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跟我走。”
他牵起她的小手,不容她拒绝,带着她便往外走去。
倾玥打了个寒颤,刚刚下马车触到寒烈的北风,更是因为触到了燕紫寒那冰凉的大手,他的手,真冷!
被他紧紧地握住,怎么都挣不开,倾玥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功夫,在燕紫寒跟前就不够看的,他的掌像是冰凉的牢笼,紧紧地攫住她。
侯爷驾到,两旁的人自动分开,齐齐行礼,声音震慑,像是朝拜。
倾玥随着燕紫寒到达擂台之前那两排摆放精致的座榻处去,燕紫寒甫一站定,回头看到众人,邪肆一笑,长声道,“诸位免礼,都起来吧!”
下面一片告谢声,之后下面一片安静。
燕紫寒眯眼朝下面扫了一眼,突然伸臂抱住倾玥的腰,将她送到人前,朗声宣布,“萧倾玥!从今日起,她正式成为本侯的正妃,惟一的妻!”
声落,下面顿时一阵哗然,议论声不断。而旁边座位上所来的其他莫国的朝臣连同刚刚赶来的水如雪,都跟着诧异忡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燕侯。
这时,从下面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名白衣男子,身后跟着两名男子打扮的侍从,一名璀璨神秀,凤眸妖曳生姿。而另一名则是相貌美丽,胸前微凸,显然是女子。白衣男子才走到近前,便被燕侯拦住,“夙帝师,你来晚了,刚刚本侯所宣布之事,你没听到。”
被叫住的白衣男子凤眸静静从燕侯身上扫过,落到他身边那粉衣女子身上,女子抬头恰巧撞进他如渊般的凤眸中,两人目光凝结胶缠,望眼欲穿。
最后夙烨宸先出言,凤眸冷漠无波,仿佛没看到倾玥腰间那令他想疯狂斩断的大掌般,他道,“萧倾玥是耀国人。”
话声一落,四下不绝于耳的恭贺声嘎然而止,倾玥明白夙烨宸话中之意,下一刻她淡笑着走出来,一边不着痕迹地推开腰间的大掌,声音清晰说道,“耀国风俗,婚娶需纳贴问吉……一系列事情。而最重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燕侯想要纳妃,还需要问我父亲萧金庭之意,否则的话,燕侯一定不会做出强娶之事吧?”
倾玥四下一扫,冷瞳划过一道流波,气势强硬威凛。使下面道贺的人纷纷愣住,都朝燕侯看去。
燕紫寒目光一厉,瞪向倾玥,同时伸手欲抓回她,只是没料到她身侧轻巧一侧,躲过去,旋即大声宣布道,“我萧倾玥从未想过嫁人,一切乃燕侯一厢情愿!”
哗然声四起,起哄声爆开!
“燕侯,萧倾玥不想嫁你,便不要,莫国的好女子多得是!”
“是啊!用九座城池换萧倾玥,不值不值,你看她长得忒丑!”
倾玥在这片议论声中,轻轻抿唇,真没想到燕紫寒会忽然在这里宣布纳妃一事,这件事情一旦属实传出,必然最快传到耀国,予敌国侯爷,还是未经父母之意便嫁,只需要稍稍想一想,便知道后果如何。
现在这满目的人潮,虽说是莫国之人,可是也不免鱼龙混杂,燕紫寒的用意,可谓是毒。他要断了她回耀国之路,同时打击夙烨宸,那么接下来他又想做什么呢?
倾玥眯眼,看着他那自负自得的目光,视线渐渐掠过他,朝着他身后的那太叔卫看去,今日太叔卫呢,他又会做什么呢?倾玥抚了抚指尖,心头掠过道冷锋。
水如雪走上前来,剔透的眸带着几分讽笑之意,对燕紫寒状似劝道,“燕侯,何必急于一时呢?萧倾玥明显是不愿意嘛。”
燕紫寒冷笑一记,寒声道,“我做自己的事,有你何关。来人,比武正式开始!”
水如雪想去管个闲事,现在倒变成了多管闲事,碰了一鼻子灰归来,跟来的朝臣之中纷纷与他私语,对燕侯的行为,很是厌恶。
下面的吵嚷声喧哗声,因为燕侯一声令下,嘎然而止。
擂鼓敲响,震天动地,狂风肆卷着大地,擂台之上,已经先而跳上去两名武士,赤手空拳,在考官一声令下后,瞬间交手在一起。
打斗声雷雷,突然听到一记惨叫,一名武士被击下擂台,第一局就此结束,留在擂台上的一人是为获胜者。
第二轮上台者,甫一抱拳双方施礼,倾玥便看到其中一名武士面容有点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待那两名武士打在一起时,倾玥终于若有所悟,觉得其中那名青衣武士似乎有点像夙烨宸的死士?当初在都州府时,她瞧得清楚,便是那副模样!
正在倾玥思索不解时,坐在一旁的燕紫寒突然抓了她一把,“好好看戏,本座要你来这里,可不是鸳鸯相会的!”
倾玥眼瞳露出一点点冷意来,回道,“那侯爷说,我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看戏!”燕紫寒吐出两个字,冰冷无情,眼底却酿起一波孽笑,这场戏肯定非常漂亮!
倾玥缓缓坐下来,落坐到燕紫寒的身边,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燕紫寒身边的太叔卫,却陡然发觉对方那双窟窿似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她微微勾唇,看戏,照如此说来,今天这出戏是跟自己有关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毒陷阱
夙烨宸的座位在莫国朝臣排列座位的外侧,隔着十多个位置,倾玥根本看不到那个男人,但是擂台的比武从莫国武士,突然变成了夙烨宸的死士,这件事情真是有意思啊。
还未等倾玥想罢,突然听到台上惨叫迭出,她猛地抬眼看去,只见那名青衣武士不知怎的,喷出口血箭之后,便整个朝台上摔去,不待对手再击,他的身躯陡然间化作碎泡沫似的,果露在外的脸颊以及皮肤上的肌肉尽毁,变成一具干瘪的僵尸,瞬间死亡。
这一变化令场中所有人都不禁一惊,纷纷朝台上看去,当看到那具僵尸之后,有些观看的女眷忍不住地放声尖叫。
燕紫寒仿佛对此事早有预料,他缓缓站起来,冲着左右喝道,“既然死了就拖下去,摆台上做甚,下一个,继续!”
水如雪上前来阻止,“这突然化作僵尸的武士,一定有问题,应该先查,然后再把比武进行下去。燕侯,你不觉得这突然变成僵尸的人,实在太奇怪了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水公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说不定是这个人犯了什么怪病,突然间死在了擂台上。本侯没有怪罪他的家人已经足够宽宏大度的了,现在你还要怎样?”燕紫寒冷嗤一声,一口回绝,“好了,比试继续,谁都不必多说!”
这场比武是燕紫寒请旨督办,其他人朝臣只是被邀来观看。如今见燕紫寒这样武断,大家都没有傻傻地去劝说,一个个都在心里面默默许愿,希望燕紫寒栽个大跟头,好将他彻底逐出莫国朝堂!
短暂的中断之后,比武继续。
倾玥扫过那被抬下去已经化为僵尸的一团软骨,冰瞳深冷。她抿唇,若有所思地转眸向不远处的夙烨宸。只看到他正襟危坐,从侧面看去,他的样子很温润绝美,像是一副油画中正在观赏着美景的绅士,规矩而得体,连裂痕都寻不出。
他在想什么呢?
忍不住,倾玥弯眉轻蹙,娇颜迎着猎寒的北风,却像一朵永远无法被摧残的花儿。
之后的比武者上场,倾玥转回视线,黑衣与灰衣两名男子各报家门,接着两人斗在一起,不知道是否乃错觉,倾玥看到那名黑衣男子所施出来的一招一式,竟然与刚才死去的那名青衣人所出的招式相差无几。
猛然间倾玥朝燕紫寒看去,同时掠向太叔卫,却看到这两个人互视一眼后,各自散开,表面上看不出半点异常。
擂台上黑衣人一招祭出,掌锋直逼灰衣男子胸腑,快狠准。
灰衣男子躲闪不及,眼看就在硬生承受,哪知黑衣男子突然惨嚎一记,从半空重重跌落,血箭奔袭而出,接着双眼一翻,死于非命。
考官忙下令让人前去查看,哪知那死的灰衣男子的死状竟与之前的青衣男子相同,僵尸软骨,包裹在精密结实的肌肉下的,只是泡沫似的软骨,猛一按去嘎崩脆,骨头一节节碎裂,呕出来的血亦是黑色。
“燕侯,同时一模一样的死症,现在你不能再说是巧合了吧!这件事情应该下令彻查!”谏议大夫终于站起来,宣布似地命令道。
水如雪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朝夙烨宸的方向看去,又回头看了一眼萧倾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这件件怪事,都是与他们有关系。
似乎是抵挡不住众多的纷议之声,燕紫寒终于松口,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再拦着,好吧,你们尽管查,本侯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本侯的地界上撒野,肆意杀害本侯的人!”
但是燕紫寒在朝那擂台上的僵尸看完一眼后,旋即续道,“死因自然是要查,但是比试也要继续。若是因为死了一两个人,而把皇上的大事给耽误了,谁也担负不起!”他说着突然笑吟吟地朝不远处的夙烨宸问去,“夙帝师,本侯说得,你认为可行否?”
没到燕侯把这突然暴毙的二人列为疑案之中了,可是反过脸来,他竟然还要把比试进行下去。
众人只觉得不可思议,又为如此冷酷无情的燕侯而深感冷寒。
夙烨宸闻声转过脸来,他露出璀璨风华的一笑,扬声回道,“燕侯所言极是。”
只是六个字,可是旁边的倾玥却看到了他眼底那炙烈的怒火!
那两名死于非命的人,身份可疑,死因蹊跷。
倾玥缓缓坐下来,伸指轻轻婆娑着下颌,毒,一定是燕紫寒所下。他要光明正大地杀掉夙烨宸的死士。但是这毒状,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熟悉呢?倾玥抚了抚指尖,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自己的血从中流过的温度,莫名地诡异感在心底直往上飙!
从刚才那两名死士陆续暴毙,可是眼中却根本没有普通人的求生欲望,虽然是暴毙,但死得却很安详,仿佛是从容赴死。
那么——
倾玥往接下来要参加比试的武人看去,冷眸若有所思,只是不知这些人之中还有多少是夙烨宸的死士。
燕紫寒能把夙烨宸的死士逼到参加比试,可见其手段的酷厉,而夙烨宸,现在怕是已被他逼到绝境。
想到这儿,倾玥心头顿忧,该怎么阻止接下来的伤亡,怎么才能让燕紫寒住手呢?他急不可耐地进行这场比试,根本就不是什么比试,他只是想将夙烨宸留在这里的死士,统统铲除。然后好方便,最终将夙烨宸轻快除掉。
这时候突然响起爆烈的掌声,倾玥猛然抬头,恰巧看到一名白衣武人将另一名草绿衣衫的武人掌击身下,倾玥见此顿然凝眉,猛地站起身,就在这里,前面的两个死去的人,都败在这掌击之下,接下来那草绿衣衫的武人,一定会与前面两人一样,暴毙而死!
正在倾玥笃定之际,便看到一记青色身影猛然晃来,刹那间劈手击落白衣武人,一声痛哼,白衣武人手腕硬生生被击断,指尖白色的粉末几不可察地飘散在空气中。
然而那突袭而来的青衣人,陡地从腰间拔刀,嚓咔一声,残忍地将白衣武人的手掌截下,随即一脚将惨叫的白衣武人踢下台。
青衣人手举着那一只断掌,朝正要发火的考官斥去,“一群没用的废物!没看到指甲盖里面藏着毒粉吗,前面二人俱是死于这种毒粉,你们竟然查不出来,任凭惨案继续发生,真是蠢到家了!”
他叱罢,掌腕一扬,那血淋淋的断掌便被硬生生掷到考官的桌案上,把考官惊得跳起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 异国激辩
这青衣人一番严辞叱骂之下,使整个莫国朝臣跟着讶惊失色。燕紫寒失态地自座位上站起,邪眸死死地盯着擂台上的青衣人,只看到此人面容极为年轻,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肃杀之笑,使他温润清秀的面容仿佛利刃出鞘一般尖利。
而在他所露出来的手掌已经生出了老人斑,皮肤黝黑而褶皱,与他那年轻的面容相差极远。但是这丝毫掩盖不了,他揭开谜案,英勇无敌的英俊形象。
“赫阳?”燕紫寒恍惚呢喃出这两个字。
太叔卫走到跟前,小声低语道,“这个人不是赫阳,当初被萧倾玥换了脸的拓跋画。主人您忘记了,您还暗中乔装,向拓跋画那个丑鬼买过药草。此人的身高便是拓跋画的身高,只不过换了一张脸而已。”
拓跋画在台上一站,那几乎要沦于死命的草绿衣衫男子,慢慢地站起身,他目光低低的,不着痕迹地朝着看台上的那名白衣凤眸的男子看去,见男子凤眸微敛,似有所许。
草绿衣衫男子低下头,迅速消失在擂台上,缥缈而去。
“大胆!你敢说这毒藏于指甲之内,有何凭据!”燕紫寒直指台上的青衣人,眉眼带着忿愤的暴怒!
还差一个,竟然给跑了!
拓跋画听到燕紫寒这样白痴的问题,不由地仰天一声大笑,回过头来桀骜回敬,“这是不是毒药,你自己尝尝不就真相大白了!你们莫国人是不是都是白痴啊,明摆在眼前的事还问,要不要本大爷教你怎么服毒啊?”
这句话不仅触怒了燕紫寒,更触怒了整个看台上的莫国朝臣。可是拓跋画说话总是这样,他既不宾服于天下间任何一个人,更不会为任何一种势力所低头。
并非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多强,而是因为他曾经顶着那样一张脸过了大半辈子。
他觉得天下人都欠他的,哪怕是他的生身母亲,也欠他莫大的债!
所以他不会向世上任何一个人低头服从,他便是他,谁若敢犯他,命拿来抵!
而当初萧倾玥为他换脸成功,他就算拿整个药库作为回报,他都是不甘心的,他认为那是萧倾玥应该做的,而他受之无愧!
直到在沧云国战场遇上被即将杀死的萧倾玥,拓跋画勉强出手相助,因为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儿子刚刚出世,他不该造杀戳,而萧倾玥,还算是说得过去的女娃,又是柳叶的传人,算是为了子玉,帮她一把。
场中沸腾起来,响起一片激辩声,而拓跋画双手抱胸,十分享受这种众人为他而狂的自得感。
他隐姓埋名,藏头露尾地活着。不是因为他享受于桃源生活,而是因为他的模样太可怕,任何人见了他都要逃。
而今,他有了可大行于世的脸,骨子里面的不驯的劲又上来,被众星捧月,被天下人非议,甚至是被整个大陆的人追杀……这对于他拓跋画来讲,不是坏事,是荣幸!
比起从前那个被人当作臭虫一般的冷漠对待的存在,拓跋画更喜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