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才华,哼,只是黑箱作业的结果!瞧你知道竞图获奖后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看了真不顺眼。」
「什么黑箱作业?什么竞图结果?」思凛这下真的愤怒了,他可以包容很多小事,但绝不容许他人信口污蔑。「Albert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接受恶意的抹黑。」
「还有什么,当然是菲兹美术馆的竞图,你以为凭你那极浅的资历和拙劣作品,在那么多前辈和大师之前,真能够脱颖而出?」
思凛气极,仍自信反问道:「凭什么不能?结果说明一切!」
「没有人帮你,你会获胜?」
思凛这下反而冷静了,「我很确定自己的清白,竞图、参赛拉关系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义正辞严!」Albert语调不屑,「之前我差点被你骗过,你的演技足以去当演员,现在结果都出炉了你还不认帐,那我问你,De Edge地产集团的主席是谁?」
思凛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集团名,迟疑道:「你说谁?」
「De Edge,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胡言乱语!」思凛嗤笑,站起来便想要离开。
Albert不甘心他丝毫不受打击,加大音量强调:「Hugo Chi,跨国地产集团的掌权者,你敢说你不认识?」
「Hugo?」这个名字太具有震撼力,以致思凛心神慌乱,修格的确是承诺过会成为自己永远的后盾,帮助他发展事业,一起迈步向前。
可那是他们还未分手以前的事,后来分得那般难看,修格甚至说出「从不认识你」这样的狠话来了,怎么还会相帮?
这一定是一场误会!
「他不会帮我的,你的消息来源有误。」
Albert阴毒的盯着他,「你们果然认识。对了,你是gay,该不会他也是你的情人吧!专门找富佬上床求权求利的东方狗!」
后面那几句指控实在难听,还涉及种族歧视,思凛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Albert雪白的衣领,朝着他高傲的鼻梁一拳狠打下去。
Albert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一拳打出鼻血来,鲜红的血留在他白人的脸孔上,更是明显。
思凛这几日憋闷的心情这下全发泄在他身上,冲着他碍眼的脸颊再胖揍一拳,把那个端正的脸揍得歪歪斜斜,才压住他厉声警告:「嘴里放干净点,白种猪。你要是有实力,就去夺奖来证明,不要只敢在背后说三道四,别人只会觉得你嫉妒!」
Albert被打,被压倒在地,注视眼前神情激动的东方男子,没有疯狂大怒,反而阴笑道:「Denis,你这么生气,肯定是心虚。我直说好了,本来菲兹美术馆会启用我的建筑稿,十拿九稳的事却突生变卦,熟知内情的人都告诉我:是那个集团主席横加干预,动用了他手上的人脉资源替你争来的。你偏偏教训我说什么相信竞图的公平性,实在伪善。」
思凛说:「不可能。」
「这事骗你,我又没好处。」
思凛再说:「不可能!」
「骗你,还得被你打,我无聊吗?」Albert哼哼道:「骗你美术馆的竞图结果会改吗?你用脑子想想!」
「不可能……」
Albert趁他失神,推开他的压制,直起身来,拿出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洁白手巾,优雅拭去鼻血,一派英国贵族风范。他摸摸脸上的淤青,啐道:「野蛮人才动手,Denis,我不跟你打,但是你等着接我的伤害告诉。」
「……」
「你听到了吗?我会告你。」
思凛抬头,彷佛看不见他,麻木回道:「随便你。」
那种落水狗抱住浮木拼命游泳的蠢样呵!Albert看见那个东方人身上自信的锋芒正一吋一吋地削弱,这种发现让他十分快慰,觉得目的达成,他踏着得意的脚步,踏出了休息室,重重关上了门。
就算败战之后也会努力打起精神的楚思凛,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休息室地板上,困顿迷茫而恐惧。
「从今以后,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那句话思凛一直记在心底,那是他和修格恩断义绝的见证,所以思凛笃信修格不可能插手,他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在记忆深处,思凛同时也记得那个看起来非常严厉的男人,会为了让他开心做多少努力!他更是个「目标明确,善用手段」的正统商人,在竞争中厮杀的修格,几乎六亲不认。
他曾说过「公司亏损,才是对一个经营者对大的打击,相较之下,外界评论、道德瑕疵都微不足道。」
这样的人会不会放弃夺冠的机会?不会!
修格有一手遮天、替他护航的能力吗?思凛客观分析,地产建筑业是修格的老地盘,人脉之多难以想象,其实,只要修格愿意,他做得到。
再说自己的图也不是特别差。
可是,思凛充满痛苦的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隐藏在内心最深之处,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提醒他: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不计较利害得失,不要你感激地尽力帮助你,如果有这个人,他一定是齐修格!不会有别人。
Albert所言如果属实,自己这一段日子以来的骄傲欣喜该多么可笑!
他自傲于事业上巨大的成功和肯定,终于证明楚思凛也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凭借着自己的本领创造了……,一切的一切,是否,都只是齐修格的功劳?
如果是真的,思凛的心痛无法言喻。
修格,你会这样伤害我的骄傲吗?
你会这样踩碎我的自尊吗?
倔强的楚思凛从地板上站起,不再疑神疑鬼、自问自答。
任何打听和求证都不重要,他想要修格给的答案,如果他说「没有」,思凛就会相信。心安理得地回来移居荷兰。
答案若是肯定的呢!
思凛大步踏出休息室,脑子完全无法处理这个可能性。
*****
「我想见齐主席…」从社交场合里交换的名片中,找出修格的,拨通上头的联络电话。
接通的那方,当然是主席的秘书,还不是随身的那个第一特别助理,而是替他过滤电话的职员。
和他通话的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子,说话客气,思凛自然不认识。「齐先生正在开会,目前没有时间,请问你是……」
他精确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职业,加了一句:「齐先生曾说过他乐意与我合作。」
女子笑道:「当然了,不过齐先生最近都抽不出空,等我安排好再打电话通知您好吗?」
那自然是要去请示高层,这个人老板见是不见。老板点头,才会给你排进时间表,不想理你,一辈子见不着。
思凛头一次体会面见修格的困难,偏又非见不可。「请问,齐主席还在伦敦吗?」
那女声愣了下,说:「齐先生的行踪,我不方便透露。」
她没有直言说不是,那在伦敦的可能性就很高。思凛问她伦敦总部的地址,对方这次倒是回答的很爽快,毕竟公司所在地一查便有,毋须隐瞒。
思凛飞快冲下建筑事务所,开车直奔目的地。
手机里第一个号码依然存着,只是思凛已经决心不再打它,从上次接通电话,听见「晓麒吗」那三字开始,他就发誓不再碰那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号码。
至于思观--会来添乱!
*****
思凛被带到干净整洁的会客室,桌面上端来了很讲究的茶杯,随着时间过去,杯子的数目由一杯、两杯、三杯…逐一增加,思凛耐心等待,脱下了颇有束缚感的白色西服外套,雪白衬衫也敞开了上面一扣,墙上的挂钟指向两点三十四分,下午茶的时间,思凛却连午餐都还未吃。
事情是这样发展的,上午十点多,思凛来到集团大厦一楼的大厅接待处。
按照程序,递出名片,不管那个女职员多么为难的暗示明示「主席今天不可能有空」的事实,他还是坚持要留下来等待,幸好他得奖的消息最近播得够大,加上煞有名气的事务所头衔加持,这里的人也不至于太怠慢他,让他到最顶楼的会客室等待。
这就表示主席的确在此。
修格一向在位置最高的地方工作,据说原因是直升机起降地在楼顶平台,思凛以往不知道抱怨过几回他的「阶层意识」,如今想来,不胜唏嘘。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再冰冷空气下久等,思凛竟开始觉得发热。
上午他情绪激烈,消炎药和感冒药这些东西哪会记得带,一头奔出事务所,冲进这座大楼后便没出去过。
他想修格纵然事务缠身,总会空下时间出来吃饭,一个大活人杵在会客室等他,随身的人至少会提醒一声,思凛觉得:修格愿意抱他在怀里睡,两人之间必没有恨的,哥哥,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等待,竟然出乎意料地漫长。
心里五味杂陈,委顿难言的情绪一分一分滋长,思凛抚摸自己燃烧起来的额头,几次撑起身体想走,却又几次坐下来继续等待。
他已经无法辨清:他究竟是想问明白事情的真相,还是--情不自禁想见修格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並非偽更。。。而是這章這裡作結完整點
下面繼續寫中
修格的反應。。。大家的猜測好像都洠в兄朽
另外。。不麻煩的話 收藏下吧。。。
☆、攻防9
修格拿钢笔在活页夹上利落签字,黑色的墨水在空白处画出凌厉又不张扬的字迹,一旁的特助是思凛离开后新聘的,英国古老大学毕业的学生,正从容不迫的把接下来的行程一一汇报,他一边说话,一边小心观察顶头上司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说:「老板,如果您觉得累,我预先帮您排了二十分钟空闲,汇报业务的相关人员可以之后再进来。」
「二十分钟?」修格看一眼腕表,逼近三点了。
「或许,要趁这个空档,见一下会客室里那位?」
修格没有犹豫,就道:「让他等。」
「是。」
「既然没有预约,也不是公事,就排到最后。Marc,按照这个原则去做事,不必怕得罪人。」
「是。」Marc点头,受教的记下。
修格大老板继续埋首看桌上下属呈来的数据文件,勾勾画画,该核准便核准,看不过眼便批,把一大群小高层整个抱头鼠窜后,终于完成了他今日的工作行程。
Marc尽职地走到会客室去请久候的客人,不料却只看见一个倒在沙发上熟睡的身影,他略一思考,决定上前叫醒这位客人。
如果一个人愿意等上七八个小时见齐先生一面,他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的睡眠是否遭到打扰。Marc有礼貌的轻晃那身穿白衬衫的男子,男子似乎睡得很沉,连摇了两三次方醒,倒是触手的地方又热又烫,让Marc难免惊讶。
「先生,老板可以见你。」
思凛沉重呼出一口热气,拨开已经任性乱窜的头发,微笑道:「我整理下仪容,等我一会。」
「好。」Marc是认识这人的,近距离看这位新近成名的建筑师,似乎比电视上看来更有魅力。
当这位建筑师从沙发上站起来,沉默跟在他身旁时,Marc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应该是哪里受伤了。
思凛观察到他的视线,道:「小伤。」
Marc不再废话,把这个建筑师引进了老板的宽广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发现老板坐的位置明显不同了,不再雄踞方形堡垒办公桌之后,反而坐到了沙发椅上,敛眉正在思索。
修格听见两人的脚步声,直接挥手要助理出去,端正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他很平常的看着楚思凛,说:「你要见我?」
「是的。」
「坐下说。」
思凛估量一眼从大门道沙发的距离,忍住膝盖上隐隐的抽痛,步伐正常的走过去,在修格对面的客位坐下。
修格眼睛微玻В⑹友矍罢飧鲆涣称>搿⒋缴椎乃剂荩实溃骸溉媚愕攘撕芫茫芾哿耍俊
「不,我不请自来,谢谢齐先生…你…愿意见我。」
「客套话别再提了,我们也算认识,特意来见我,一定有缘故,你有话都可以直说。」
「我……」思凛下意识的用力咬紧嘴唇,每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总会这样做。进在咫尺的修格,黑色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你,彷佛可以穿透你内心深处的每个想法,让人无所遁形。
他的无措让修格冷哼一声,问他道:「思凛,我让你冷静了一天,现在你还弄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平时的思凛本就不是修格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脑子高烧的状态下,战斗力基本等于零,那种逼问的口气明显带着怒意,思凛弄不明白好端端的修格为何冲他发火,斟酌语辞道:「我…有事…想问…你。」
「你问,我听着。」
「有关于菲兹美术馆的竞图,我听到了…一些流言。虽然觉得…无稽,可我想…向你求证,毕竟,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修格听他讲话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的,心里不甚舒服,道:「我知道这件事,也恭喜你的成就,可你为什么来见我?」
思凛低头凝视地面,望着对面修格纯手工的皮鞋,那是一双他从未看过的鞋款,鞋子之上的西装裤管依然是修格惯穿的风格,但全无他熟悉的气味了,那一剎那间,思凛突然觉得自己非常脆弱。他沙哑的嗓音问道:「修格,你告诉我真话,菲兹美术馆的竞图,是不是你帮了我的忙?」
修格的身形僵硬了一秒,没有立刻回答,那种可怕的沉默指向了某种可能,使思凛无法承受的可能。
「修格,你是不是…插手了?」思凛再问,声音发颤。
「思凛……」
「你插手了,是吗?」
「凛凛……」大男人修格不知怎地,此刻看起来非常尴尬,难以说出口的模样。
他的迟疑在本来就身心俱疲的思凛心上,再插上一刀,整个心都因此抽痛紧束起来,一瞬间思凛觉得呼吸困难,天都是黑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下一刻,他被扑袭而来的愤怒淹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修格痛苦质问:「我不懂,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