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溪有些惊讶,这种事要怎么试,这脚一旦踏出去就收不回来了,难道她还要再次和离不成?
似是了解了她的心思,婉碧一笑,望了一眼言起问着苏念鱼:“她应当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所以才迟迟开不了口。若是他不介意,你还要在退步吗?”
“这种事怎会不介意?”苏南溪说着,有些失落。大渠男子远没有那么大度,要娶一个残花败柳,除非是真的欢喜。
“你不问怎知他心中的想法?”婉碧继续说道。
她是有私心的,若是苏南溪能与言起成婚,不仅是成全了他们,婉碧也能从中受利。
虽然言起的伤是瞿毅一手所为,但这也不代表着言府失了瞿尧之后就要帮助瞿漠。但若是苏南溪能嫁与言起,言府帮助瞿漠的可能就大了几分。
苏南溪是真心待婉碧的,婉碧也自然不打算瞒着她,把心中的想法告知苏南溪了之后,一切的决定权就全在了苏南溪的手上。
若是与言起说了,言起不愿意,那么他们日后怕是连朋友都不成了。
可若是不说,仿佛心中总是有一块石头难以落下,似心有不甘。
这件事也急不来,婉碧也知道这件事对于苏南溪来说意味着什么,只好等着她慢慢考虑清楚。
这转眼便已到了年关,老夫人依旧如往年那般来到苏府过年。只是这一次苏府门口没有了她看不顺眼的萧若月,没有了忠心的辛梅,没有了她念着的苏念鱼。
婉碧起初还在担心老夫人会不知道苏府的情况而当中戳穿了她的身份,可事实上婉碧完全是想多了。莫约是苏念鱼离开之前去了一趟乡下,老夫人见到婉碧的时候也只是有些不冷不热,并没有提及她的身份。
她也不期望与老夫人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见面就待她如亲孙女。如此,便好。
等进来府邸,众人迎着老夫人回了房,热闹了一番之后老夫人也乏了,众人便也退了下去。可是婉碧正想要跟着众人一起离去的时候,老夫人却唯独留下了她。
☆、199。199…寺庙遇吴夫人
待到众人走完了之后,老夫人轻轻的开了口。
“念鱼这丫头来找过我了,起初我并不同意,这混淆血脉乃是大事。而你又想要借着她的身份嫁于五皇子,若被人察觉,整个苏府都得遭罪。可是她却说她知道倚兰是死在了萧贵妃的手中,还说只要交换身份,你会帮她让萧贵妃付出代价。我虽不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但仍然随她去了,这个苏府承载着她太多不美好的记忆。”
这一切只是老夫人陈述着的事实,而她想问的话,现在才刚开始。“只是,你拿什么保证你所做之事不会被人发现,你又拿什么保证能够让萧贵妃付出代价。小小婢女,怎能与萧贵妃作对?”
小小婢女。
有多久她没有听见过这个词了。
老夫人思想刻板,总觉得在这大争之世,位高权重乃是一切。若非如此,当初她也不会宁愿回到乡下,也不想办法查清虞倚兰一事。
可婉碧也不是软柿子,老夫人不相信,她自有办法让她相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老夫人难道不觉得我能走到今日不单凭着运气吗?并非我大言不惭,老夫人也可看见,我此时是这苏家嫡小姐,日后是五皇子妃。再下去,能到什么位置便不得而知了。老夫人现在以为,我是否有让萧贵妃付出代价的能力?”
没错,她走到今日绝对不可能是运气使然,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造化。老夫人望着她,似是探究,良久她才开口道:“你若如此想,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若是你能让苏府安好,我也能认你这个孙女。至于萧贵妃那里我也不指望你真的能查清这件事,毕竟已过了二十年,即使有证据也应当被毁的一干二净。”
婉碧一笑,喊了一声祖母。
门外的人皆是在外候着,看着两人开门似乎祖孙融洽的出门。
“祖母好生休息,今日晚膳有祖母最爱吃的桂花鱼,等到了傍晚,念鱼便过来喊祖母一同前去。”婉碧笑道,未露出半分破绽。
老夫人也极其配合,轻拍着婉碧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念鱼有心了,祖母见你能恢复清明,已是开心。”
祖孙俩其乐融融之际,远处一名扫地的家仆往这里看了一眼,便拿着扫把走了。
这番自然是没有逃过婉碧的眼睛,不过也并未阻止。就算有人起了疑心有如何,抓不到把柄一切都只是枉然。
第二日,老夫人带着婉碧与苏念鱼庙里祈福。
这一次不同那日与萧若月一同前来,上次为了让萧若月出丑,她可以的在那些供奉的香上涂了一层薄腊,而这一次却是满怀着诚心。
似是天公作美,当日的天气也格外的晴朗。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着,婉碧伸手拨开了车帘。外面天气正好,虽是冬日也还有些常青树立着,倒也不失了颜色。
果然心境变了,看东西也会有所不同。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寺庙前,先下车的是婉碧,然后她伸出手将老夫人给扶了下来。
众人见苏府的马车停在了这里,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纷纷猜测来人是谁。落入眼中的只有一个苏南溪是眼熟的,其他二人皆是面生。不过也很快有人猜出来了,一个是苏府常年待在乡下的老夫人,一个是半年多前治好了痴傻的苏家大小姐。
吴夫人与吴颐也被这里小小的议论给吸引了过来,在看到苏南溪的时候吴颐扬着笑喊了一声大嫂。
原本吴夫人只想远远的走开,可吴颐这么遗憾倒是把苏南溪给引来过来。她瞪了吴颐一眼,便假意的笑着。
听着声音,苏南溪只觉着耳熟便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吴颐满脸开心,与往日无异,她身边的吴夫人虽扬着笑容,可是苏南溪能看出她的眼底,冰冷一片。整个吴家里,怕也只有吴颐是真心待她的了。
不过对于吴颐的呼喊,苏南溪只是一笑而过,算是打了个招呼,转瞬便侧过头去扶老夫人了。
她与吴家早就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吴颐这一声大嫂她也担待不起。但毕竟那些日子她也把吴颐当做亲妹妹看待,远远的打声招呼,便够了。
可吴颐一见,以为苏南溪回了苏府便不喜欢自己了,连忙朝着苏南溪小跑了过去,任凭吴夫人在身后喊着她的名字也依然没有回头。
看着站在身边的吴颐,苏南溪有些无奈,看了看吴夫人,只见她的笑容已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一脸怒容。苏南溪叹了口气,对着吴颐说道:“你怎么跑来了,把吴夫人一人丢在那里可不好。”
吴颐瘪了瘪嘴,委屈道:“吴夫人,你以前可是喊她娘的,你以前见着我也不会只是远远的打招呼。”
见吴颐不屈不挠的样子,又不忍扰了婉碧与老夫人的兴致便让她们先去了。等两人走后,苏南溪也没与吴颐解释带着她来到了吴夫人的身边。“吴夫人。”
吴夫人见了她点了点头,却是对着吴颐说,“颐儿,日后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
“可是大嫂……”
还没到吴颐把话说完,吴夫人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大嫂,她早已与我们吴家没有关系了。你忘了当初她为了和离,竟威胁了你父亲,这样的人怎会是你的大嫂?”
苏南溪闻言,并没有任何的生气,任凭吴夫人诋毁。她说的没错,她与吴家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可吴夫人曾经好歹也算是她的婆婆,算是长辈,她也不好与她计较。
但,她们之间的事又何必扯上吴颐。她笑着,顺着吴夫人刚刚的话说了下去。“吴夫人所言甚是,日后还请看好颐儿,这孩子见着谁都亲。生在官臣世家,应当好生照料。”
吴夫人哼了一声,正想要带吴颐走,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苏南溪说道:“颐儿喜欢与你在一起,今日一见,我希望是你们日后最后一次以妯娌相称。颐儿若是不舍,再待一会便是。”
闻言,吴颐是开心了,可苏南溪怎么都觉着奇怪。先前吴夫人也是迫于萧贵妃以及萧若月的压力才对她百般好,暗地里想必是恨不得将她早日赶走,再也不相见,怎么今日会这般的好心?
一直到婉碧扶着老夫人出来,吴夫人才与老夫人道了别,慢悠悠的走了。
婉碧看着吴夫人问道:“她怎么现在才走?”
“你也觉得奇怪?”苏南溪望着婉碧,却依旧摇了摇头,“我正觉得奇怪呢,依我对她的了解,应该少待一刻便是一刻。”
虽然奇怪,可吴夫人既然没有恶意,两人也不多计较。老夫人身子乏了,自然是扶着她回府要紧。
三人刚上马车,便听见了吴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追过去也没有用,那人早就已经走了。”
婉碧与苏南溪互相望了一眼,终是没有忍住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只见外面有一名男子朝着寺庙里跑着,对于吴夫人的话压根不理会。
苏南溪一愣,那人赫然就是吴杵!
身后依旧是跟着吴夫人,只是此时已喘着粗气,再也跑不动了。后面追过来的吴颐扶着吴夫人,似在宽慰。“娘,你就别生气了,哥哥那么大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可是这句话像是导火索一般,吴夫人转头看着吴颐,眼里有藏不住的怒意。“都怪你多嘴,要不是你说苏家小姐也来了这里,他会如此模样吗!”
闻言,吴颐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而马车里的两人,皆是明白了刚刚吴夫人为什么要站在那里这么久。
原来吴杵也在这里。她早就知道了若是她与吴颐回到了吴府的马车旁,吴颐定会说出苏南溪今日也在这寺庙之中。到那时吴杵定会不顾一切的前去寻找。所以吴夫人索性就不带吴颐走了,知道婉碧与老夫人过来确认她们上了马车才带着吴颐走向吴府的马车旁。
一切正如吴夫人所料,方才吴夫人拉着吴颐不让她走,此番到了马车旁她便大喊了起来。吴杵一听苏南溪也在寺庙之中,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便一股脑的往里面跑。
于是便有了苏南溪与婉碧看到的这一幕。
再回头,苏南溪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她并无起伏的脸,婉碧也将车帘放了下来。
吴杵终究要白跑一趟了。
满心欢喜的跑进去,确实满心失望的出来。
吴颐看着吴杵出来了便问着,可见到吴杵摇了摇头,她竟比吴杵还要失望。可这么一来,吴夫人倒是把心放下了。
元宵灯会这晚,老夫人早早的就睡下了。婉碧提着花灯带着苏北晴出了门,这一回她再也不是以婢女的身份与他一起,她终于可以站在他的身侧了。
这是苏北晴见过的第二个灯会,虽看过了去年的灯会,但今年她依旧是兴致满满。
在婉碧走后,苏南溪看着眉安前些日子带来的言府书信,犹豫了片刻也应了言起的邀约,去了湖边小亭。
☆、200。200…你不嫌,我不弃
站在湖边的凉亭里,苏南溪与言起望着湖面上的烛光撩人。
凉亭之中偶尔会有一两人进来小坐休息,又随即离开继续看这灯会。
苏南溪心中忐忑,不知是否该问出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
言起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这个问题也积压在他的心中好久了。他望着苏南溪,忽然说道:“我们也做了很久的朋友了,起码我认为我们甚是投缘。溪儿,若我要娶你,你可否答应?”
虽是心中所想,可真的提及了,苏南溪却想要打起了退堂鼓。“你知道我的过去,我哪能配的上你?”
闻言,言起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满脸真诚,“你也了解我的过去,我的右腿不好,你可是嫌弃我?”
“当然不是。”苏南溪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却连他莞尔一笑。
“那言起自然也不会如世人那般偏见,溪儿是言起此生唯一爱着的姑娘。”
望着他的眼眸,苏南溪终是笑了。
你不嫌,我不弃。
远处的吴颐喉头哽咽,喊了一声哥哥。
吴杵看着二人,眼睛久久不能离开。听着吴颐的声音,转身道了声走吧。
跟着苏北晴来到湖边的婉碧与瞿漠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婉碧看着吴杵惋惜道:“若他能早些觉悟,怎会成如此模样。”
瞿漠走上一步,牢牢的握住了婉碧的手。笑的温柔至极,“幸好我觉悟的早,没有让自己放开你。”
婉碧噗嗤一笑,望着他的眼睛,好似让湖中的烛光都失了颜色。
而三皇子府中的宁灵芝望着眼前要带她去灯会的瞿毅停住了脚步,手握着拳,深吸了一口气说着,“我有话与你说。”
瞿毅脸色微变,宁灵芝最喜欢灯会上的小玩意了,今日竟舍了灯会要对他说些话,瞿毅只觉得她要说的话定是极其重要的。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婢女家仆,瞿毅沉声道:“跟我过来吧。”
入了屋中,瞿毅看着宁灵芝问道:“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宁灵芝咬了咬牙,“三皇子是否真的以为铲除了太子的余党就能稳坐这皇位了?”
皇位是他一生所在追求的东西,宁灵芝这么一提,瞿毅微微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三皇子没有怀疑过其他皇子有夺位之心?”
闻言,瞿毅仔细的想了想,二皇子素来胆小,四皇子又常年卧病在床,五皇子在酒庄不问世事,六皇子又一心跟在五皇子身后玩耍,至于其他的皇子他也一一排除。
见他这幅模样宁灵芝就知道他定是没想到,出言提醒着:“比如受了皇上赐婚的五皇子?”
瞿漠。
听到他,瞿毅抬头望着宁灵芝。
宁灵芝只觉得被他看着有些发毛,可依然迎上了他的目光。
瞿漠一直是梗在瞿毅的心头,他知晓瞿漠与宁灵芝青梅竹马,但最近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好。
瞿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问道:“五皇子常年在酒庄,远离皇室纷争,怎会突然想要争夺皇位?”
“一切的根源皆在于他身边的人。”
“你是说苏念鱼?”
宁灵芝点了点头,她终究还是不忍将瞿漠拖下水,心道只要除了婉碧,瞿漠要的她都能给他。
今日是灯会,去年的今天她还未嫁人,与宁灵霜在街边看见了两人。她越是想,越是嫉妒的发狂。
不管是真是假,总要防范于未然。当晚,他就入了宫与萧贵妃商谈此事。
萧贵妃也是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起初他是孤家寡人,对于这么个身份地位也不在意,可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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