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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予没有回头看他，他的目光幽深晦暗，遥遥地望着虚空处得某一点。许久，白林渠才听见沈瑾予微微低沉的嗓音：“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与其犹犹豫豫地错失良机，还不如乘机抓紧机会。毕竟。。。。。。。”
说到这，沈瑾予一向英俊冷硬的面容上浮上了一丝笑意，他有些意味深长，又有些嘲讽感叹地接着说道：“王清澜这样的女人，世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了。”
“的确不会有第二个了！”白林渠没好气地接口说道，“我听说她可是剑宗的刑堂堂主。你应该知道剑宗刑堂是什么地方吧，那是剑宗专门处置叛徒和奸细的地方。剑宗对待叛徒虽不及我们药门阴毒，可是严刑一类是从来不会少的。我听说啊，她十三岁刚刚上任就用针生生将一个叛徒的一只眼睛给刺瞎了。这样狠毒的女人，世上恐怕真的不多。”
“你啊，是对她有偏见。你我沙场征战，手下人命比起她来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沈瑾予苦笑着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转头问道，“你上次见过她，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病么？”
“病？”白林渠皱皱眉，眼中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我是不太清楚她的病。她先天不足本是活不过十八的，可是偏偏拜得名师补了这个不足。不过，这个女人看上去思虑过甚，又有隐疾，怕是活不了太久。”
“活不了太久？。。。。。。”沈瑾予低低的重复着白林渠最后一句话，眼神深处隐隐有暗芒蛰伏不出。他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低声喃喃自语说道，“这样也好。”
白林渠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一下子显出复杂的形容。许久，他才沉声叹道：“这次的婚事，想来也不会太轻松。萧刖虽闭门不出却也是韬光隐晦，更何况以谢太后与王清澜之间的那层关系，这次婚礼谢太后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层关系？”沈瑾予摇摇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现在想来，王清澜的那位太后师姐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正文 夜半无人私语时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830 16：39：41 本章字数：1146
听到沈瑾予毫不避讳的言语，白林渠的面色骤然一变，他口气里也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份肃意：“王爷，慎言！”
谢太后早年师从帝师穆闻青的事是个众人心中明了却不敢开口明言的辛密——毕竟，谢太后在嫁给先皇之前还有传闻说她与穆闻青师徒之间藏有私情。穆闻青正是因此才被先帝所弃，归隐深山，郁郁而终。
对于此事，先皇早有明令不准再提，如今当权的谢太后更是对此深有忌讳。沈瑾予这般的言辞实际上已是称得上是莽撞了。
沈瑾予闻言笑笑，却也不再说话。当年的事，他亦不太清楚，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抬抬眼，示意白林渠往右看。
萧刖的观窈居正是灯火通明。远远望去，正是人影重重。
“那一位不知又在筹划些什么了。”沈瑾予低声说着，却也示意白林渠去关窗户，他的语气听上去冰冷而略带防备，“真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白林渠沉默不语，许久才俯身行礼道：“你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沈瑾予随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往内室走去了。
“就这样吧。”交代完一大堆事情后，萧刖伸手揉揉额头，扶起跪在他身前的暗卫温声问道：“近来，京都应该没什么事吧？”
“并没有什么大事。”那暗卫一边回答一边感激地看了眼萧刖，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谢小姐交代要亲手交到您手上的密信。”
“这样啊。”状似随意地示意羲和接过信件，萧刖面上带笑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不过有句话需要你带给静言。你告诉她，一动不如一静，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眼见那暗卫离开后，羲和才将信递给萧刖，淡淡说道：“这封信没什么问题。”
萧刖性情多疑，就连这小小的一封信也不会放心，定要经人确认没有差错之后才会亲手拆阅。他接过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谢静言的这封信并不长，大致上说的是宫里近来发生的种种密事以及朝中的各种动向。直到最后，她才语气淡淡地向自己询问归期，表述自己的思念。
萧刖看完信，皱皱眉，将信递给羲和：“静言说，我那位素来不喜出门的母后几天前去了一趟青山。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提起“母后”二字时，双眼微微眯起，看上去却是十分深情的样子。
羲和默默将信焚毁，语气淡淡地说道：“能有什么事，穆闻青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就算去也只能去他的坟地坐坐。”
“大概吧。。。。。。。”萧刖不太肯定的应了一声，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显然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月影淡淡，这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萧刖一边思考一边看着天景，面上的笑意却越发的莫测起来。
正文 新人笑时旧人哭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830 16：39：42 本章字数：1216
“真是美丽啊。”沈瑾予微笑着凑近王清澜的耳旁，眼中隐约还带着一丝浅浅的迷醉，“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
王清澜皱皱眉，却还是没有说话。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南海极品珍珠镶嵌串连起的凤冠正戴在她的头上。她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莲花白玉般的面庞浮上一丝红色，像是染上颜料的花瓣一般的娇美，然而，那恼怒的神情却是不可忽视的。
沈瑾予却不说话，只是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他挑挑眉，语气温柔地近乎诡异：“清澜害羞了？”
“你现在应该在前堂招呼客人。”王清澜眉心微蹙，看上去虽然楚楚可怜，眉宇间的恼怒不快却清晰可见。
“招呼客人？”沈瑾予笑着重复了一声，然后低低地笑了，“我想，招呼一下我的小新娘才是正事吧。”
王清澜无话可说地撇过头，不再理他。
沈瑾予却更加得寸进尺地凑近，他嘴角上扬，正要再说些调戏的话语，却听见门外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沈瑾予面色一冷，皱着眉出声道：“什么事？”
门外走来的是白林渠，他穿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白衣，面上却是少有的焦急。他眼角的余光掠过王清澜时微微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俯身在沈瑾予耳侧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瑾予闻言本来平静的面色也微微一变。他不自觉地看了眼仍旧背对着自己的王清澜，眼中有一丝复杂的光色飞快掠过。许久，他才弯着唇角低声说道：“清澜先休息吧，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王清澜回话，他已经抚着长袍起身离开了。
王清澜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却忽然浮现温柔的笑容，懒懒地抬眼，看着穿着喜服的沈瑾予缓步离开，不知怎的，她心中忍不住有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升起。
他，抛下自己的新婚妻子转身离开。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俯身看了看自己染了各色花汁指尖，王清澜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是那边出事了吗？”
“白小洛不见了。”灵容希颜皱着眉头的身影从冰冷透明的空气里慢慢浮现出来。他微微抬眉，冰冷如同霜雪的面上有着明显的不悦：“那个女人是故意的！”
“是么？”王清澜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问道，“我带来的香料你刚刚已经点了吧？”
听她提起‘香料’两字，灵容希颜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奇怪不悦。然而，他也只是带着狠狠的看了眼对面穿着华美嫁衣的女人微微点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那个白小洛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现在走，分明就是向你挑衅嘛。简直是不知死活！”
“无知者无畏啊，”王清澜笑笑，靠着床沿旁懒洋洋地看着灵容希颜一脸不快地为她倒茶滴血，“说真的，她也是可怜的。因为无论如何，今晚的沈瑾予都是属于我的。”
“你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灵容希颜一脸的不悦抱怨着，动作却是轻柔无比，“来，先喝药。”
正文 红楼夜短美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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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澜微微笑了笑，顺着他的手喝了口药茶，这才悠悠然地说道：“我是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我王清澜选中的男人，定不是会为了区区私情枉顾大局的人。”
灵容希颜无声地闭上嘴，决定不再和这个难缠的女人在做纠缠。他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一会儿还要拜堂呢。”
“哦，知道了。”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句，王清澜又低下头去看自己尖尖的十指，小声感叹道，“这花汁做的染汁果然是又香又甜，让人心动。”
“难得你有这种闲心。”灵容希颜怔怔地应和了一句，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黑着脸提醒道，“你那位太后师姐派来的人很快就要到了。那。。。。‘那东西’，好像也被带来了。”
听到灵容希颜言语间难得的迟疑，王清澜第一次没有嘲笑，只是皱皱眉。她纤细地出奇的容颜里渐渐显出淡淡的惆怅，语气也隐约带着一丝淡淡讥诮：“我那位先生对师姐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灵容希颜却是冷着一张脸，显然‘那东西’的到来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告辞道：“我先走了，你一切小心啊。”
王清澜一直低着头，不理会他。直到那冷淡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里后，她才抬手细细打量那刚刚一直掩在她嘴角的袖子，面上那温柔笑意渐渐浓厚。
“果然啊。。。。。。”她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欣喜。只是怔怔地看着火红嫁衣的袖上那鲜红地几乎遮掩不住的血迹，许久缓缓地出声说道。
就在这时，隐隐显黑的血液又慢慢地从她嘴角诡异地滑落。王清澜皱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抬手将血迹擦去。她抬眼去望窗外，眼中暗芒渐渐露出实质的棱角。
“棋局不过才到一半，现在此时，就算是上天不许。我也绝不会收手的。”温柔斯文的少女缓缓擦拭着自己的嘴角，眼中光彩明明灭灭间幽光夺人，“我王清澜即使真要死，也绝不会死在半途。至于，那些人啊。。。。。。。”
她的话语温柔地出奇，即轻且柔，缓缓地便在她嘴边消散在空气尘埃里了，却也字字诛心。
“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因为王清澜身体还未复原，晚上的拜堂不过是虚礼而已。
拜堂前匆匆赶回的沈瑾予一边打量着王清澜的面色，一边扶着她向上首的王启墨夫妇郑重行礼。他早年从军，家中早无亲眷也没有什么长辈需要叩拜，所以上首是空的。
拜过父母亲长，正要夫妻交拜时，门外却有宦官尖细的声音急促传来：“慢着，诸位稍后。太后有厚礼下赐。”
堂上诸人的脸色都徒然一变，他们互相看看，眼神交换间却也不再说话，只是撩开袍子下跪迎礼。
只见一个抱着木盒的宦官手拿着拂尘，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徐徐走来。他脸白的出奇，面上却是笑意绵绵，对着被沈瑾予扶着的王清澜轻声说道：“王小姐，这是太后特地为您从青山取来的新婚贺礼。”
他将木盒递上，神色间颇是郑重。
正文 夜色正好无人赏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830 16：39：43 本章字数：2297
“多谢太后恩典。”王清澜面色不变地微微一笑，然而当她伸手接过木盒时眼中的神思却是隐晦不清。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反常，沈瑾予的眼神也微微一变，正要伸手去接那古怪的木盒，却听见宦官和缓的声调：“王小姐，太后交代了，要咱家亲眼看着你将这木盒打开。”
堂上众人听到这等古怪的话时都有些不解疑惑，就连王启墨眼中都带着疑惑。王清澜却仍旧是温温和和的笑着，她眉心微微蹙起，纤细病弱的样子分外地惹人怜惜。
可是，她的笑容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冰冰冷冷的。她伸手将木盒打开，看着木盒内的木簪，语气轻缓而温柔：“太后厚爱，清澜当真无以回报。不过，既然是青山上的旧物，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说到这，细眉微微上挑，眼中讥诮嘲讽隐而不出。只见她微笑着看着那位面色苍白的宦官，一字一句的接着说道。
“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之所命天下莫不敢违。今日之事，想来也定然不会与她之所想有分毫出入吧？”
那宦官有些惊讶地看着王清澜，面上第一次露出了猝不及防的表情。他顿了顿，讷讷不能言。许久才回过神来似地低声说道：“王小姐客气了。”
他脸色苍白与原先的气定神闲决然不同，似乎有什么事忽然脱出了他的预料。他皱皱眉正要再说些什么来弥补，身前的沈瑾予却已经不客气的插嘴笑道：“公公恐怕错了，清澜现在已是我的王妃。怎能还以‘王小姐’称之？”
沈瑾予久经沙场，单是那猎猎杀气都不是常人所能承受，更何况于一个久居深宫的宦官。那宦官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许久才低低说道：“那么，东西既然已经交到王小。。。。。。。不，是平江王妃手中。咱家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过身，不顾挽留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瑾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色不变，眼中却有暗芒不易察觉地掠过。许久，他才笑着回过头来，扶着王清澜说道：“清澜一定累了吧？”
他本是冷漠严苛之人，对她说起话来却是分外的温柔，这话就算是王清澜听到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并不理会沈瑾予，默不作声地完成了婚礼最后的一节之后并就这侍女的手去了新房。
沈瑾予仍旧是笑笑，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当他目光无意间掠过王清澜的身影时，他微微上弯的嘴角不禁露出喜怒莫测的弧度。
白林渠趁着他正当空闲，凑上去低声说道：“小洛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哭。瑾予，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看看她？”沈瑾予朝远处的王启墨举起酒杯，眼角余光看了眼白林渠，嘴角的弧度越发显出讥诮的味道，“林渠，你要我丢下满堂的客人去哄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孩，还是想要我对她说些连她自己都知道不会去相信的话。”
他顿顿，转身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着白林渠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不悦和嘲讽：“有一句话你现在必须记住，林渠。”
白林渠面色一变，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身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