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瞿漠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这件事已经平了下去,他自然不用再多插手。在瞿毅和瞿尧相争还未有一方深陷绝境,他是决不能被怀疑的。不然按照两人的性格,绝对会将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先赶走,然后再一决高下。
方才婉碧也着实是捏了一把汗,她与瞿漠交易起初就是为了宁灵芝的婚事。若是今日宁灵芝许给了瞿毅,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也不知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幸好那只能算是一个小风波,除了对瞿毅不利之外,别人都乐意看到。
几日之后,原本安宁的帝京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批蛮人。起初还好好的,可是不知怎,那些人来到市集之后突然亮出了刀剑,不由分说的就是对街边的摊贩一阵打砸。
虽然护城禁军很快就已经赶到了,但是市集之中人多吵杂,在混乱中好多人都被伤到了,朝廷立马请了一些太医给受伤的百姓们包扎疗伤。
为此,皇帝大怒,还严惩了守门的将士们。
这可不是普通的街市抢夺,谁都知道近几年的边境不太平,蛮人蠢蠢欲动。偏偏那里的警备不能松懈,军士们不能撤退,也无法前进。近些年来朝廷在边境浪费了不少粮草,遇到下雪天,这粮草经常会拖延。谁都不想继续守在这蛮族边境,可无奈是处于不能攻也不能撤的状态,实在人令人焦灼。
可但那蛮人不一样,他们占据的地方离他们的领地也就二十里的路程,粮草供应自然是充足的,他们只要当成在自己的领地边界居住便好。
两方交战,自然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若是撤退,那些蠢蠢欲动的蛮人必将上前。
近几年来,两房军队各占一边。蛮人如同在自家一般,骑马喝羊奶酒,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是大渠的军马在那里只能一复一日的戒备,日复一日的操练着兵法。
原本两边也不交手,可是不知怎么,这些蛮人竟从那蛮荒之地混到了这大渠来,还伤了帝京的百姓。
这让皇帝如何不生气。
镇守边境的将士何在?这蛮族人想要来帝京,这其中的各个守城将士又何在?
帝景加强了各个街道的巡逻,就怕还有蛮族人混在其中,可是这样一来,便惹得人心惶惶。
在年关之前,帝京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那场雪下了三天三夜,从未停过。只是一夜未见,那大雪竟能从小孩的脚踝积到小腿肚。连那些树木枝杈都被压落了好几根。
不仅是那枝杈,就连那街尾的一处包子摊都在一夜之间被压垮了。
萧若月走出门外看了看,下人们刚扫过的地,转眼就又蒙上了一层白雪。
她轻声的叹了口气,“这种天气,老夫人若是要从乡下过来,怕是要耽搁几日了。我让你准备的被褥,可准备好了?”
婉碧点了点头,“回夫人,每个房间里多放了两床被褥,想来应是够了。”
萧若月点了点头,转身折返了房内。“晚些时候咱们亲自去一趟梅庄,把大小姐给接回来。去年惹得老夫人不开心了,今年怎么也得顺着她的心意。”
“是。”婉碧应该,跟在萧若月的身后就进了房内。
第二日,雪已经逐渐变小了。可这天气着实是冷的出奇,让人恨不得整日都窝在被窝里。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一日,不能再耽搁了。萧若月让婉碧准备了马车,带着她去了西郊梅庄。
梅庄人少,除了一些要道,这大雪根本无人清理。可这雪那么大,再怎么清理也无济于事。众人想着反正不用出府,也无人拜访,索性就随它去了,怎料到今日萧若月会突然前来。
当萧若月下了马车,看到这梅庄里白雪皑皑,连路在哪里都分不清的时候,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虽然梅庄无人,但是门口还是有两名小厮在看着,见到萧若月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见过大夫人。”
萧若月不满的看着他们,怒斥道:“我让你们伺候大小姐,你们就是这么做的?看看这庄子,大雪把路都给埋了竟也无人清理。”
这件事本就是他们理亏,自然不敢多说,只是低下了头任凭萧若月责骂。
萧若月看着两人也有了悔过之意,不与他们计较。可是当她踏入庄园门的时候,真的是无从落脚。这里皆是一片白色,哪有什么路?
婉碧转头对着两名小厮使眼色,小厮会意,连忙拿着一旁的铲子开始清理积雪。
萧若月看着两名小厮,不禁气上心头。虽然两名小厮的动作不慢但是这积雪实在是太厚,清理起来有些难度。此时众人的前进速度与那乌龟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幸好有这积雪挡道,院子里的木茵老远就看到萧若月过来了,连忙转身去禀报苏念鱼。
此时的苏念鱼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雪地之中,从伞上的积雪来看,她站的也不是一时半会了。
听着木茵禀报,苏念鱼只是点了点头,把周围的积雪踢乱,遮住了她的脚印,一会雪再一下,这里就会了无痕迹。
萧若月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院子里,就那么一时半会,她的手已经有些冷意。
苏念鱼早就已经在房里坐着了,木茵拿着一把扫把在扫着门前的积雪,看见萧若月过来立马迎了上去。“夫人。”
“你们家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在屋里呢。”
萧若月闻言,从木茵面前走过,直接去了屋里。
刚进门,迎面就扑来了一阵热气,萧若月把外面的毛皮披风给脱了交给婉碧。内屋的桌边,苏念鱼端坐着,眼前是一杯已经凉了的茶,边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炭盆。
怪不得这个房内这么热,原来是点了那么多的火盆。
萧若月站了一会只觉着有些不舒服,便把窗户开大了些。冷风吹进来,让她顿时一个激灵。
“这炭盆危险,你们怎可让大小姐一个人留在屋内?”萧若月转身朝着苏念鱼走去,一边走一边责怪这跟在身后的木茵。等她走到苏念鱼身边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念鱼啊,这快要过年了,娘亲特来接你回去呢。”
不过对于她的话,苏念鱼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萧若月看着她的模样,不仅没有责怪,还有些满意她的现状。不过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傻子罢了。
她没有自己的心思,萧若月说什么,那就得是什么。丝毫没有征求苏念鱼的意见,她站直了腰,对着一边的木茵说道:“大小姐离家已一年之久,老爷与我甚是想念。不仅是我们,府中的各人都想念的紧。如今快到年关,自然应当把大小姐接回去小住一些时日。木茵,还不快赶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156。156…回门之日
“是。”木茵点头应道,走了开去。
其实她们的东西不多,换洗的衣物苏府里都用。只是随意的带了几件东西,众人便启程去了苏府。
回到苏府,萧若月压根就没有出面。以外面天寒地冻,身子不适为由,只是让婉碧带着她们去了原先住着的院子里。
为了让苏念鱼住的好些,婉碧特意趁着别人不注意拿着艾草把屋子里都给熏了一遍。
苏念鱼一进门,并没有感觉到原本应有的潮湿。苏念鱼知道,这一定是婉碧所为。
那些新的被褥与那干净的桌子或许是萧若月的安排,为的是堵住众人的嘴。但是萧若月可不喜欢她过的好,那淡淡的香味,以及久无人住却不显得潮湿的屋子,绝对是婉碧的安排。
“谢谢。”
婉碧一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我之间无须客气,这一年来,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安顿好主仆二人之后,婉碧就去了萧若月那里复命。
老夫人是大年初二那日才到的帝京,据说她先是去了一趟梅庄,发现苏念鱼不在那里才来的苏府。
苏丰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着,“娘,若月知道你心疼念鱼,就把她接回来了。要是知道您会去那里,就应该早些跟您说一声。”
“哼。”老夫人嗤笑了一声,丝毫不给苏丰留情面。“多管闲事,原本我还想着今年就与念鱼二人在梅庄里过年。哪晓得你们竟把念鱼接到了苏府,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说,还搅了我们祖孙二人的清净。”
对此,苏丰也只能干笑两声。
萧若月跟在她的身后气的咬牙,她的一番好意,竟被人这样践踏!如果她不是苏丰的生母,她早就上前严惩了她。
老夫人虽然人在乡下,但是这苏府的大小事务她还是有些听说的。对于玉鸢的事,她也只能感到惋惜。去年的这个时候玉鸢还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门外迎接,可如今却是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会被提及。
今年老夫人也不急着回去,毕竟一月初苏南溪就会与吴家公子大婚。她身为苏家的长辈,自然是要亲眼见着苏南溪出嫁的。
但她的年纪毕竟大了,只是在苏府送着苏南溪出嫁便留在了苏府。苏念鱼虽身为长姐,可是外人皆知她心智不全,所以也就只能待在苏府。老夫人却觉着幸好有一个苏念鱼留下来陪她,也不显得孤单。
苏念鱼房内,老夫人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梳着发。“这些年来祖母只想着自己眼不见心为净,却忘了留在这个府上的你也同样困难,一直以来对你的关心实在是太少,念鱼应该不会怪祖母吧。”
当然不会!苏念鱼想这么回答,可是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咽下。
老夫人知道苏念鱼不会回答自己,也没有多想。把木梳从头顶一直梳到了发尾。“你大了南溪两岁,可如今南溪都已经找到了夫婿,你却还是待字闺中。这么一想啊,祖母的心里就难受的紧。”
这个房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有祖孙二人。炭盆里的木炭灼热,可苏念鱼的心逐渐难受了起来。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可是她却还是不敢说出实情。
她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老夫人。
告诉她,自己并当年没有烧坏脑子。
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自己为了活着而装出来的。
告诉她,这些年她其实过得很好。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这个府里到处都是萧若月的眼线。若是她们一个不小心让别人听了去,萧若月一定会再想办法彻底的除掉她。
一来,她自己会深陷囫囵。二来,她若是躲不过去婉碧的想要做的事也将会受到阻碍。
无论如何,她都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与之不同的,是吴府的婚宴。
迎亲队伍排了一路,吴杵身穿喜服,满面荣光,站在吴府的门前等待着他未过门的新娘。
很快,那顶软轿便出现在了街头。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来了,众人纷纷侧目望去。
软轿停在了吴府的门前,吴杵上前踢了轿门,迎着苏南溪进家门。
苏南溪此时正披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够引导她方向的,只有身边的喜娘以及正拉着她的手往府里走的吴杵。
她以为,这便是她的一生。却不曾想到,吴杵在她的生命中既是重要之人,也可说只是一名过客。
此时,两人站在正厅内。只听耳边鞭炮声不断,在鞭炮声中,只听傧相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红盖头下的苏南溪弯起了嘴角。从今日往后,她便有了夫君的倚靠。从今往后,她便是吴家的人了。
婉碧跟着萧若月一路到了吴府,自然也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大婚。看着苏南溪被喜娘带着去喜房的时候,婉碧只是垂下了眼眸。
来日方长,以后的事,又有谁能够完全下定论?
她在转身之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红色正厅的衬托之下,他的面容更显精致,竟让她一时间有些微愣。
但是下一瞬,他身边出现的人却是让婉碧回过了神来。她撇开了目光不去看他,跟着萧若月的身边走了出去。
从今日起,苏吴两家结亲。若是吴尚书有事需要苏丰帮忙,苏丰自然是能帮则帮。
瞿毅也不要苏丰完全的站位,只要他在紧要关头出力即可。
只是这苏府,苏南溪大婚刚过,老夫人便急着要走。临走前还不忘把苏念鱼先送回了梅庄里,然后自己再绕路回乡下。
送走了两人之后,萧若月也乐的自在。不用再兢兢战战的伺候老夫人,比什么都好。
苏南溪大婚后的第三日,是她的回门日。可是那日只等来了苏南溪,却没有看见吴杵。
按照规矩,这回门是要新婚夫妇二人一起回门的。可是如今只看见了苏南溪,不见吴杵。萧若月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吴杵人呢?”
苏南溪有些尴尬,却也如实说道:“昨夜吴杵跟人出去,喝的满身酒气,半夜才回来。或是因为昨日喝的太晚了,今日一早怎么喊都不肯起来。女儿怕错过了吉时,就先回来了。”
“那怎么行!”萧若月喊道,“这吴杵简直是荒唐。她这么做,把我苏府置于何地?!”
苏南溪见母亲生气了,连忙上前一步安抚。“母亲,这吴公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萧若月冷笑,若不是因为萧贵妃,她早就在上次见吴杵喝醉酒那日就退了这门亲事,何须等到现在。“回门之日为大婚后的第三日,这是建朝之初就定下的规矩,这吴杵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会不知!”
苏南溪抿了抿唇,无话可说。萧若月说的没错,回门之事上至朝廷,下至百姓,又有谁不知?那吴杵分明了就是故意的。可就算他是故意的,又如何?
她嫁到吴家,那便是吴家的人。不管吴家作何决定,她又能怎么办?
这个道理,萧若月自然也懂,看着苏南溪轻声的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了,那吴杵也是过分。溪儿,你暂且在吴府住着。过两日我去寻吴夫人说说话,让她好生教教她的儿子何为礼仪!”
苏南溪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这三日在吴府,吴尚书与吴夫人待她虽不亲热,可是多少还是有些客气的。可那吴杵并非如此,这几日吴杵对她不冷不热。虽是新婚,但天天往外跑,听他身边的小厮说,他每每去的地方大多都是酒芳馆。
苏南溪虽然不喜,但是吴杵毕竟是她的夫君,她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忍着。
几日之后,苏南溪也察觉到了吴夫人对她客气了许多,但这吴杵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分轻蔑。
明明是他主动提亲与苏府,他若是不喜她,又为何要如此?
那吴杵说到底也算是这帝京中有名的才子,没想到行为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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