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这御花园中成了一个小插曲,可是宁灵芝在众人的印象中可谓是完全的变了。
事后,宁灵芝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竟被一张脸吓得六神无主,加上萧贵妃原本就为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而烦恼着,也难怪萧贵妃会面色不善了。
等到众人都散去之后,袁扇才走了过来。
虽然婆媳情分已尽,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只见的谋划。
刘皇后见到袁扇一来把她拉到了一边,“扇儿,你觉得苏小姐苏念鱼如何?”
方才的事情袁扇没有亲眼看见,可是这一路走来多少也听到了几分。听到刘皇后这么说,她又想起了当初婉碧登门求袁尚书推举瞿漠治理大靖公主刁难一事。“皇后,臣女以为,苏念鱼此人心计颇深。或许皇后没听说,但是当初父亲推举五皇子去大靖一事,是那苏小姐亲自登门与父亲商谈的。”
“有这种事?”刘皇后也是微微惊讶着,当初袁扇与瞿尧和离之后,袁扇为了避嫌就一直没有来宫中探望过她,这件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袁扇点了点头,刘皇后现在也就这么一点念想,便问道:“皇后可是想要推举五皇子坐上皇位?”
一语点破了她心中所想,刘皇后一笑,眸子中暗藏精明。“扇儿可真是深知我心啊,无论是谁,只要不是萧贵妃那一族坐上这个位置,一切都好说。”
萧贵妃,是刘皇后此生不惜一切都想要除掉的人。
此时距离丰年宴入席还要一会时间,苏南溪站在婉碧的身边心脏砰砰直跳,“你难道一点都不怕萧贵妃吗,刚刚我在一边看着都怕。”
婉碧闻言,明知道不应该把易玖当成木茵,可还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一眼。“你不明白,当初木茵与我初为主仆的时候我就与她说从今以后荣辱同享的。可是你看看,她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连六皇子都不要了。她能这么做,我又何惧一个萧贵妃?”
苏南溪见过木茵也不过寥寥几次,听着婉碧这么说也有些痛惜,抬头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她扯了扯婉碧的衣袖对着来人行礼。“秦夫人。”
来人正是秦尚书夫人瞿娉,只见她面色素雅,只轻施粉黛,这妆容比起她往年简直要朴素的多。
婉碧听着苏南溪的话也转过了身喊了一句,“秦夫人。”
事发之后的这些日子瞿娉时常在想,若是当初听着她们说起那番话,她能一口就应下木茵的要求,收她做了义女。此番,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受人胁迫,以至落得如此下场了?
☆、212。212…苏丰削权
她看着婉碧的眸子久久没有移开。
既然她能想出木茵给自己做义女的想法,那么瞿毅在承乾殿中的那一番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木茵那个傻丫头,已这样的方式永远守住了这个秘密。怕是过了那日,就算有人再提及此事也会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婉碧抬头看着瞿娉,她的妆容应该是为了木茵而这样的吧。
若不是因为丰年宴不宜太过素净,恐怕瞿娉也不止是如此了。
几人抬起了头,当她的眸光看见婉碧身后的易玖时,也不禁一愣。不自觉的就吐出了口,“木茵?”
易玖没有说话,把目光看向了婉碧。
婉碧闻言,明白瞿娉的心里还是念着木茵的,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秦夫人误会了,这是木茵的妹妹,名唤木陈。”
闻言,瞿娉的眸光似乎暗了暗,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哎,我还以为是木茵呢……”
婉碧听了心里也不禁难受了起来,却依旧强扯着笑容。
瞿娉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连忙安慰道:“我知道你与木茵感情深,但还是节哀顺变吧。”
“只怕最忘不了的,是六皇子了吧。”
瞿娉闻言,想起了那个曾请求她收木茵为义女的人,心中歉意更甚。
随后有宫婢跑来通知刘皇后,说是丰年宴开始了。
刘皇后纵然失了权势,但她终究占着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众位妃子也依旧以她为首。
丰年宴照例举行,苏府的席位上只有婉碧一人,显得有些孤寂。不过她的身边坐着的是袁尚书夫人以及袁扇,方才有了刘皇后的知乎,袁扇坐在婉碧的身侧有意与她攀谈。
“见苏小姐身边无人,倒也显得有些孤独。若是苏小姐不嫌弃,袁扇倒是愿意与苏小姐聊聊。”
婉碧闻言侧过头去,轻声一笑,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承蒙袁小姐不弃。”
她的心里清楚,此时袁扇能主动与她说话定有目的,而那目的不过就是瞿尧身死,刘皇后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能与瞿毅叫板的人。而婉碧也有这样的意思,多一个人站在瞿漠那边对付瞿毅也比少一个人要好得多,她在等的不就是她们先开口。
袁扇的目光看了一眼易玖一眼,只见易玖眉眼低低的看着,根本不去理会她。不过袁扇倒也不会和她计较,说道:“木茵我没见过,不过听说这木陈与木茵长得一模一样,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婉碧知道袁扇这是要把话题向着木茵的方向引,好让她们能够想着一起对付瞿毅。既然她想,那么顺着她又何妨?
只见婉碧面色有些伤感,扬着淡淡的笑容,“木茵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也幸好有木陈来了,虽说这睹物思人,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寄慰。”
“苏姑娘的心态实属难得。”袁扇一笑,只是转眼这笑容就变了样,“不知苏小姐可否有想过替木茵报仇呢?”
果然!
虽然心中乐着,可是表面却依旧没有表露出来。“三皇子已经领了罚,就算我想,皇上也势必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说的很对,只不过袁扇也没有气馁,继续说道。“虽然不能就事论事,但苏小姐不觉得若是毁了三皇子一直追求着的东西,会大快人心吗?”
曾经婉碧也相信着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大争之世若是不报,别人势必会更加的放肆。听着袁扇这么说,婉碧也觉得不应该吊着她了,便说道:“袁小姐所说的莫不是……”
袁扇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里人多眼杂,实在不好把那一切都全部说出口。虽然在旁人眼中两人不过是在窃语闲聊,可这不表明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
就比如一直想要揪住婉碧把柄的宁灵芝,比如方才失利的萧贵妃。
两人皆是明了,婉碧假意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如此,往后便有劳袁小姐指点了。”
她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袁扇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而即逝。
在丰年宴上,婉碧也不好主动迎上宁灵芝。发生了前些日子的事,皇帝虽严重处置了瞿毅,可皇帝对婉碧的印象可是大不如前了。婉碧根本没想过在今日,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对付宁灵芝。
不过在丰年宴结束之后,婉碧与宁灵芝的马车再一次打了一个照面。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落下给整个帝京渡上一抹夕阳红色。
宁灵芝正要上马车,看着婉碧带着易玖款款走来。当她看见易玖的脸时,脸色再一次的便白。
夕阳照在她的脸上,略带红色的光芒,更加的渗人。
没有多想,宁灵芝立即上了马车,不再去看。
婉碧只是轻轻的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回到苏府之后苏丰在等着她,婉碧走上前去望着他道了一声爹爹。
见着婉碧走来,目光望向她身后的易玖。前几日她带着易玖回来的时候苏丰也以为是木茵活过来了,一直到了今日他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婉碧看着苏丰的面容,大致也猜到了几分。当初她为木茵讨公道以苏府做依靠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会有今日,可是在承乾殿上,看着木茵在她的面前倒下。就算要拿苏府作为代价,她也认了。
更何况这些失去的,总有一日她会亲手拿回来!
果然苏丰一开口就是,“方才皇上与我谈过了,虽然明面上说是年龄大了,不适合带兵打仗,可是我也不傻,能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虽然没有立刻辞了我的官职,但这么一对比下来,还是少了不少权力的。”
虽然婉碧从未后悔自己当初把苏家搬出来,可是今日听着苏丰这么说,还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她,或许苏丰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那爹爹的想法是什么?”
可苏丰似乎并没有受皇帝这个决定的影响,“其实从上一次平定蛮族之乱回来之后,我便想要辞官了。这个家不像家的地方,待着也没有了多大的意义。若不是你需要这个身份,我是万万不会留着的。”
婉碧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禁一暖。
苏丰原本就打算等到婉碧站稳脚跟就随着老夫人去乡下生活的,此次皇帝的决定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他也已经决定了,等到今年年关结束之后,就随着老夫人一同回去。
看着他去意已决,婉碧想了许久,准备在苏丰离开之前一定要把当年虞倚兰一事调查清楚,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虽然虞倚兰的死就算是萧贵妃所为,对她也构不成任何的影响。该拿的她依旧会拿,那些追随瞿毅的人也依旧会如此。可婉碧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给苏丰一个交代,更为了将那些事情都昭告天下。
一来让苏念鱼知道自己实现了对她的承诺,二来也是因为这个世道。
如今皇帝以暴治国,不体恤民情。百姓们早已苦不堪言,一直想要有一个明君能够一统大渠,让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
若是这件事捅了出去,瞿毅一方的口碑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回了房间之后,易玖卸下了脸上的面皮,站在那里有些闷闷不乐。
婉碧看着她道:“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吧。”
易玖看着婉碧摇了摇头。方才在丰年宴上,她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故而低着头。可到后来的时候,她也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了,她略微抬着头寻找瞿翰。
从二皇子的位置数下来,瞿翰是第三个。
那个位置很容易让人找到,可是在看见他之后,易玖的心中不禁一沉。
那个喝的醉醺醺的瞿翰,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翩翩公子?以前瞿翰虽然不如瞿漠沉稳,可是在易玖看来,他的笑容连阳光都要逊色几分。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午后,她拿着藤椅在树荫下坐着,看着瞿翰像一个疯子一样的跑进来,脸上的笑容如同孩子一般。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的舒缓了一些,他跑到婉碧的面前看着她身后的木茵局促的笑着,比起刚才的笑容仿佛是在看着一件珍宝,笑的夸张了害怕惊醒了那人。
就在那一刻,她对瞿翰有了兴趣。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看着瞿翰,越看越喜欢。可是她不明白,为何在她的面前,他从来都没有如同当初那般的笑过。
当她与婉碧诉苦之后才知道,原来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只为了一个人。
她失落,她沮丧。
终有一日她鼓起勇气去问瞿翰的时候,她依稀记得他是这么回答的。
“易玖,你很美,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可是你知道吗,我喜欢的恰好是木茵那样的人,朴实的仿佛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安心的依偎着。”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亮的,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她想:或许瞿翰所有的表情,都是为了木茵而存在的。
今日看着他在丰年宴上喝的烂醉,易玖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心口生生的疼。
☆、213。213…留在这里
只见她脸色有些阴沉,良久才说道:“可不可以让我留在这里,哪怕以木陈的身份。”
婉碧一愣,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可她并没有高兴,反而极其认真的说道:“你确定要以这个身份留下来?你应该知道今日我会这么做完全就只是为了给宁灵芝一个警告。一旦你以这个身份留了下来,朝廷是非多,你想走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而且你的心里应该清楚,就算你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也是不能代替她的。”
她的心里自然是清楚,可是一想到如今的瞿翰已是这幅模样,她又怎可独善其身。
这就是一个用长绳编织的网,曾经她迫切的想要找到锋利的物件割开这层束缚,可是当她找到利器可以逃开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我迟早会走,但断然不是现在。”
见她如此执着,婉碧也不再多劝,只是最后提醒了一声,“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吧。”
没过两日的时间,易玖便告知了婉碧她的答案。为了不让众人搅浑,她特意的左眼下点上了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原本她该是在雪域之中无忧无虑的姑娘,可如今她却将自己束缚在这晦暗的帝京之中。
婉碧看着她惋惜的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留下,你就要有所准备。我是主,你是仆。我所说的一切你都要毫无异议的去做,明白吗?”
易玖低下头,眉眼黯然,她再也不是那个整日笑得开怀的姑娘了。“木陈明白。”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二十年前虞倚兰身边的婢女。”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那些人纵然还在世,估摸着也容颜衰老,难以分辨了。
可当初虞倚兰是自尽的,除了找她身边的婢女,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一定要问清楚,虞倚兰为何要自尽?
她与苏丰本是情投意合,为何会在苦日子即将熬到头的时候突然自尽了。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加之有老夫人的那番话,这件事疑点重重。
婉碧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在梨木桌上,一声一声热的人心颤。时隔那么多年,是该好好让萧贵妃知道有些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这件事让初入权谋争斗的易玖很是为难,不过既然是她自己要留着的,自然也就硬着头皮去做了。婉碧还特意嘱咐了,若是遇到什么难对付的人,一定要小心不可得罪。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婉碧一直等着易玖的消息,在等消息的同时也不禁为苏府的未来而担忧。
如今苏府所有的支出全是靠着苏丰领的那些俸禄,若是苏府辞官回乡,这俸禄是领不了了。苏府上下人虽不多,可终究也是要吃饭的。这一点,她倒是要好好的谋划起来了。
婉碧拿着整个帝京的羊皮图,上面标记着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各个酒楼铺子。婉碧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又点,就是不曾定下来。
好的地段都让早些年兴起的各个商人给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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