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把纸条挂在风筝线上,放向空中,愿望就会实现。”
“就像流星一样吗?”
“试一试吗?”爷爷点头。
小女孩兴奋的写好纸条递给爷爷。
“爷爷,信寄到了吗?”
“我们把风筝收回来看看就知道了。”小女孩欢喜的在一旁又蹦又跳,打气加油。
我收起‘燕子’的一双翅膀,置于手中,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走到桥头,聂辰就朝我小跑过来,停在我面前,数落道:“怎么才走到这儿,全家人等我们吃团年饭,你忘了?今天除夕?”他边说边把我吹的凌乱的头发拨到我的耳后,又把我的围巾拢了拢。我兴奋的说:“若亚,萧言来没?”他说:“早到了,就等你一个。”我挽着他的胳膊拼命的往回跑。
一觉醒来,寂静的夜晚,微凉而哽咽。
作者有话要说:
、若无绝路爱便加倍
一觉醒来,寂静的夜晚,微凉而哽咽。
睡了多久?全然不知。我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在地板上,推开陌生的房门。
门外突然发出一个声音:“秦雨嫣,鞋呢?”我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退回来,不料撞上门框。
“嘶——”深吸一口气,眼冒金星。
“要你穿鞋,不是让你往墙上撞。”聂辰赶紧走过来帮我揉着额头。
“我以为撞鬼了,吓我一跳。”瞪了他一眼,走回床边,坐下来把拖鞋套上;莫名一阵安心。
“第一,要我真是鬼,一天吓你一百八十回,你能醒过来也算好。第二,你再睡下去,恐怕真傻了。”他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你的意思是···脑死亡?”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停顿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时间,打量我了一番,才说,“我的意思是你以为你自己是睡美人?”
“哦,这样啊。”一幕幕恍如昨日的画面乍然浮现在我脑海。指尖婆娑在墓碑的凹陷,这些文字仿佛像锥子凿刻在心上,我用尽全力的按住心脏,却无法不流一滴眼泪。压抑已久的泪水像大雨倾盆一样从眼眶翻涌而出,如孩童般跪在坟前哇哇大哭。聂辰,若亚,萧言都过来拉我,身体竟沉得十头牛也拽不动,我狠狠的磕头,混杂着雨水泪流满面。聂辰居然也跪在我旁边,陪我一起磕头,我磕多重,他就有多重。我诧异的看着他,他也突然停下来,挺直了身子转过来面向我,用手掌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忘了自己脸上也有水。
鲁迅先生曾说过这样的话: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沉睡,是因为把结果灌注了全部的痛苦,所以不愿离场和执着不放。于是忽略了过去的‘剧情’,‘故事’,甚至‘花絮’使之变作废墟,随风飘荡。
苦难、别离、哀伤、孤单是命运给予我们的考验和忍受,并非打击和命定的不幸。
逝去的人,不是把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一并带去。我想能从那么幸福的梦中醒过来,定是把它们拼凑完全才倍感爱与希望。泡泡的颜色有很多种,风筝的形状有很多种,温暖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相信它们在我的身体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且延续着。
所以,
第一步,粉饰太平。
第二步,继续走下去。
我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聂辰蹙眉挡在我面前,说:“你去哪?”
我揉着肚子,尴尬的说:“饿了,肚子在叫。”
他哭笑不得,拉着我的手,走到饭厅,拉出椅子,强迫我坐下。
“你等一下。”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安静下来,环顾四周我才发现,这里是聂辰的家,或许这次我睡的不是上次那间,觉得陌生也不奇怪。
不一会功夫,他就端出来满满一碗热腾腾的蔬菜粥,放在我面前。
他说:“吃吧。”
我试探的问:“我不会是小白鼠吧?”
他挑高眉毛,不答话。我向他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还没有吃到嘴里,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拿起碗边的勺子,喝了一口后,嘴里居然还充满虾仁的香味,咸味,鲜味,香味恰到好处。
瞪大眼睛看着他,说:“太好吃了!你是中华小当家吗?”
他微笑的说:“厨房里还有,好吃就再盛一碗,慢慢吃,不急。”
我早已馋得口水直流,一口气把碗吃的见了底,又要了一碗。
我说:“对了,聂辰,我睡了多久?”
他说:“十天。”
我说:“哦,差不多。”
他说:“差不多?”
我说:“一般我要是一个通宵不睡觉,就要连着睡三天才能元气复活。以此类推,我三晚上不睡觉,一连睡上十天也很正常。”
他说:“这也说得通?你脑袋怎么长的?”
“嘿嘿。”我只笑,然后吃完了最后一勺粥。
他说:“雨嫣,你搬来我这里住吧,”
我愣了愣,看向他。
他坦然的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他说:“我住隔壁。”
我说:“隔壁?”
他又说:“我不会再伤害你。”
我就像鹦鹉学舌一样:“伤害?”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话题扯到刚才的问题上:“明天我陪你回去把东西搬过来。”也许他觉得以前不是真心对我,有点内疚。而我明白接受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只是那晚的不堪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却被冲淡了。
“我没说要搬啊?”
“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不过···你给我点时间,再考虑一下。”我的确想换个环境,如果回去原来的房子,难免触景伤情。不过第一个想到的是若亚。
他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聂辰送我到若亚家楼下。我琢磨着跟若亚商量在她家暂时住一阵,再搬回去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难过了。可从我出门开始打若亚的电话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通常她关机就说明是在睡觉,还没起床。
我敲了一阵门,无人应答,只当她睡得沉。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我愣在了门外。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瞪着大大的眼睛,嘴巴圈呈O形,脱口而出:“安若亚,彪悍!”
若亚正以无缝贴合的姿势压在平躺在地下的萧言,一只手捂着他的嘴,萧言则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他们惊诧的目光同时投向我,若亚推开萧言,他们又异口同声的对我说:“雨嫣,你好了?”
我晃了晃手指,指向他俩:“是你们好了吧?”
“雨嫣,你的电话忘了。”聂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站在我身后,递给我忘在他车上的电话。我转身去拿了手机,又回头顺手带过门,从门缝中对他们说:“我好得很,你们继续!”于是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秦雨嫣!你懂个屁!我们比漂白粉还清白!你给我回来!”若亚气炸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心想你喜欢谁我还不懂吗?
“安若亚!你搞清楚是你轻薄我!”
“本姑娘至于吗?狗咬吕洞宾!”
“阿弥陀佛,欢喜冤家。”我走过去按了一下电梯,又看了看身旁的聂辰。
他不看我,隐隐一笑,说:“考虑好了吗?”
“我倒像是多余的。”我自顾自的低声嘀咕,并未发现嘴角的一丝浅笑。
“有戏吗?”
“你在问我?”聂辰指指自己。
“我看有戏。”我自鸣得意的对自己说,以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看待这段内部消化的关系。也许在我的爱情观里,最最美好的在一起是一种相互了解并且知根知底。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八年和同一个人相识,相知,相处,从少年走到中年。这里面,有的来了,有的走了,有的散了,是过客,是风景。倘若有那么一个人,走遍的每一个国度,护照上盖满的各色签证,相机里的各地山川名胜,也是你的全部行程。暮然回首,但凡过去与他有关的风光,仿佛都是开满鲜花的早晨,明月高挂的夜晚。
两天后的凌晨1点钟,星光洒在剧组外的石梯上,汽水瓶上,若亚的身上,我的身上。
据若亚的描述,那晚十一点过萧言醉得跟条狗似的出现在她家小区楼下,被刚收工的她撞见,于是捡回家。按照一般的套路应该是干柴烈火的剧情,但他们这一夜却没有一点可看性,比过滤水都要纯净。
若亚说:“真的是在街边捡到的他,然后拖上来睡了一晚上。”
我深度怀疑的看着若亚,说:“前面这一段已经够离谱了,后面这一段我能信吗?”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
我股圆了眼睛,质疑的把若亚从头看到脚:“你了解?”
“我是演员。”
“切~”顺带翻了个白眼。
“男人要是还干的了什么说明都是装出来的,可惜萧言是真醉了。”她怅然若失的表情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秒。
“可惜?”
“可惜?是可见,口误口误。”说完手忙脚乱的拿起我的汽水瓶猛喝了几口,气泡冲的水雾溢满了双眼,不停的咳嗽。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借势我假装掐着她的脖子,咄咄逼人的问她。
她被我折腾的浑身发毛,释然的说:“好吧,好吧,我说!”我才松开了手,她继续说,“我只有偷偷亲了他一下,脸。”
“就这样?”
“顺便给自己加了一点戏。”
我越听越好奇,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为了表现真实感,我在拖鞋上抹了一层油,假装摔到扑向萧言。我只要千娇百媚的一笑,说一句地太滑了。他只要回我一句小心点,就可以了。”
“这是哪一出?“
“明天导演让拍的。”
“敢情你把他拿来练戏?”
“你可以这样理解。”
我正经百八的说:“这不像你,太作了。戏剧不是应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吗?你反而用超戏剧的套路来演生活,观众会觉得太假,而且对手演技绝对负分。”
“果然出了岔子啊,我算是真明白了,现实不仅高于生活还高于戏剧。本以为萧言180的个子也不至于被我一下子扑到,哪里知道他绣花枕头一包草。”
“是你太牛掰!我以为你演《一吻定情》。”
若亚勾起嘴角的一抹浅笑,突然回过神来,说:“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没见过现实版的,太有冲突感。”
若亚突然很感慨的说:“有时候,有的东西,不是你喜欢就能得到,还要问对方肯不肯。”
“没坚持过怎么知道对方肯不肯?”
她说:“也对,你还记得以前和聂辰一起上过头条,你还告诉我聂辰把他当妹妹那个千金大小姐么?”
我点点头,说:“你说华氏的华子萱,怎么了?”
“对,就是她,最近和萧言走得特别近。”
我看着她忧郁的侧脸,拍拍她的肩膀,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晚风拂过我们的脸颊,若亚哈哈哈哈的笑起来。我却有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有的爱情不是你衷心的给予祝福,就会不偏不倚的幸福下去,哪怕曾经有那么一刻你多么希望他们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共同宣读誓词。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宠爱不声不响
那晚若亚告诉我,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萧言的。爱,糊里糊涂,又难以割舍。在暴晒的艳阳天,细雨潇潇的沥青后巷,仅仅是一些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情结,埋在心中翻译成爱的万转千回。但,谁又不是呢?
我和聂辰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是一个月前搬来的。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择床的习惯,却老睡不踏实。而聂辰并不是急性子,却也不见得脾气有多好。总在我辗转难眠躲去阳台的时候,找不到我而大发雷霆。总在我午夜梦回,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打开床头灯的时候,紧张兮兮的闯进来。
他担心也好,发脾气也好,最后又会好声好气的哄我好好睡觉之类的话。真的,我稀罕这种宠爱,我万般渴望这种关切,只是不可以自私的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就像抵用券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渐渐的我不会再开灯,也不乱跑。大概是因为聂辰依然会时不时深夜到我房间来,安慰似得摸摸我的头,理理被子,或是坐在床边大半个夜晚。微微凹陷的床沿,让人安定,又有一种深深的幸福感。仿佛用这片沉寂,诉说彼此的暗语。
搬过来那天。我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箱子,一些换洗的衣物。他提着我的行李站在门口对我说:“你住这间。”自从那天我醒来后也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这里的布局和陈设。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黑与白的完美搭配,有一种大方而低调的品位。崭新的墨黑色镜面推拉衣柜一组四个,更显得房间偌大又宽敞。正中央一张目测两米的大床,铺着条纹的床单似乎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两盏床头灯与吊顶连接,悬挂在空中,把整个房间照的通透。
我吃惊的说:“这是主卧?”
他提着行李直接走进去,不答话。
我指着旁边那个房间,“我住客房就好,况且我也住不了多久。”站在门口嘀咕着。
聂辰自顾自的打开我的行李,推开衣橱,把衣服拿拿递递的全数放进去。转过来对我说:“什么叫住不了多久,爱住多久住多久。”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咚咚的心跳,掷地有声的敲打在胸口,几乎快从喉咙蹦出。
我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被他一把揽入了怀中,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
他的下巴轻放在我的头顶,说:“你瘦了。”
那一刻我似乎有一点心痛他的心痛,我笨拙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像一个旁观者那样,说:“都过去了。”
他松开了我,哭笑不得的狠狠点了我额头一下,说了句,傻丫头。朝门外走去。
我扯住他的衣袖,问:“那脸有没有小一点?”
他顿了顿说:“没有!”
我又问:“胖点好看还是瘦点好看?”
他说:“都丑!”
我再问他就不理我了。
那天我们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叫了一桌的菜,最后也没有吃完。
过后聂辰一直忙于工作,即便同一屋檐下也不是天天能看见他。而我也因为爷爷的突然离世,冻结的银行账户,死亡的相关公证书,医保的报销一系列复杂的手续,忙的焦头烂额。毕竟欠聂辰的10万块,我也想尽快还给他。
这天聂辰回来提起要去看他母亲的事,我说我陪你去,他同意了。第二天是周末,聂辰载着我到了D区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我跟着他上了楼,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小护士探着身子往里看。我们走进了才听见她们谈话的内容。可能是她们太专注,连我们站在她们后面也浑然不觉。
一个压低声音说:“华小姐,是因为腿?”小心翼翼的看着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