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斩云终于发出了一个悲戚的叫声,气呼呼地坐在角落不再理他。
这死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借此来奴役她,使唤她,报那一剑之仇!
日渐西垂,祁晔一觉醒来,只见斩云仍大有不理他的趋势。
“斩云,我觉得你饿了。”祁晔一脸无辜地扬起一个笑。
风斩云横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地回道:“我不饿。”
“从昨日到现在,未曾进食,你定是很饿。”祁晔微笑着看着斩云。
若不是斩云一早就知道这个死男人恶毒又腹黑,绝对会被他面上温柔无害的笑容给骗了。
“我没钱。”想让她掏腰包下山给他买吃的?做梦!
“冬日很容易抓到些抢食的雀鸟,若是放在火上烤一烤,肉质鲜美,表层啪嗒啪嗒的油层层冒出,烤出的肉油光鲜嫩,香味直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钻,咬在嘴里,还能感受到皮脆脆的被咬碎的声音……”
祁晔若无其事地说着,完全不顾斩云几乎崩溃的表情。
空腹的叫声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斩云红着脸,尴尬地站起身,打断祁晔的话:“知道了知道了,你等着,就是烤好了也不给你吃。”
风斩云极其无奈地走出洞口,捡了几个石子,嘴里嘀咕道:“这种鬼天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家伙骗了,能抓到鸟吗?”
她的身后传来了男子爽朗的笑声,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过了多久,斩云在雪地里都走得浑身打哆嗦了才抓到一只小小的雀鸟,还不够一个人塞牙缝!
无奈地回道山洞,只见祁晔背靠着石壁,闭着眼睛休息,似乎是刚刚运完功疗伤。
他安静不嘲笑她的时候,其实还是不那么讨厌的,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哪怕此刻重伤在身,却仍不露一丝狼狈之色。
男子狭长的眼缓缓睁开,带着调侃的笑意看向正看着他发呆的斩云:“嫉妒师兄的俊美?”
斩云的心情顿时晴转阴,不情愿地将抓到的雀鸟递给他:“喏,只有一只。”
祁晔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她手中的雀鸟,没有伸手接过:“哦,那就动手吧。”
“我?”斩云长大了眼睛,吃惊地指了指自己。
“恩。”祁晔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难道是我?”
“为什么是我!”斩云万分不服气!
“因为我是伤员。”祁晔一脸诚恳地看着她,似乎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真的是重度伤员。
扭捏许久,斩云终于灰头土脸低下头,很没底气地回答道:“我不会……”
“先去毛。”祁晔略感吃惊,但神情很快恢复镇定。
“要一根一根拔?太费精力了,以前野外作战,直接吃压缩食品,哪有闲工夫去烤野味。”斩云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推脱着。
“拔完毛去内脏,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丢掉。”祁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哪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以前生死攸关时连人肉都吃了,还管一只鸟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斩云嘟囔着,试图为自己推卸责任。
闻言,祁晔一愣,深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斩云身上,那眼中夹杂着一些复杂的东西,但随即便被不露痕迹地敛去,脸上重新挂上一抹嘲讽的笑:“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风斩云自知理亏,但还是厚着脸皮回瞪回去:“谁说我什么都不会,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不会。”
“哦?”祁晔充满嘲弄地睨了她一眼:“该不会这么正好,就是我说的那两件事吧。”
“错。”斩云煞有其事地凑近他,无比认真地说:“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不会做,就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没等祁晔反应过来,斩云率先厚颜无耻地哈哈大笑起来。
祁晔的唇角高高地扬起,眼中挂着浓浓地笑意,轻咳了两声:“算了,给我。”
说罢,祁晔接过斩云手中的雀鸟,手法娴熟地操作起来,很快,整个山洞中都飘满了浓浓的肉香。
斩云两手托着脑袋,一脸崇拜地看着祁晔坐在火堆旁转着被固定在木条上的雀鸟,香味扑鼻。
火光映射在斩云脸上,将她的小脸熏得红扑扑的,祁晔的目光偶尔扫过斩云满是期待的小脸,眼带笑意。
“哇靠,跟着你混有肉吃。”斩云面对即将可以入腹的美味,毫不吝啬地赞美着。
“可惜,就这么点肉,不够我塞牙缝。”祁晔一脸坏笑。
斩云的表情顿时铁青起来:“你的牙缝有这么大吗!你敢一个人独吞你试试看!我会把你大卸八块,然后……”
“吃吧。”祁晔将整只烤好的雀鸟递到斩云面前,顿时将斩云未出口的诅咒堵回了喉咙。
风斩云愣了愣,别扭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伤员,你吃。”
“是吗?”祁晔勾起唇角,似在坏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他便作势要往嘴里送。
斩云重重吞了口口水,很没品地一把抢了回来:“你吃太多这种烤出来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我牺牲点帮你吃点好了,一人一半。”
看着斩云丝毫没有形象的吃像,祁晔眼中的笑意越深……
水足肉饱之后,斩云大大咧咧地将每一个手指都舔过去,形象全无:“师兄,在你伤好之前,我们的生存问题怎么解决?得给你买金疮药,还有我的衣服都沾满你的血,臭死了,你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去,哎,到处都要用钱啊,穿的用的事小,拿什么果腹事大,我一定会饿死在荒郊野外的。。。。。。”
斩云说得无比悲惨,不时还偷偷用眼角瞥向祁晔,只差没骂爹骂娘的了。
祁晔静静地看着一脸夸张,仿佛已经被饿了几个月的斩云声泪俱下的自白,无比冷静地说道:“我没钱。”
短短三个冷静异常的字让斩云的自白顿时戛然而止,双眼立刻横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下一秒就要暴出粗口的样子。
祁晔不紧不慢地挑唇轻笑:“也不是没有获得银两的办法,不过这还得靠师弟你多努力努力了。”
“我这人吃酸吃甜吃辣就是不吃苦,我不干粗活,不能太累,也不能看人家脸色。”斩云想也没想,立即否决。
“只需斩云往那一站便能获得一大笔银两。”他的表情看上去神秘兮兮。
“有这么好的事?”斩云狐疑地看着他,很显然一脸不信任。
祁晔褐色深邃如潭的眸子倒映着小少年双眼放光却满脸狐疑的脸,一本正经道:“山下麒麟城一年一度才女大赛,夺魁者可得黄金百两。”
“什么!才女大赛!你叫我堂堂风家九少穿女人的衣服扭扭捏捏跟一群女人站在一块!靠,我可是风流倜傥的风家九少爷,你居然叫我扮女人?靠靠靠!我从头到脚哪里像女人了,你竟然叫我堂堂男子汉装女人!”
斩云顿时像被火烧屁股的蚂蚱,腾地一下跳起来,通红着小脸,大声咒骂起来,情绪十分火爆。
祁晔纳闷地看着忽然爆发的斩云,后脑勺滑下三条黑线。
师弟为什么这么激动?
017 无耻无敌
裁缝铺里,祁晔坐在椅子上,悠闲地饮了口茶,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器宇轩昂,丰神俊朗的男子此刻正重伤未愈。
帘布掀开,竟走出一个白裙款款,青丝如绸,不粉而黛的清丽女子,看上去虽年纪尚幼,但堪称倾城倾国。
祁晔抿着唇轻笑,满意地将眼眯起,从脚往上开始打量着少女的装束。
“整一副色咪咪的公子哥模样。”斩云嘀嘀咕咕地在心里骂着。
祁晔的唇边挂着笑意,但当目光开始移到少女的脸上时,那抹笑意顿时开始僵硬起来。
看着斩云凶神恶煞印堂发黑的脸,祁晔忽然感觉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难以适应。
“师弟,小姑娘家应该有一副温柔的表情。”祁晔无奈地说着。
斩云没有理会他脸上的无奈,咬着牙恶狠狠道:“你不是说没钱吗?怎么有钱给我弄这么一套装备!”
祁晔干笑两声,极其无良地飘开眼神。
“爷,馒头买来了,两个,这是找钱。”裁缝铺的小裁缝回来得正是时候。
祁晔慷慨地笑着,貌似无害:“找钱归你,不必还了。”
“谢小爷。”小裁缝连忙道谢,抬起眼时,忽然看到脸色不大好看的绝丽女子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赏钱的爷,那表情有点可怕。
小裁缝纳闷地挠了挠脑袋,刚刚来的不是两位小爷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一个漂亮少女了?
斩云恶狠狠地瞪了眼正纳闷打量她的小裁缝,小裁缝吓得连忙低头走人。
“不是没钱吗?还有闲钱买馒头!”斩云气得简直想宰了眼前这个恶毒的腹黑男。
“喏,给你的。”祁晔丝毫没有一丝愧疚,眼带笑意。
“我不饿。”斩云没好气地甩了个白眼。
祁晔眼中的笑意更深:“不是给你吃的。”
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扁平的胸前,斩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面红耳赤,大骂出声:“无耻!”
祁晔一脸无辜:“我们小斩云打扮起来还真真像极了女子,你个子本就高些,怎么看也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应该装上这两个馒头才比较合适吧?”
“你!”斩云脸色发黑。
祁晔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脸色难看的斩云,无良地笑道:“剩下的钱真的都花完了,在师兄伤好之前,为了不落魄街头,只好委屈师弟了。”
“你给我记着!”斩云怒瞪着他,粗鲁地接过那两个馒头,气呼呼地往帘子后跑。
这死男人给老娘记着,此仇不报她丫的就不叫风斩云!
……
走出裁缝铺,街上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引来无数路人频频回头。
女子倾城倾国,男子英俊非凡,连这漫天浪漫的飞雪都似为他们而落。
斩云气呼呼地疾走在前,祁晔的步伐不紧不慢,头疼地看着前头的斩云十分粗鲁地迈着八字步,顿时嘴角抽搐,重重叹了口气,几步追上前。
“小鬼,能不能稍微淑女一点。”祁晔的大手冷不丁地搭在斩云的头顶。
风斩云铁青着脸扭过头,满眼愤恨地瞪着祁晔:“小爷我堂堂男子汉,学不来唔唔唔…。。”
祁晔的大手忽然捂住了斩云的嘴,脸上笑意不减:“斩云生起气来真可爱,这也是下下策,师弟只要夺了魁就有大把银两,届时师兄伤势已愈,风将军想必是不会把你给劈了。”
好不容易挣脱他的大手的斩云大喘了一口气道:“你干嘛不装女人!”
“师兄也是无奈啊,像师兄这样那么有男人味的男人,怎么装也不如小斩云可爱,对吧?”祁晔说得一脸无辜。
斩云哼地一声白了他一眼,继续迈她夸张的外八步。
祁晔一手扶了扶额头,挫败地摇了摇头,追上前去:“别走得像个男人似的,看上去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我本来就是男人!”斩云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
正在斩云的气头上,忽然听见了一声大胆的调侃声:“好清丽的女子,本公子喜欢!”
斩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容貌秀丽,鼻子下方两道夸张的八字胡,身穿公子装的家伙笑脸盈盈的朝他们走来。
斩云一脸没劲地偏着脑袋,瞥了瞥嘴叹了口气。
论混淆性别男女混装,她风斩云可是前辈中的前辈,眼前这个故意装作富家公子哥的小姑娘未免也太嫩了吧,那话明里在调侃她,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她身后那个死男人发光。
斩云回过头去想打量祁晔的反应,只见祁晔的目光丝毫没有扫过那个姑娘一眼,似乎根本无视人家的存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怎么纠正斩云的外八步上了。
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见祁晔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顿时秀丽的脸通红起来,局促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斩云斜斜地睨了那姑娘一眼,忽然扯开嘴笑了,色咪咪地挑了挑眼:“姑娘的胡子长得如此委婉,想必是位大家闺秀咯?”
被揭穿的小姑娘顿时面红耳赤,有些不安地低着头,用余光偷偷瞄着那个从头到尾没有将目光扫过她的祁晔,羞得声音如蚊子般小:“不知姑娘与这位公子是……”
一听对自己的“姑娘”称呼,斩云立即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但随即一抹狡黠的光芒闪过她明媚的眸子,笑呵呵道:“他叫祁晔,我的师兄。未婚,有房有车有存款,就是比较害羞,别看他没看你,他越是喜欢你才越不好意思看你。”
斩云朝她挤眉弄眼,说得煞有其事。
那小姑娘顿时被鼓舞,眼中发着希望的光芒,上前一步,羞羞答答地说:“祁。。祁晔公子,小女子江芙蓉,有。。有幸与公子市井中相遇。公子气度非凡,十分吸引芙蓉,不知芙蓉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公子他日冰上垂钓,别有。。别有一番滋味……”
“不如在师弟两脚之间系根绳子吧,这样既可避免外八步,正好也免了师弟你过大的步伐,这样才比较像大家闺秀吧。”祁晔低低沉沉的声音敦厚得如大提琴才能发出的声音,好听极了。
小姑娘被祁晔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给愣住了,他在对谁说话?
斩云不怀好意地朝祁晔笑道,故作一脸责怪:“大师兄,你太坏了,人家江姑娘在跟你告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嘛。”
“听了一点点。”祁晔面带微笑,转过头看向女子,眼里却丝毫没有一点笑意,生冷得似乎要拒人一千里之外,但这样一副疏离的英俊男人,竟面不改色地用温柔的声音问道:“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再说一次?”
那小姑娘的眼眶早以红通通,捂着面飞奔跑走。
太欺负人了!
斩云一脸惋惜地责怪祁晔道:“都怪师兄,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无端端地就被你这么一个无良恶毒奸诈狡猾的男人给伤了心。”
祁晔面不改色,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如果小师弟是真女子,而非假女子,说不定师兄会学一学怜香惜玉哦。”
斩云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如假包换,公子一枚,让师兄失望了。”
“如果师弟可以暂时收敛一些外八步,看上去就正常许多了,夺魁的希望也大些。”祁晔一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
斩云挫败地垮下肩,她这个师兄什么时候也那么执着了!
“夺魁自然不在话下!看着,本公子还要让那些女人羞得无地自容,但是女装之事,以后你敢提,我就跟你翻脸!”斩云气呼呼地走着。
“你也没少跟我翻脸啊。”祁晔满不在乎地说着。
斩云的嘴角抽了抽,靠,他爷爷的,从来都只有她风斩云让人气得跳脚的份,这死男人是不是火星来的,跟她根本不是一个逻辑!
018 谁更无良
当地富豪的花园被当做了参赛佳丽的休息地,挤在各色女子之间,斩云无聊地打了个大大地呵欠,动作粗鲁至极。
“历年夺魁佳丽多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不了一个妃,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