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春宫图翻开,这一看,杨莲亭立时坐了起来。这一页页儿的,春情百媚的,龙阳十八式那是应有尽有,还给翻了几个新花样儿。这可算是让他晓得了男风的妙处,以往那般囫囵做了,两人都不爽快,而如今他自要精通诸般功夫,定要让那人也爱上此道才好。杨莲亭抱着那春宫图,再瞄眼那玉势,嘿嘿一笑。想道,老婆生气莫担心,等我在床上给他哄回来……
这般睡了一个好觉,梦里被翻红浪,好不逍遥快活!早上起来洗了裤子,再把自个收拾得精精神神,就又往东院去了。
不料才走出屋门,就见小院外走进来一个尤总管,看他脸上带笑,说道:“教主唤我来与杨兄弟带个信儿。”
杨莲亭一顿,忙恭声道:“必遵从教主吩咐。”
便听那尤总管说道:“教主说了,杨兄弟近来陪他老人家练功实在辛苦,特许一月假,就不用去院子里了。待假完了,便与人轮值罢,若再有吩咐,教主自会再来传你。”又躬身递上一张银票,“这是教主赏赐,还请杨兄弟领了。”
杨莲亭心里一沉,面上却不显,他也两手接过银票,向尤总管道了谢,又说:“还要请总管代我谢教主赏赐。”
送了尤总管出门口,杨莲亭脸也沉下来,回去屋子里,一下仰倒在床上。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给了假,他还怎么名正言顺地去寻他老婆……
他却不晓得东方不败想着是杨莲亭年少力盛,又爱美色,便给他一个月让他尽情快活快活,若要用甚么下作玩意儿,也自去找花娘玩去!
躺了一会儿,杨莲亭心里很是不舒坦,忙出门去,找空荡进了院子,这内院还是无人把守,倒方便一些。
房门也还紧闭着,他没有迟疑,过去就抬手敲门。
也是无人应答。
杨莲亭却未听过教主今日外出,且里头也没得人吐纳练功的征兆,那么,是还不愿理他?
再敲几声,杨莲亭还是怕引来外院的护卫,等了会自就悄无声息地走了。之后几天,他日日来此,日日闭门羹。
待又回去护卫房时,他才有些明白,这回那东方不败,可真是气得大了!
杨莲亭挠着脑袋想了几天,也不知是甚么因由,干脆又把那春宫图翻出来,想从里头悟出法子来。过不多会看乏了,就坐在桌前喝闷酒,到有人敲门,他才抬起头来。
来人走进门,是个熟人,乃是他初来时遇上的那个赵武,这时正是快要去换班的时候,他过来,想来是找人搭伴儿用饭去的。
这一进来,赵武就见着这小兄弟蔫蔫儿的模样,不禁笑道:“杨兄弟,你这是怎么啦?”要说这位小兄弟年岁不大,却功夫了得,还因此入了教主的眼,前途正是一片大好,有甚么好颓丧的?竟像是气色都不好了。
杨莲亭看他敏锐,年纪像是长了自个十岁有余,便想问他一问,先打听:“赵大哥,你可成亲了么?”
赵武一愣,随即点头笑道:“你赵大哥今年二十有八,前年得遇上个贤淑女子,聘来做了妻子,就是这平定州人士。”
杨莲亭一听这“贤淑”二字,顿时来了意思,忙问:“赵大哥,你说这妻子……心里头想些甚么?”人都说女人心思难辨,可这东方不败是从男人变作女人的,怎地更难辨了?
赵武大笑,过去拍了杨莲亭肩膀,说道:“感情是为了妻子的事情发愁。杨兄弟,看你才不到十六,已有了妻子么?”
杨莲亭点头道:“是有个相伴多年的老婆,比我大个几岁,也是极贤淑的一个人,只是我不晓得怎么惹她生了气,已恼了我几日有余了。”
赵武看这位小兄弟确是苦恼,也晓得他对那弟妹用情颇深,也不好就此不管,再一想,既是比杨兄弟大上几岁、还相处多年的,莫非是“童养媳”?那定然是百依百顺的,怎会忽然与杨兄弟置气?便问道:“杨兄弟可还记得,弟妹恼前,你可是做了甚么?”
杨莲亭想一想,分明之前还好好的,像是刚拿出那宝贝盒子,他老婆就突然出手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么。便将盒子拿出来与赵武看,说道:“我给他看了此物。”
赵武一见,先是老脸一红,随即大大地摇头,说道:“杨兄弟啊杨兄弟,这可就难怪了。你是在哪家青楼里得来的这玩意儿罢?那里的粉头倒乐意用这个,只是如弟妹这等良家女子,可是见也见不得啊,你这般拿出来,可不是要把弟妹看做玩物了么!”跟着一叹,在杨莲亭肩上重重拍了两下,“杨兄弟,这事是你做得不对。”
杨莲亭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时东方不败一掌打来,确是说了“作践”二字的,只是他忙着护宝贝,也没听太清,现下想明白了,他不由狠狠拍了自个脑袋,在心里又骂了自个一声。果然是脑子被糊住了,竟然连这个也没想到!还未享受闺房之趣,先被老婆赶出房门,还落得个要找人请教的地步,也真是忒愚钝了些。
他确是忘了,以往玩姑娘时,玉势是没用过,牛角做的相似之物却没少弄,可不独是男子才有。东方不败从前是有妻妾的,知晓的也是妻妾间的事儿,后来假凤虚凰也不过是与自个罢了,全不晓得男子间欢好要用此物先行拓宽数日方可,之后才是情趣之物。自个这可算是邀功不成,反倒被误会了!
杨莲亭忙道:“赵大哥此言惊醒梦中人!小弟原只是想着也要他得些趣味儿,却忘了别的,确是小弟做错了啊!”
“杨兄弟既晓得症结,就也莫要懊丧了,可一点儿也不爽气!咱响当当的汉子,去认个错又怎了?”赵武见他这般,也豪气说道,“男子汉在外头有威风自然很好,在房里却大可不必。虽说相敬如宾乃是相处之道,可让让老婆,给打几拳、骂两声,也未尝不是一种趣味。”
杨莲亭连连点头:“赵大哥说得是,小弟当去找内人认错的。”
赵武安慰又拍他一下,说道:“杨兄弟,弟妹生气,你便多哄哄她罢。女人家心肠都是极软的,你又是他丈夫,也非故意让她没脸,只要多去个几次,总会和好如初的。”
杨莲亭也有些高兴地抱拳道:“多谢赵大哥开解小弟,想必大哥快换班子了,还是赶紧用饭去罢,小弟晚上请大哥吃酒!”
赵武摆摆手:“那我便走了。”说罢转身推门而去。
待赵武走出门去,杨莲亭登时垮了脸。
这可怎么好,他也想去哄他老婆回来,只是那人正在气头上,竟是连面都不肯一见,他便是有手段,可也得见了人罢?
16
16、情书 。。。
因着想不到法子,杨莲亭午间也没得心情用饭,只草草在灶里拿了个饼,和着凉水将就一顿。过午了他仰面躺在床上,便把这两辈子的事情捋顺了慢慢想来。
想来想去,杨莲亭是一声长叹。
东方不败早几年性子如何,他是清清楚楚,可做了他老婆之后,性子便诡谲了,而如今更是难测……杨莲亭自问心上放了那人,只不过要如何把人哄来,却是一筹莫展。
从前他并无真情,所用也不过是些哄花娘粉头的手段,加上个察言观色、侍奉主人的心思,就能把那东方不败哄得顺了。而如今他身在局中,竟多出许多忐忑,再仔细想想,东方不败这性子自死过一次,又仿佛有些不同,他当真循旧例胡来,一来显得并不真心,二来恐怕弄巧成拙。更何况之前都把人得罪狠了,更是唯恐出甚么茬子。
想到此处,杨莲亭摸一把下巴,嘿嘿又是一笑。他老婆乃是教主之尊,这发起火来,真真十分让人心痒啊……继而面色一变,低头看看那□之物耀武扬威,恨恨想道,老子小兄弟再这般下去,可莫要憋坏了才好!
这一下午苦思冥想的,杨莲亭只觉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最后想到他从前看过的话本子,那些个深闺小姐总是与人传甚么劳什子的诗文、便含羞带怯了的,他老婆上辈子也住在香闺里,说不得也喜欢这个。
越想越觉着法子不错,杨莲亭一跃而起,跑去找那尤总管要了些笔墨来,又铺开一张绢纸,要往上头写字。
只是他想得虽好,事到临头,却又为难了。
这杨莲亭可是打小就不识字的,后来到了黑木崖上,为练武艺,才由东方不败教了他学得《至阳谱》心法,除此之外,那是大字不识。要想写几首情诗哄人,又如何写得出来!
不过杨莲亭耐心素来极好,他要往上爬时,那便是一心往上,忍辱负重在所不惜,这回起心要讨好他老婆,便是不识字,又算得甚么!可惜写诗自然是不行了的,这黑木崖上也没那些个酸儒书生给他请教,只是单单认字却不难办。
杨莲亭就找了尤总管手下那账房先生,名为“何毖”的中年人,求他教他习字。那何毖也知此人乃是近来受教主看重之人,自然不敢拒绝,便用了十成的心思,教他认字。杨莲亭也有恒心,每日习字百个,回去再练个百遍,就是记性再坏,那也都记住了。那书信也没忘了写,初时错漏百出,是写一字漏一字,后渐有好转,也算能写出句子了,就琢磨起来。
之间杨莲亭犹不死心,日日都去东方不败院中探望,果然日日都吃了闭门羹,那人竟是连理都不愿理他,让他更是着慌。这习字的时候,也愈发用功起来。
这般忍了五日,认了五日,想了五日,于第六日上头,杨莲亭终是写出了一封书信,虽不是诗词,也算用了心力。于是次日起个大早,把那信揣在怀里,刚卯时就等在了东方不败门外。
屋子里头那人想来还睡着,杨莲亭轻推了窗子,却又与之前几日相同,是自里头用竹子抵住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再等一会,估摸着他老婆快起身了,就将书信从门缝里送了进去,以掌力直推到床边,才悄然离去。再过一刻,该有小僮送水来了。
杨莲亭并未走远,他就近上了树,呆在他初时当值之处,瞪大了眼瞅那院中,只等他老婆有一点软和,就要过去抱住亲热。他可好些时候没能与他老婆睡觉,之前便是不能做那事,也能抱住他老婆聊以安慰,这一人睡了几晚,可真是孤枕难眠了。
而那东方不败,实是在杨莲亭才到门口时就醒了过来。
这几日他也不甚好过,前头十余日他总与他莲弟睡在一起,身子是暖得很,现下与莲弟生了龃龉,身子冷了不说,心里头也不好过,又怎能睡得好?
杨莲亭日日来看他,他日日知晓,只是日日当做不知。
东方不败既下了命令,自然晓得杨莲亭定然不会甘心。杨莲亭苦心钻营权势,怎会舍得弃了他这一个靠山?定是要让他收回成命的。只是他万万不能再与杨莲亭一起,若再受个一回这等屈辱,便难抑这满心不甘与杀意了!之前也是他赌气给了杨莲亭长假,他身为教主,自不能朝令夕改,如今也只好让他闹一闹、忍一忍。待一月过去,他便提拔他做一个香主,安在朱雀堂里。那堂中的长老被童百熊为他杀了,杨莲亭过去只消呆上两年,他自然有法子让他接了朱雀堂,日后再做副教主亦不在话下。
只是他这一番情意,就莫要再错付与他了……
可今日似有不同。
东方不败闭眼阖目,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实则外界之声无一不入他耳。他晓得杨莲亭在门口转了几转,推了窗子,又从门缝里送了甚么东西进来,还再呆了会子,方才离去。
待杨莲亭确是没了气息,东方不败才睁开眼,在床下捡起来一张绢纸。
上头写了有几行字,笔法极烂,不过好歹没沾上墨水、不至于乌七八糟。东方不败读了一遍,却发现十个字里总有三四个错处,十分不通,他是连蒙带猜,才晓得了其中之意。
大意乃是“那下作之物用处非他所想,乃是另有他用,只书信不好细说,求他与他见上一面,让他与他细细分说”云云。
东方不败看过这信,便晓得乃是杨莲亭亲笔。想道他莲弟确是极聪明的,不能入门便以迂回之法。只是信中所言皆是哄他,半句没有实话,虽让他有些难过,却也没出了他的料想。
他叹一口气,翻手将那绢纸化作一层白灰,从指缝里散去了。
外头的杨莲亭盯着内院里的那幢大屋,足有一个时辰,他也没见着里头人有甚么反应,倒是确有一个小僮送了水进去,过会子又送了饭,却始终无人出来。他颇为失望,却还是回去自个屋里,一整天等在房里,半步不出,也没收到甚么教主指令,更莫说那人亲自前来见他。直到了三更天,他才终于死心,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也没消息,杨莲亭也不泄气,这写了第一封,第二封也就容易了,于是白日里写了一张,晚上时又送过去。仍是无果,便有第三封、第四封。
这信也越写越长,初时不过是解释那一日所为,后头便学得乖了,将从前听来的杂事挑有趣的讲了,再说一说对他老婆的思念之情,后来虽还未得到回应,倒也没觉得是个苦差事,反而在习字上头大有长进,连带着错漏也少了。
这般又混了有七八日,杨莲亭夜里偷窥,白日里写信,也算有趣,但每逢心思歪了,就免不了要抱着那些个春宫图望梅止渴一番,那晚间看着他老婆屋子时,眼里就有了绿光来。
之后趣事写完了,而肉麻之语他是信手拈来,左右不是当面说的,也不觉着没脸,就把这酸掉牙的写了几封过去。他以为这便是石头的心肝也该是捂热了,却始终不见回音,到底还是让他生出几分沮丧来。
后不得法,杨莲亭拿了银票又下了山,这回在平定州里买了好些个上好的素色布料,配以五彩丝线,再请那最好的银匠打了两套银针,一套铁针,全都包好了带上崖。他想道上辈子东方不败日日在闺房里飞针走线,想来是喜欢刺绣的,就买了礼物讨好,只望能让他欢喜消气。
这一晚杨莲亭把布料针线装了一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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