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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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永远-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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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爸在工作上有了成就,我们家也富裕起来,但多了一个对我好的小阿姨,我时刻回避她,因为总让人想起我妈。我在忏悔和自责中徘徊,一等等了四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有了50块钱,学校春游我爸给的零花钱。坐上开往县城的大巴车,背着我爸,只身一人去找晨曦和我妈。失望的是找了整天也没有找到,熟悉的四合院大门紧锁。回来的时候,老师着急得不得了,告到了家里来。我爸暴打了我一顿,也打断了我再去找他们的念头。”
他沉默了很久,凄厉道:“他恨我可以,但不能伤害你。”
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难过,这一句话我说得特别费力:“算了,我不怪他。”
他突然说:“我们重新开始。”
我微微错愕的看向他,雪白的衬衫上一张柔情的脸,显得虚无缥缈。我立即调开眼睛,望向他身后的窗外。宽广纯净的天空,圣洁而美好,但,白的刺眼。
那一瞬我被刺痛了,收回目光,淡淡的回答:“回不到以前了。”
看清现状,我们其实都承受不了。至少是我,靠一个残破的身体和一段七零八落的回忆,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想了两秒钟,说:“其实,我们见过两次。”
我愣住,浑身的血液也凝住了。见过?可我一次都没有认出来,谁相信,这是我在记忆里最不能模糊的样子和午夜梦时回萦绕在心间的名字。
“第一次在蒙马特广场,你躲我,第二次在医院,你生气赶我走。”
我忽略了他的受伤,心一惊:“医院?哪一次?”
他微愕:“有很多次?”
我撇开头,沉默。
他说:“范一恒是我当初在法国的学长,记得跟你说过。”我恍然大悟,范一恒对我的关心完全出于聂辰,他一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在我同意见他的时候才见我,但他对于我来说就像隐形人,而这种暗地里关心和不声不响竟成了另一种温柔。
我垂着眼皮,手越握越紧,挣扎间深入骨髓的痛持续传来。
他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回法国待产?”
他的每一句话都直白的让我无从作答,直白的就像多年前那句‘我喜欢你’。我摇摇头,不知所措的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萧言。
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我的头靠在萧言肩膀上,目光沉凝。
他说:“很好笑的是我已经不把‘他’当朋友了,他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我知道他说的第一个他是晨曦,第二个他才是聂辰。又继续说,“他在巴黎看见你的那一天,才记起你。”
一股热流突地从眼角滚出,连苦笑都觉得凄冷。我说:“失忆不是电视剧才有的情节。”
他摸摸我的头,笑中掺杂了一丝无奈:“傻丫头,因为痴心,所以才相信。”
是啊,因为痴心,所以相信。
但可悲的是,我们把青春的脉络当承诺,他却忘了回来的路,我又心无旁骛的在走,却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各自改变着。像飞机拖出的长长尾云,风吹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再在一起其实不美

那天,我拒绝了聂辰。踮起脚尖,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多多洛,谢谢你。”我哽咽了许久,“今后我们,彼此幸福,各自珍重。”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最后一次脱口而出,专属于他的甜蜜外号。我抬眼望去,天边只剩下一丝云彩。
关上门,靠在冰冷的墙上,滑落墙角。咬破了嘴唇,抑压住抽噎的声音,泪如泉涌。
他们同时出现在我生命里,竟说不清爱的到底是哪一个,在每个拼命怀念的日子里,刻下的都是他们在那个年纪最美好的样子,特别美好。扪心去自问,他们错在哪里,又对不起我什么了?
如果说,晨曦是坏人,我该把他恨进骨子里,可当初也没有人拿刀逼我,靠近他,爱上他。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也都是甘之若饴。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安然,就连前方满是荆棘也无所畏惧,流下的每一滴眼泪也不曾后悔。开心为他,伤心为他,翻山越岭的眷恋也全为他。但他偏偏不是聂辰。相反,他的仇恨,孤独,落魄和无助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却不能因我而变的柔软。我想,哪怕减少那么一点点也好。
如果说,聂辰是好人,我该跟他走,只因为我的坚定不移,在这条漫长的旅途上,从来不曾动摇过。可这一次,我犹豫了,这个我最初爱上的男孩,留于我记忆深处最纯真的地方。不是因为错过了他,而是辜负了他。假如有一天,我们彼此紧紧抱在一起,我是那么低等,你就可能沦落到,爱的比我还心痛的下场。这段曲折离奇的爱情,我自认为的美,再在一起,其实也不美。
好与坏永远不像辨别白与黑那么分明。可我还是不自觉的问萧言:“我是不是很坏?”
他当时只摇头说不是。那天过后,他才对我说:“别人对你坏的时候,你都感觉不到。” 
一个月后,我们三个坐在露丝玛丽餐厅,口沫横飞的讨论若亚明年的世纪婚礼该如何如何。
若亚问我:“你怎么总是打哈欠?”
萧言说:“最近馒头动得厉害。她晚上不怎么睡得好。”
我说:“夜猫子投胎转世。”
萧言对若亚说:“我看《行尸走肉》,她非要跟着看,说不定生下来还是胆小鬼。”
若亚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横他一眼,说:“只看了一点点。爱哭鬼,胆小鬼都是你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馒头欢脱的很,成天像练体操一样打滚,都不觉得累。”
若亚激动的凑过来:“我听听!”
我拦住她:“白天睡觉,请勿打扰。”
若亚突然觉得没意思,靠回沙发:“这么不给姨妈面子。说回正题吧!”
萧言说:“不如办一场草坪婚礼!”
若亚接腔,一脸陶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有花香,树叶沙沙作响,潺潺的流水,鸟儿在飞翔。”
萧言说:“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对劲?那明明是圣母玛利亚。”
若亚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我说:“这和设想的不一样啊?你说要在梵高的星空下宣誓,一世相守在这片大地上落地开花?”
若亚说:“你不要把我发给你的短信一字不漏的念出来,那样很怪!”
我说:“你上面那段富有诗意的话,还押韵。不是更怪?”
“···”
隔了半分钟,若亚沉不住气:“你们要是不帮我想的话都去扭礼炮。”
我开起玩笑:“花童缺不缺人?”
她摸着我肚子说:“母债子还?我只想让你滚滚床单就算了,你妈让你当花童换她不用扭礼炮,馒头你太可怜了。”
“···”
“服务员,结账!”萧言突然叫来服务员。
若亚着急说:“怎么才坐了半小时就走?”
萧言解释道:“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和若亚觉得莫名其妙,对看了一眼。
2分钟后,服务员拿着结账单走过来,从另外一个方向也走过来一个人,华子妍。
我和若亚感到震惊,又对看了一眼,才明白萧言的怪异举动。
她的距离比较近,率先站在我们面前。她和我四目交接,说:“雨嫣,我们聊聊。”
萧言挡在她面前说:“她没什么好跟你聊的。”在这一个月里面,我跟萧言说,我不想见到他们,他们就真的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用时间来淡忘一切,来习惯,是我能想到的最佳办法。
她无视萧言,越过他的身体,诚挚的对我说:“我没有敌意。”
我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奶白色A字雪纺纱裙。才稍微有一点放心,不会到一眼就能看出来有身孕的样子,若亚在一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大概和我想的一样。
我递了一个眼神给萧言,让他放心。他在一边,掺杂了一丝无奈的回应。
和她来到另一张靠窗的卡座坐下。
她握着面前盛满柠檬水的杯子,颤抖说:“谢谢你把晨曦还给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颤抖。
我说:“不客气,你是我姐。但晨曦不是商品。”这种生硬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刻薄。我不喜欢她用“还”,因为相对的总是“拿”“借”“抢”这些字眼。晨曦不该天生属于谁,更不是商品,我相信他自己也绝对不喜欢。当我第一次没有把晨曦错叫成聂辰的这一刻开始,才真正有那么一点了解他。
她说:“我没想到你这个妹妹会出现。”
我说:“你没想到的是,我的出现,还是我是妹妹?”
她的手依然颤抖的厉害,杯中的水一口也没喝,溢出来撒在手上,也全然不知。
我问:“你没事吧?”
她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桌上的纸巾擦干手指,沉默了一会,回避了我的问题:“我威胁你,让你退出的做法实在不太光明。但再回到过去,我还会这样做,就算千夫所指。你不是我,你不懂。他不顾一切的救过我,被打得遍体鳞伤。我任性要去墨脱,他也陪我冒险,只为看一看隐藏着莲花的圣地,差点丢掉性命···”我的确不是她,我的确不懂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没有直面我的问题,但实际上已经回答我了。
我打断她:“等一下,你是在告诉我,他让你多感动,你有多爱他?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一愣,涨红了脸,有点激动:“伤害?”
她看了看我的眼睛,说:“我知道,他骗过你。但你为什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说:“如果能改变的话。”我明知道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所以对于我来说也不重要了,聂辰和晨曦能不能够冰释前嫌,才比较重要。但我不能通过子妍来打听。
她说:“至少他能少一点自责。”
我突然觉得嗓子干的发痛,喝了半杯水,说:“我看得出来,你真心爱他。为什么不把心思用在他身上,和我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说那么多,一点用也没有。”我还是不知道子妍说跟我聊聊的目的所在。
她无端端答我一句:“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眼眶突然有泪光在闪动。
那天以后,我再回头想想,全心全意爱一个人莫过于此。
她又无端端的说:“你把不把我当姐姐?”
我想了想说:“从我认回我爸那一天起,我就打算接受他的一切。”我想,多伟大谈不上,但那些怨恨随着岁月已渐渐磨掉了棱角。渴望还原,最初对他的期盼。这样的‘有’,其实比‘没有’,已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试探的问:“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
我说:“你说说看。”
她说:“第一件事是,和晨曦见一面。第二件事是,好好的和聂辰在一起。”
我沉默了许久,斩钉截铁的说:“这两件事我都做不到。如果你非要用姐姐这个身份来压我,恐怕还是高估了自己。”我知道后面那句话说得有点伤人,但足以表达我的决心。
她急忙辩解:“不是!”
我叹气:“第一,你告诉他,我不怪他,他也无需自责,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我是你,不会让他跟我再有交集,这是我作为妹妹真心的劝告。从今以后,你好好去爱,没有打不动的心,也没有爱不到的人。第二,想我得到幸福的人,我从来都衷心感谢。但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不是我,你不懂。”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电话,瞄了我一样,说:“好。”
她放下电话对我说:“那好吧。你没事的话,还是回去看看爸。我妈现在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你,你不要跟她计较。”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
和他们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一个背影很像晨曦,但又看得不真切。
佛说一切痛苦源于欲望太多。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我更喜欢对痛苦的另一番诠释。人说这种痛苦是尘世间的美中不足。说这话的人就是我妈。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我想那些苦楚对她来说,一定统统小于快乐。
让自己变得快乐,好像并不太难。
首先,放下。
然后,接纳。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8日云烟急雨

2013年11月8日,云烟急雨。
雨水像从裂缝渗出,在无风的潮湿中,垂直落下。入冬的雨一旦下起来,凉意就一天比一天深。
我把头探出雨伞外,望了望低矮的天空,这场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一边撑伞,一边给萧言发短信:‘你有事,晚点来也没关系。到了电联,我来接你。’
“二小姐来了,老爷在等你。”周妈走上来,接过我手上的雨伞。
“雨嫣,快过来坐。”我爸坐在沙发上招呼我。
“爸!”
他眉开眼笑的把我的手拽在他手里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说了还要带一个朋友,他人呢?”
“哦,他公司突然有事,晚点过来。”
“嗯,让我猜猜,是不是晨曦的哥哥?”
我疑惑的看着他,没答话。
“那天也怪我,不知道晨曦还有个孪生哥哥,听阿梁回来说,你跟晨曦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尴尬一笑,“后来都听子妍说了。但当时,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这不,可能生我气了,都好久不见人。”我才明白那天为什么会有他们同时出现的画面。
我说:“爸,聂辰是我的高中同学。”
他说:“也怪,从10岁到我们家来就没听他提起过有哥哥这回事。这孩子也可怜,从小母亲就疯疯癫癫。”
于是不知不觉提起晨曦的身世。当年子妍参加了一个学校组织的交换学生的社会体验。一开始吵嚷着不去,说条件差,一个月太久。莫姨一直觉得她太娇生惯养,非要她去锻炼锻炼不可。这一去可好了,非但没有不适应,而且不肯回来。听子妍说晨曦他妈平时很正常,唯独和晨曦在一起的时候,把所有的脾气都撒在他儿子身上,没有任何原因。可能小孩子都比较善良,当时子妍就跟莫姨讲要把晨曦接回家和他们一起生活。莫姨坚决不同意,骂不改,打不听,皮开肉绽也于事无补。这件事情愈演愈烈,后来子妍干脆绝食,自闭,还离家出走。有种小孩从学会哭开始就学会了如何要挟,从过激的行为中找到必胜的诀窍,子妍大概就是这类小孩。后来莫姨气的生了一场大病,终究犟不过她,为了不让这个家再这么折腾下去,只好妥协。我爸念在晨曦的可怜,也就同意了。说钱不是问题,能帮就帮。送她母亲到当地医院接受治疗,接晨曦过来生活。我猜这一定把有史以来的交换学生做得最彻底的一次,以至于聂辰回去已经人去楼空。我爸又说,自从晨曦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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