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立刻接到这来。”
“不,段老头刚咽气,虽然京城人都知道段家内斗厉害,但他们毕竟在圈子里有身份有体面,总要顾忌些面子礼数,不会这么快把妾室和庶子女扫地出门,可能要晚几天。全叔,你让兄弟们这几日多辛苦些,回头事成后通通有赏。”
“是,少爷。”全叔立刻退下安排。
向斐望着合上的房门有些不爽的喃喃自语道:“幸好春季的折扣券都做完了,那个段老头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咽气,晚几天也好啊,让书伟有时间把帘子的草图画完啊,这下好了,书伟肯定要大半个月没心情动笔了。”
“少爷啊,您就别想这个了,咱们赶紧回家吧,跟老爷和大少爷商量一下怎么吊唁,明天见着段公子再说。”柏安道。
“行,今天就到这吧,备车,我们回去。”
“是,少爷。”
入门 第178章
书画圈子里的段家老家主去世的消息,香茹在五味馆通过顾客们的嘴也都有所耳闻,既提到了段家,也就有八卦爱好者把段家内斗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大谈特谈,所以香茹虽然并未主动打听过,却硬是对段家有了一些了解。
段家内斗的起因就是段老爷妻妾太多,律法虽然规定了平民妻妾的数量,但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段老爷身边有很多没有妾室之名却有妾室之实的女人,这些女人分别生了很多孩子,有几个特别得宠的就严重威胁到了正房太太和她子女的利益,内斗由此开始,并逐步扩大战火,直到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
现在段老爷闭了眼,受够了气的正房太太肯定要大肆报复,很多人都等着看段家的热闹。
香茹从客人们的议论中多次听到段书伟的名字,都赞他画艺好潜力大,只可惜是庶出,段老爷在世的时候对他的照顾还好,现在段老爷蹬了腿,继承家业的嫡子断然不会再支持段书伟,必会转而全力支持他的弟弟,尽管那位公子的画艺比段书伟差了一截,可架不住人家是嫡子,不然凭了段家在书画圈的影响力,段书伟成长为新生代的代表只是时间问题。
听了这些议论,香茹对段书伟多少也生出一此同情,不过那同情只有一点点,香茹更钦佩段夫人,始终牢牢握有家中大权保护住自己和孩子应有的利益,并且寸步不让。要不是段老爷纳了过多妾室,段家也不会乱成那样。另外最重要的是段夫人自己有儿子,不然段家的内斗恐怕会更激烈。
香茹一边听着客人们带来的各种消息,一边按部就班地推出她的茶点计划,每日晚饭时间给所有客人赠送试吃的点心,通过客人们的口口相传,把消息传给更多的人知道。
几日后,香茹再次从客人们的嘴里得知了段家的消息,段老爷出殡后,段家一众车马返城,行至半路来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大部分无名分的妾室及庶子女们被段家仆人赶下马车抛弃在路边,只有段夫人及其子女携几位老姨娘与仆众们从容回城,留下一群身着孝服毫无准备的孤儿寡母在路边哭泣。
因为店里客人都是男人,男人自然帮着男人说话,言语中对段夫人多加鞭挞,指责她心狠手辣不念旧情。香茹听着好笑,这些人也就在这里说说,有本事上段家去指着殷夫人的鼻子这么说啊。
段家的这些事都是他们的家务事,这些日子听得多了,香茹也有些腻了,反正她知道段书伟肯定是不用担心的,而其他人更轮不到她来操心,起码段夫人没把那些妾室及庶子女交给人牙子就已经是对过去的恩怨网开一面了。
又是几日,段家的八卦消息渐渐的再没从客人们的嘴里听到,取而代之的是别家的家长里短,京城八卦多,天天有新闻,京城百姓有名的见多识广。
转眼过了春分,清明近在眼前,有关段家的八卦彻底消失在了大众的谈资里,就在这风平浪静的时候,向斐来五味馆找香茹。
向斐登门时香茹正好完成今日的赠品点心刚回屋更衣洗脸,听到二妮上楼来报,她赶紧收拾好下楼去见他。
香茹来到楼下客厅,向斐正无聊地把玩着茶杯盖,脸上看不出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那张脸还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不由得吹了声口哨以示赞美,结果惹来满室人惊讶的侧目。
“你干什么?”向斐放下茶杯盖不解地问道,他根本没意识到那声口哨是对他吹的。
“没什么。”香茹装傻,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听说你今天从我这个街门进来的,私事?”
向斐点头,“对,一点小私事。”
“说吧,我听完了再说。”
“段家的事你这些日子应该都听说了吧?”
“你指哪个?段老爷过世还是段夫人抛弃妾室及庶子女的事?”
“后面那个。”
“哦,听说了,段夫人只带了少数几人回家,其他的全扔在路边。该不会段书伟就是这一群人里面的吧?”
向斐无奈点头,“是啊,段老爷刚成婚,他以前的贴身丫头就已经占满了律法规定的妾室的名额,后面这么多年陆续进来的所有妾室都没有名分,连带他们的孩子都没有入族谱家谱,未被宗族承认,哪怕是最得宠的那几个也是如此,内斗打得最凶的地方就是关于正式姨娘这个身份的争夺战。“
“咦?还有这事?”香茹没听过这个言论。
“妾室的孩子没能上谱听说就是段夫人竭力阻止的结果,段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要是没有她,她和她的孩子真有可能地位不保。”
“挤垮了段夫人又有什么用,妾室又不能扶正,留着夫人在位子上不好么?”
“当然有用,夫人地位不保,该她和孩子拥有的每月份例就会被别人明目张胆地瓜分掉,妾室没有妻子之责,却想享受妻子的待遇,你说她们是不是要先稳住自己的地位再想法子弄垮夫人呢?”
“这么说来,段夫人还真是厉害啊,保住了自己,保住了孩子,更保住了家业,没让那些人给败掉。不然这么多孩子,一人要分一份的话,金山都不够分呐。”
“是啊,站在段夫人的立场,她这样做完全没有错,尴尬的地方就在段书伟,他是我好友,我必须帮他。好在我不是书画圈的人,我帮段书伟段家也拿我没辙,他们也知道书伟在京里有好友能帮忙,他们只能下封杀令,逼书伟离开京城。”向斐讲得口干,端起茶杯润喉。
“去外地重新开始不是件容易事,但这跟你今天跑来有什么关系?他要出远门?有东西要托给我?”
向斐再次吃惊香茹反应居然如此迅速,差点打翻手上杯子,“是不是有人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
“没有,这些天我连郭进的面都没见着。好了,你别管我怎么猜到的,快说怎么回事吧。”
“是这样,段夫人把他们遗弃之后,我的人就把段书伟他们娘三个接到了我的私宅暂时安置他们,现在段书伟别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个活儿,要离开京城两个来月,而我那私宅一到晚上就没人,他母亲和妹妹不敢单独住在那里,又不能跟我回向家大宅,书伟别的朋友也没合适的地方安置母女俩,我想到你这里还有空房间,所以我就来问问。”向斐不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
“只是暂住?”有客人入住,香茹当然要问清楚。
“只是暂住,绝不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他的母亲和妹妹都是老实人,不擅长勾心斗角,他妹妹出生不久他母亲就失了宠,哪怕在书伟的绘画天赋展露之后,受到段老爷的重视,娘三个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他们三个也依然是小心谨慎地过日子,从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哦,那还行,我可不喜欢拎不清自己身份喧宾夺主的客人。”香茹丑话说在前头。
“不会的,你见到她们母女就知道了,都是胆小的老实人。对了,他妹妹的腿脚不好,是小时候内斗的牺牲品,没怎么好好治疗,落下了病根,现在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路有点高低脚,所以这姑娘一直有些自卑,你交待好下人别太注意人家这事。”
“行,我会交待。他妹妹多大年纪?”
“不小了,他们兄妹俩差两岁,书伟今年二十四,他妹妹今年大概二十二吧,就因为她这腿一直没许人家,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姐妹早都嫁掉了,被段夫人抛弃的庶子女多数都是未成年的。”
“哦,这年纪还行,我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怎么可能。段老爷喜新厌旧可厉害了,能有两个孩子的妾室都是少数,不然他妹妹怎么会变成那样。很多丫头买进府里只能宠爱一时,要不为什么那几个特别受宠的想方设法地要把正式的妾室拽下来取而代之呢,她们也知道自己那种身份不保险,只有给自己挣到了姨娘的身份,才能要求把孩子的名字入谱,才能名正言顺的享受段家的荣华富贵。”
“那也不简单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还能恩宠不绝,还有本钱跟正房太太及姨娘斗争,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夫人坚决不肯让庶子女入谱,是不是早就算计到了今日?敢情他们那么热闹的内斗,本质上其实比的是当家的两口子看谁命长?”
向斐噗哧一乐,心里也觉得这话有意思,可脸上还是要做正经状,“少这么牙尖嘴利的,你还没回答我呢,让不让人家母女俩到你这暂住两个月?就两个月,书伟一从外地回来就接走。我那私宅只有白天有人,到了晚上连厨娘都回家了,只有门房上一个值夜的老头,母女俩实在害怕。”
“行吧行吧,你都讲得这么可怜了,还亲自跑来,我要是不答应不显得我这人没同情心么,虽然我这人本身是没什么同情心。另外我丑话说在前头,她们母女俩要是没个客人的样子可别怪我翻脸啊。”
“保证不会,真的,她们要是哪里弄得你不满意,你只管弄辆车送我家去,我绝不腆着脸替她们说好话。”
“那行,她们什么时候来?丫头们住的东厢房都是双人间,摆的两张床,她们母女就不分开住了吧?”
“行行,有两张床就行,她们要的也不多,就图个安心。”
“我这人多热闹,住我这里是够安心的。哦,对?让她们自带被褥,我这只有空床没被褥。另外,房间里橱柜桌子水盆什么的都有,她们只管带齐个人用品就行了。她们哪天来啊,你还没告诉我。”
“就这两三天,我也说不准她们哪天过来,要看书伟什么时候出发,她们是想先送了段书伟出城,再去暂住的地方。”
“哦,那我让人把房间打扫好,她们随时来随时入住。”
“好,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放心。”说罢,向斐就站起身来向香茹告辞。
向斐才出街门,香茹就召集了所有人到跟前听话,交待他们这几日有客人过来暂住,把二妮姐妹隔壁的那间屋子打扫干净,另外还把段妹妹腿脚不灵便的事讲给他们知道,吩咐他们小心接待。
桂花小杰等人应下,解散后迅速分头干活
入门 第179章
两日后的上午,向斐亲自护送两位女客来到香茹这里,听到桂花来报人来了,香茹迎出街门,只扫了一眼在柏安的搀扶下下车来的母女,随即目光就落在了骑枣红马立在车旁的向斐身上,嫩草绿绣暗纹花样的袍子内露白色中裤、扎墨绿色腰带、挂白玉佩香囊等物,居高临下唇边含笑,美目流转,风流天成。
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无不往他身上打量,好些姑娘半含羞的低头走过又不舍地回头再望一眼,而年纪大些的大嫂大娘则看得最是没有顾忌,再看向斐,他表情坦然淡定,似是早就习惯无任何不适。
香茹真想再吹声口哨以赞美自己的眼福,又怕惊扰了这满街的路人,况且要是向斐反应过来,弄得日后没有眼福了岂不遗憾。
向斐早就发现香茹一直在望着自己瞧,别人都偷着瞧,就她大大方方地瞧,瞧就瞧吧还笑得那么古怪,好像在算计什么似的,弄得向斐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香茹纯粹是欣赏美色,而且她也没盯着瞧太久,那两母女都从车上下来后,香茹就收回了放在向斐的身上的目光,转投在这对母女身上,而向斐也终于下马过来,给双方互做介绍。
“婶子,这位就是何医婆何香茹姑娘。何姑娘,婶子娘家姓吴,你叫她吴婶就好了,这是她女儿段菲儿。”
“原来二位就是吴婶和菲儿姑娘啊,真好,可把你们盼来了,快里边请,我们到屋里说话,让他们去搬行李。斐少爷也进来一起喝杯茶吧。”
香茹笑得热情,一手牵吴婶一手牵段菲儿回了院里,向斐走在吴婶身旁,说说笑笑地往客厅走去。街门口,柏安小杰他们进进出出的搬着行李,丫头们则立刻准备茶水。
吴婶和女儿皆是一身粗布素服,素面朝天,身上没有一件饰物,打扮得与贫民并无二致,神情憔悴,走路都习惯性地低着头,缩着双肩,完全一副胆小不安的模样。
香茹给客人们介绍这院中格局的时候,吴婶还会应两声,段菲儿是一声不吭,沉默安静,她的手温比她母亲要冷,而她走路姿势可知是左脚残疾,为了配合她的步伐,香茹跟着放慢脚步,四人慢慢踱回客厅。
主客落座后,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天,主要是香茹在说,向斐负责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吴婶应和,段菲儿始终沉默。
香茹要说的主要是她这里作息习惯,平常人家惯常的作息在这里不行,除了早饭能准时外,其它两餐都要延后,要是一时适应不了可以在正餐时间去前面吃。
吴婶连声道谢,又道不必麻烦,跟大家一块就行了,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既然客人都这样说了,香茹也就不再坚持,笑笑间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吴婶母女身上,询问她们日后生活的打算。
“这个我们早就想好了,托了人跟城里的绣坊联系过,有绣坊看中我们娘俩的手艺,愿意给我们活干,一个月下来赚的钱足够吃饭。”吴婶温言细语地谈道。
“哦,那还不错。早就联系好的?”
“是的,早就联系好的,就为了防备今天的变故。只是那时还在段家,接不了私活,也不知道夫人会用什么手段,那天出殡大家被抛弃在路边,有能力的早有准备倒是不慌不忙,没孩子的也无所谓,就是那些孩子还小和没有能力的女人最可怜,坐在路边哭作一团。”
“你们出殡时就没人想到带些钱以防万一?”没一个想到带钱的香茹可不信,“段家内斗了这么久,又都不是小孩子了,一点防备都没有?”
“姑娘说的是,是有人身上带钱了,可随身又能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