲抬眸,白了一眼赫连宵,娇斥道:“宵,住口。”
“哎,这才多久啊。”赫连宵神情伤痛,语气哀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红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墨莲,一副你快点问我的架势。
即墨莲本来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语气,被赫连宵这么一哀怨,顿时没了愧疚之心,她挑了挑眉,顺着赫连宵的心思,问:“此话怎讲?”
“娘子已经厌弃为夫了,哎。”赫连宵便叹气,还不忘替他家娘子将被子掖好,以免冷风吹进来,冻着他的娘子。
如此,这才慢慢解释道:“人多说鹣鲽情深,永世爱恋,娘子倒好,这还不足一年,已经对为夫冷言冷语,还不让为夫碰,想来为夫在娘子心中的位置不如清风子的高。”
这一番连叹到哀,说的那叫一个淋漓,即墨莲憋着笑,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我就是如此喜新厌旧的人,宵,要不你给我留意着,看有没有比宵更好的人选?”
“你敢!”即墨莲这一番明目张胆的‘将出轨’成功挑起了赫连宵的怒火,他翻身,整个人压在自家娘子身下,即便如此,他也担心碰触到娘子的腹部,稍微拉开了身体。
“娘子,你这是在让为夫惩罚你?”恼意覆盖住双眸,赫连宵盯着自家娘子。
“自然不是,这不是宵刚刚说的吗?这才半年,宵觉着我已经看厌了你,我这不是给你指条路嘛!”伸手把玩着赫连宵尚未合拢的里衣衣襟,眼睛更是不着痕迹地欣赏里面大片白皙美景。
即墨莲觉着一阵热流在胸口缓缓向周身移动,许是热了,即墨莲觉着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而后喉咙动了动。
“呵呵呵…”没错过娘子这一小动作,赫连宵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怒火,他低笑出声:“看来为夫这皮囊还是能吸引住娘子的。”
这一番口舌下来,即墨莲完败,而之所以不是赫连宵的对手,她自认那是因为没有赫连宵那么厚的脸皮。
即墨莲又气又怒的小模样彻底取悦了赫连宵,他笑声越发的清朗,就连平常深邃的眸子也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又一番笑闹后,待清晨的冷霜被暖阳融化,赫连宵这才将娘子收拾好,待两人出门时,其余人已经收拾好了,清风子夫妇更是早已用了早膳。
在师傅师娘的慈爱目光下,即墨莲捏着身旁的人腰眼,恨不能找个地缝躲起来,这丢人已经丢到师傅面前了。
赫连宵可不觉着,他跟娘子亲热可是件大事,莫说是师傅,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能阻挡,在赫连宵看来,这夫妻之间的事大家都会经历,没谁能笑话谁的。
赫连宵一脸正经地吩咐如风:“饭菜准备好了?”
自昨日娘子对他的一番真情告白,赫连宵已经放下心中的芥蒂,他不会阻止娘子再用如风做的饭菜,然,之所以做如此决定,最重要还是他不想早上起来,一大早,若是他起床,娘子很难自己将被子捂热,如此,娘子就容易惊醒。
如风点头:“早膳在灶上闻着,此刻正好用。”
赫连宵这才牵着娘子去了厨房,早膳很简单,就是鸡肉粥,这山鸡还是如风一大早去抓的,将山鸡煮烂,在放些作料,做出来的粥倒也软嫩可口,有了身孕,不能不吃肉,而即墨莲又无法吃肥腻的,这鸡肉粥还是昨夜赫连宵吩咐的。
如风手艺真不错,虽然不愿承认,赫连宵心下却明白,比起如风,自己增长的空间要大得多。
即墨莲难得吃了两碗粥,又被赫连宵哄着吃了一个包子,咽下最后一口粥,赫连宵这才满意地吃完剩下的所有饭。
只余下两人,用起来也快,没出两刻,两人已经心满意足地起身,如风又尽职地进了厨房收拾碗筷。
以往在普济寺,这收拾残羹冷炙的事都是如冰做的,即墨莲还真的很少做饭洗碗,今日心情不错,即墨莲阻止如风。
“如风,等会儿我收拾。”即墨莲从不将自己当做主子,这话说的也理所当然。
不过别人却不这么想,正往这边过来的许逸顿了顿脚,他惊异地抬眸,似乎并不相信即墨莲会如此和顺。
在他看来,女子皆是傲娇自恋的,同时亦是爱慕虚荣的,像即墨莲这种还是他头一次见,许逸有些明白为何煞王会选择这即墨莲做王妃了。
如风自不会让王妃忙,他拒绝:“不用,王妃,这些属下去收拾。”
话落,不经即墨莲的首肯,他已经抬脚进了厨房,没多会儿,锅碗瓢盆清脆相触声想起。
不想让娘子跟这许逸多接触,赫连宵直接牵着即墨莲离开。
事实上,即墨莲很少对一个人表现出特别的感情来,凡是不在意的,大多会漠然视之,而眼前这许逸,即墨莲却厌恶的紧。
明明是看着文雅的人,明明是师娘的侄子,可即墨莲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那种说不出理由的不喜来。
是以,即墨莲也不拒绝,她顺从地跟着赫连宵离开。
以许逸的聪明,他看得出即墨莲对自己的不喜,许逸收起笑容,他阴狠一笑,今日你看不起我,总有一日你会来求我,说不定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
正得意地想着,许逸突然觉着胸口一疼,往胸口看去,一根树枝正插在自己胸前,离心脏只有寸许距离。
许逸捂着胸口,狠狠瞪着相携离开的赫连宵跟即墨莲,这定是他们其中一人动的手,可他没有证据,许逸知道自己不能在清风子夫妇面前说即墨莲的任何不适,否则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这痛,他只能自己受着。
一口老血在胸口翻涌,却被硬生生压下,许逸捂着胸口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即墨莲斜看了一眼赫连宵,没有说话。
被自家娘子用这种审视,甚至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赫连宵当然憋不住了,他索性承认:“这人欠收拾。”
本以为娘子会看在师娘面上斥责自己两句,谁知,赫连宵觉着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下一刻,耳边是即墨莲附和的,带笑的声音:“我也这么觉得。”
即便宵不动手,她也会忍不住让那许逸痛一番。
当然,她若出手不会如宵这么明目张胆了,即墨莲看着自己指尖的银光,想着要不找机会还是给那许逸一针吧。
眉目微动,赫连宵改握手为半抱着自家娘子,赫连宵一边感叹,真是心有灵犀啊!
正走几步,即墨莲突然停脚,看向赫连宵:“宵,为何周围的人少了?”
自他们过来清风崖时,即墨莲便感觉到外面有不少黑狱的人,今日一通早膳过后,她分明觉着周围气息少了很多。
“为夫差他们去办事。”赫连宵淡淡回了一句。
即墨莲了然,她也不多问,宵也有自己的事,有些时候若是宵不愿自己担心,她便不问。
又走了几步,赫连宵扬了扬头,说道:“娘子,你在这处住了挺久,要不你领着为夫到处走走,可好?”
即墨莲以为宵是想了解自己以往的生活,也未多想,她回道:“好。”
之后即墨莲便领着赫连清风山宵走过她以往在这清风山时喜欢的地方,来到最后一处,即墨莲停下脚步,这看着像是一株果树。
果然,即墨莲接着就说道:“这是梅果,夏日才会结出果子,当年师娘还未出事时便喜欢用这果子酿些果酒,还会用这梅果做糕点,那糕点随不是极美味,却难得不腻口,我很喜欢,若是了然师傅夏日来,定然就舍不得走了。”
提及了然,即墨莲语气一顿,她目光落在赫连宵身上,蹙眉问:“宵,我师傅呢?”
今日一早似乎没见着。
这么一想,朝北朝南似乎也一直未出现过,赫连宵用惯了朝北朝南,一般情况下断然不会派他们离开。
眯着眼,即墨莲等着赫连宵的答案,知道无法再隐藏,赫连宵首先要安抚娘子的心情。
“娘子,你不能激动。”
“宵,说吧,我不急。”声音清淡,即墨莲看着真没多着急。
“娘子,他们被人抓了。”
“可知道是谁?”即墨莲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了然是谁?朝北是谁?一般知晓的人都不敢得罪二人,那么明目张胆行事的只有一些自认能力非凡的,敢跟宵作对的,这世上没有几人,答案很容易猜得到。
果然,赫连宵下一句话印证了即墨莲的猜测:“刚刚传来消息,是青莲教。”
至于什么时候被抓,赫连宵又何时得到消息,即墨莲并不在意,了然跟朝北只是人质,可能会受些伤,她跟宵没去,两人应该是性命无忧的。
“那我们何时动身?”即墨莲问。
赫连宵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娘子,而后笑的一脸绝傲:“难道娘子觉着区区青莲教就劳得动娘子亲自跑一趟?看来在娘子心中,为夫竟是如此无能之辈!”
眯着狭长的眸子等着即墨莲的回答。
“宵,是我太紧张了,毕竟被抓走的可是师傅。”即墨莲赶紧上前,晃着赫连宵的手腕,谄媚讨好地说道。
若不是极为熟悉,赫连宵自然也看不出即墨莲的紧张来。
靠近娘子,赫连宵眸子闪过血红杀意,青莲教果真是不知死活了。
“娘子放心,不出两日,了然跟朝北便能回来,娘子还是安心些呆在这清风山吧。”赫连宵目光落在即墨莲越发长大的腹部。
手也跟着视线探了上去,鼓硬的腹部让赫连宵有些心疼,试想,不管哪一人,本来平坦的肚子变得这么大,那得多疼啊!
虽然即墨莲不止一次地摇头说不疼,赫连宵却难得怀疑起自家娘子来。
“如今也有五个多月,想来这家伙也快出来了。”赫连宵喃喃自语。
如此状况下,他就更不可能让娘子东奔西走。
即墨莲跟着点头,却又在听到赫连宵下一句话时,皱了眉头。
赫连宵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即墨莲的肚子,说道:“还是先回王府吧,等生完孩子在说。”
赫连宵指的是前往隐族一事。
本来这事就一直在赫连宵心口徘徊着,他不可能让娘子顶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前往隐族,至于是回王府,还是留在这清风崖倒是个问题。
回到王府固然好,条件好些,珍贵的药材多不胜数,不过留在清风崖也有一个好处,那边是清风子在身旁。
以防万一,还是得留个医术好的在身边才是。
如此,赫连宵才有些纠结。
“宵,可是隐族的人?”即墨莲也觉着若是直接前往隐族,很可能会生在路上,这样会让宵更担心,可隐族族人毕竟是娘亲的亲人,若是耽误了救治时间,难免会让宵觉着内疚。
“娘子,为夫早已说过,世间万物皆比不过你的一颦一笑,就这么定了,回王府。”赫连宵想到倾玉此刻大概早已回到王府,倾玉是女子,又有了娘子的教导,尤其在女子生孩子这方面,赫连宵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这个决定明智。
“明日就回去。”这么看来,赫连宵也是个急性的。
早些回去早些有保障,这一路回王府还需要好些日子。
即墨莲失笑:“宵,好歹也等确定了师傅跟朝北无事才行啊,而且我还得给师娘再扎一次针。”
赫连宵想了想,又道:“那就后日启程。”
“你——”
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赫连宵堵住了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红唇,赫连宵威胁道:“若是娘子还这么多顾忌,那么我们今日就离开。”
反正今日天色尚早,天黑之前便能到达不远的城镇。
果然,即墨莲不再说话了,她仍旧不甘愿地瞪着赫连宵,却如何也不开口。
那鼓着气的小模样让赫连宵一阵轻笑,低着头,在即墨莲耳边说道:“其实为夫倒是真希望听见娘子的反驳声。”
如此他便有理由早些离开这个占据自家娘子很所心思的清风崖了。
某些时候,赫连宵而是固执的厉害,就连她也无法阻止宵的行为,即墨莲深知赫连宵话中的真实度,是以,即墨莲真的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过,那小眼神刀子似的往赫连宵梭梭飞去。
“哈哈哈——”娘子难得的吃瘪彻底取悦了赫连宵,他心软成一片,再也忍不住,上得前来,避开即墨莲的腹部,抱住自家娘子,笑的越发不可自制了。
胸腔的震动带着即墨莲也跟着颤抖,翻了个白眼,将下巴搁在赫连宵的肩膀处,任由煞王笑个够。
终于,笑声渐渐缓了下来,赫连宵压抑住跳动的厉害的心脏,略带沙哑的说道:“原来娘子竟是这般可爱,看来娘子还有不少性子有待为夫发觉,为夫想着,以往的时间倒是浪费了不少。”
“别,宵,仅此一次,否则我跟你急。”即墨莲即刻说道。
若是真如赫连宵说的一般,以后发觉她的不同方面,即墨莲可以想象不用多久,宵就会想方设法的逗自己,即墨莲深知会怀疑,如此的话,宵会不会变成朝北一般轻佻的男子了。
其实,这点倒是即墨莲多想了,在赫连宵看来,他家娘子这种可爱的性子不用刻意发掘,那样到时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这话可不会对娘子说,赫连宵趁机提出要求:“娘子拿什么来让为夫心甘情愿同意?”
明明知道在清风崖自己不会多拒绝,即墨莲磨了磨牙,踮着脚尖,头伸了过来,吭哧一口咬在赫连宵的唇上。
看着血珠子以可见的速度沁了出来,她伸出舌头,舔走那抹血滴,这才狠狠说道:“这就是我的报答。”
这一口即墨莲虽未下狠劲,却也比以往用的力多,换做别人这一下定会急眼,不过对方是赫连宵就另当别论了,像是根本就没有痛觉,赫连宵眸子深沉,暗红瞬间成涌动的血红,他喉咙动了动,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娘子,真想吃了你。”双手改为按住即墨莲的肩膀,白皙的手背青筋直跳,抬起却又放下,手掌颤动的厉害,却又不敢用力。
那忍耐的模样让赫连宵整个人被煞气围绕,周遭呼呼风声,碎石滚动,有的甚至快速裂开,而不远处细瘦的树干发出咔嚓咔嚓声。
两人依旧在院中,赫连宵狠狠瞪着即墨莲的模样恰好被出门的清风子跟许逸瞧见,清风子心下一沉,许逸则勾起唇角。
“赫连宵,你放手!”清风子大喝,他以为赫连宵是要对自己徒弟不利,顾不得细想,大喊的同时整个身体也飞了过来。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