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然觉得自己那个“病”怪怪的,跟撞邪了似的,何况现在又好了,便不打算告诉高士骞,只低着头轻轻说了句:“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高士骞脸上带着好整以暇的笑容:“你那个不舒服也真奇怪,怎么一下子又好了?你该不会像女人一样,每个月必然有几个不舒服的日子吧?”
“啊?”凌沐然单纯得很,根本没听懂高士骞的意思,反而好奇地看向他。手上一个没注意,力道用得大了点,高士骞立刻痛得蹙起了眉头,抓着凌沐然的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开句玩笑而已。”
凌沐然眨眨眼睛,还是不懂。
高士骞捏着凌沐然的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长叹一口气道:“沐然啊沐然,我都快等不及了,你少折腾我些,快点长大吧。”
凌沐然的脑袋贴在高士骞硬硬的胸膛上,耳朵听着那人有力的心跳,默默地在心里想着:我已经长大了呀,我都已经十八了,过了年就十九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成亲了……
想到娶妻,凌沐然抬头看向高士骞线条硬朗的下颚。自己要娶妻,高士骞也要娶妻的吧,他比自己还大好几岁,应该会比自己早成亲的。高士骞成亲以后,一定会花很多时间陪他夫人的吧,那样的话,能见他的时间就会少很多,也不能常常一起用膳了,高士骞更不会再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了……想着想着,凌沐然只觉得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在心里弥漫开,心情才因为身体恢复正常而好了一些,此时又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凌沐然虽然没说,可是心里却一直都承认:高士骞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存在。自从认识了他,自己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现在想来,其实都是很开心很开心的。如果……如果能一辈子都这样过,真的也不错。
可是自己又能怎样呢?那些不想高士骞离开自己的念头,都只能是想想而已罢。凌沐然无力地闭上眼,脑袋蹭蹭高士骞胸口,双臂环着高士骞的腰,用力地回抱着他。
两个人抱在一起,却各怀心事。
这一天过后,高士骞在凌沐然面前,还是恢复到了那个笑嘻嘻痞兮兮的形象,不时地向他献献殷勤,弄些好玩好吃的给他,偶尔再指示凌沐然做些小事情,顺便吃口嫩豆腐。
凌沐然则比以前更听话了一点,高士骞让做的事情都尽心尽力,高士骞不让做的就乖乖地放手。虽然有豆腐被吃得过分还是会炸毛,但不用高士骞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保准自动消气。
这样的凌沐然让高士骞又喜欢又忧虑。说实话,他宁可凌沐然还像以前那样犟脾气凶巴巴,喜欢和他顶嘴,喜欢看他倒霉,也不愿凌沐然乖顺得连生性里的小脾气都没了。
这两人,一个装若无其事,一个作谨慎姿态,心里却都不轻松。几天的日子很快被消磨过去,这趟差旅也到了最后一站——在庆梁城再呆一天,两人就要出发回庆安了。
第二十八章
庆梁城的当铺掌柜是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凌沐然第一眼见到他,眼神就全往他鼻梁上架着的一个奇怪的圆形东西看了。据高士骞说,。这玩意儿是西洋进过来的,名唤“眼镜”,眼睛不好的人戴上它,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神奇呀,真想把那东西扯下来仔细看看,凌沐然挠挠头。那位掌柜见少东家身边一位俊秀的小公子盯着自己看,便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抓出一把果脯给他,随后再慢吞吞地带领两人往里走。
进入店内,一听高士骞的接受,凌沐然就差点笑喷出来,看向掌柜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戏谑——原来这位掌柜居然叫庞梓,和他那一身胖胖的肉还真相符。话说回来,高士骞手下那么多掌柜,每个人都挺有特色的,这位庆梁城的掌柜的特色,就是一个字:慢。高士骞和他说话时,他总要反应上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回答时还一字一顿的。凌沐然才听了几句,就没耐心听下去了,干脆还是继续观察那个叫“眼镜”的劳什子。
更好玩的事情发生在饭桌上,庞掌柜没吃几口菜,鼻梁上的东西就蒙上了一层白雾,弄得他不得不放下筷子,将那“眼镜”拿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软布,眯着眼睛凑过去仔细擦拭。就这个过程,一顿饭重复了有十来次,再加上这位掌柜吃饭也慢,一口菜能吃老半天。根据凌沐然心里偷偷数的结果,他平均每吃一口都要嚼上二十来下。所以,眼看着高士骞和凌沐然的碗都要见底了,庞掌柜那碗饭,才刚刚凹下去一小块。
高士骞看见凌沐然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动也不动地直盯着掌柜看,笑着摇了摇头,夹了个大鸡腿塞进凌沐然微微张开的嘴里,对他说:“别东张西望的,好好吃饭。”
凌沐然把鸡腿从嘴里拿出来,握在手里看向高士骞,嘴角还沾着酱油渍,突然就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随后开始认真地啃起鸡腿来。高士骞扶额,还是不对劲,越发不对劲,看来今晚得和凌沐然好好谈谈,让他快点把性子给改回去,要不然,自己迟早得被他别扭死。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掌柜总算是放下筷子。凌沐然打量了一眼桌子,哇,桌上的盘子全都空了。吃的那么多,难怪这个人这么胖呀!凌沐然看看掌柜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心里充满了优越感。
“少东家,”庞掌柜开口说道:“属下有件事情,想要请您答应。”
高士骞喝了口茶,说:“你不妨直说,我们之间不用拘于那些虚礼。”
“明日少东家回去,属下想搭个便车,去庆安办些事情。”庞掌柜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何不可,路上多个人还热闹些。”高士骞朝他点点头应允下来,随后脸上浮起一个坏笑,道:“你要去庆安办的事情,和慕容公子有关吧?”
庞掌柜的脸瞬间一红,咳了几声低着头轻轻地说:“他不方便出面。”
“没事没事,你不用和我讲原因。”高士骞嘴上虽然这样讲,可脸上却是无比好奇的表情,庞掌柜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小他虽然被慕容家赶出来了,但还有一些财产和店铺在庆安,我去帮他取回来。”
打探别人隐私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高士骞笑得神清气爽,还不忘打趣庞掌柜:“庞掌柜待慕容公子可真好,凡事都亲力亲为,让我这个做东家的都羡慕啊。”
庞梓一脸哭笑不得,这个少东家,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每年来店里视察的时候,总要拿自己和慕容的关系打趣一番。
走在庞掌柜后面出了饭厅,高士骞扫了一眼旁边的凌沐然,见他一头雾水的申请,便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晚上带你去看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凌沐然转过头,嘴唇差一点点就要擦到高士骞的脸颊,不由得一阵心旌荡漾。
“你看了就知道了。” 高士骞刮刮他鼻子,心里暗暗道:老庞啊,怎能让你专美于前,晚上借你和你的宝贝小小一用,给我家沐然通通窍。
晚上,凌沐然左等右等高士骞都没来找他,便自顾自地泡了脚,浑身都热乎乎的,准备上床歇息了。高士骞却在此时推开门进来,让凌沐然理好衣服披上狐裘,跟他出去一趟。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做么?那么晚了,出去怪冷的。”凌沐然瘪瘪嘴,用软软的声音劝着高士骞。
高士骞心里默默地喊了句,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这件事只能晚上才看得到,所以叫你多穿点,我们快去快回,大不了我抱着你,绝不会让你冷的。”
若是以前的凌沐然,绝对该干嘛干嘛,才不会答应高士骞呢。可现在的凌沐然,顾忌着想在高士骞面前表现得好一点,至少给他留下个好印象,所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穿上外衣,跟着高士骞出去了。
从当铺后门走出去,走了大约几十米,高士骞停在一座宅院的正门前。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给守门的看了一眼,那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请高士骞和凌沐然进去。
“不用通报了。”高士骞拦住想要进去找主子的小厮,丢给他一小块银子:“买些酒喝喝暖身子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们主子的。”
小厮尴尬地笑笑,脚步却没有移动:“我们主子,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见客,不如我还是进去通传一声,以免尴尬。”
老子要的就是尴尬,越尴尬越好!高士骞心里这般想着,挥挥手:“让你下去就下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情,都有我顶着呢,怪罪不到你。”小厮见高士骞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和他争,唯唯诺诺地哈着腰走开了。
高士骞带着凌沐然,熟门熟路地一路往后院走。穿过几排屋子和密密仄仄的竹林,借着夜色,凌沐然看见眼前突然一片开阔,竟是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池子,池子正中央建了一座精巧华丽的屋子,门前用一条窄窄的桥廊连到了池岸。
高士骞回过身,一根指头竖在唇前,对着凌沐然“嘘——”了一声,随后蹑手蹑脚地往那条长廊走去。凌沐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眼见高士骞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赶紧也放轻了手脚快步跟上去。
提着一口气走过这条不短的桥廊,凌沐然跟在高士骞后面,从正面一直绕到旁边的窗口。一走近这里,他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有点像哭,但又不是哭,偶尔还有听不清楚的说话声。凌沐然有些害怕地扯了扯高士骞的衣角,问他:“这里究竟是哪里啊?这房间里的,是什么声音啊?”
高士骞勾起嘴角,伸出舌头舔了舔食指,随后对着窗纸,“噗”地一下戳出了一个洞。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招呼凌沐然:“你过来自己看。”
凌沐然忙不迭地把头凑过去,一只眼睛对准那个洞,往屋里看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普普通通的圆桌,圆桌边是普普通通的圆凳,圆桌上是普普通通的烛台,圆桌后面……凌沐然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圆桌后面的床上,两个不着寸缕的人抱在一起,一个胖子压在一个白皙青年的身上,腰部以下正不断地动着,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胖子的脸竟然是……是刚刚还一起吃过饭的庞梓。
“怎么样,没见过吧?” 在凌沐然震惊的这点时间里,高士骞又给自己戳了一个洞,此刻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里面,一边问凌沐然。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呀?”凌沐然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其实他也不是闭塞之人,平常和“男风”有关的传言啊消息啊,也多少知道些,可是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和这事情有什么联系,此刻亲眼见到如此火辣的场景,心理上实在是无法接受。
“这就是庞梓和他的情人,同为男子的慕容小小。”高士骞特意在“男子”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他今日带凌沐然来看,就是打算改变以往不温不火进三步退一步的策略,要给凌沐然下一剂猛药。
“两个男子……怎么可以……”凌沐然看向被庞梓压在身下的人,那人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欢喜,还不断地发出让人脸红的呻吟声。庞梓突然加快了律动的速度,随后扭曲着五官低吼了一声,趴在身下人的身上不断地喘气。
“小小,我爱你,爱你……”庞梓的呢喃传到凌沐然的耳朵里,让他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凌沐然别开视线,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高士骞,恳求他:“我们回去吧,偷看人家这个多不好,回去吧。”
高士骞难得地没有顺着他,反而继续对他讲着庞梓和慕容小小的事情:“庞梓和慕容小小,本是一个书院的同窗,两人在读书时就确定了对彼此的心意。后来慕容家察觉了此事,他们是所谓大家,子弟养小倌可以,要跟一个男人定终身却不行。庞梓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时遇到了我,我便让他在店里从地位最底下的伙计做起来。他果然是个人才,不过几年就做到了掌柜,还把这家店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他那么努力地打拼,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配得上慕容小小,至少能给他富足的生活。”
“这几年间,慕容小小无论如何都不肯向家里妥协,几个月前他父亲大怒,把他逐出家门。幸好庞梓已经攒下了家业,但他们两个从此倒也自由自在。沐然,你看,两个男人又怎么了,他们对彼此的忠诚和执着难道比其他人差吗?他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幸福吗?”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凌沐然拼命地摇头,眼睛里一片惶恐,甚至用双手堵住耳朵:“别再说了,我不听,不听……”
高士骞见他这样的反应,知道今天自己这剂猛药已经下到位,便改而采取怀柔政策,搂着凌沐然的肩膀,一路哄着他回当铺去了。
此时的庞梓,抱着已经睡着的慕容小小躺在床上,眼睛里却一片清明。其实他早就察觉到屋外有人了,只是出于对小厮的信任和对高士骞的了解,再加上身下的小小实在诱人,便没去理会他。
庞梓叹了口气,抱紧在怀里乱蹭的慕容小小:少东家,我就帮你这一回吧,也算是答谢你几年前的栽培之恩,其他的事情,就只能祝您好运了。
第二十九章
因为偷看人家亲热,凌沐然虽然没有长针眼,却也付出了失眠的代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凌沐然的脑海里面不停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香艳场景,心怦怦直跳的感觉又来了。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那根平时一直软趴趴的东西,居然硬了起来!
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凌沐然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哭丧着脸看着自己那位状态诡异的“小弟弟”。他轻轻拿手指去戳了戳,那里立刻挺得更直了些,还涌起一种凌沐然从未有过的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麻麻的……舒服?
自渎这回事情,凌沐然听说过,以前当铺里面的伙计,私底下也会开些带荤的玩笑,可他自己却还真的从来没做过。这些年,他的那位“小沐然”都乖得很,从来都没发生过今天这样的状况。一年里也就只有难得的几次,凌沐然会在早上醒来后发现亵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