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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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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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是要进点食的,喝点粥吧,不然不等七日后就……”席赢却突然的禁了声。
  “嗯。”慕清应着:“我不会这么容易把自己饿死的。”
  席赢不语,握着慕清的手只感觉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席赢道:“我让宫人熬些粥送过来。”
  慕清本是想说不用,对上席赢的目光后道:“好。”
  席赢笑了起来吩咐下去后见慕清打量着自己的手道:“我定是瘦得很厉害,好丑。”
  “是挺丑的。”席赢说着将慕清的手握在手中:“不过席岭还是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我如果变成瘦巴巴的小老头了呢?”慕清笑着问道。
  席赢露出为难的表情,慕清见状不满的道:“喂!”
  席赢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席岭他……只怕你会嫌弃他,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慕清听着很开心,慢慢的却笑不起来了。
  见慕清情绪开始低落,席赢也静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听慕清道:“我好害怕,害怕死亡,害怕离开席岭,我明明想要他忘掉我,可是私心却想让他一辈子都只属于我,我完完全全的属于席岭,便是死后我也是属于他的,可是知道他会守着我一辈子,我开心的快要疯掉,但很快又害怕,害怕他以后都是一个人,想我的时候一个人越来越沉默,我会看得心疼,他若是能忘掉我……”
  “这不是你想的,对不对?”席赢将慕清揽入怀中:“你明明想着再活久一点,再多些时日陪着席岭,就这么一不小心一辈子,你明明想着多看他一眼,这一眼最好是永远,慕清,为了雪国,我不得不自私,知道你现在的痛苦与席岭以后的歇斯底里,我仍然不后悔。”
  慕清将额头抵在席赢肩上,困乏又涌了上来,忍着睡意,慕清将那天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席赢,我想回王府,这宫里一点也不温暖……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等我死后,你便将我葬在情花树下,我想等它开花,在王府等着席岭回家,若是可以……我想与他共白发。”
  慕清回了王府,知道慕清大病未愈甚至更加严重,管家与四哑都忧心忡忡,慕清回来后,房兰就从宫中赶了过来,有了欢声笑语,有了人气,慕清的心情好了许多,也许只是因为他回到了席岭的地方,所以不觉得孤独。
  “公子,管家说了你这是体寒,我昨个晚上去给你盖被子的时候,摸到你的手冰冷,跟……”想说跟死人似得的四哑顿时禁了声,然后吐吐舌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呸呸呸,让你乱说话。”
  慕清笑了起来:“嗯,我疲的紧,冷不冷的都不觉得,一躺下就睡着了。”
  “那也不行,我晚上挨着你睡吧,十五说我体热,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跟你一起睡的,把你都热的一身汗。”四哑说着笑了起来:“然后我热了起来就踢被子,公子你一晚没睡好,第二天就染上了风寒,我被老爷罚了面壁思过,害的我都不敢跟你一起睡了。”
  房兰听了笑了起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
  四哑出奇的没有反驳房兰只是撇撇嘴:“公子……”
  “好。”慕清点点头同意了与四哑同睡的事情。
  “三王爷,外面有个老者说要见你,说是有事同你说。”管家走进了院子,见慕清精神好了不少道:“老奴看还是算了吧,三王爷你生着病,还是不见外人为好。”
  “管家。”慕清叫住了管家:“让他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53

会再见到慕臻,让慕清有些恍惚,还未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就见四哑红了眼眶,房兰与管家在一旁不知所以,就见四哑几步走到慕臻的面前。。
  慕臻抬手揉了揉四哑的脑袋:“怎么一见到我就哭哭啼啼的?”。
  四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四哑好久没见到你了。”自幼跟在慕清身边,慕臻待四哑也算是半个儿子一样疼爱了,分别之后再没见过,自然是感怀颇多。
  慕臻笑着又拍了拍四哑的头,目光却放向了慕清:“我有话同清儿说。”
  “那我去准备茶水。”四哑说着起身。。
  “不用了。”慕臻出口制止,然后道:“说一些事我便离开。”。
  “老爷又要去哪儿?”四哑一听着急了起来。。
  慕臻笑了笑:“自然是去颐养天年。”。
  房兰看慕清从慕臻出现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看了看这父子两,然后拉了拉四哑的手:“管家,你不是还要教我们剪窗花吗?走吧。”。
  四哑还要说话,被房兰拉着离开,待到院内剩下慕清父子两人的时候,慕清才开口唤道:“爹。”。
  便是这一声“爹”让慕臻差点老泪众横,慕清见状也是红了眼眶,这一次见到慕臻与上一次相比老了不少,白发几乎快将所剩无几的黑发淹没,慕清垂下眼帘:“是儿子不孝。”
  “你也知道你不孝啊。”慕臻说着时亲昵的刮了刮慕清的鼻子,语气竟是宠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那也是爹教出来的。”慕清道。。
  慕臻与慕清相视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见慕臻叹了口气:“瘦了。”。
  在抚摸着慕清的头的时候清晰的看见了里面的少许白发时,慕臻的手停在半空,神情黯淡:“何苦呢?”。
  慕清摇摇头:“就如儿子曾经跟你说的,甘之如饴。”。
  “即便是赔上性命也无怨无悔?”。
  听罢慕臻的话,慕清没有肯定,慕臻就知道了慕清所想:“你后悔了?”
  “是啊。”慕清自嘲的笑了起来:“但也只是一时,更多的是希望他活下去。”
  “我什么事都算的太精明,甚至这一次……我知道锦国已经注定了败在雪国手中,所以我立刻脱身,回到雪国找你是其一,其二……自然是席赢看在你的面子上会放我一命,我知道自己很卑鄙,但是……我不能死,慕家已经无后,到了以后连个扫墓人都没有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席赢不杀我,但不代表会放过我,只是囚禁这样的下场已是不错,爹是想把你的骨灰带回竹舍去的,对我而言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慕臻说着时看着慕清笑道:“不过,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跟着爹走了。”。
  “爹,儿子不孝。”慕清将慕臻的手握住,摸着上面的老茧,顿时一阵心酸:“只是想不到儿子还有用武之地,能让父亲活下来,我很高兴。”。
  慕臻拍了拍慕清的手背:“活了一辈子,我才算看透,人生……没有平凡,在你眼中平平淡淡,在他人生活里却是充实自在,那样的生活是有的人求之不得的。”。
  雪国与锦国的一场大战爆发,沿着河道……死伤无数,两岸百姓本就不多,已经迁移进城。比起席岭,南祁是骁勇善战,自小驰骋沙场,刀下亡魂更是数不胜数,杀伐果断又懂带兵之道。雪国自开国以来,慢慢走向繁荣,即使同锦国常年交战,也未像此次一般浩大,比起南祁,席岭在兵事上虽不及南祁,但胜在为人沉稳,不行险棋,更有对兵法了如指掌的狐狸瞿尤与征战沙场的徐平涵为左右臂,两国不相上下,旗鼓相当,一场拉锯战打得着实漫长……。
  雪国快要入秋,早上与晚上的天气凉爽,到了正午,烈日当空,晒得人头晕眼花,荣景王府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
  “唉……”端着未动丝毫的饭菜走出房门的四哑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听见席赢的声音传来:“又没吃?”。
  四哑一愣,端着饭菜跪了下来,席赢未等四哑出声,挥了挥手:“去厨房做些粥来吧。”
  “是。”。
  席赢进屋的时候,慕清靠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很是……安详,这样不好的预感让席赢愣住,见慕清转头对着门口道:“谁来了?”。
  席赢心下了然,看慕清双眼没了往日的神采,看向这边的眼睛没有焦距,于是迈步像慕清走过去:“怎么没披个披风?”。
  听到席赢的声音,慕清笑了起来:“怎么过来了?”。
  席赢不语,总不会说,自己是来看慕清死没吧?。
  也没等席赢说话,慕清问道:“情花树开花了吗?”。
  席赢望向窗外,仍然是一片雪白,开口却是道:“开了。”。
  “是么?”慕清情绪低落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道:“是什么颜色的花?”
  席赢愣住,答不出来,他即使知晓不少事情,但……对这情花树知之甚少,像这样的东西,他从来不许要了解,雪国没有,自然就不会知道,房兰也未曾对他提起过。。
  见席赢沉默,慕清便也了然,站起身,摸索着,手就被席赢握住:“要去哪里?”
  “我想躺着。”。
  席赢将慕清扶到床上躺下后,慕清又问:“房兰没跟着过来吗?”。
  席赢见慕清笑的温和,喉咙动了动,应到:“她倒是想来,被我拦下了。”
  慕清点点头:“也好,被她看到我这样,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呢。”说罢像是踹不上气来一般的缓了缓才道:“其实……再等等就好了,四哑说已经结出白色的花苞了,也许等不了多久,席岭就回来了,他能与我一同看到情花树开花,多好啊。”。
  席赢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前方传来的战报……就怕慕清那时白骨已经融入尘土,席岭才姗姗而归。。
  “今早起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看着周围一片黑暗,我害怕得想要放声大哭,我想念席岭,比起以往更加强烈的想念,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握住他的手,更多的……是想奢望陪着他久一点。”
  “我试图按着记忆中房内的摆设走出屋子,摸索到门口的时候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出去,也是见不到席岭的。”慕清说着时,屋内很安静,席赢听到的是慕清越发轻缓的呼吸声,顿时有些惊慌的上前握住了慕清的手:“你还要等他回来的,不是吗?”。
  “是啊。”慕清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随即眼角便有泪滑出:“可是……我很累了,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睡去,可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慕清,我再给你多讲讲席岭小时候的事。”席赢说着便开始说了起来。
  屋内一下安静得只有席赢越渐小下去的声音……慕清像是睡着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席赢彻底禁了声时,慕清缓缓睁开眼说道:“我终究,等不到花开了……”。
  军营中将士操练整齐的脚步声惹得席岭更是心烦,瞿尤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满地的东西,甚至,连床上的被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王爷……你这是要收拾包袱走人了?”瞿尤挑眉调侃道。。
  席岭这时却没有心思理他,瞿尤笑道:“臣想,王爷是在找这个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了玉佩。
  席岭眼疾手快的从瞿尤手中夺过了玉佩,眉头却皱得更深,瞿尤见状立即为自己辩解:“这可不是臣弄坏的,今日打扫王爷帐篷的将士在地上捡到的,说是捡到是已经碎成两瓣,不过这小子胆子也挺大的,居然想把这玉顺走,还好被我撞见了。”。
  席岭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会碎开?”。
  一旁的瞿尤面色平静,看如今这日子,只怕慕清不是命不久矣就是已经撒手人寰,这玉佩倒是真有灵性。见席岭陷入沉思,怕他想出什么端倪,于是立即道:“王爷,如今我军士气高涨,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席岭也未多想,将玉小心收起放入怀中:“明日派元九前去叫阵。”。
  号角吹响,战鼓齐鸣,随着领军举刀一声令下,一场混战打响,两方军旗在尘土中飘扬,锦国大将桑旭大砍刀劈下,席岭提刀挡住,将之逼退之后,横刀一扫,被桑旭躲过,就听徐平涵在远处吼道:“王爷小心!”。
  席岭闻声放眼望去,南祁架马对他一笑,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径直向他射来……与桑旭纠缠的席岭猛地将桑旭的大砍刀抵住,已然来不及躲这一箭,箭头直指席岭心口处飞来,只听刀箭相撞之声响起,瞿尤一剑横劫下了箭,望向南祁:“可真是卑鄙啊。”。
  雪国呈两百三十一年,锦国退至沙平关,雪国士气大增,一举拿下锦国茂县,方圆一千里介归属雪国。
  瞿尤撩开门帘从外走了进来:“御寒的衣物已经发了下去,今年的秋天可不是一般的冷。”
  “这里是两国交界之地,天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席岭手中的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道。
  “王爷这是在写信?”瞿尤问道
  席岭点点头:“这天冷了,嘱咐管家注意慕清的身子,他怕冷,体弱,这时节染上风寒便会病上一两个月。”
  瞿尤一愣,看着席岭,见他目光专注的放在信纸上,上前几步道:“不如让臣帮王爷寄出去吧。”。
  席岭停笔后道:“也好。”
  瞿尤笑了起来又道:“只是臣一直很好奇,那晚王爷究竟与南祁说了些什么。”
  “我与他有君子之约,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自然……生死由命。”席岭道。
  “就只有这些?”瞿尤无奈的
  席岭点头:“他已经心无牵挂,亦说,这锦国的天下是他一手为南罗打来,南罗不要,那么他亦不要,轰轰烈烈的将这国家葬送也罢,但能不能让他拱手相让,便看我们本事了。”
  瞿尤嗤笑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只怕他是想让锦国与雪国给他与南罗陪葬吧。”
  见信纸上墨迹已干,瞿尤将信拿起叠好后:“臣告退。”。
  瞿尤走出帐外,仰头望了望天,阴霾的想要拨开那层乌云,回到自己篷内后,取来了铁盆,拿出信来点燃。。
  “你在烧什么?”撩开帘子进来的徐平涵见瞿尤神色凝重的看着铁盆内燃烧的东西,不由问道。
  瞿尤看向徐平涵,过了许久后才道:“烧我的良心啊。”。
  徐平涵顿时笑了起来:“你还有良心?”。
  瞿尤亦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还会有那种东西。




☆、结局

  雪国呈两百三十二年,锦国大将桑旭命丧徐平涵之手,沙平关攻陷,战局已定,便等锦国写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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