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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表情的变化柴绍尽收眼底,他继续道:“你们一见到官兵就害怕对不对?可是你们知道吗,那天在城楼上杀害的红衣小女孩儿,就是御林军侍卫的女儿!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御林军,说不定他们的家属就在监狱里,随时等着被杀头!他们不必你们好过!”御林军也没有打断柴绍,因为他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有口难开,有苦难言。他们中间有人竟……竟然在暗暗抹泪。
“这里是长安城——大气恢宏、万国朝拜的天朝都城!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儿,我们的子子孙孙也要生活在这儿,因为它是我们永远为之自豪的家乡长安!可是现在,有人在这里兴风作浪,杀人不眨眼,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弄得满城腥风血雨!”
随行的御林军攥得手指咯咯直响,柴绍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现在,你们还为宇文成都抢走我妻而幸灾乐祸吗?”
沉默……
“皇帝宇文化及已逃之夭夭,剩下的宇文成都也在垂死挣扎,你们愿意继续被这些人任意杀戮,还是……”
他顿了顿,正襟危坐道:“今夜柴绍便前往皇宫救出拙荆,如果大家支持我就请熄灭家里所有的灯,谁家养了马,就请将马拴在街边。今天你们权当没见过柴绍,而柴绍也不曾惊扰长安百姓,一切全凭大家自愿。”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不同的是,柴绍刚刚路过的那间房屋的灯灭掉了。一盏,两盏,十盏……
前面的路渐渐变成深浓的黑暗……
“谁想霸占我的妻子,我就把谁揍个稀烂!”柴绍在轿子上高声道,“大家觉得我说得对,就给我鼓掌!”
一阵静默后,一个巴掌弱弱地响起来,紧接着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好样的!老子挺你!”
“一定要替我们好好教训他!”
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响亮的呼哨,柴绍就在众人的欢送中笑着向他们招手——被绳子绑着的双手。
“你快看,这公子好生俊美!”
“他可是个胆子别在腰上的公子,敢和太子爷抢女人。我要是能成为他的女人,该有多幸福呀!”
阵阵娇笑传来,柴绍闻声瞧去,见一座阁楼的红色轻纱里,隐隐露出几个娇艳欲滴的女子,穿红着绿,风姿楚楚,她们一瞧见柴绍望向这边笑声更浓了。
“公子,去皇宫抢人多危险,不如你和我好事成双,奴家一定会让你彻夜销魂,呵呵呵……”
一个身披湘妃色撒花烟罗轻纱的姑娘将手中的细绢抖落,那柔软的绸帕在风中舒展飘曼,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柴绍的脸上。他接过帕子作势一闻,浓烈而撩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可是柴绍却皱着眉头叹道:“这手帕香是香,只是未免俗气了些。我家平阳从不涂脂抹粉,却清丽脱俗似出水芙蓉,浅浅一笑便可倾国倾城。你们就是再往脸上涂二斤白面,把衣服泡在香水池子里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切……”阁楼里的声音由甜笑转为嘀嘀咕咕一阵冷嘲热讽,那个丢手帕的女子脸色青的比铁还难看……
然后,那座阁楼的灯也熄灭了……
柴绍哈哈一笑,仰望着漆黑的天幕,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他忽然收住笑意,若有所思……
若有所思的不止是柴绍,还有……宇文成都。
发出请帖只是为了羞辱柴绍,他怎么也没想到柴绍这厮居然真的会来,而且是单枪匹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要干什么,宇文成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无非是凭着那一星半点儿的小聪明,想从虎口拔牙。今夜皇宫布下了天罗地网,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就算是柴绍暗中找来了帮手,他们也是在劫难逃。想于此,宇文成都的心稍稍放松下来。但心念一转,柴绍这厮一向不老实,他怎么会乖乖就范,恐怕……恐怕他进城赴宴是假,趁机攻城为真!
第八十章 虎口拔牙
柴绍大大方方进了城,带着他出人意料的计划。
宇文成都下令加强全城戒备,因为他知道柴绍一定有着出人意料的计划。
果不其然,柴绍进城没过多久,段志玄就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东城楼下。呼喊连天,气势如虹,一只只带着火焰的利箭飞向城楼上,许国军队立即戒备,调来大量弓箭手,予以强有力的反击。冒着箭雨挺进,段志玄大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士兵扛着巨大的木桩用力撞击着城门,“咚——咚——”厚重的朱红大门响声如雷,可是城门依旧牢牢关着,就像一只苍蝇撞在了铜墙铁壁上,只有自己粉身碎骨的份儿。许国士兵不屑地笑笑,这群唐兵不是蛮干么?
太子早已布下重兵于此,岂是这些跳梁小丑随便喊一喊跳一跳就能攻破的?守城将领打了个哈欠,吩咐手下道:“再增派两倍弓箭手,把他们射成刺猬。”
“是。”
青砖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弓箭手们躲在盾牌后面,齐刷刷地向下射箭。唐军一见攻势凶猛,立即拔腿就跑,个个比兔子还快。
箭如雨下。然而偶尔有一两只从城门底下飞上来的利箭却准确地射中了许国士兵,他们惨呼着从上面跌了下来,坠落在泥泞的城门楼子下。然后,那个别朝上飞来的箭也消失不见了。
须臾,战场上一片安静。
“将军,我们要不要追?”
守城的将领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地道:“太子果然料事如神,唐军利用他们的将军进城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再趁机偷袭,不过这等小伎俩。他们虚晃一炮拔腿就跑,摆明了是故意诱敌深入,在前面打好了埋伏,我们现在前去定是自投罗网。”
“可是……”那小士兵道,“我们有十几个弟兄刚才被射中摔到下面去了。他们还活着,要不要把他们抬进来?”
只听城楼下发出阵阵呻吟和哀嚎,守城将领一看,可不是一水儿的许国伤兵,正爬向城门,哭求着救命。
“这……”守城将领有些犯难,太子有命今晚绝不肯打开城门,但城外的这些伤兵都是自己战场上过命的兄弟,若是见死不救,让他们失血过多而死,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只听城下的一个伤兵哭喊道:“将军,求您不要抛弃我们……唐军真的已经走了,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兄弟吧……我们家的几个兄弟都征来当兵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活着的,要是我也死了,我爹娘该怎么活呀……”
阵阵哭诉和哀求听得守城将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向远处眺望,发现十里之内绝无唐军的踪影,当下一咬牙拍板:“开门!”
其实从开门到关门这一系列的动作,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的,而且城门只微微开了个缝,只容一个人通过,伤兵们见将军大发慈悲特来开门,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一下子便从缝里窜了过来。等身子进了长安,心里一放松伤口的剧痛便又开始发作,整个人也就倒了下去。
那些伤兵们全都抬去了军医处进行救治。
“刚才放进来的伤兵一共有几个?”守城将领一边巡视伤员一边问道。
伤兵们都穿着许国士兵特有的红色战服,躺在屋子里。
“一共十四个。”士兵答道。
守城将领环视了一周,发现有些不对劲,立即问道:“这屋子里明明只有十一人,剩下的三个人呢?”
“呃……可能是伤势不重,回房间自己去上药了吧。”其中一个伤员答道。
“那三个士兵是哪个营队的?有谁认识他们?”守城将领十分紧张。
“我没见过。还以为是御林军临时调过来帮忙守城的……”
“混账东西!”守城将领“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那个伤员的脸上,狠狠骂道:“你们怎么不早说?!来人,赶快禀报太子,恐怕要出大事了!”
“要出大事,嗯,那是肯定的。”段志玄走在漆黑的巷子里暗暗想着,柴绍脑子真是聪明,他一早料到许国军队狂妄自大,会以为唐军只是前来骚扰,引诱他们出城追击。等唐军狼狈而逃他们再无威胁,自然会放松警惕。而这时,段志玄和两名武功高手换上敌军的衣服,装成伤兵躺在地上乱叫唤,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因为他们想不到唐军会在这上面动脑筋。等伤兵放进来之后,段志玄等人趁乱便开溜,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飞速前进,这一路走来,皆是漆黑一片,即使守城士兵发现了问题,也不好找到他们,因为视线实在太差了。要不是魏征让他把去皇宫的路线倒背如流,恐怕他在天亮之前根本摸不到皇宫去。“柴绍这小子真有两下子,他是怎么摆活让全城百姓熄灭灯火的?想不通!”他拍了拍脑门,脚下却一步也不敢慢。
“阿嚏!阿嚏!阿嚏!”柴绍揉了揉鼻子,心道:“定是段志玄那小子在念叨我,也不知他们混进城了没有,要是再不快点计划可就要泡汤了!”他心里七上八下可是表面依旧镇定自若,因为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他现在就在大殿上,文武百官皇亲贵族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瞅着他。那眼神有可怜,有鄙视,有敌视,有恨铁不成钢,柴绍只是撇了撇嘴作为还礼。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些无关人等的一切态度他都毫不在乎。
他在乎的人就站在殿外。
鲜红的嫁衣使她那轻盈的身姿显得更加绚丽流光,莹润靓丽的珍珠流苏红盖头半遮半露那张清雅而精致的脸,又赋予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和惊艳,柴绍一时精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她与自己成亲的那一天,心跳依旧,神往依旧,可不同的是……那双纤纤素手紧紧攥拳,手背通红。珍珠流苏下那双绝美的水杏眼里少了那日的波光潋滟,却多了犀利如剑的愤恨。
“平阳……”柴绍看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一时情绪失控,当众唤着她的名字。
她吃了一惊,透过密集的人群却一眼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头上的金玉簪子和珍珠流苏轻轻晃动,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平阳脸上的表情顿时冻结了……
霎时间,天地变为一片清净,只剩下他们两个……
沉默对峙的两个人,似乎面对天地变色也波澜不惊。
他们之间只隔数丈之远,却像隔着一道银河。这一瞬间,他们似乎体会到了牛郎和织女明明相爱却只能遥遥相望,无法逾越,无法相守的悲哀和心痛。
平阳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她几乎压制不住体内气血的剧烈翻滚,清郁的泪水好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渗出。“啪——”好大一颗泪珠打在了手背上。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她,站在自己丈夫的面前时,竟也无法自控。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丈夫呵护、内心敏感脆弱的女人。
柴绍的心,忽然好痛。他明白,外表坚强勇敢的平阳唯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毫无顾忌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因为……她把自己当做是唯一的依靠。
然而这唯一的依靠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尽了委屈和折磨。心痛和内疚让他感到呼吸无比压抑,百感交集,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喉咙,又在平阳抹掉泪水朝她微笑的瞬间止住了话语。
他也无声地笑了。他们之间,原本也不需要语言上的交流,一个微笑就够了……
平阳感觉到一种暖暖的、淡淡的幸福,焦虑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不管今晚的路有多难走,只要有他陪伴,即便是穷途末路也丝毫不觉得可怕,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柴绍看懂了平阳的眼神,会心地一笑……
今晚已是有备而来,虽不能确定能给宇文成都致命的一击,却也有把握能够逃出皇宫。身为丈夫,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失望呢?
平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微微一眯,那么我应该怎么配合你?
柴绍手托香腮,用食指慢慢地在脸上划了一道,又轻轻挑眉,展颜一笑。
“拖延时间,一切放轻松。”平阳心下暗道。
“太子驾到——”门外传来了宦官尖锐的嗓门。
大殿上的众人齐转身朝向殿门,跪拜于地。柴绍则鹤立鸡群,侧目瞥向殿外。明黄的龙靴踏在青石板上格外有力,金银线交错盘纹衮冕服在通臂巨烛的照射下发出隐隐的光泽。
宇文成都停下了脚步,平阳感到清苦的瑞脑香阵阵飘来,这香气清淡又提神,可是平阳却感到由内而外的厌恶。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宇文成都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重不轻,却恰好不能令平阳挣脱。
平阳没有抗拒,那双涂满凤仙花汁的指甲紧紧掐入他温热的掌心,好似要掐出血来一样。宇文成都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一举动并不能让他感到疼痛。他只是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平阳,我们进去吧。”
殿堂上,两道雪亮的锋芒射来,宇文成都感到后背微微刺痛,转身一看,柴绍那两颗精光四射的眸子正与自己对视。
第八十一章 红颜无泪
宇文成都牵着平阳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大殿。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任何新娘有这般高不可攀的清雅之气,红头盖下的水漾双眸欲藏还露,令人心驰神迷,却又毫无猥亵之心。世上有很多艳美绝伦的青楼女子,有很多娇柔含羞的大家小姐,有很多款款大方的百姓家女儿,也有很多带着男子般英气的女侠,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和现在走进来的这个人相媲美。红衣玉颜,似盛开的牡丹,却丝毫不沾染牡丹的俗艳;娴静婉和,如凌波仙子,却比水仙多了三分出尘飘逸的风骨。
宇文成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全然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痛恨到骨髓里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冲动地想抛弃过去的所有,今生今世只为她而活。可是,他却忘不了,痛不欲生的思念之痛换回来的却是她无情的拒绝。一幕幕往事如烟般飘散开来,最终捕捉到的影子竟然全部是平阳愤怒和仇视的眼神。难以名状的痛楚仿佛一把无形的剑,穿破了他的身心,透骨入髓,漏尽全身膏血。
平阳感受到了这种直白的眼神,却不知怎的,眼前蓦地一黑,她努力眨了眨眼,宇文成都近在眼前,于是凤眸微眯,丝丝冰锐之色登时从眸间漾出。
他的棕眸燃起地狱的幽火,幽暗的火焰长出无形的手臂,蔓延至柴绍身边,紧紧缠绕。他无法得到她的心,也不能令她心痛,但他可以让得到她心的那个人痛不欲生。
他朝着柴绍挑衅地一笑,原本想看到那个人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