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以皇后之礼迎娶即墨莲,在赫连宵看来,天下之大,每一届帝王都得有皇后,至于王妃,亦是一抓一大把,可第一王妃却是整个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他要给即墨莲无边的荣光。
朝北一愣,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了眼询问似的看着赫连宵。
第一王妃?莫说是见过,便是听也没听过,也就是说即墨莲的地位在大赫将是无人能及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赫连宵。
是什么样的感情促使赫连宵能将即墨莲推到如此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朝北如何也想不明白。
直到赫连宵再次冷冷瞥了他一眼,朝北这才如梦初醒,他赶紧说道:“可是,王爷,属下实在是应付不了那些人了。”
奏请选秀的折子跟雪花似的往龙案上飘去,朝北在前清殿已经发怒了好多回,底下的人似乎摸清了朝北这个‘皇上’的性子,冒着甘愿被罚的风险也一定要继续上奏。
用他们的说法,自古登基为皇的人子嗣尤为重要,赫连宵为煞王时,身边就一个女子都没有,如今做了一国之主,子嗣是保证他能继续坐在皇位上的重要筹码,就连四皇子赫连霸都有几位侧妃,一院子侍妾,何况是曾今的太子赫连同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自新皇登基,愿太子赫连同一直未有动静,不过,赫连同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忧。
“不听便杀。”赫连宵处理事情向来直接。
况且大赫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虽然答应了即墨莲尽量保护好大赫百姓,却没答应要任由那些老不休在朝堂上任意妄为。
“爷,杀了再重新选是很耽误时间的。”朝北说道。
时间对此刻的赫连宵来说是很重要的,三日后就是大婚,朝北当然知道自家王爷不希望这三日有其他事情发生。
朝北这话正中了赫连宵的心里,赫连宵红眸闪烁,望向朝北,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这两月让你做大赫皇上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这话听着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朝北砰的一下又跪在地上,他冷汗直冒,声音有些微的颤抖:“王爷,属下也是着急了,求王爷饶命。”
王爷的心思他不能猜。
若是以往,赫连宵定要惩罚一番朝北,不过大婚在即,赫连宵心情很好,连带着底下的朝北也好过很多,但见赫连宵挥手,说道:“本王明日会进宫的。”
本以为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朝北耳朵动了动,确定自己没听错,这才赶紧起身,跐溜一下跃了出去,声音尚且留在膳厅内徘徊不去。
“谢王爷!”
直到厅内还剩下两人,即墨莲这才说道:“大婚是我们俩人的事,你无需将我捧得如此之高,我们是一体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刚听闻赫连宵的话,即墨莲也是一阵心惊,她想过赫连宵会以王妃之礼娶她,或是以皇后之礼娶她,即墨莲万万没想到赫连宵竟然会将自己置于如此尊贵的位置上。
听闻即墨莲的话,赫连宵将她抱了过来,放在腿上,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她柔软黑亮的发丝,一边缓缓说道:“本来我也想过以平常夫妻之礼待你,不过,我无法看着旁人这么诋毁你。”
这便是赫连宵心中真正在意的地方。
对于从小就顶着煞星之命的他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然,这一路回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能听到一些不利于即墨莲的传言,他不能杀了所有传播流言的人,赫连宵能做的就是让天下人看到即墨莲的尊贵跟高不可攀,再有,他也想让一些对即墨莲有非分之想的人知道,即墨莲是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心下暗叹,即墨莲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同样看的得旁人见到赫连宵时异样的眼光。
“那就如此吧。”将头搁在赫连宵宽阔的肩膀处,即墨莲如此说道。
翌日早朝。
众臣跟往常一般陆续过来前清殿。
殿内,皇上还未到,不少大臣已经打着哈气相互道早,在经过即墨端眼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他,毕竟他作为堂堂左相,这段日子以来发生在即墨端身上的事可谓是让闻者侧目啊!
先是左相夫人被人捉奸,而后不知所踪,说是不知所踪,其实大部分人都能猜出来那妇人早已死了,再来是查处了夏春心的两个女儿都不是即墨端的种,而那个被即墨端疼爱了十几年的二小姐即墨月,据说前几日被人发现正在最下层的勾栏院内接客,不知是何原因,即墨月好像是神经错乱了,见人就喊王爷,众人一阵唏嘘,即墨月喜欢赫连澜,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如今赫连澜已经死了,这即墨月大概也是受不住打击,这才错乱了神经。
不仅如此,相府还传出,夏春心的另一个女儿即墨洁也在被证实不是即墨端的女儿后消失在了大赫。本来这么些打击也算是够大的了,可偏偏一直住在煞王府的即墨大小姐,即墨端唯一的亲身女儿也被煞王抛弃。
只有三年可活,如今又被抛弃,想来大小姐的身体是更差了吧!
即墨莲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看见旁人的各种目光,他嘴角紧抿,眼神深沉,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即墨端鬓角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
即墨端藏在袖下的手握紧,手背青筋直跳,他已经寻了良久,却如何也找不到即墨莲的下落。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莫说是这些同僚,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跟做梦似的,即墨端苦笑,他这是活该啊,辜负了清儿,几年来又冷落了莲儿,落得如今这家破人亡的下场,即墨端都不知道是要怨恨自己,还是怨恨高高在上的老天爷。
在众人的不同心思中,新提升的管公公尖细地叫道:“煞王驾到!”
这话一落,满殿寂静。
煞王?
既然已有了皇上,又何来的煞王?
提及这个,众人这才忆起昨日听到的消息,说是昨日京都来了一日,倾城之姿,穿红衣,眸子同样暗红,跟当时在朝堂上的皇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本来他们还打算在今日早朝跟皇上奏明,请求皇上派人好好惩治一番那个胆敢冒充皇上的人,岂料,接下来这一幕让众臣不由得闭上了嘴吧。
只见一道修长暗红身影大步而来,男子依旧是白皙俊美的容颜,冷酷无情的双眸,通身一股生人勿进的杀伐之气,跟传言的煞王一模一样,男子手中牵着的是一个纤细娇小,身着淡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眼神淡漠,并没有一般女子见着这么大场面时该有的惊慌失措,女子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腮边酒窝若隐若现,而两人身后是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若是见过的人就该猜得出这是煞王身边的侍卫之一朝北。
众人一阵错乱,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往进来时管公公喊得都是‘皇上驾到’,他们也好喊‘皇上万岁。’
这回大家听得都清楚,管公公口中叫出来的是‘煞王驾到!’,这难道还要让他们跪下,三呼‘煞王万岁’?
不等这些人纠结完,赫连宵已经拉着即墨莲,一起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冷冷扫向底下众人。
这时,即便再不相信自己眼睛,他们也不得不告诉自己,坐在煞王旁边的是左相府大小姐,也就是说这位大小姐并没有失宠。
众臣完全忘了刚刚对即墨端的轻视,这会儿视线全都讨好地集中在左相身上,期待左相率先给了反应。
即墨莲终于抬眸,眼中是无法言喻的惊喜,他此刻再也保持不住作为臣子的那份端重肃穆,他仅剩的只有对这个失而复现的女儿的爱怜。
即墨端不是死板的人,虽然有时候挺固执,不过按赫连峥的话,这即墨端就是只披着忠臣外衣的老狐狸。是以,即墨端不负众望地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跪下,恭敬地说道:“煞王万岁!”
反正不管是皇上,还是煞王,都是一个人。
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所有人有在下一刻恭敬下跪,同样三呼‘煞王万岁’。
赫连宵眼神未变,也未让这些人起身,他眼神扫过这些人,脑中闪现的是昨日夜里收到的对各个大臣最近表现的总汇。
赫连宵薄唇冷冷勾起,虽然人不在大赫,不过他对这些人的行踪却是了如指掌,遇到即墨莲之前他胡乱地过着,虽然早已打算灭了赫连峥,搅乱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大赫,不过,那时的赫连宵更喜欢的还是看着赫连峥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反正自己时间多得很,他要慢慢的玩。
这一切的改变都发生在遇到即墨莲之后,赫连宵发现还有比报仇更让自己上心的事,是以,他速战速决,抓住了赫连峥,在前往南悦时,他遣散了原本的胭脂阁,将剩余的所有人重新分配,用来监视这些大臣的一言一行,因为赫连宵想给身边这人一个绝对干净,安然的环境。
虽未抬头,众臣已经被渐渐加重的气息压得不敢抬头,他们惴惴等着,等着这突然恢复本性的煞王接下来的难题。
果然,赫连宵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是谁先上折子,让本王选秀的?”
虽然那时的皇上并不是他,不过,众人不知啊,在他们看来,选秀的就是赫连宵本人。
平静无波的话像是被注入了净山之巅的寒冰,凡是被刮及到的,都不禁打了个冷战,众人头垂的更低了,他们恨不得在跟前用头使劲磕出个地洞,好让整个人钻进去。
“怎么?都哑了?”赫连宵嘲讽地说道:“既是如此,那么凡是上奏折的,各降两级,罚俸三月,另,本王赐你们每人一个女子,记住,这是本王的命令。”
言下之意,这些个女子都是煞王亲赐的,不能受冷落,在各自府中的位置也不能过低,这就等于各自抱着个定时炸弹在怀啊,而且这炸弹还可能随时都能爆炸。
赫连宵的话让除了即墨端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阵黑云,他们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怎么?对本王的赠与不满意?”赫连宵声音懒懒的。
这话可是重的很,下面所有得了美人的大臣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谢王爷!微臣不敢。”
这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大婚的事,赫连宵心情颇好地说道:“都起吧。”
“是。”
所有人拖着发麻的腿,不敢有所迟缓,快速起身。
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跟身旁之人身上,赫连宵继续道:“三日后,本王大婚,即墨莲将会是本王唯一的王妃,亦会是大赫,从古往后的唯一一位享有‘第一王妃’殊荣的人。”
赫连宵的话无疑是一道惊天大雷,击中了众臣的头顶。
半晌,无人应答。
赫连宵也不急,他给这些人时间,慢慢消化自己的决定。
终于,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在静谧的大厅显得尤为清晰。
“王爷,这万万不可。”
顺着声音,赫连宵跟即墨莲一起望去,却原来是户部的张大人,这位大人经手过多少届选秀女的活动,他还是先先皇任命的,对赫连家的后宫有些非比寻常的执着,张大人以为只有选些贤良淑德的女子进宫伺候新皇才是对得起提拔过自己的先先皇,以及先皇赫连峥。
“有何不可?”
“这,自五年前,即墨小姐落水后便落下了病根,微臣跟太医院的不少太医有些交情,从他们口中,微臣知晓这凡是被寒气侵入的女子,极不容易孕育子嗣,况且太医已经断言,即墨小姐活不过十八岁,微臣恳请王爷为了大赫的未来着想,多纳些女子入宫。”
提及这个,赫连宵这才想起来,这些人还不知晓即墨莲根本就无事,那就不如趁这个机会,替她正下名,‘病痨鬼’这个称呼着实让他不喜,思及此,赫连宵握着即墨莲的手,直接吩咐道:“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宣来。”
底下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鉴于赫连宵的手段,众人只能苍白着脸,干等着。
没过多久,大赫皇宫太医院所有太医陆续赶来,各个神情紧张,他们可是听说了刚刚朝堂上众人被罚的事,生怕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这些太医全都小心翼翼,跟在院首身后。
“微臣见过王爷。”
没理会这些人上部的台面的担忧,赫连宵说道:“你们过来,挨个替她把脉,之后将你们所得出的结果告知所有人。”
“是。”
以院首为先,上前,在即墨莲手腕上搭上一块诊布,仔细号了起来,刚探上即墨莲的脉,这院首突然瞪大了眼。
他可是知道这即墨大小姐身体的,本以为煞王会让他们研究出特效药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个个结果。
这院首的脸色让身后的人都不由得频频擦汗,难道这即墨小姐身体又差了?在众人猜测间,那院首已经躬身说道:“恭喜王爷,恭喜小姐,即墨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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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摇又对不起大家的等待了,摇现在在爸妈这里,我一年只能见着他们一回,摇想多花些时间陪陪他们,等回去了再多更点,抱歉抱歉啊!
、第108章 偷偷做嫁衣
这话一出,下面一阵哗然,这些人也顾不得煞王还在上面,兀自交头接耳谈论起来,一时间,不赞同的嗡嗡声如蚊蚋般直窜人的耳际,在这一众人中,大概只有即墨端是最为高兴的。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莲儿无事便好。
当然知道下面这些人的质疑,赫连宵拥着即墨莲,随意靠在龙椅上,扫了下方一眼,幽冷的嗓音如若被冰雪浸淫过,流转成一股刺骨冷风,吹拂在人的脸上,生疼难忍。
“谁还有质疑?”
这话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住了嘴,木偶般将头转回了正下方,似乎在研究脚下那方寸之地为何这么的亮。
见无人应答,赫连宵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王爷恕罪,微臣有一事相求。”御医中间立着的一个男子这会儿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那男子二十有余,一张方正的脸上还没有沾染上市侩之气,不大的双眸却是晶亮有神,这年轻人应该是刚入太医院,即墨莲挑眉看这男子,觉得这男子的长相是似曾相识,她望向赫连宵,发现赫连宵跟自己一样,眼中有着思索。
“你的名字。”赫连宵问。
“微臣张毅,一月前刚入太医院。”那男子不卑不亢地回道,脸上倒是没有一般人的躲闪跟害怕。
“你有何求?”
“微臣想替小姐号一下脉。”
说实话,张毅这个要求是所有太医院的人最想做的,毕竟作为医者,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执着,他们急切地想要知晓为何明明无望的病情却能在不知不觉间被化解,这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研究史上的跳跃性一步。
对这男子倒是没有厌恶不喜的感觉,赫连宵询问似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