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炎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
林飞声把手放在司徒炎小腹上,感觉胎儿安安静静的,稍稍放心:“现在天气渐渐热了,炎你有着身孕实在辛苦,看,这一会儿又出了一身汗。不如喝完了药我陪你到浴池沐浴如何?”“恩”司徒炎轻轻握住林飞声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9
由林飞声帮着脱下衣衫后,司徒炎将自己缓缓浸入浴池中,林飞声自己也入了浴池陪他沐浴,还替他搓起澡来。
“飞声,你别替我洗了,我现在的身子……难看的紧”司徒炎看了看自己曾经结实紧绷的腹部如今被孩子撑得高高隆起,皮肤裂出一条条蛇形的花纹,一条粗黑的孕线一直延伸到肚脐下方,腹部原本有的两条疤痕也被撑开变形,显得越发狰狞,再看看林飞声白皙匀称的身体,司徒炎不仅有些羞赧。
林飞声根本没有理会司徒炎的傻话,细心地帮他搓着后背,不时将水撩起,浇到仍露出水面的腹顶上。过了一阵,司徒炎也放宽了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炎,这样舒服吗?”林飞声见这个傻瓜放下了心结,笑着问道。
“恩,”司徒炎将林飞声一把搂住怀里,半闭着眼睛呢喃道:“飞声你最好了。”
林飞声眼波流转,顽皮地问:“那比墨雨还好吗?”
司徒炎突然双目圆睁,急切地抓住林飞声:“飞声,你别误会……那是我之前做的荒唐事,我……我早就没有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由于动作太急,惊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在司徒炎的腹部踢出一个小小的包,但司徒炎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急切地向林飞声解释道。
“好了,你慢些。”林飞声双手捧住司徒炎的肚子,心中后悔自己与他开这个玩笑:“是我不好,不该拿这个与你说笑,好了,炎,你就当我在吃醋好了。”他搂住司徒炎的腰,缓缓将头轻轻靠在司徒炎隆起的腹部上:“我会吃醋才表示我在乎你啊。”
“可是我不要你吃醋,飞声”司徒炎捧起林飞声的脸,诚挚温柔,一字一句道:“我只希望你我之间再无旁人,两人永不相欺。”
林飞声轻轻将手覆在司徒炎手上:“好,我们两人,永不相欺,永不相负。”
说完,他双臂环住了司徒炎的腹部,将头靠在司徒炎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是从未过的静谧,纷乱的思绪,找不到出口的茫然,不容于世的感情……如今都偃旗息鼓,化作绕指柔情。“就这样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忘了对二叔的单恋,与炎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
入睡前两人又缠绵了一阵,林飞声被司徒炎紧紧抱在怀里,虽然现在司徒炎肚子渐大,总是抵在林飞声后腰上,但这个习惯他怎么也改不过来,林飞声也懒得说他了,只是时时提醒他小心孩子。
“炎”他抚摸着司徒炎有些粗糙的手指:“过两日是我二叔的生辰”感觉到司徒炎的怀抱又紧了一分,连忙安抚道:“你陪我去给二叔贺寿吧。”
“你说真的吗?”司徒炎将林飞声翻过身来,激动地问。
“恩”林飞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想好了,我要摆脱心魔,就要坦然面对二叔,炎,你帮我。”
“呵……飞声……飞声……”司徒炎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呢喃着林飞声的名字,一寸一寸地吻在他的肌肤上。
林越生辰那日,司徒炎带着礼物,早早地和林飞声来到林府贺寿。
林府上下的人自然早就知道司徒炎怀孕的事,见他挺着肚子也要来给林越贺寿,再加上金乌门对林府的生意关照不断,自然觉得极有面子,对司徒炎越发用心笼络不提。
林越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此番早早出来相迎。司徒炎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林越,这个男子与自己差不多大,但岁月如此优待于他,温润的面部光亮洁净,看来几乎与林飞声同岁。而自己出身江湖草莽,长相虽然英俊,却多了许多风霜之色,再加上作为金乌门门主,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林越却是玉树临风,温文儒雅,司徒炎心中不禁有些黯然。此时,感觉到掌心被林飞声轻握,转头一看,他正对着自己浅笑,心中有释然开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林越看到两人的甜蜜深情,一丝深不可测的忧伤在眼底闪过。
林府作为江南首富,自然交友广阔,加上这次金乌门门主亲临贺寿,许多江湖门派也前来道贺,司徒炎少不得一一应酬,筵席直到深夜方才结束。
“门主若是不嫌弃,就和飞儿在这里住下,明日再回去吧。”林孝见司徒炎不甚舒服的样子,建议到。
司徒炎正在犹豫间,林飞声暗中扶住了他的腰道:“炎,你累了一天了,我也担心孩子,不如就在林府休息,免得在马车上又是一阵颠簸。”司徒炎这才同意了。
“不如就在飞声以前的房间歇息吧,飞声走后,阿越日日都去那里打扫的。”林飞声的房间就在林越的望月院中。
林飞声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带着司徒炎,与林越一起去了。
到了望月院,林越看向司徒炎和林飞声,道:“飞声,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不如一起夜谈一番如何?”
感觉到司徒炎的紧张,林飞声静默片刻,道:“本该与二叔好好相聚一番的,但炎身子不舒服,我需得守在身边照顾。”
林越愣了片刻,才道:“是,这是应该的,是我考虑不周,门主莫怪。那飞声,你们早些去歇息吧。”说完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许是月色朦胧,林越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
司徒炎扶着肚子,艰难地坐在床上,林飞声体贴地为他揉着后腰,“炎,今日辛苦你了。”司徒炎却为林飞声方才的举动而心头甜蜜,温言道:“再辛苦也值得。”说完把林飞声的手拉到自己腹部,两人静静感觉孩子的胎动。
作者有话要说:
☆、10
这时,一个黑影从房外闪过,直奔林越房间而去。
“谁?”司徒炎大喝一声,破门追了出去,林飞声担心林越的安全,也急忙跟了出去。
两人在院中没有再看到黑影,林飞声还不放心,飞奔向林越的房间,用身体将房门撞开。风急急地从房门灌入,吹散了林越桌上满满一桌的纸。林越苍白的面孔在白纸飞扬中显得茫然又慌乱。
林飞声见林越无事,捡起纸来一看,一张,是自己幼时的涂鸦,旁边有林越的题诗;一张,是自己开笔之时,写的第一个字,一个“越”字,更多的,是自己的肖像,从幼年到成年,一张一张,出自林越的手,每一笔都带着一种温柔缱卷之意,仿佛除了自己,天地之间再无别物可跃然林越的笔下,仿佛这些画不是用笔墨,而是用林越心血画成。两人呆立对望,中间隔着他们二十年朝夕相伴的过去。
“二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林飞声心中一时急,一时缓,已不知身在何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情感叫嚣着从心底喷涌而出,将他的心烧了个干净,但又有什么从死灰中重生,越发不容忽视。
林越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林飞声被司徒炎一把抓住,后者面上是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交织的表情,但又想从这表情中挤出一个笑容,林飞声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这句话司徒炎在撞破他与隐夜密会之际说过:“飞声,跟我回去。”
林府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炎和林飞声要半夜匆匆而去,林越只说金乌门出了急事需要司徒炎回去处理。
金乌门中,林飞声被司徒炎紧紧搂在怀里,听到他用平静得诡异的声音问:“飞声,原来你对你二叔不是单恋,他也喜欢你,你开不开心啊?”
“飞声,你们才是两情相悦,我算什么呢?”
“飞声,我是不是该成全你们的幸福,可是,你在对我那样好过之后,我越发的舍不得你啊。”
司徒炎高隆的腹部被挤在两人之间,林飞声感受着司徒炎腹中孩子越来越强的踢动,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炎,你别这样……炎,冷静点……炎!难道你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司徒炎这时才仿佛恢复一点神智,茫然看着自己正起伏不已的腹部,林飞声趁机挣脱开来,飞奔出房门叫下人去请阎大夫过来。
经阎大夫一番救治,胎儿情况稍稍稳定。林飞声只觉得心似乎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牵着过去,一半牵着现在,而他自己,茫然地失落在不知名的时间与空间之中,怎么也无法将两半心拉拢,拼出一个完整的未来。
阎大夫这次也没有咆哮,也许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待司徒炎情况稍稍稳定后,看向林飞声沉声道:“我就在隔壁,他有任何不适及时叫我。”说完便与下人一起出去了。
司徒炎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向林飞声,温柔道:“飞声,来,让我抱抱。”语气甜蜜亲昵,仿佛还在前些日子两人的温馨时光中。
林飞声走上前去,柔顺地躺在司徒炎的怀中,司徒炎温度略高的腹部顶在两人中间,只听他道:“飞声,我一直希望你爱我,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无法对你放手,即使那会让你恨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和林越在一起,否则,除你之外,林府上下将鸡犬不留……包括林越。”暗夜中,司徒炎的声音犹如鬼魅,之前两人之间的温情默契被冰冷的寒风吹散,露出斑驳冰冷的底子,林飞声闭上了双眼,仿佛自己也被黑夜中的鬼魅吞噬。
林飞声果然没有离开金乌门与林越相会,但也不再与司徒炎形影不离,他搬回了自己的庭院,独自留在其中抚琴吹箫,练字作画,庭院外永远站着两个侍卫。只有每天黑夜,司徒炎会叫林飞声到自己房中,两人紧紧相拥,交颈而眠,但之间再无绵绵细语。
这样过去了两个月,司徒炎已到临盆之际,阎大夫急得团团转,司徒炎的肚子已是大得吓人,重重地坠在腰间,但他本人却日渐消瘦,形容憔悴,仿佛全身的营养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吸去。
这日,司徒炎午睡之时感觉腰部酸软,在床上翻滚许久也不得缓解,“好酸,好难受……”过了一阵,腹部更是重重地往下坠着,坠得他躺也躺不住,刚刚勉强起身,腹部就传来一阵疼痛,本来高隆在腰间的腹部下斜下方坠下,阎大夫之前告诉过他这是临盆之兆,他没来由地有些心慌,忙唤过一个下人道:“把飞声叫来。”
这时,本来守在林飞声院外的侍卫求见,带来一封信:“门主,这是林公子偷偷叫下人送出去的信,被我们截下了。”
司徒炎扶着肚子,挣扎着上前几步,一把夺过信拆开,信中每一个字都如利剑般刺入他的心头,带来的疼痛远比此时腹痛更甚。
来不及思考,司徒炎奔到林飞声院中,一脚踢开房门,见林飞声正站在桌边练字。
“炎”林飞声看到司徒炎的痛苦神色,心中一紧,忙走上前去:“你哪里不舒服吗?”
“呵呵……”司徒炎的嗓子莫名的沙哑:“你,你自然是恨不得我死了……”他抓起那封信扔到林飞声脸上,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你的孽种就要从我肚子里出来啦!你只想着林越是远走高飞是吧?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剧痛从腹中传出,林飞声急忙往下一看,只见一股浑浊的胎水从司徒炎下身流到地上。
林飞声吓得目瞪口呆:“炎,你要生了……”忙一把抱住司徒炎,向下人道,“去请阎大夫!”
“呵……我还生这孩子出来做什么?”司徒炎此时心中痛苦更胜身体千倍,“我这次若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岂不正如你愿?”说话间,肚子又是一坠,胎水如失禁般往下流着。
林飞声见司徒炎状若癫狂又临盆在即,一咬牙,上前死死抱住司徒炎的身子,沉声道:“炎,你说过,我们之间永不相欺,永不相负,这句话我至今还印在心里。今天我说这封信不是我写的,你,信不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11
也许是想起那日两人在浴池的温情,司徒炎稍稍冷静了下来,林飞声又柔声道:“炎,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你盼了他这么久,难道不希望他看到这个世界吗?”
司徒炎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挣动不休的腹部,目光稍稍软了下来。由着林飞声扶着他走到卧室的床上躺好。
“飞声……你别走……”又是一阵疼痛,司徒炎顾不得安抚自己已是硬如磐石的腹部,双手抓住林飞声的衣袖,汗水顺着鬓角流了下来。林飞声轻轻拭去司徒炎额头上的汗水,“我哪也不会去,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此时,阎大夫带着药箱匆匆赶来,一看司徒炎的情况,气得嚷道:“我一再叮嘱他这几日不能激动,现在胎儿还没入盆就先破水了,到时胎水流尽岂不是要了这父子两的性命么?”
说完,他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已是无用,示意林飞声将司徒炎的裤子脱下,检查了一下穴口口,发现只开了两指不到。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人将司徒炎下身垫高,又在床头和床顶都绑上布条,方便司徒炎抓握。
司徒炎作为金乌门门主,自然不希望被众多下人看到自己产子的狼狈样子,因此其余下人都在外间伺候,房内只剩下林飞声和阎大夫照顾他。
司徒炎的身体每隔一阵就颤抖起来,林飞声知道是阵痛所致,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司徒炎腹部变硬时帮他揉后腰和腹顶,希望能帮助他减少几分痛楚。阎大夫在旁边准备药材,不时查看司徒炎的下身,用特制的药物刺激产穴张开。
夜色渐渐来临,司徒炎在痛楚辗转中继续着生产,腹中的胎水已经渐渐流尽,疼痛也越发明显起来,每隔一段时间腹部就会隆起变硬,一点一点地向下坠着。司徒炎一声不吭,抓住床头的布条用力抵御阵痛,头在枕上来回摆动着,双腿不时屈伸开合,一头长发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面部颈上,显得狼狈异常。
林飞声心疼地帮司徒炎整理了一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