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微微一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副铁铐在东方不败筋骨分明的手腕上所留下的红痕来,心中一动,喃喃自语:“倒……还真是个念想……”
东方不败方待冷笑,忽然瞥到任我行炽热的目光,猛然醒悟过来——任我行说的“念想”跟他说的,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饶是他镇定自若,回想起那天黑暗中的狂乱来,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热,原本到了嘴边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干脆身形一晃,掠到任我行面前,使了个小擒拿手法,将那铁链劈手夺了过来。
任我行对他原不设防,但习武之人陡然遇袭,身体自然而然地便会生出反应。第一下脱了手,紧接着立刻手腕一折,将东方不败的招式化去大半,一面手指一勾那垂下的铁链,又将它拉回自己手里。
东方不败才刚握在手里的铁铐霍的从掌中滑了出去,连带着上面残留着的浅浅的一丝暖意也一同握了个空,一怔之下,眉梢抬起,五指一并,竖掌为刃,向任我行的脉腕处一划,招不待老,手指搭上垂在他手掌下的圆箍形铁铐,抓紧了就往回扯。
任我行见状,左手一缩,避开东方不败切过来的掌缘,右手顺势按出,还是将那铁链的一头牢牢攥在手中。
两人在这方寸之地你争我夺,异常默契地俱不用内力,单凭手中的招式将一条断了半截的铁链来回争抢。这两人一个出招迅捷,诡异多变,一个大拙若巧,角度刁钻,眨眼间,你来我往地来来回回已过了数十招。
这两人一交上手,心里的一点争胜之念渐渐占了上风,初时究竟是为何要争夺这根铁链已经全然不去管了,此处地处隐秘,更不用提防着会有不相干的人进来,慢慢地,全副的心神就都放到了这根铁链上。
东方不败虽然招式精奇,但他左手一直托了明珠照明,单凭一只右手可用,始终占不了上风。几次眼见着就要得手,偏偏棋差一招,又叫任我行将铁链子扯了回去。他不自觉地抿住唇角,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忽然将招式一收,干脆利落地一圈一绕。
这一招,似拙实巧,毫无一丝变化,却正是任我行方才使出的招式。
任我行微微一愣,动作稍缓,抓在手里的铁链猛然一沉。东方不败一只手已经钻入了铁铐之中,往回力夺。
这铁铐虽然已经被锯子锯开了一道口子,毕竟是精钢打造,两人不用内力,断口合处,却也扳它不开。
于是,铁链的一头,任我行扯着链子不放手,另一头的铐圈,却又铐上了东方不败的手腕。一截尺许长的铁链绷得笔直,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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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雨化田:气死本座了,还是酱油!
圆月【躲在东方不败身后探脑袋】:民不与官斗,官不与民争,俺还是喜欢江湖,喜欢两只教主的对手戏咩~厂花大人好走,不送啦~【挥手绢】
雨化田【咬牙,眯眼】:找死!我看他们两个滚床单的时候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61章
一瞬间的尴尬后;两人一同大笑起来。
任我行站起身,替东方不败将腕间的铁圈扳开;褪了出来。双手各握住一边;力运于臂,内力到处,铁铐渐渐变形,就着那锯子的断口被生生扭开。
“明日叫人将这里封了。”这个地方虽然是囚室;除了他们两人外;任我行却不愿第三人再进来。
“嗯。”东方不败了然一笑,颇为赞同。手中的明珠托高,四面照了一下;低声自语;“这里在西湖湖水之下,若非是如此铁壁,倒也一番好风光……只可惜,现在倘若凿穿铁壁,湖水便即灌入……”说着又轻声叹息,似是万分可惜。
“怎么?”任我行听他的意思,似是不愿就此将这囚牢封死,反而极想要在这里看到湖光。
“当年,我和你说,‘孤山梅庄’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让你在此颐养天年,并非虚言。”朦胧的珠光下,东方不败的浅笑隐隐多了一层暖意,柔和异常,“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真是以为……”
“这些事不用再提。”任我行将那明显不能再用的铁铐往铁板床上一扔。金属互相敲击,发出“哐”的一声响。腾出手来捏住东方不败的双肩,微微用力,“你若不喜,那就不封了。明日去西湖上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阻了湖水倒灌……”
“还是封了罢。”东方不败微一沉吟,“此间事情已了,五岳剑派虽然暂时已经退去,黑木崖上还不知情况如何,我们需当尽快回去。”
不想耽搁时间,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东方不败先前只在这囚室里独自呆了片刻,虽是想再试任我行一试。而任我行一离开,已经觉得眼前漆黑,铁铐锁腕,行动之地不及数尺,憋闷无比。故而也等不及他再回来,用了全力绞断铁链,也顾不得手腕上仍然带着铁铐,也要从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脱身出来。若换做是他被关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莫说是呆十二年,以他的心气,只怕不用等别人来杀,就要气血攻心而死。可想而知,任我行对这囚室是该何等深恶痛绝。
“不急,”任我行对于黑木崖却是万分笃定,“你和向兄弟不和,可他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有他在黑木崖上,出不了乱子。”
“也对。他可是你最忠心的好兄弟。”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一句云淡风轻的话里,多了几分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东方……我没别的意思……”任我行显然以为他想到了别的地方,“向兄弟和你不一样……”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上一世他篡权夺位,向问天却甘冒生命之险将任我行救回,这一点,确实不一样……
“我也不是这意思……”任我行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觉出不对来,东方不败那句嘲讽可谓是意料之中,可这解释一出口,分明也是不对,连忙又改口,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了。
“哈哈哈……”见他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东方不败畅然大笑,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立刻烟消云散。若非完全放下戒心,以任我行的为人又怎可能在他面前越说越错?若非全然真心,又岂会完全放下戒心?
见东方不败转身就走,任我行怔了一怔,追了两步,随手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游湖。”东方不败停了脚步,也不挣开,回过来的脸上还带着未及散去的笑意:“你去不去?”虽这么问,却没等任我行回答,五指一紧,微微用力,扯了他就直接往外走。
近夏时分天气多变,尤其是在这江南之地。白日里还是阳光明媚,此时日光未尽,绵绵密密的细雨忽地就飘落下来,淅淅沥沥地洒成一幕巨大的水帘。
西湖上的游人早已纷纷寻了避雨之处,明艳的花船却飘到了湖中心,赏雨戏水,丝竹慢捻,轻歌曼唱,合着雨落枝头的簌簌之声,为原本喧闹的湖畔添了许多静谧之意。
东方不败和任我行来到湖边的时候,平时靠在岸边供游人乘坐的竹筏因为没有遮雨的顶棚,已经都收了生意。这西湖的一角本就被堤岸刻意隔开,闹中取静,此时更是难找游船。
“我叫人去找船。”堂堂日月神教,总不会连个游船都寻不到。任我行被东方不败一路拉着从梅庄出来,并没惊动日月神教的教众。这两人在教中一贯都是出手极狠,御下极严的行事之风,杭州分坛的首领纵然要想尽办法大献殷勤,可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还会如此突发奇想地要冒雨游湖,自然也不会为他们专门备下游船。
“不必惊动他人,你瞧。”东方不败向左首扬了扬下巴。
长堤之侧,一条小木舟靠堤而歇,正躲在垂柳的枝条下避雨。
那舟上的艄公犹自抱着腿缩在船头,忽然只觉得舟身一晃,睁开眼,便见到自己的木舟上赫然多了两个人。
艄公吓得猛然站起,揉揉眼睛,回头向岸边张望。长堤离湖岸有丈许之遥,他的木舟靠在堤旁,中间既无踏板又无桥梁,这两个人又是怎么来的?
可当任我行从怀里摸出块碎银时,他一句疑问到了口边,立刻变作了:“两位客官这时候游湖可真是挑对了时候。”
东方不败也不接话,四周看了看,指了个方向,然后便和任我行一起坐到狭窄的船座上。
艄公竹篙在长堤上重重一撑,被雨滴打出点点涟漪的湖面上分出两道水波,木舟悠悠地沿着东方不败指的方向,向湖中滑去。
那艄公说的其实也不算错。若非这小舟没有顶棚遮雨,细雨纷飞,确实是游湖的好时候。
只不过这点风雨,这两个人自然都不会放在眼里。身上的衣衫很快透入湿意,却不觉得凉。
风过轻微,细雨斜飞,远处的山影含烟,近处的西湖碧波细碎地皱起,湖面上隐隐笼着一层蒙蒙的轻雾,所剩无几的日光在透过烟雨朦胧,再落到湖水里,柔柔的映成一片温润玉色。几条游鱼毫不畏人地游了过来,围着小舟打转。银色的鳞片随着湖水的轻漾泛起鲜脆剔透的亮泽,随即一个掉头,又重新沉入水底。
东方不败看得入神。浮生偷得半日闲,上一次如此闲适,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景色如画,任我行却在看东方不败。白衣墨发,在美景中垂头静思,宛然入画。明明近在身侧,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交握在一起的手稍一放开,东方不败立刻察觉。皱了皱眉,侧过头来看任我行。头方转,肩头一紧,却是被任我行腾出来的手揽住。
陡然遇袭而下意识绷紧的背脊放松下来,任我行的手却揽得更紧,东方不败的肩膀紧紧地抵在他胸膛上,几乎能感觉得到他胸口呼吸的起伏之下,剧烈的心跳。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东方不败是真正地坐在自己身边。
而东方不败却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扰得有些不解。
木舟极窄,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如此靠在一起,面对着面,对方黑色瞳眸里,自己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映了出来。
小舟已经离开长堤,穿过湖心向另一边划去。方才在湖心弹唱的江南软语也渐渐淡了去。
东方不败眼里的不解一闪而过,笑了笑,忽地长身而起,一探手,一把抓住那艄公的背心。
那艄公一声“哎哟”还没叫出口,东方不败出手如电,手指落到他的昏睡穴上。
任我行愣了一下,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木舟被他忽然的动静弄得左右摇晃:“怎么?这人有问题?”
东方不败不答,向他一伸手:“再拿些银子来。”
任我行不解:“为何?”
“少废话,拿来!”
接过又一块碎银,在任我行依旧不解的目光里塞进那艄公的衣带里。也不见他回头看,那艄公的身体被他往后一抛,犹如被一只手轻悠悠地托着一般,呼地一声,稳稳向岸边飞去。
“你这是干什么?”
“此时杀人要坏了兴致,不杀么……”东方不败笑得别有意味,“你难道想被人看着么?”
“什么?”
四目相接,任我行一点就透。微一眯眼,突然上前一步,腰力一发,侧身将东方不败扯倒在船凳上。
东方不败也不挣,只感到任我行揽在自己肩头的胳膊一下子收紧,气息越来越近。
鼻息相交之时,唇齿相触。
东方不败牵了唇角,露出一丝笑,双唇微启,缓缓闭上了眼。
任我行的舌尖单刀直入,迅速地闯了进去。却不防东方不败一只手已在他身下。
任我行猛然一仰头,倒吸了口气。
唇舌分离,藕断丝连。
雨丝渐密,周遭充斥着哗啦啦的雨声,将鱼儿偶尔浮上水面吐泡的声响,和西湖深处掩藏着喘息连连,尽数盖了过去。
一条小舟摇摇晃晃,荡开水波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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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甜蜜篇开始~
密室玩过了,换个地方吧~其实这章有个隐藏的亮点哟~有木有人能找到咩?
下次的话,就是黑木崖上了~
62章
东方不败不像任我行;终其一生都沉溺于练武和一统江湖上,连唯一的妻室也不知究竟同床了几次;好不容易才有了个金贵万分的女儿。他前世纵有野心,在修炼“葵花宝典”前;却是一个有七个姬妾的男人。因此对于诸般花样;精工技巧;东方不败了解得倒的确是不少。再加上经了杨莲亭的一段孽情;他一心要做个贤淑合心的女子;于情之一事上更是下足了功夫。
一贯在此事上讲究细腻温柔的人;头一次被任我行不管不顾地一冲;若非东方不败内力精深;习武的身体又韧性极好,几乎便要熬不下来,心里实在不能说是不恼。后来的一次,他心知任我行的性子,强压着他慢慢来,谁知到了一半,不知怎的,又被他拧了回去……
然而这一次,时隔并不长,某些不适还记忆犹新。可东方不败不知怎的,在任我行沉甸甸的目光下,忽而又想起那几乎将他绞碎的热烈来。
雨势绵密,任我行依旧不讲技巧,依旧竭尽全力地依从自己的感觉。急切,犹如夏夜的倾盆骤雨,恨不能将天都一起压下来,将抱着的那个人紧紧地压倒,和自己压在一起,压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没有缠绵悱恻的温存,亦没有深浅把持的技巧,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情绪,怒也好,情也好,恩也罢,义也罢,都好像终于寻到了最直接的出口,迫切猛烈地一鼓作气,全都涌了出来。
江南烟雨纤细如丝,打在身上脸上犹如春风轻抚,几乎不觉,就连身上的衣衫,虽湿气重重,却也都只蒙在外面,一时沾不到皮肤。然而经两人翻滚着朝湿透了的船凳上一压,湿气便立刻朝全身上下透了进去。
湿透的皮肤,被衣衫绷着,贴在一起。冰凉的水汽,沿着发梢滑入脖颈深处,反而如同点了把火,把东方不败脑海中的微恼,犹疑,不适,把那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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