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摇手道:“姑娘可疯了魔了,这可是皇宫,并且还是太后的宁懿宫,姑娘还是一位准公主,怎么可能半夜三更说出宫就出宫,而且还是‘偷偷’的!小绿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赤足的席青站在大理石地板上,凉气自脚掌缓缓往腿上、身上蔓延,用力推一下尚在炕上坐着的小绿,不满道:“本来以为你年龄大些,胆子也会比那些宫女胆子大些,谁知竟然也是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你不帮我,我自己走!”说着胡乱的拿了衣服就往暖阁外走去。
小绿吓得赶快从炕上跳下来,拦在她的前头,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还不行吗?”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席青见状,手一甩道:“跪,你跪,你再跪我就跟太后说不要你了!”
小绿吓得脸铁青,颤颤道:“姑娘说笑的吧!奴婢再不跪了,姑娘可不要在太后面前说不要奴婢了,否则太后非杖死奴婢不可!”
“哎呀————我不是想让太后杖死你,我是说以后再不许在我面前跪了!跟了我这么些日子怎么就不长进呢!”
小绿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道:“奴婢记下了,姑娘快坐炕上吧,小心地上凉!”
席青在小绿的劝说下,也打消了偷偷溜出宫的念头,只是实在睡不下,有小绿陪着说话也觉得闷得慌,于是两人便穿的厚厚的,从宁懿宫的后门偷偷溜出了出来。
这两日虽然天气晴朗,但是前些日子下的雪还未化净,不常走人的小道仍然是厚厚的积雪。在这深夜里,雪地里又结了冻,席青踩上去“吱呀吱呀”作响,好不快活,虽然没有走出皇宫,但是却也走出了宁懿宫那么“小”的宫殿。
她披着一个纯白狐皮披风,头上也戴了纯白色长毛的狐皮帽,帽子顶部是小绿特意捡了狐皮上稍长毛的地方做了三个鸡蛋大的白色长毛绒球,长长的线缀着,席青一跳,那绒球一高一低的晃动着,甚是活泼可爱。席青像放出鸟笼的小鸟,在这头上月色尚好,地上厚厚积雪里欢喜的蹦跳着。
小绿在身后跟着也学着席青的样子不甚欢喜,见她朝着较亮的地方跑去,便压着声音喊道:“姑娘,且莫过去,小心被守夜的侍卫看见!”
两人来到一个宫苑后面的小花园里,里面的积雪比小道上的更厚几分,只不过这里一片荒凉,只有一颗万年青泛着绿色,在这冬夜里孤傲屹立。这小花园似乎是没有人来过,席青走过去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席青大叫一声:“小绿,这里的雪好厚哦,我们在这儿堆雪人吧!”
小绿这时打着哈欠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才刚出来就回去!出来一次容易吗?还不好好的玩玩!”
“姑娘,明日奴婢再叫上几个宫女陪着姑娘在宁懿宫的后花园里推雪人,可好?”
“不好!”
无奈,小绿只得陪着席青堆起了雪人。
由于雪较厚,不一会儿便高高的堆起了一堆雪,席青道:“你把雪人儿身上的雪弄得结实一些,我去那边折两根青枝给雪人儿当帽子!”说着朝着万年青跑去。
席青折了两根万年青的枝,正要走回去,却看见雪地里多了一串脚印,心道:这里明明只有我和小绿,怎么多出一串脚印?由于好奇跟着那串脚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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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熙正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晚上不再睡书房里间的暖阁,要去席碧潋所住的寝宫,第一晚由席碧潋侍寝。
席碧潋为熙正这一转变欣喜不已,老早就让翠竹为她特别的梳妆打扮一番,还在寝宫备下了皇后赐的闺房酒酿,熏了使人嗅之春心浮动的香薰,最后细心到就连暖炕都命人又加热几分,待候熙正的到来。
熙正到了碧香殿,迎鼻一股酒香迷醉的气息袭来,竟有些自控不住。
席碧潋上前拉着他坐在炕上,微微低头,面带羞涩,轻声细语道:“让臣妾为殿下宽衣吧!”
熙正也不言语,任由紧身的衣服在席碧潋的手中一个个解下扣子。外挂、长衫……一件件被席碧潋轻柔的退下。
在这一刻钟,熙正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恍惚间,他的脑中又一次浮现出那张顽皮可爱的瓜子脸。熙正盯着席碧潋的脸,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她放在衣襟上的手,这时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女子一会儿是席碧潋羞涩的笑脸,一会儿又是席青顽皮的瓜子脸。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哪怕这一时是糊涂的。
此时的熙正脑子里是清醒的,再也经不起自己对自己的这般捉弄和欺骗,推开席碧潋的手,快步出了寝宫,离开碧香殿。
他走到院内深深的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浑身也舒畅不少,这个时候去书房当然是没有睡意的,只怕睡不安稳再胡思乱想起来,于是信步走出东宫,朝着东宫墙外的小花园走去。
他刚走到小花园,便看见一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带着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朝着小花园里走去。
在熙正眼里白衣时常穿在宫里那些行动稳重,走着莲花步子的娘娘、公主身上才搭调,再看眼前这女子竟是一蹦一跳的样子,让他一阵好奇。
那女子披风帽子遮的严严实实,熙正看不真实,这女子是哪位公主?还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怎么从前没有注意到呢?
熙正远远看着二人堆着雪人,穿白狐皮披风的女子时不时把手放在嘴上哈着热气取暖,看样子是玩的尽兴,竟是没有时间在旁边放着的暖炉上取暖。他见那女子穿着硕大的披风还是一副不安稳的样子,竟有了几分亲切感,怎么宫里也有像她一般的女子吗?这样想着驻足在那里也忘了离开,直到白色披风女子朝着万年青走去,他便细细的注视那个还未堆成的雪人。
第一卷 阴差阳错 023恨意由心生
席青踩着雪地里的脚印一步一步来到熙正身后,见熙正站的位置刚好一目了然堆雪人的地方,而他自己却被低低的枯枝挡住,在夜色中很难被人看见。
席青细细一看竟然是太子熙正,再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雪人看,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席青差点笑出声,连忙把嘴捂上,心里道:真是个呆子!
她就在他身后几步远,而他只顾盯着雪人想着心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里时时念着的女子就在他身后,而此时这女子竟然又起了捉弄他的心。
席青轻轻的后退几步,走出小花园,蹲在雪地里让低低的花池岩壁挡住身子,捂着嘴狠狠的偷笑一番,为她捉弄熙正的想法感到无比的有趣。席青捂着嘴笑够了,再伸出头偷偷的瞧了瞧熙正,就在这时熙正刚好回过头,准备走出小花园,她身子缩了又缩,试图把身子完全遮挡在低低的岩壁里。
熙正一步一步朝着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想着自己捉弄熙正的法子马上就要落实了,心里兴奋不已。
终于熙正一只脚跨出花池岩壁,稳稳的落地,另一个只脚高高抬起也预备跨出岩壁,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先跨出去的右脚竟然摇晃不已,熙正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一个趔趄就要摔下去,而另一只脚还没有来得及跨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熙正见身子已经失去平衡,在还未跨出来的左脚上用力点在岩壁上,带动整个身子及右脚高高的跳了起来。这时席青见她的计划落空,麻利的扔掉手上的绳子,冲上去猛然的推了熙正一把。熙正哪里想到黑影里竟然无端的冒出一个人来,本来已经可以安稳落地的,却还是没有躲过她这用力一推,重重的摔在地上。
熙正半卧在雪地上,再抬头看席青时,她已经跳进花园,背对着他,压着声音道:“这就是偷看的下场!”说完朝着小绿奔去。熙正:“唉————”一声,话到嘴边还未出口,女子已经跑远了。他躺在地上纳闷:难道她不认识本殿下是当今太子?竟然敢如此对待本殿下?
席青跑到小绿身边,拉着小绿的手就跑,嘴里低声慌张道:“快跑,快跑!”
小绿不知所以,嘴里还嚷嚷着:“姑娘折来的青枝呢?”
“先跟我跑再说!”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小绿跑去。
席青跑回宁懿宫,坐在炕上笑个不停,小绿一边帮着脱了鞋袜,服侍她盖好暖被,一边惊诧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一口气跑回来不说,还一直笑个不停!”
她强忍着不笑,道:“我把太子给整了!”
“什么?你把太子给‘整’了?这个‘整’……”
“啧啧啧!我是把太子给‘整’了。”她洋洋自得。
“别人不敢对当今太子爷如何,可是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若是把太子给‘整’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姑娘确定那就是太子吗?”
“怎么不确定,不是他那头笨猪,还能是谁?哈哈哈……”她说着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又用手比划着道:“他真是笨死了,小绿,你知道吗?我用一根绳子拴在折来的青枝上,然后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又把青枝埋在雪里,等他踩上去,我用力一拉他就狠狠的摔了下去,你是没看见,摔的那个惨啊……”似乎是一件异常好玩的事情,她说完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绿心想,席青就是因为太子的玉指环才进了宫里的,认识太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想起了雪地里怎么会有绳子?诧异的问道:“只是姑娘那绳子是从哪儿弄来的!”
席青多日在宫里憋闷,不容易有了一件让其捧腹大笑的事情,她自然要狠狠的发泄一番了,依然笑个不停,听小绿问起了绳子的来历,指了指小绿挂好的狐皮披风,小绿拿来一看彻底的懵了,她竟然为了捉弄太子,把狐皮披风上的胸前系带给用上了!小绿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好像姑娘真的跟太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就连这么贵重的狐皮都不放过。”
疯了大半个晚上席青也累了,而且还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令人满意的事情,这一晚,席青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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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席碧潋见太子在最后一刻跑出了寝宫离开了碧香殿,心灰意冷的瘫坐在炕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本以为这些日子她为太子殿下做的一切马上就要苦尽甘来,换来太子的宠幸,却不想他竟然还是不愿意接纳了她,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席青!这样想着越发恨起了席青。
翠竹见太子从寝宫里跑了出来,知道事情有了转变,走进寝宫,见席碧潋委屈的落泪,也不敢言语,默不作声的拿了帕子为她拭泪。
席碧潋抓起帕子狠狠的仍在地上,用睡袍袖口来回的胡乱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暂且停止了抽泣,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似是要把那个地方盯出一个洞一般。停了一会儿语气坚定的对翠竹道:“去,跟着太子爷,看看太子爷去了哪里,如果是进了书房你就回来禀报一声,如果……如果是朝着太后宁懿宫的方向走去,你就一直跟着!”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案几上的红烛跟前,那红烛用透明锡纸裹着,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她摘下头上簪子剔了剔灯芯,灯芯被剔除了烧灰,火势更旺几分,隐约听得见烧的猛烈引来“呲呲”的响声,剔的狠了,烛泪也顺着烛身顺畅的流着,一滴一滴落在透明锡纸上,印出一片油渍般的印记。她轻轻甩了甩簪子上残留的烛泪,徐徐道:“太子殿下若是发现了你,你就说是本宫担心太子殿下才派你跟着的!”
翠竹领命跟着太子一路来到东宫后墙外的小花园,把席青领着宫女堆雪人、太子用心的注视、然后席青又想方设法捉弄熙正尽收眼底。
翠竹带着一颗无比惊讶的神态回到碧香殿对席碧潋道:“太子妃可知道奴婢碰见谁了?”
席碧潋见翠竹惊慌的样子,心中已然明白几分,但却仍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希望她的猜测有误,从炕上猛然的跳了下来抓住翠竹的手追问:“碰到谁了?”
“豆腐西施!”
她露出了绝望的神色,目光疲惫的盯着前方,无目的的迈着步子淡淡道:“太子殿下也看见了吧!”
“夜里东宫后墙的小花园里黑,虽然她还有意捉弄了太子爷,只是看情况太子爷并未觉察那女子就是豆腐西施!而豆腐西施也好像是有意不想让太子知道是她……”
席碧潋已经再无心思听翠竹说什么了,嘴里囔囔自语道:“有意捉弄……呵……有意捉弄……我珍惜他还珍惜不来,他却对我视而不见,而她处处找机会和他作对,他却时刻忘不掉她……一个整日里在他眼前晃悠的大活人,却输给了一个……输给了一个……”话未说完,她双手握着的银簪子已经恨得被自己用力折的变了形,翠竹见状赶快上前,把她的手掰开,拿出簪子,连连在她手上吹气,心疼道:“小姐小心手疼!”
这一变故让席碧潋更加坚定要除席青而后快,席青不除,她将永远处于被动,只有让熙正彻底的死心才能换来她内心的平衡和稍有一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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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阴差阳错 024一朝作玉叶
转眼又过了几日,太后见皇上迟迟未能定下席青的封号和拟旨公布席青的身份,竟有些着急。
而席青则是另一种想法,反正这皇宫里的生活我也不习惯,不封公主倒也清静,早晚找个机会我是要逃出去的,以前觉得当了公主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跟司空府也门当户对了,现在想来还是出宫好玩!至于受人欺负,出了皇宫就没人敢欺负了,司空纯嘛,在皇宫里连面都见不着,门当户对又能如何?她这样想着,便想起了司空纯,自言自语道:“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他会不会知道我进了皇宫呢?”
皇上来宁懿宫请安的时候太后暂且不关心别的,抢先一步问道:“哀家吩咐给皇帝的事情可办妥了?怎么迟迟不见皇帝拟的封号和旨意送过来呢?”
皇上想起来早朝时在大殿之上和诸位大臣商议的情况,下了早朝用了早膳赶紧赶到这宁懿宫,就是想要把结果告诉太后的,皇上孝顺,一项对太后言听计从,要找个能让太后接受的说法,顿了顿道:“至于封号和册封的日子都不是问题,只是这……”
太后见皇上有难言之态,不满道:“皇帝平日里办事说话利索的很,怎么今日竟然吞吞吐吐起来?有话不妨直说,哀家还能有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