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几天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的话。而门口也挤满了阿飘。
“如果……我现在说不干了行吗?”
“你说呢?”谢必安眯起了眼,笑得那个寒呀。“如果您运气不佳,加入提早往生行列的话,我们会给你带路的,这点创师大人尽可放心。”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订单4
把布抖开,尽量不去看池子里的鬼脸。准备把布塞进池子里。在那一瞬间我想起纸匠说竹子要泡四十九天,但他们肯定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这真是小叮当的时光布的话……
把布展开,辅在池子上。幸好布够大块,盖住整个池子。等了一分钟,好像没什么变化。我再次看向手机,希望爷爷给点‘神谕’。可是那个号码再没有发灵异短信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们都像石像一样呆站着。过了半个小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咱们为什么要站着等,可以坐着等的话。=_=||||
正当我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身边的纸匠说道:“应该可以了。”
我把布揭开,池子里的人脸不见了,竹子泡软松散出丝状物。纸匠很高兴,“不愧是创师大人。”
想不到真被我蒙对了。不,应该说想不到爷爷会有小叮当的时光布。他从哪A来的?
好兄弟们立即上前把竹子捞起来洗净,去皮,用大碓舂细,用石锤压融。把石炭清干净之后,将压融的竹子倒进去,放水开始搅拌。
他们从后面的房间里搬了很多工具出来。连我都不知道原来那里是仓库的话。爷爷存放这些工具难道就是用来制纸的吗?
搅拌到最后只剩下细绒的纸浆。纸匠捋高衣袖又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创师大人,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还要?这次又要拿什么法宝的话。
纸匠走到池边,拿起一个类似帘子架的东西,上面有特制的‘帘子’。两手提着帘架,到池子里舀浆水,横舀一遍,竖舀一遍,让浆水均匀流布整个帘面。
“这个步骤决定纸张的好坏。创师大人看明白了吗?”
敢情我没看明白就不用做了?
在谢必安眼神催促之下,我拿着一个帘子架开始学着纸匠的动作舀纸,可是总被纸匠说这样不对,那样不行的,超痛苦的话。
不过慢慢地,我也做得像模像样了。好兄弟们把舀好的纸榨干水,搬进仓库旁边的房间。里面居然有烘干纸张的烘炉。
它们把烘干的纸揭下来,裁剪,扎捆,封箱,干起活来非常利索。如果能雇它们做员工,老板肯定开心。不用付薪水,只要烧点香和纸钱就可以了。
从早上一直忙到深夜。之前我还觉得谢必安像明星,现在觉得没有比他更适合做鬼差头子了。因为他是比阿飘还要可怕的S型监工,有他在手下绝对不敢偷懒。
直到零辰终于把三箱纸全部搞定。好兄弟们把箱子抬走,和纸匠道别后,我累得瘫在沙发上动弹不行,全身都发疼。
“辛苦你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端到我面前,谢必安清朗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实在不想起来,翻了趴在沙发上接过牛奶就喝。觉得有人用手按着我的背和肩膀,力度适中,位置准确。被按得很舒服,不禁发出哼嗯的声音。
放松下来就眼皮打架,感觉额头上有湿润柔软之物碰了一下。但已经没心思去想那是什么了。
“地府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我的意识已经迷迷糊糊的,只想说:我不收冥币。
早上是一阵‘锅贴’打醒的。我捂住脸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别打!我做还不行?求大人你手下留情呀。”
眼前根本不是想象中的脸,而是焦急万分的堂哥。感觉有点失望,虽然我对男人没兴趣,可是谢必安的脸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话。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这样漂亮的脸,肯定会精神为之一震。
“怎么会是堂哥?”我揉着眼睛,想坐起来。刚动作就感到浑身发疼,立即鬼叫。“疼死了!好疼……”
“哪里疼?”堂哥的脸色很黑,捉住我的手腕十分用劲,掐得我更疼。
“浑身都疼。腰……我的腰要断掉啦。”我捂着腰靠在沙发上,疼得想哭。T_T
“发生了什么事?”堂哥脸色虽然很臭,却还是小心地把我抱到怀里,帮我按摩腰部。
“昨天做了个怪梦。”
“你昨天就在这里过夜?”堂哥责怪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是呀。本来想把房子里的东西彻底整理一遍,谁知太累就睡着了。”扯这个谎肯定瞒不了堂哥。不过告诉他真相也没用,只会让他更担心。
堂哥的眼神中带着担忧、怒意又夹杂着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最终他没有多问,只是搂着我叹了口气。
昨天大伯跟大婶回乡下去了。堂哥昨晚因为值班通宵没睡,今天早上回到家发现我不在才慌忙地跑来铺子里找我。
今天我并不打算开铺,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跟堂哥一起锁好门走出小巷。天刚亮,有很多老人家在晨运,还有不少人出来买早餐。
为什么还能看到白衣服的阿飘混在打太极的阿公阿婆中间?为什么那个买早餐的大叔后面仍然有只红衣大嘴美女在狞笑?
我已经交货了,谢必安居然没帮我关闭阴眼。这太过分了!这太不道德了!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天音:这跟法律有什么关系?藤:因为他们欺骗我的感情!)
还没回过神来,脚下被东西揪住,要不是堂哥把我抱住,肯定跌个狗啃泥。又是那些地面伸出来的手。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八爪鱼,不会是妖怪之类的吧。一只手伸得很长,像一条白色软管子伸到正在过马路的行人脚下。
那人被绊倒了,正在此时一辆骄车飞快地开过来。车子发出急促尖锐的刹车声,但是仍然把行人撞倒了。
宁静的早晨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人们拨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还有闻讯赶来的警察。做医生的堂哥也冲上去帮忙。
当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股寒意从脊梁一直寒到头顶,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堂哥用力摇晃我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吓着了吗?”
堂哥因为刚才帮伤员做紧急处理,身上带着一点血腥味。他按住我的眼睛,把我带离现场。耳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希望那人能救活。
在家里一直没能睡安稳,总是梦到早晨看到的那一幕。小说里头的妖怪害人,我还以为都是瞎编,今天亲眼目睹实在太可怕了。
堂哥下午接了电话又匆忙去上班了。他是当医生的,经常都很忙。我实在睡不着,又没事可做,想起今天是订药懴的那位小姐的提货日。
想到她家人可能正等着用,可是我今天没开门,可能错过了。下午回到铺子里拿了药懴打算按订单上的地址直接送过去。
她家离铺子很近,就在旁边那条街的住宅区。在经过有‘手’的那条街时,我远远绕开,不敢从那边经过。
那些手都在一个区域里活动,不会离开。那里后面是一栋住宅大厦,经常有人出入,所以也常有人被绊倒。
我听到附近的人说近几天这条路上出了不少事故,不是车撞车就是有人险些被车子撞了,还有更离谱的有人骑自行车整个飞出去撞到电线杆。不过幸好都有惊无险,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出车祸今天是第一次,伤员仍然昏迷,但司机并非酒驾,听说是车子突然失控。
来到订单所写的地址,走出电梯就听到那户人家里传出哭泣声。有人在门口的铜盘里烧纸钱,里面传来颂经声,可能是请了人做法事。
那烧纸钱的老太太以为我是来拜祭的,先向我道谢,然后又说:“系囡囡D朋友呀,而家师傅系度作法,唔方便入去,等阵啦。”(翻译:是囡囡的朋友吧,现在法师在做法事,不方便进去,等会儿吧。)
“那个……我不是她的朋友,其实我是来送货的。”
“而家唔收快递呀。”老太太听我不是来拜祭的,很生气。(翻译:现在不收快递。)
“姑婆,咩事呀?”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声音,一个年轻女孩走出来。
“送快递架,我而家梗系话唔收啦。”好太太气愤地说道。
“我不是送快递。”我将订单交给女孩子,她一看脸色大变,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当受到顾客怀疑的时候,只能尽量地微笑,用诚恳的态度打动她。可是这种情况下‘笑’可能不太好吧。
觉察到女孩子脸色有异,老太太担心地问:“阿细,做咩呀?”(小小,怎么了?)
女孩子并没回答,只是让我在这里等一下。她飞快地走进去喊她的母亲,我听到她说:“妈,你看是不是阿姐写的……”
接着哭声更响,女孩子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男子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悲伤。他问我关于那订单的事。
“这是订单所列的货物,请清点。”我并无多说,这种时候说得越多可能对方越难受。
中年男子看着打包好的货品,当发现其中有药懴符和彩幡的时候,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谢谢你!”男子突然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表情相当激动。我被他吓了一跳,想挣开,却感到有炙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
他是那位小姐的父亲吗?白头人送黑头人实在凄凉。我实在不忍心挣开他,只能低声安慰道:“请节哀顺便。”
对方本想招待我的,可是人家办丧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打扰。委婉地回绝之后,对方也不强求,付清货款之外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我走出大厦之后,听到身后有人喊。转头看到刚才那叫做‘阿细’的女孩子匆匆跑过来。
“你认识我姐姐?”
我摇摇头,“不认识,我只是按订单送货的。”
原来她姐姐前两个月出了车祸截肢,又被验出有白血病,在被病魔折磨了两个月之后还是离世了。
“我姐姐对宝岛那边的文化很熟悉。病的时候总是说要做药懴。可是这边没有这种风俗,找不到师傅帮做。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看着少女感激的面容,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自豪感。其实能看到那些东西也不尽是坏事,至少不会以为是恶作剧而不重视的话。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断脚的女孩前来道谢。她的脚已经完全好了,面容也不再憔悴和痛苦,浮现着一种祥和的气息。
“大人之恩,小女子来世再报。”
那女孩行了外礼,又道:“恳请大人再帮一个忙。”我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相信大人已看到我家附近的那段路上所发生的事。恳请大人帮助她们,让她们早日脱离苦海,不要一错再错。”
正当我想问个明白之时,却被堂哥的‘锅贴’拍醒。
“杜子凛,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整个跃起,掐着堂哥的脖子。后者一脸疑惑,“你睡糊涂了吗?”
“哼哼,每次人家跟美人聊天聊得正起劲,你却总是打断。打扰人家的好事,说!你该当何罪?”
“哼哼,美人?”堂哥眯着眼睛,露出极之危险的表情,整个人把我压到床上,“说说你这个小色鬼在梦里都跟美人做了些什么?”
“哇~~~堂哥饶命!小的不敢了……不要……好痒……”
我最怕就是搔痒攻击了,堂哥你这是犯规!T_T
☆、消失1
吴邪对小哥说:如果你消失,我会知道。但我不是小哥,也不认识吴邪。如果我在这个茫茫人海中消失,又有谁会知道呢?
——————————————————………
南方夏日多雷阵雨,出门的时候明明天气一片蔚蓝,一眨眼便狂风大作。我拎着保温壶站在店子门口,为忘记带伞而自认倒霉。
天已经完全黑了,万家灯火也因为雨幕而变得暧昧朦胧。肚子不争气地抗议了,这种情况既不能完成舅妈交待的任务,把汤送给堂哥,又无法回家吃饭,只能站在这里干等。
店子门口的霓虹灯亮了,不断有人进出,其中有很多是穿着性感的漂亮女孩。有些甚至过来邀我进去玩。可是因为离堂哥工作的医院很近,身上根本没带钱。要不是早就到对面的士多买把伞了。
正打算冲回去的时候,一个穿着无袖红色连衣短裙的女子走出来。短裙是立领的,上面绣着蝴蝶,很有中式古典的味道。发现我在看她,女子朝我一笑,娇美妩媚。
“小弟弟,要进来玩吗?”
“不……不是,我只是躲雨。”这台词我之前也听过了,有好几个女子都这么说。
“也对……”女子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递过来,我注意到那只白皙如藕的手臂上有一只蝴蝶刺青,在彩色的霓虹灯光下妖艳非常。
“那就快点回家吧,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我觉得有点飘飘然的。最难拒绝美人恩,说不定是场浪漫的邂逅哦。
我接过伞,问道:“那我怎样还你?”
此时一辆车子停在门口,女子看了一眼车子,从包里掏出名片塞到我手中,“这里有我的电话号码。”
她朝我眨眨眼,轻笑着小步跑到车旁,打开门上了车。
当车子的尾灯在夜色里划出弧度的光线远去,我还感到鼻息间仍弥漫着那女子身上的香味。
本来只是生活中的一笔色彩。我也知道心中的幻想不可能实现,把伞还给那位好心的女子,事情便结束了。
可是第二天我打她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心想可能她的手机没电或是有事不方便接听。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样的情况。
名片上除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还写着“夜色流连”。那天遇到她的店子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那间店子晚上才营业,我拿着名片去到那里询问找人。可是无论是那些漂亮的女孩还是经理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缠得久了,那个经理还让两个大个子保安把我赶出去。
我明明亲眼看到她走出去的呀。难道那天看到的是阿飘不成。手里捏着那把雨伞,疑惑和不安在心里挥之不去。
今天经过那段有‘手’的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