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淳叭似蓝稀�
林野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角,站起来看着他说道:“前辈,你为什么要道歉?当时我们已经走了,再说你又不是警察,看犯人也不是你的工作吧。”说到最后,语气中已带有了些怒气。余阳臣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一件事总要有人来承担错误,这样才能让受害人好受些,不是吗?”说完,不待林野开口反驳,起身走回车里,林野虽有些不满但只得跟上。
两人都坐在后车座上,互看了一眼后,余阳臣问林野会不会开车,林野果断的摇了摇头,交通工具他就只会自行车,摩托车都不会更别提汽车了。
余阳臣叹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林野这种人如果开车的话一定活不到现在。他躺下来闭上眼睛,告诉他自己要睡一会,等会再送他回去,或者他打车回去也可以,林野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继续发呆。
一片腥红的颜色猛然浮现在他眼前,孟琛死前的影像不断在他脑海中播放着,不知被谁按了暂停下,画面一直停留在她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一双失去色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张着,似乎她倒下前在喊着什么;余阳臣突然觉得很恶心,说实话他见过的尸体太多了,比这死相凄惨的数不胜数,他也能十分平静的检查并解剖他们,也许是些素不相识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冷血,但若是自己熟知的人,又是在自己眼前倒下去的……
他不禁紧蹙眉头,扶着座椅干呕了起来,比起孟琛死时的景象,自己之前与林野开的玩笑更让他感到恶心。一直看着车顶走神的林野注意到他的动作,伸过手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关心的问他没事吧。
“没事。”余阳臣躺下去,蜷缩起身子低声回应道。林野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笑了下,说道:“姐姐说过,活着就要关心眼前的人,留恋死去的人是没有意义的,伤痛只会将你禁锢在过去。”他说过很多次他的姐姐了,但是也始终没有见过他口中的姐姐。余阳臣突然感到有些厌恶,猛地推开他,坐起来带着怒气的看着他说道:“你姐姐算什么,你现在不是也在留恋她?”
林野的脸色突然就暗了下去,他咬了咬下唇,没有回应他;他不可能听不出余阳臣的意思是他姐姐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坐的离他远了些,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向窗外看去。余阳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明所以的就说她姐姐死了有些过分了,看林野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又躺下去睁着眼睛盯着车座靠背看,他不想闭眼,一进入黑暗,那片猩红就会浮现在眼前,真是令人作呕。
“我姐姐没死。”林野突然说了一句,接着闭上眼睛假寐,但他的手却无法抑制的紧攥着,他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如果这不是余阳臣说的,如果不是他说的,林野一定会把他扔到马路中央让他自生自灭。没办法,因为说他姐姐坏话的人都该死,要知道他还在大学时就因为舍友无意间议论了他姐姐一句,就被他硬生生的从二楼推了下去,从那以后,那间四人宿舍就变成他的单间了。
想起这些的林野愈发的生气,他蓦地凑到余阳臣面前,一把拉起毫无防备的余阳臣,冲着他的颈部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余阳臣立刻吃痛的叫了一声,生气的骂道:“林野,你发什么神经。”林野松开口,伸开双手抱住他,把头搭在他的肩头低声说着“我姐姐没死,她人很好的,你们为什么都要说她坏话?”
余阳臣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推开他很认真的跟他道歉,林野摇了摇头,伸手摸着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有些后悔的低下头去说了声抱歉。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艳阳,冷风更加肆意的咆哮着,街上行人稀少,大都裹紧了衣物向家中赶去;医院前的喷泉果然定时喷出了水柱,清水喷洒到空中形成烟花般的形状,飞溅到四周将地面沾湿,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潮湿、清新。现在,你若是心中欢喜的看着这幅场景,那它便是一场无色的盛世烟花,飞舞而下的水滴会将你的心田浸湿,将你炽热的心脏浸泡的柔软光滑;相反的,你若是心中带着怨恨或是伤感,那它便是一场无声的闹剧,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喷洒到空中,一部分落回自己吸收,一部分溅到别处待明日被太阳蒸干,这也确实是有够无聊的话剧了,只会让你僵硬的心脏更加冰冷。
余阳臣坐在车座上蜷缩这身体,手臂环住双膝,紧锁着眉头低头看着下方;本来他就不舒服,想早点回家睡觉的,谁知会出这么大乱子,现在又一直没吃饭,这更加剧了他胃部的疼痛。林野这次也觉出他不对劲来了,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余阳臣稍微抬了下头,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没事,有点胃疼。”
林野一边问他车上有没有药,一边开始在车里翻找,余阳臣记的上次他买的应该还放在车里,让他到副驾驶座那边找一下;直到林野把余阳臣的车翻得一片狼藉,他才找到自己上次买的那瓶胃药,正想跟他说自己去买瓶水,余阳臣就已经拿过去直接干吞了一片,不等林野开口,就说道:“安静会,我现在不想说话。”林野点了点头,伸手轻抚着他的后背,余阳臣身体僵了一下,拍开他的手让他别动。
林野无聊的看着踹外被风吹得快要折断的小树苗,又想起余阳臣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拿起外套来想给他披上,哪知才刚碰到他的肩就被他用力的推开,后脑重重的撞在车窗玻璃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都说了别碰我!”余阳臣突然吼道。
天地良心,林野刚刚只是想给他披上外套。林野揉着后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余阳臣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懊悔的捶了下坐垫,凑过去摸着他的头问他疼不疼;林野本来就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用力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我总是这样,你别介意,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的话打回来也可以。”余阳臣揉着他被撞肿的后脑,皱着眉轻声说道。林野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介意,手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碰余阳臣,估计会被他直接扔下车。余阳臣叹了口气,说自己小时候情绪就挺不稳定的,一不顺心就拿东西砸人,为此他妈还死拉着他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结果人家说没什么,小孩子本来就活泼好动,不过他有些“好动”过头了,加上他妈特别惯着他,所以那种动不动就失控的性格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听完他的话,林野倒是不怕死的抱住了他,开玩笑道:“看不出前辈小时候还是很活泼好动的,不像现在啊,这么闷。”
“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余阳臣出奇的很安静,没有推开他,反倒是很认真的问道。林野思索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道:“前辈人很好啊,我挺喜欢跟前辈在一起的。”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急忙补充说自己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工作很合得来。余阳臣没在意林野紧张的解释,他对于林野的回答很满意,尽管他没有表露出来。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忍耐底线,拿林野来说,他的底线就是他的姐姐,其余的事情,他基本都可以忍受;而余阳臣,则是属于完全无视底线这种东西的人,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话语都可能激怒他,孟琛以前对他做的评价就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极端人,跟他相处一定会折寿好几年。”工作上的同事朋友虽都看起来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像林野这样大胆的想走近他内心的人,所以,总有一天他会为他妥协的。
第9章 》》》009
葬礼举行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厚重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雨水肆意的冲刷着这个世界,冰冷、凄凉的气息萦绕在墓地周围;孟琛的家人在墓前哭的泣不成声,配合的雨滴的掉落,将墓碑完全浸湿。余阳臣没有来,雨下了一整天,他坐在窗边默默地看了一整天的雨,希望雨水能冲刷掉他对她的所有记忆。
请了几天假后再去上班的余阳臣突然被一群同事围住,嚷着让他请吃饭,这才让他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一年,时间飞逝也许带走了我们重要的人和事,但追赶不上时光脚步的我们,就只能继续走向远方。
余阳臣泡好一杯咖啡,正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时,门被人推开,不出意料的林野走了进来,毫不拘束的坐下来笑着对他说道:“嗨,前辈,身体还好么?”
“很好,多谢。”余阳臣回应了个淡淡的笑容,把泡好的咖啡递给他;林野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接着放下来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好喝,太苦了。余阳臣轻笑了一声又拿回杯子来喝着之中的咖啡,林野摸了下嘴角,冲他笑着一脸灿烂的说道:“前辈今天生日吗?我去你家庆祝吧。”余阳臣点了点头,喝着咖啡回应说他可以来,不过他是不会告诉林野自己家住哪里的,如果他真要来可以挨门挨户的敲敲看。林野狡猾的笑笑说自己已经问过同事了,接着站起来又说了句不打扰了便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下班过后,林野去找余阳臣是,他就已经被一群同事直接拖走了,扑了个空的林野只好先去余阳臣所住的小区门口等着。他是问过同事余阳臣家的住址了,不过他只打听到了他住哪个小区,具体哪栋楼哪一间就不清楚了;之前听到同事要跟余阳臣出去吃饭庆祝,所以也就只能呆在门口等他回来了。
过了许久,路上的行人都因着灰暗的天气而稀少了很多,只剩下的零零星星的几人也都加快了步伐向家中赶去;天色已逐渐被黑暗所侵蚀,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不见时,天空开始滴落下丝丝的细雨,刺骨的冷风肆意的击打着树木灌丛,冷风从他的衣领灌进去,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裹紧了衣服。天气逐渐变凉了,即使是路灯散发出的橘黄色光线照射在身上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渐渐地雨越下越大,马路上的车辆往来不绝,时速不一的驶过,冲起阵阵水花的响声也是跌宕起伏,配合着雨滴击打在雨伞上的声响,为这个城市的夜景演奏了一段忧伤落寞的旋律。
林野朝手心哈了口热气,跺了跺脚,溅起水花时的声音能够清晰的听得到,雨水打着他的衣服,将他完全浸在了上帝的泪水中。街边的小吃摊撑起多彩的大伞,即使是大雨时他们依旧如此敬业,刚出屉的小笼包散发出显眼的热气,林野跑过去买了两个,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笼包。
终于从饭局中逃出来的余阳臣打着伞向家中走去,由于被灌了几杯酒,所以也没法开车了,只能借个雨伞走回来。到小区门口时,突然发现一个疑似人的生物站在磅礴大雨中,余阳臣看了一会,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走过去问道:“这么大雨干嘛站这?”
林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躲到雨伞底下抱怨余阳臣怎么现在才回来,后者惊讶的看着他,他本以为林野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来了;余阳臣把伞向林野那边倾斜了一些,伸手抹着他脸上的雨水,问他怎么不在楼道里等,林野摩擦着冻僵的手掌很是无辜的说自己没问到他家具体的地址。余阳臣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来给他披上,把人带回了家。
一进家门,余阳臣就把林野丢到床上给他裹上被子,自己翻箱倒柜的去给他找衣服;林野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已经被冻的有些麻木的身体稍微暖和了些,就像穿着衣服洗了个澡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水珠一滴一滴顺着发丝滴在脸上,又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余阳臣翻找了许久才拿出两件衣服给他,又递给他毛巾让他把头发擦干,林野胡乱的擦着头发,水珠飞溅出来滴在旁边人的脸颊上,余阳臣看他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夺过他手中的毛巾来慢慢的擦拭着雨水,说道:“你不介意穿我穿过的衣服吧?”林野自然是摇摇头,靠近他了一些,毫不客气的让人帮他擦着头发。
两人都安静的坐着,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余阳臣干咳了一声,用手理着他的头发说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非得站雨里等着,等不到不知道先回去吗?”
“没事,没事,你这不是回来了嘛。”林野笑着回应,拿开裹在身上的被子脱下上衣,余阳臣拿着毛巾继续给他擦拭身上的水,在碰到他后背时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擦拭;林野感到脸上莫名其妙的有些发烫,稍微向旁边挪了一下,不自然的把毛巾拿过来尴尬的笑着说自己来就可以,便迅速的擦了几下后就往身上套衣服,以至于差点把裤子当成上衣穿上。余阳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凑上去摸着他的额头问道:“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林野语无伦次的说着没有,脸上已烧得绯红,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余阳臣被他这一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但见他也没发烧就没多追问。
雨势依旧很大,黑压压的乌云覆盖着整片天空,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星辰,只有冷风吹得枝头吱呀作响,雨点滴落打着屋檐和地面,有节奏的为风儿伴奏。因为这天气,林野只能在余阳臣家借住一晚,他本人自然是很高兴,扑倒在余阳臣的床上,不顾一旁房子主人的威胁,欢快的在上面滚动了几下,房间温暖的气息让他体内的细胞又重新活了过来。余阳臣开着台灯靠在床头看书,林野突然扑上来趴在他身上蹭了几下,亲密的接触让他清晰的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他把头靠在余阳臣肩上,拉过被子来盖在身上;余阳臣伸手推了推他的头,坐正了些,微皱着眉说道:“别靠在我身上。”林野有些不满意的说了声抱歉,转过身去躺下来。
余阳臣依旧安静的翻着书看,林野就躺在他旁边睡觉,即使他睡不着。片刻后,余阳臣突然推了一下林野,合上书说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林野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等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