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这是给您的!”
端嬷嬷语不成句,战战兢兢地说道。
“里面是何物?”倾玥看了眼那只有巴掌大小的锦盒,眼见端嬷嬷如此惊吓,心中好笑的想,莫非里面放进了人头不成,可惜太小,放不进去。
老成持重的端嬷嬷扑通一声跪摔在了地上,大声嚷着,“小姐老奴不敢看!”
“究竟是什么?”倾玥身体前倾,柳眉微蹙。
“老奴真的是不敢看啊。那人说了,若是老奴敢看半眼,非要割下老奴的首级!”
端嬷嬷说着摸向自己的脖颈,倾玥在那里看到了一处薄刃削过时留下的伤口。
“拿上来吧。”
倾玥听后,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看到端嬷嬷把锦盒捧到桌上,放在自己面前,倾玥偏头问,“对方还说了什么?”
端嬷嬷摇头,“他说要大小姐您把里面的东西看清楚了,最好小心行事。”
倾玥点头,没有半分不悦,伸出修长的指尖触向那锦盒处的铜锁,就听到“啪嗒”一声,锁自动开启,她指尖一动,将盒盖掀开来。
就听到“啊”的声惨叫,紧接着是物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倾玥扭头,不悦地看着大惊小怪的端嬷嬷,见她狼狈地摔在地上,嘴里都叫不出来了,只剩下大口大口地喘气声,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咯啦吱磨着一般。
“出去!”
倾玥冷斥一声,这端嬷嬷看着老成持重,倾玥却不想,直遇上事了,她竟然吓成这样。
这锦盒之内,只不过是一撮黑发以及一颗琉璃球而已,她究竟在怕什么?
端嬷嬷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爬出门去,屋内只剩下倾玥一个。
她目光落在那琉璃球上,看到上面四个字:肖胥快乐。
这是她送给肖胥的那颗琉璃球!
倾玥捏着那颗琉璃球,瞬间小脸紧绷。
那么这撮头发——也是肖胥的了?
他们绑架了肖胥?
几乎是失控地站起来,倾玥目光发寒,转眼瞥到那锦盒下面,还有一封信,倾玥咬着唇,愤愤地打开,心想,这一招烂透了!
绑架肖胥,前来威胁她。
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简直可笑!
以为她就会轻易妥协吗,不,她非但不会妥协,反而要揪住暗中那个人来,挫骨扬灰!
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倾玥氤氲着暴怒的小脸片刻间瓦解干净,只剩下愈为凝重的缕缕不安。
信上交待得很清楚,肖胥依然完好无损地呆在肖府。
而锦盒内的东西,则是对方神鬼不知地入肖府,从肖胥身上拿出来的。
对方的目的只有一个,要倾玥在萧老夫人的宴会之上做一件,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若是事成,对方会感激不尽;
若是事不成,那么下次送的会是肖胥的脑袋。
倾玥目眦欲裂,死死地剜着面前这封信,几次欲将信纸毁个干净,几番深呼吸下,平覆心口的怒火,她将信重新叠好,塞回到锦盒的底层。
她背负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心潮久久难平。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太绝了。
没有伤到肖胥一丝一毫,更没有得罪倾玥的意思,但是却在字里行间,把威胁与血腥灌满,即使只是隔着一张薄薄的纸片,倾玥也闻到了对方那自唇齿间流露出来血腥残刻之气!
取下肖胥的头发,比切下肖胥一根手根,更能说明问题。
头发意即项上人头,连头发都如此轻取,人头又岂在话下?
相反,若是切下手根之类的,则显得太过血腥,同时还惊动了肖胥。
像现在,神不知鬼不晓地做到了。甚至是将琉璃球也拿来,可见对方狂妄至极,同时又是一个贯于杀人的刽子手!
一定要找出来,杀掉他!
倾玥死死地捏着拳头,脑中想到对方要自己做的那件事,只觉得诡异重重,内心布满怀疑!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她蓦地扭头,就看到一只镖插在布巾上,一同订在了门框处。
“有人!”
倾玥低斥,不由分说纵身跃出。
那个扔飞镖的人,定然是送锦盒之人。
可恶,竟然敢在大白天之内闯入她的别苑,当真是把她看成了弱猫!
顾不得换衣,倾玥随手抽出袖口之内的手帕,往脸上一蒙,循着声音追了出去。
只看到前面黑影一晃一闪,很快便到了萧府内的大院之中,此刻是萧老夫人生辰的前一天,府内的宾客还没有到达盛极,但也是有着星星点点的人在走动着。
看到那黑影窜过去,这些宾客非但没有吃惊,反而是蒙着脸的倾玥从他们身边窜过,他们则是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连呼萧府之内有刺客。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杀
宾客多而杂,倾玥很快失去了那黑影的方位,只觉得他像是融入了大海之中,面前一张张脸,她挤过人群,发现另外一张张面孔,可恶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刺客究竟有着怎样的面孔。
回头,倾玥一把扯下面巾,露出清丽的容易,看得宾客们纷纷吃了一惊,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是萧大小姐到了。
只不过如这般一样,像是个野人,在院子之内乱走猛跑的,当真是失了体面。根本就不像是个大小姐嘛。
倾玥可顾不得这一些,她一把扯过个中年男子,厉声问道,“刚才是谁从这里跑过去了,为什么你们不拦阻?”
这些人对她议论纷纷,相反,对刚才那个黑影却视若无睹,简直可恶!
“啊?刚才有人经过吗,除了萧大小姐你,跟疯了一样跑,还有谁会跟你一样啊?”
那中年男子宾客,听到这话后,当场反驳地回道。
“没人??”
莫非是她出现了幻觉?可是怎么能呢?刚才明明有个黑影从这里跑过去的,怎么可能会没有人?
“当然没人,你们看到了吗?”中年男子打掉倾玥落在他衣襟上的手,朝着四下一瞪,大声问道。
所有人都点头附喝,倾玥顿时愣在原地。
莫非果真是她出现了幻觉,还是说那个的速度实在太快,现在这里的笨蛋们,根本就没看到?
倾玥失魂落魄地回到荣华院,看到门框上那个以镖订住的白布,她拔下来,摊开布,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萧倾玥,你还有三个时辰。
离明天只有三个时辰。
对方的意思是,若是这三个时辰之内,她不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么三个时辰一过,肖胥会便人头落地?
“怎么可能,我现在便亲自去保护肖胥!”
倾玥不信邪,她就不相信自己在肖胥的身边,还有什么人敢来杀他,亦或者是阴谋杀了他?
可是——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朗瑞院,说是有明日寿宴之事,与你商量。”
丫鬟们的声音响在耳畔,倾玥皱起了眉头。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整理衣衫还要往朗瑞院而去,可是还没有出门,便听到丫鬟们一叠声尖叫起来,匆匆来禀,“端嬷嬷出去打水,没想到一脚跌进了水井之中,最后被捞上来时,已经死了。”
“自杀吗?”
倾玥没有想象之中的震惊,淡淡地一撩眼皮,风雨不惊地问道。
丫鬟们齐齐摇头,“端嬷嬷的孙子刚刚出生,她怎么想自杀呢。听说是井口的一块石头,绊了她一下,于是就这样跌下去了。现在那个石块已经移除了,唉可惜呀,端嬷嬷就这样走了。”
这些丫鬟们在倾玥面容窃窃私语,语调之中个个都充满了惋惜,好像端嬷嬷的死只是意外一般。
可是倾玥却知道,在对方给了锦盒,扔警告,以及现在端嬷嬷之死,他是想告诉自己,只要他想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算派人去保护肖胥,就如同这端嬷嬷一样,谁也不能保证肖胥跟棵树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要他动,只要他去做事情,就无可避免地发生危险。
对方也许根本不必要用亲自出手刺杀,肖胥一样会死在对方的预谋陷阱之下。
好歹毒!
倾玥紧紧咬着唇,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觉得面临棘手的问题。
而相对的,对方要求倾玥所做的事情却是十分简单。
他只要求倾玥说一句话,而且是对红笺说。
这句话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却使倾玥防心大增!
“红笺回来了吗?”倾玥离开荣华院之前朝丫鬟问道,
“说是这个时辰回来呢,也许很快便回了。”其中一个丫鬟回道。
倾玥点头,特意嘱咐道,“红笺回来后,让她呆在院子里面,哪都不准去,等我回。”
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大小姐这么说了,她们便福福身表示知道了。
倾玥打算向那暗中的威胁者低头,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她愿意用这句话换来肖胥的平安。
只不过这句话会起到怎样的作用,倾玥不知道,她可以将红笺带在身边,顺道观察,借此推测,那威胁者在暗处,究竟想干什么。
在朗瑞院之中,倾玥给老夫人兑了一套美容药剂,一一敷在脸上,直到药效刚过,将脸上所敷的面膜都撕下来,露出更加娇嫩白皙的脸蛋后,老夫人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满意无比。
这下子明日见到众多宾客,老夫人则更加欢喜了,甚至比往家的寿诞更加喜欢。
见老夫人高兴,倾玥说了一番好听的之后,便借口有事情告退下去。
离开朗瑞院之前,倾玥不经意看了下院内的仆人,发现之前那个总是在众多奴仆之后的两个十多岁的小丫头不见了。
莫非是被老夫人给斥退了?
倾玥心头想着,恰巧遇上了李嬷嬷,把这事一问,李嬷嬷亦是一头雾水,直说那日倾玥不在时,老夫人发作于四小姐受伤一事,一时都没有注意。许是管家将人都调走了。
反正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最末等的丫头,而现在补上来的这两个丫头,精明能干,李嬷嬷便也没在意这一些。
倾玥特意朝那补上来的两个丫头看了一眼,一个是叫做春花,一个叫秋月。两个人都是白皙水灵,看着便是极有眼力价的丫头。
李嬷嬷还特意夸了她们一番,说是这两个丫头马上就从最末等又升一级了,实在是说话办事太惹人喜欢了。
倾玥听后,特意问了句,“董夫人将她们送过来的?”
她这话一问,李嬷嬷便露出明白的神色,想了想说道,“大管家送上来的人,老身也曾考量过她们。”说到这儿,李嬷嬷摇摇头,“并非是董氏的人。是直接从外面买回来的,只是比从前那俩,灵敏一些。”
老夫人的院子里面,怎么能是董氏随随便便就能往里面塞人的呢?
若是老夫人这会子糊涂了,不醒事了,董氏还能够在里面动些手脚,只是从前董氏曾经在朗瑞院动过手脚,最后被老夫人不声不响地给斥退了。
从此之后,董氏变聪明了,她自然不会动这么明显的手脚,免得又被老夫人嫌恶,最后把自己给搞臭了。她还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听到这里,倾玥明白了些,点点头,这便回去了。
看看天色,还有一个时辰,便到第二日了,也就是说若是那句话还不对红笺说的话,暗中的那名威胁者,便会对肖胥下毒手。
回到荣华院,红笺正在指挥着丫鬟们收拾屋子,擦洗干净,她自己亦忙得额上全是汗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早有准备
看到倾玥回来后,忙奔上前来行礼,“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有事禀报。”
倾玥摆摆手,把她叫进屋,将余下的丫鬟们屏退,留下红笺一人,红烛微晃,照出来的光影拉长了两个人落在地上的黑影,显得光怪陆离,而又叵测神秘。
“小姐,您要对红笺说什么?红笺还是先向小姐禀报吧!”
倾玥挥手打断她,只说道,“无论你要说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要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哦。”红笺不以为意,但还是很认真地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到老夫人的寿诞结束,我只对你说这一句话,红笺你听好了。”
倾玥目光慎重,长睫轻敛,想到威胁者送来的信封之上,那上面的字迹,倾玥闭上眼睛,跟着念出来,“‘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
“啊??”
红笺一整表情,以为自己会听到不一样的话,没料到小姐会突然这么说,这话太平常了,可也太……她不禁愣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倾玥说罢这话后,她便回身往自己的闺房而去了,中途果真没有再多对她说半个字。
红笺呆呆地看着小姐的背影,心里面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小姐不让她做,莫非就让她在荣华院里面站着吗,当一棵树啊,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呢?
她还不知道夙公子的寒梅图送了来没;她更不确定今日自己所看到的,二小姐与黎王拥在一起,肌肤相亲,那副样子,小姐知不知道。
二小姐会不会趁乱对付自己家小姐。
这一些她都没确定,她要禀告小姐呀,小姐要吩咐她去做事情,否则待别人发难,她家小姐连点自我保护都不能,这如何使得了?
倾玥听着闺房外面一点点没了声息,她不由地暗暗叹息一声,从刚才红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倾玥推测出,那暗中的威胁者,绝非萧羽菲甚至是黎王。
否则今日红笺回来后,便会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急急地要诉说萧羽菲的阴谋了。
而她看到自己,只是露出急切的表情,一副想要报告的样子。
在萧府的别苑里面,定然是发生了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仅仅是不知道而已,并无阴谋的成份。
倾玥知道,威胁者只是让红笺什么都不准做,并没有让红笺封口,现在她想知道在萧府别苑发生了什么,红笺其实是可以说的。
这确实可以,但如此一来,倾玥便会陷于红笺所说的怪圈之中,分散注意力。
莫忘记了,那暗中的威胁者,真正想对付的其实是倾玥自己。
想想肖胥在胡同里面被截杀,肋处中了两刀的情景。若是与眼下这件事情联系起来,倾玥觉得顺理成章。
对方无论做什么,最终的目标仅仅是她而已。
这样死咬着不放如此深沉的恨,似乎很像一个人?
倾玥想到了自己在封远府上时,所遇到的刺杀,以及其背后的主谋者。
躺在榻上,倾玥将眼前的处境一一俱是分析。
这时候角门处传来动静,倾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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