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当战斗进入白热化时，在战场边缘的草丛中，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牢牢盯着正在挥剑厮杀的莎娅。
伊沃默默抽出了许久未用的匕首，戴上了白色面具，化作一条不起眼的黑影，融入了战团。
第158章引诱
浓郁的血腥味缭绕鼻尖，耳边是杂乱的厮杀怒吼声，不时有教徒被骑枪贯穿，也有骑兵被教徒一剑劈下马背。
伊沃避开交错战斗的士兵，顺利潜到了莎娅的十米之外，但莎娅是军官，身旁有八名骑兵拱卫，战斗中也保持着守卫阵型。
伊沃微感头疼，他想要刺杀莎娅，完成兄弟会的悬赏，但必会遭到骑兵围攻，他需要一条退路，最理想的情况是将莎娅引离战场。
战局紧迫，显然没太多时间让他思考，伊沃果断行动。
靠近了莎娅，她的骑兵亲卫发现了伊沃，一枪刺来，劲风呼啸，算是军团中的高手。伊沃眼疾手快，抢先握住枪尖，空气中游离的冰系元素自动聚集在手，手掌出现一层薄薄的冰甲，枪尖连皮都没划破，这是冰川之心带给伊沃的能力。
伊沃无视这点小伤，高高跃起，另一只手的匕首迅速掠过骑兵亲卫的咽喉，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手，伊沃借着马背为跳板，迅速扑向中央的莎娅。
莎娅的武器是两柄五十厘米长的弯月匕，面对伊沃的袭击，十分熟练地单手招架，左手刺向伊沃腹部，刃光清冽如月华。
人在半空中，伊沃黑袍袖子下骤然射出秘金锁链，缠住了莎娅的左手，猛地一拉，带偏了匕首，只在他的腹部划过一条浅浅的血痕，自从乌拉尔白熊血脉进化后，他的恢复力翻了几倍，一些小伤几个小时就能痊愈，肌肉防御力大为增加。
伊沃匕首刺下，瞬刺出手，跳帧般的画面再现，莎娅眼神都还没来得及变化，只凭借本能微微侧身了几厘米，就被一匕首捅在了肩膀。
莎娅痛苦地捂着伤口，骇然地后退，骑兵亲卫齐齐怒吼，骑枪攒刺，伊沃激活第二战纹，黑袍下的身躯被晶钻般的寒冰覆盖，骑枪刺上去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他毫发无损。
趁着这短短的一瞬，伊沃拔出匕首，带出一标鲜血，他贴近了莎娅的耳畔，低声道：“罗尔丝向你问好。”
莎娅神色惊变，死死盯着伊沃，想要看穿白面具。
伊沃转身狂奔，迅速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上，莎娅痛苦地拿出一瓶药剂，咕嘟嘟灌进口中，伤口绽放微光，迅速痊愈，并且喷出了一道道冷气，驱除了伊沃匕首上附带的冰霜伤害。
莎娅神色怨毒，咬牙切齿道：“主母！”
莎娅骑上战马，清点了二十名骑兵，追着伊沃而去，在伊沃击中她的时候，她就使用了自己的天赋【诅咒】，在伊沃身上留下了些微烙印，她断定伊沃逃不出她的手掌，她却不知道，伊沃早就了解过她的能力。
骑兵大队的指挥官另有其人，莎娅只是艾维尔的副官，离开战场影响不大。
……
伊沃撒腿狂奔，甚至动用法力熔炉加快速度，在身后骑兵追上他之前，终于冲进了一处林地，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嘴角挂起得逞的笑意。
在莎娅的眼中，伊沃的行为却是仓皇逃窜，她果断率领二十名骑兵进入了林地，树木密集，骑兵速度被迫减慢，树林环境不允许冲锋。
莎娅虽然能通过诅咒烙印感知伊沃的位置，但她不能确定林地是否有埋伏，她在人类世界混迹了几十年，养成了小心的性格，此时她让骑兵组成拱卫阵型，小心翼翼往伊沃的方向追去。
五分钟后，莎娅脸色难看了起来，她们没有遇到任何袭击，感知中伊沃的逃跑速度没有丝毫下降，而她因为过于小心，减慢了前进速度，导致差距越来越远，几乎要离开她感知的范围。
莎娅咬了咬牙，觉得伊沃的行为不像是设伏，更像是故意借林地环境引导她怀疑设伏，从而降低追兵的速度，念及于此，莎娅果断下令，让队伍提速。
林地静谧，只有马蹄踏在泥土上的得得声和树枝拂过铠甲的沙沙声，突然间，莎娅猛地勒马停下，脸色阴沉，在他的感知中，伊沃身上的诅咒烙印被驱除了。
诅咒烙印虽然隐蔽，发现后并不难驱除。
“该死的。”莎娅神色懊恼，狠狠甩了一下缰绳。
就在这时，最侧边的骑兵突然横飞起来，砰地一声撞断一棵树，铠甲瘪了下去，这名骑兵四肢骨折扭曲，大口呕血，眼见是不活了，战马旁有黑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敌袭，警戒！”莎娅脸色一凝，骑兵们收缩阵型，骑枪指着周遭黑暗的丛林，宛如荆棘。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一切平静。
莎娅冷冷一笑，高声道：“我知道你在丛林里，主母派你来杀我，正好，我也需要罗尔丝现在的情报，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主母现在的情况，我帮助你脱离她的控制，你是男性，我相信你待在主母手下完全是为了保命，谈不上忠心。”
丛林中没有回应。
莎娅眉头轻皱，喝道：“你想清楚，即使你完成任务，回去也依旧是卑贱的男奴，更何况你刺杀我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同为刺客，我了解你所有的手段，你也许能击伤我，但你杀不死我，完不成主母的任务，你明白回去的下场。”
树林中传出了声音，“所以这就是你背叛罗尔丝主母的原因吗，‘背叛者’莎娅·迪迪拉。”
莎娅冷笑：“暗精灵六位主母，罗尔丝最残暴淫乱，我就是她与一名人类男奴生下的混血种，我亲眼见到生父被罗尔丝这个贱人开膛剥皮，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背叛她，你知道她的性格，离开那片让人作呕的地下国度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背叛她，我能让你获得地位、财富、自由、安全。”
良久，在莎娅期待的目光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戴着白面具和兜帽黑袍。
“说的真好，你有一张很会说服人的嘴巴，可惜我不是罗尔丝的手下，也不是职业刺客，”伊沃看着脸色骤然变得惊愕的莎娅，淡淡笑了起来：“你可以重新估算，我现在杀你的成功率有多高？”
话音落下，十二个纯黑的残影分身出现在他身后，整整齐齐。
第159章空
“撤退！”莎娅见势不妙，催促战马逃向来路，骑兵拱卫着她。
伊沃嘴角微勾，甩出秘金锁链，在树梢间跳跃，跳落在骑兵阵型中央，半空中就激活了雷霆法令，雷电兽蹄踏地，电蛇四散如蛛网，噼啪作响。
二十匹战马被电得扬蹄长嘶，麻痹在原地，伊沃心念微动，操控十二个残影分身悍然扑上。
幽暗之戒分出的残影分身，每一个都拥有本体的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实力，远远超过这群普通骑兵，即使他们骑枪攒刺，也无法消灭残影分身。
一个残影分身一拳砸在马腹，战马肚皮如波纹般颤抖，砰地一声，惨嘶的战马被横着击飞，马上的骑兵头下脚上摔在泥土中，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另一个残影分身补了一脚，铠甲被直接踩扁，浑身骨头被巨力压断。
几分钟后，二十名骑兵全灭，莎娅孤军奋战，两柄弯月匕乱舞，竟然斩杀了三个残影分身，她并不弱小，有七级战士的实力，比当初的卡利尔班要强。
不过伊沃已然今非昔比，等阶四级战士，体能却达到了五级战士标准，再加上各种能力和底牌，面对七级战士也有一战之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莎娅并没有与伊沃交战的打算，她暗暗懊恼自己的冲动，一心想逃离此地。
残影分身能屠戮普通骑兵，但对付不了莎娅，莎娅一心逃跑，残影分身也拦不住，伊沃稍微启动熔炉迸发，速度飙升，一拳轰向莎娅后背，带起强烈的风压。
莎娅回身单手招架，然而刀刃刚接触到拳头，莎娅便脸色剧变，另外一只手也连忙招架，双手才勉强挡住了伊沃的力道。
下一刻伊沃拳头一拧，力量爆发，莎娅根本无法抗衡，被击飞了出去，虽然她是七级战士，但刺客不以力量见长，伊沃的恐怖力量足以造成碾压。
不过她反应敏捷，后背撞在一棵树上，背部肌肉灵活一动，消去了冲击力，她凌空一翻，双腿夹在树上固定身体，如同一只上树灵猫，警惕地盯着伊沃。
莎娅从伊沃身上感到了压力，仿佛刀尖悬浮于眼前。
是个强敌！
面对伊沃的可怕力量，她不敢把后背对着伊沃，虽然她速度比伊沃快，但刚才伊沃展示了那条伸缩如意的锁链，足以弥补直线速度的差距，代表她不可能短时间甩掉伊沃。
伊沃活动肩膀，蛮横、强悍的气息流露而出，他嘿然一笑，“生与死，尽在一战。”
莎娅眼神中爆发杀气，既然逃不了，那就只有战！
莎娅悍然扑下，双匕疾刺，第一战纹亮起，月光潋滟。
伊沃哈哈大笑，双拳如锤，轰然击出，拳头附带了冰霜伤害，寒流涌动。
……
两柄沾染着鲜血的匕首，跌落在尘埃中。
莎娅靠坐在树上，咳出一口口血沫，眼神逐渐涣散，断裂的肋骨插进了内脏，她想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药剂，但双手已经骨折，动弹不得。
伊沃站在她面前，浑身浴血，鲜血在脚下积聚成血泊，身上起码有四十道伤口，皮肉翻卷，脖子上也有一条鲜血模糊的伤口，气管差一点就被切开。
伊沃脸色如常，伤势看似严重，但不过是皮外伤，以他现在强悍的体能和恢复力，很快就能痊愈，不会留下疤痕。
在冰元素护体下，他依旧受到了这么多伤害，莎娅的确很强，然而伊沃更胜一筹，他们缠斗了十分钟，伊沃凭借着【永恒的冰山】，硬扛了莎娅必杀的第三战纹【暗夜闪光】，欺身一拳，轰在了莎娅的胸口。
这全力一拳造成的闷响，成为了战斗的最后一个音符。
伊沃的底牌众多，能力丰富，正面对决中，七级刺客也败于他手。
莎娅语气虚弱，低声哀求：“能不能放过我？”
伊沃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莎娅肺部受创，只能低声说话：“我可以做你的手下，可以做你的女人，甚至可以做你的奴隶，只要你放过我。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还没完成自己的誓言，在我的生父被主母剥皮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将此生奉献给复仇女神梅加耶拉，余生在复仇中度过，杀死罗尔丝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
“你如果能放过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莎娅低声恳求。
“我知道你‘背叛者’的外号，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伊沃淡淡道。
莎娅眼神如死灰，似乎知道自己无法幸免，她抬起头，“在我死之前，让我看看杀死我的人到底是谁。”
伊沃摇了摇头。
莎娅重新低下头，语气带上了哀求，“能不能满足我死前的愿望，帮我杀了罗尔丝……”
伊沃依旧摇头，非亲非故，是敌非友，即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不愿多管闲事。
莎娅不顾肺部伤势，怨毒地尖叫：“那我即使成为亡灵，也不会放过你。”
她眉角的魔纹开始扭曲闪光，她消耗自己的生命，想要施展最强的天赋【厄运诅咒】，被诅咒者将永远与厄运相伴。
然而，一记拳头狠狠轰在了她的侧脸，庞大的力道轰碎了她的面骨，鲜血喷涌而出，诅咒的光亮也黯淡了下去，还没发出就泯灭了。
伊沃目光冷淡，阻止了莎娅施展诅咒，将她一拳击杀。
看着莎娅面目全非的尸体，伊沃轻轻叹了一口气。
死后一切成空，你的爱、你的恨、你的野心、你的梦想，都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趋于终末。
伊沃已经无法数清死在它手下的生命数量，但他对死亡却越发敬畏，依旧无法变成冷血的人。
不过虽然如此，该狠的时候，他依旧不会心软。
人可以保留个性，但行事风格必须尊重残酷的环境，经历了这么多，伊沃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伊沃掏出水影石，记录了莎娅的死亡，他拿出兄弟会的悬赏单，手指蘸着莎娅的鲜血，勾了一笔。
做完这些后，伊沃处理好伤口，思考下一步行动。
漆黑之眼的袭击计划已经落下帷幕，他准备去找李昂，交付兄弟会的任务。
伊沃现在还不知道，这混乱的一夜，还远未结束。
第160章演
战斗结束，烟尘滚滚，教徒逃散。
本来巴里亚军团活捉了一些教徒，但大主教在逃跑前杀人灭口。
夜色深沉，来到了午夜时分，风在低沉地呜咽。
漆黑之眼损伤极为惨重，元气大伤，大主教带着仅剩的一百二十四名教徒，逃离了战场，这一百二十四人里，只剩下帕罗在内的七名执事，人人带伤，神色萎靡。
大主教面无表情，用传讯徽章召集除了伊沃之外的其他主教。
很快，提前逃跑的诸位主教与大主教汇合，脸色如常，并没有对临阵脱逃感到耻辱，大主教也不在意。
黑电哼哼道：“竟然遭遇了巴里亚军队，早知道应该听从蓝炎的建议，现在又要训练一批炮灰了。”荒山摇头晃脑，“灰了。”
魂手冷冷道：“当务之急，是检查信仰契约的问题。”
大主教拿出信仰契约羊皮卷，语气毫无波动：“有人篡改了契约内容，契约失效了。”
主教们面面相觑，黑电皱眉道：“契约蕴含着幽暗大人的力量，篡改内容需要无上的伟力，或者极为神圣的力量，接触过信仰契约的人，全部都可疑。”荒山：“可疑。”
西斯丁猜测道：“教团里有教庭的卧底。”
大主教纯黑的瞳孔微微一闪，“邪冰呢？”
主教们面面相觑，这才发现邪冰主教没有响应召集。
……
战场北方，十几名逃离了战场的教徒正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虽然一直逃跑很疲劳，但他们脸色却很振奋。
“哈哈哈，终于脱离了教团的控制！”一名教徒狂喜大叫。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另一名老教徒流下泪水，又哭又叫。
漆黑之眼的战斗教徒知道自己是教团的炮灰，但因为信仰契约的制约，他们只能认命，不得不为教团征战，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而现在，信仰契约失去了效果，至少三四百名教徒临阵脱逃。
漆黑之眼中，不少教徒并非真心信仰恶魔。
“不管是谁破坏了信仰契约，他都是我们的恩人！”
……
战场上，巴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