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子上印着“国际玄学交流会”,内里写了一些客套话,邀请师傅去做嘉宾。师傅整天都在家里,怎么可能没空呢?根本就是借口,就算他现在意愿踏出紫涧,也依然不想出现在正式的场合。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做个嘉宾而已,也没有什么难度的。
“就怕人家不买我的账哦。”毕竟我还是小辈,说到玄学研究协会肯定都是些老头子,而我也完全不懂的,去做嘉宾会被人瞧不起哦。
“没关系。这次只是交流会,你不发言也可以。而且有少年组友谊赛,参加者跟你差不多年纪,甚至更年少。不是那么严肃的场合,就玩得开心一些吧。”
当我松口气之后才发现,这事好像跟我提的事毫无关系,又被师傅给忽悠带过了。
参加竞赛那天,师傅特地让紫夜送了衣服过来。
“究竟是为什么要穿这个?绝对是弄错了!”我看到衣服几乎发飙,用质疑的视线看向紫夜。
后者很淡定地微笑着说道:“绝对没错儿。玄学协会的苏先生听说匠师大人的弟子要来做嘉宾,让人特地准备的。”
“他弄错我的性别了。”看着紫夜手里的那条裙子,我就想吐血。
“苏先生是绝对不会弄错的。师傅说他这么做是有用意的,照办即可。”紫夜拿出手机,“还有,让我记得拍张照片回去。小藤,你就穿穿看吧,肯定很可爱。”
师傅,你……果然是萝莉控吗?
“请让我为你更衣。”玡饶有趣味地拿着那条裙子,珝似乎也有点期待。
难道它们都不觉得很怪吗?无可奈何,只好就范。
跟上次风轻云带我拜师时穿的差不多,不过这次是有袖子的,纱质的宽阔袖子微稍移动就会摆动起来。下摆还是很短,而且轻飘飘的,非常不安全。被紫夜拉着拍了好几张照片,用微信传给师傅。
师傅之前还不知道手机是个啥。现在居然学人家开始玩微信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玄学研究会的人开车来接我,看来服务还算到位。地点设在玄学协会总部。建筑相当气派,庭台楼阁,古式古香,占地面积也很广。
在我印象里,搞玄学的多是穿着古老,说话文绉绉的,像从古代穿越来的老妖怪。跟现代化这类名词沾不上边。但不可思议是的,室内各种现代设备齐全,来往之人虽然穿着唐装却IPhone、Ipad一样不少。
有个大师号称铁板神算的,根本没有算盘,直接拿出苹果手提。算命佬也与时俱进呀……
一进会场就见到苏锦言,他看到我的打扮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还不是拜你爷爷所赐。”
看我有点丧气,他可能想安慰我,“其实这样子……很好看。”
好看你的大头鬼呀!老子是男的!不过我没心情跟他争。“你呀,是不是被风雷巽传染了。连语气都很像……”
“才没有!”
我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他也觉得自己失态了,推了推眼镜,立即收敛起情绪,道:“进去再说。”
他领我进会场,介绍苏爷爷给我认识。苏老爷子是玄学研究会的会长,看起来很和气,就是那种捧着杯子打哈哈的老头。向他行礼的时候被打了一下PP,说我穿着这身很适合。果然是个变态。
上了年纪的大师在听说我是匠师的弟子时,都会上前问几句师傅的情况。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有些还会摇头叹息。
会场有很多外国人,主要还是以学术讨论为主。他们讨论的都是风水阵式,我基本都听不明白。存好苏锦言坐在我旁边,要不我铁定睡着了。
他们用了最多时间讨论的是一个叫“七煞镇邪”的阵法。用七个穷凶极恶之人的尸体放在棺材中,摆成阵法镇住更加凶残之物。有大师说是多是用来镇住龙脉的龙头。
天下龙脉出昆仑,在经过连绵不断的群山峻岭,巨大的龙脉之气俯冲而下,龙头所处的位置绝对最为凶残。一般地方是无法承受这种气,肯定会带来灾难。所以有人研究出这种阵式。凶残之人煞气较重,葬在龙头之处就像给龙提供食物,好让其沉睡。而那处地方必定会受到龙气的恩泽,繁盛非常。
就算有这种用途,我仍然觉得这是一个很邪门的阵式。有很多人提出意见,其中有一个外国人提出了听起来有点恐怖的意见。
“你们把棺材摆成七角的图案。我不是很懂你们中国的风水,但在西洋,七芒星是召唤恶魔的阵法……”
他一提出来就遭到不少人的抨击。虽然穿着西装、用着IPhone,但其实很多大师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很顽固地维护。
上午讨论会结束后,苏锦言带我去吃饭。我们一边走一边聊着下午的少年友谊赛。这次有其他国家的参赛者,就算是友谊赛也可能会关乎到国家民族面子问题。苏锦言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压力不是一般大。
我在吃饭之前想上厕所。结果这里的走廊错综复杂,一下子就迷路了。不会又是什么风水阵吧,我可完全不懂耶。
在经过一排木格子门的时候,听到内里有人提起师傅的名字。
“匠师的结界只剩下三处,被完全破除只是时间问题。”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个叫阿书的军人。可是军队的人为何会在这里?接着一个女人开始说话。
“威尔逊先生,正如你所说,七煞镇邪阵其实是召魔阵。不过……”
那个威尔逊好像是刚才提出七芒星是召魔阵的外国人。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女人居然承认大方地承认七煞镇邪阵就是召唤恶魔的阵法。可是,在龙脉的头龙处摆这种阵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在外面偷听好像不是很道德,要是被人捉住会让师傅丢脸的。所以我正准备走人,肩膀却被拍了一下。
我险些尖叫出来,转头看到苏老先生用手指示意我别出声,又朝我招招手表示跟他走。
我跟着他转了好几个弯,在一个亭子里停下。虽然我满心疑问,却是不敢问。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也没听懂!”这种情况下,不会被灭口神马的吧?
“你师傅还好吗?”
却不料他居然问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过还是老实回答,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
“师傅很好,现在正努力戒酒。”
苏老先生哈哈笑起来,“不沾酒哪是龙震乾呀?小鬼头,说谎的功力还需修炼。”
这人甚为了解师傅,我问道:“苏先生,你跟我师傅很熟?”
听说界内几乎没哪个上了年纪的不认识师傅,不过可称得上相熟的其实并不多,好友就更少。
苏先生点点头,“年轻时曾经是好友。”他苍桑的眸子中闪着怀念和落寂,深深的内疚与惋惜。相当复杂的情感,是我无法猜透的过往吧。
他用了‘曾经’这个词,难道现在不是了吗?虽然很好奇,不过作为后辈,这些事我也不好过问。既然他是师傅以前的友人,或许可以问出关于莲和白发青年的事。
“既然苏先生是师傅以前的朋友,我想打听两个人。”
☆、捻指环5
在苏先生点头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苏先生知道一名叫莲的少女和一位白发的俊秀青年吗?”
苏先生眸中闪过惊恐,又带着疑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我却仍看出来了。“你在哪里见到他们?”
我把学校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想来苏锦言也为了那案子潜进学校,苏先生应该也知道情况的。
苏先生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呀。阿乾怎么说?”
我当然不能说师傅让我不要管;便道:“老先生是认识他们?”
他点点头,“你所说的青年是阿乾的弟子;至于叫做莲的少女……”他顿了一下才道:“阿乾的女儿叫做龙莲。但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少女是否就是龙莲。因为龙莲已经在四十七年前死了。”
匠师龙震乾之名在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却有一名与之并驾齐驱的创师——凤朝月。
他天生就拥有创师之力;拜于匠师名下;以其天生的才智和天赋,很快能力就不输予其师傅。他是龙震乾最引以为傲的爱徒,还把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龙莲许配予他。因为龙莲尚且年幼,两人订下婚约,等到龙莲成年后再完婚。
两位名师曾经合作过无数作品,那时无论是妖怪还是术者,均为求得有双师印记的物品为荣。
“为什么凤朝月会……”我想起那个印着弯月的玉箫,应该也是师傅与凤朝月合作制成的。既然他们有着那么深的羁绊,为何又变成今天这样?
“因为龙莲死了。”
四十七年前,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黑暗的夜晚,是所有业界内人士不愿回想的噩梦。业界折损了几乎所有的能士。有很多家族都就此一厥不震,甚至走向灭亡。这件事使得业界人丁凋零,接着又是十年|动乱,直到现在都无法恢复当时那般的鼎盛。
龙莲就是在那件事件中死亡。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爷爷闭着眼睛,似乎想起不好的回忆,表情痛苦,一直停着,让我忍不住追问。
“七煞镇邪阵。”
听到这几只字,我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难道跟今天讨论的事有关系?
苏爷爷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时有个开发商在开发的地方起出了七副棺材,陆续发生了几起怪事。工会立即派我们苏家去看,当时我一看就知道是这个阵式。”
“每一口棺材都是镇邪玄棺,上面的阵法和符文还清晰可辩。棺盖是用严家的镇魂钉封住。应该是制作这个阵式的高人请了严家之人造的。严家应该有相关的记录。”
“所以我们去拜访了严家。可是那位当家似乎并不想告之详情。倒是向军方报告此事。”
“无奈之下,我们只得自行处理。本来想着埋回去应该就没事。可是那商人却贪心,认为那些棺材都是古董,所以起出内里的尸体,把棺材给卖了。”
“你知道当时我们多震惊吗?那些棺材内里全都是朱砂,还有镇邪黄符。尸体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么随意埋了,立即就尸变。工会派了很多人才勉强处理掉。”
“可是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此时,苏爷爷突然停下,警惕地看着一个方向。随着他的视线,我却什么也没看到。接着他便不再谈此事,让我赶快去吃饭,以便参加下午的友谊赛。
苏爷爷呀,你真会吊人家胃口。讲故事就讲一半,还是了关键的时候停下来,害我心痒痒,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下午的友谊赛地点在庭院里,以‘射覆’的形式进行。这是古时《易经》占卜学习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占筮技能而玩的一种高超而又有趣的游戏,“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盖之意。覆者用瓯盂、盒子等器覆盖某一物件,射者通过占筮等途径,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参赛者有用电脑算的,有用水晶球的,还有纸牌占算。反正五花八门,什么方式都有。参赛者都很年轻,甚至有些才几岁大,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但真正猜中的寥寥无几。
虽然不是正式的比赛场合,气氛也很轻松,偶然还有小孩子哭闹和嬉笑声。不过因为有其他国家的参与,竞争的气氛也很明显。
“……兑为金属,巽为木,此物是柄短刃。”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而且看样貌虽然都是东方人,却并不像是本国人。
“快揭开,别浪费本少爷时间。”
布揭开之后,内里果然是木柄的短刀,裁判宣布他获得满分。
与他一起的人都穿着西装,偶然会听到几句日语。因为我正在打量他,而对方正好转过来,视线刚好对上。
那少年居然朝着我露出得瑟的笑,还眨了眨眼。那视线炙热而猥琐,小萝卜头果然讨厌。
最后轮到苏锦言。前面日方的少年完全猜中,这给他的压力很大。我当然很希望他能赢,在旁边打气。
裁判老先生将写着提示‘你’字的纸条放在桌子上。
苏锦言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字去人为尔,而纸条放在白玉石桌之上,尔下面加玉是玺。此物为玉玺。”
裁判但笑不语,微微摇了摇头,将布揭开。只见内里是一只石玺。
“你猜对了大部分。可惜这个桌子并不是真的玉,而是汉白玉。汉白玉就是大理石,所以应是石玺。我只能给你四分。”
“谢谢前辈教诲。”苏锦言很恭敬地行礼。
连苏锦言也没有拿到满分,中方的大人们脸色都有点难看。还不是你们设的题目太难了,简直就是装陷阱嘛。
比赛结束,我看到苏锦言黯然离开,心里很不好受,正想过去安慰几句。却听到凉亭有人高声说道:“看来中华果然人才贫乏。泱泱大国,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游戏也搞不定。还敢自称是易学的发源地。”
心里无名火起,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日方少年。那人趾高气扬,眼睛像长在头顶上似的。本来就不爽他,更让我愤怒的是,他究竟抵毁的我们的国家。
立即就有参赛者向其提出挑战,引来不少人围观。可是那孩子也没能赢他。因为是少年组比赛,其他长辈也不好插手。不过如不挫此人锐气,实出难出口恶气。
此时刚才有个小胖子从凉亭跑出来,我一手捉住他的衣领。
“喂,你等一下。”
小胖子回头看我,立即脸红耳热,作害羞状。
“那个……男女授授不亲……”
我满头黑线,这个小胖子叫钱贯,是钱家最小的孩子。钱家听说是善长金钱卦的,表面是正当的商人。这小胖子看起来比较怕事,威胁两句应该能搞定。
“我问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是什么人?”
看到我指着之人,钱贯道:“他是自日本来的参赛者,叫菊田太郎,他好厉害哦。他全部猜中拿了满分哦。”
“厉害个屁!”这小胖子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钱罐子,帮我一个忙。”我扳着钱贯的手,认真地说道。后者的胖脸迅速通红,猛地点头。
当我走近凉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